我把搜查杀人犯的事情告诉了吉良吉影。

他正把剪好的指甲装进新的空罐子里。他剪指甲意味着他又想杀人意味着我又得把杀手皇后借给他。

吉良吉影：“你在不爽些什么啊？”

杀手皇后趴在椅子上，猫瞳瞅瞅这边又看吉良吉影那边，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惹人怜爱。我想到杀手皇后这一借下次再撸不知要过几天几夜，有些不舍。

尽管它每次回到吉良身边时都会明显松一口气。

DIO说：“本DIO的手下都心甘情愿为我卖命，以此为无上荣耀。你找来的同伙却对你防患重重，真是贫弱，贫弱！”

不心甘情愿的应该都被你杀了吧。

吉良吉影剪完手指甲，开始为他的女友做清洁工作。我闻到一点腐烂的味道，福尔马林和酒精也没法遮盖。他和这只女友的交往时间太短，应该连一个月都不到。

“因为失去杀手皇后令我焦虑，”吉良吉影说，“压力大的时候，使用女友的频率难免多一些……”

停住。我不想知道你压力大的时候会和女友做什么。

“你一天换一个女朋友也没问题，”反正他已经足够渣了——渣男和人渣并存，“但请吉良先生正视这件事。如果你落到他们手里，我会很困扰的。”

吉良吉影说：“我当然不会落到别人手里——只要杀手皇后还在我身边。”

我看向杀手皇后，它缩在椅子上发了个抖。

我忍痛说：“如果你能确保这一点，直到空条承太郎离开杜王町之前，只要察觉到有危机的可能性，你可以随时打电话，我会指示它回到你身边。”

吉良吉影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女友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他抬头，目光里有淡淡的不解：“你似乎在害怕那个叫空条承太郎的人……白石千景，这可真少见。”

我害怕的人多了去了。

而且换成你整天被DIO洗脑“强大的空条承太郎”试试。

“自信毫无疑问是一类魅力，本DIO欣赏自信的家伙。”DIO懒洋洋地开口，“但我更欣赏胜者。为了这点贫弱的狂妄输掉决斗，就和动物园驯养的猴子一样无聊！”

紧接着DIO又开始灌输“空条承太郎是多么强大且诡计多端”“乔斯达们是多么阴险且无耻”，吉良吉影的泰然自若一点点瓦解，最后变成麻木不仁和生无可恋。

吉良吉影悔过道：“我完全明白了，绝对会绕着他走！”

DIO对他识时务的举动甚是满意。我有点看不下去了，却也希望吉良吉影说到做到，他劳累上班的正常形象和替身使者杀人魔相去甚远，只要不主动暴露，即使是空条承太郎大概也查不到什么。

我退出休息室，顺带把门关上，隔绝了室内氤氲茶香和他们放声交谈的声音。一转头，便看见一张眼熟的照片贴在门背上。

吉良吉影的老爹贴在门口偷听被抓了个现行。

他做出惊讶的表情，额头皱纹又过于刻意浮夸了，我面无表情看着他，吉良吉广干巴巴地笑，解释道：“哈哈，我来看看你们要不要吃水果——刚刚才过来哦！”

我没说我在休息室也能看见贫弱光团靠在门边一闪一闪。

既然他是吉良吉影的父亲，并且弱成这副样子，已经无法造成任何威胁。他就算贴在DIO喉结上听他发音频率也没问题，前提是他忍受得住。

我没打算多言，吉良吉广却凑了上来，欲言又止，婆婆妈妈的，看着碍眼。我便说：“还有什么事。”

吉良吉广立即谄媚道：“哈哈，你们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是敌人吗？”

“算是。”我说，“是一群想搞你儿子的人。”

“这群闲得发慌的家伙！吉影他还只是个孩子，多大点事儿就逮着他不放，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番话。

