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勒甘希亚坐在椅子上按了按额头，刚才眼前又花了，差点没站稳。

“艾……再……一杯……”

耳边客人的声音很是模糊，只剩下刺耳的单音，她难受地深吸一口气。

“……”

“……母亲？”

“母亲！！”

艾勒甘希亚一惊，猛地睁开眼，发现面前的迪奥担忧地望着自己。

“艾勒~听到没有啊！再给我来一杯威士忌！”客人的话语终于完整地传了过来。

“啊，好的！”艾勒甘西亚对迪奥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便起身去拿酒。

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今天的生意不怎么样，客人也没几个，但这代表艾勒甘希亚能有多余的时间休息。

她坐在前台，手支着脑袋，紧闭的双眼下是较重的黑眼圈。

此时已入冬，虽然在室内还算是温暖，但就这么睡着还是会着凉的。

迪奥从仓库中拿出之前母亲刚给他盖上的毯子，蹑手蹑手搭在了她的肩头，对方睫毛颤了颤，呼吸逐渐均匀。

“你们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吧，我母亲太累了，需要休息。”迪奥转身朝客人们说道。

“哦？就你这小不点吗？哈哈哈哈哈！”几个络腮胡的大叔寻他的乐子。

迪奥皱眉，声音太大了，会吵到母亲。他回过头，见母亲依旧支着脑袋没有动，他松了口气。

“那行啊，今天我心情不错的！”其中一个男人举着酒杯，大方地道，“拿你们店就贵的酒来招待吧！”

最贵的酒？

一般这种东西很少有人买，所以是放在柜台最上方的。

如果是艾勒甘希亚，抬手就能拿到，但迪奥才十岁，能有多高？

原本用椅子垫个脚就可以拿到的迪奥，恰巧不巧地那瓶酒就在艾勒甘希亚的正上方。

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爬上柜台，他也能轻易拿到，那个家伙就好好地给他付钱吧！这瓶酒钱估计能让母亲高兴好几天！

迪奥得意地想着。

木制的柜台并不滑，基本不会有那种滑到把酒瓶摔下来的意外。

迪奥踩上去，小心翼翼避开母亲，防止碰醒了她，抬头看去，那瓶酒只需要自己伸手就能拿到。

他也同样这么做了，但是……

“疼……”背后传来被什么东西击中的疼痛，捧着那瓶酒，迪奥连忙稳住身子，回头怒视着那几个人。

“嘿嘿嘿，还不赖嘛！”那个男人也没遮掩自己的小动作，摆了摆手，“好啦好啦，那酒我买了，会付钱的！”

对方这么说，迪奥也不好再计较这点小事，他转身正要下去，目光落到一处，让他整个人顿住了。

他刚才为了稳住身形，所以脚步移动了几分，而他的脚正好就不小心踩到了艾勒甘希亚摆在桌面的小拇指，但……

她却丝毫没有动弹。

诶？为什么？

缓缓将脚移开，迪奥呆愣在原地，为什么母亲没有被惊醒？踩上去的力道，迪奥当然清楚，不可能会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喂！小鬼！还愣着干嘛？把我的酒拿来啊！”