“唉，吉影他从小和别人不亲近，谢谢你们还站在他这边支持他。”吉良吉广说得很真情实感，虽然我和DIO并非支持他，而是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但是随他怎么说吧，“这次的敌人应该很难缠吧？我们应该一起对付这些家伙！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你有什么高见？”

照片里的老人阴阴笑了两声，说：“比如，制造更多的替身使者和他们作对。”

我眉心一拧。

“对付替身的最好办法就是替身——只要我们用更多替身找他们麻烦，他们迟早会放弃调查的。”吉良吉广压下声音，显得更加鼓动奸险，“我们得让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受到代价！”

我靠住椅子后背，这才仔仔细细打量照片里迷你的老男人。看起来就是脑子不好使了点儿，父爱泛滥了点儿，气质阴郁了点儿，没有其他特别之处。这就奇怪了。

我不动声色说道：“看来你有办法制造替身使者啰。”

“哈哈哈，当然了，这可是我为吉影准备的最强武器！”

吉良吉广哼哧哼哧带我走进书房，指着角落里上锁的书柜，我找到钥匙咔嚓一声开了锁。

柜子阴冷寒凉的角落摆着个长条木盒。

我打开木盒，木盒里流光溢彩，有奇特的气息飘散出来，我端着的手竟然不自觉发颤。Somebody探出雾好奇往里瞧。我握紧了木盒，另一只手小心谨慎拿起里头的东西——

一只箭。

花纹绚丽，色泽暗沉。箭尖似乎是黄金铸成，像古埃及遥远神秘的历史一样华贵又危险。

这种箭的原材料是格林兰岛的陨石碎片，含有一种外太空病毒——激发替身能力的神秘病毒。

它们被一个意大利人挖出来，DIO的手下恩雅买到了一些，并分出几支卖给世界各地的人们。

吉良吉广说这是‘最强武器’，倒也不假。

交易价格如此昂贵的箭，竟然被这老头子搞来了一只。

我盯着木盒里的箭，它沉稳地躺在那里，似是静眠的强者。我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冥冥中有什么压迫着心神，心中诡谲、不快极了。

这箭，我自然想要毁掉。

无能之人成为替身使者，是极大的[不公]。让这些无能之人成为替身使者的，却是这些莫名其妙的箭。

替身使者需要被[修正]，箭也需要被[毁灭]。

我握着这只箭，就像握住过去压抑无光的岁月，握住疯狂的**和恨。透过它我能感受到罪恶躁动的灵魂，还有降临在世间的罪愆。

我自然是想毁掉它的。

可是万事万物都会遵循某种约束。我想毁掉箭，吉良吉广却把它当做宝贝儿子的最后武器，和吉良吉广撕破脸倒也无所谓，只是DIO那里不好安抚。

他对于箭十分看重。

我思考一番在这做掉吉良吉广的可能性，做掉吉良吉广就是做掉吉良吉影就是做掉杀手皇后，怎么想都不太划算。

我带着箭回到休息室，吉良吉影瞬间望过来。

DIO停下演讲，问：“怎么了？”

我把盒子拆开搁在桌上，示意DIO过来确认来历。他一看到箭，脸色微微一顿，说：“竟然是这东西。”

他虚虚看向吉良父子，不知道对谁说：“是恩雅卖出去的。”

吉良吉广惊道：“卖给我的那个老太婆的确叫恩雅！你，你怎么会知道？！”

“恩雅曾是本DIO的下属之一，卖箭一为积攒资本，二为扩展手下，没想到，竟然让你们捡了一只。”DIO似笑非笑，补充了句：“不过嘛，到头来还是回到本DIO手里，果然命运如此吗——”

吉良吉广欲言又止，他可能想辩解：“明明是吉良家的东西怎么就变成你的了。”又碍着DIO带来的阴影，硬生生吞了进去。

DIO信心大涨：“嚯嚯，你们吉良家是我DIO得力的助手，这样一来本DIO离复仇与胜利又进了一步！白石千景，我命令你——利用这把箭，制造更多本DIO的附庸！”

……啊啊，跟预想一模一样呢。

我伸手拿起箭，没答应他，后退了一步。我抬头看向疑惑的DIO，将箭握紧了些。余光里看见吉良吉影脸色一变。

“DIO，”我问他，“你认为——埃及的那场战斗里，你们为什么会失败呢？”

DIO不太高兴了，“哼，乔斯达诡计多端，本DIO一时大意才会被他们压制！怎么，白石你有什么高见？”

我微微一笑，“去埃及的JOJO们只有寥寥几个人。反观你招揽了很多属下，却良莠不齐，有的还临阵倒戈——”

DIO不屑道：“那只是拖延乔斯达的计谋！一群无能之辈，也不指望他们做出什么大事。”

“是么？我看这些无能之辈却给了敌人替身战斗的经验吧。如果不能一击必杀敌人，就不要贸然出手。那些愚蠢的人只是拖累而已。”

DIO沉默半晌，“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所以呢？——你要杀了吉良吉影？”

吉良吉影脸色一白。

我说：“……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在杀手皇后没用之前，还没必要动他。”

吉良吉影的脸色好像更白了。

吉良父子靠在一起瑟瑟发抖，我没有要了结他们的意思，话都被DIO扯到哪去了……

我咳了咳，提出这场谈话的目的：“不，我想说的是——我们不能用箭去创造替身，而是要消灭箭。”

他们或多或少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我趁热打铁说道：“说到底，我们的战斗并非替身多少的战斗，人越多，Somebody所受的限制越大，发挥的余地越小，我会越危险。就算你要征服世界，现在也得依靠我的能力——DIO，这场战斗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也只能由我一个人。”

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我有些口渴，咽两口唾液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可不是随便找来三脚猫功夫的同伙就能解决的。要征服世界——把那些敌对的替身使者一个个杀光，你DIO当然会成为世界的帝王！”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DIO的内心，他若有所思地低垂眼眸，猩红双瞳里光影浮浮沉沉。我不知道能否说服他，紧握箭杆的手心稍稍流出几滴汗。

最坏的结果就是分道扬镳，我不得不处理掉在场所有人。说到底，统治世界这样宏伟的愿望只是他DIO的，我没什么所谓。也许对DIO而言，我也只是他统治世界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只要不顺从于他就毫无用处。

DIO寄居在Somebody当中，Somebody正控制着杀手皇后。如果DIO铁了心要干掉我，而不在乎我死后他的灵魂会不会消失，即使是杀手皇后也没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胜利。对了，还有吉良吉影，如果DIO优先杀吉良吉影的话，我的处境会变得很被动……虽然吉良吉影看上去不像求生**不强的人。

如果不能一击必杀敌人，就不要贸然出手。

自己说过的话，转眼就做错了啊——我已经有些后悔直接告诉他了。

至少也得把吉良吉影安全策反才对。

DIO思考的时间不长，我心里已经闪过很多想法。他终于抬起下巴，嘴角向下抿着，看上去很困惑。

我握紧了箭，杀手皇后在Somebody的命令下蓄势待发。吉良吉影察觉到自己替身的状态，果然很有求生欲，谨慎地远离了几步。

DIO说：“我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白石千景，这就是传销技巧么？”

……哈？

我瞪着他，好一会儿DIO摆了摆手，“你傻了？”

“我很好……谢谢。”我下意识说，“你才是传销高手吧。”

DIO：“我是传销高手？你脑子果然糊涂了，本DIO和传销有什么关系啊。”

不不不，DIO你对自己的认知出差错了吧？——不过你个百岁老人从哪听到传销这词的，不要到处乱用啊！

DIO自豪道：“嚯嚯，本DIO虽不熟悉这个时代，但也在与时俱进之中！”

DIO告诉我之前很火的电视剧的反派被称为传销头子。

他别想再看电视了。

俺回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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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最强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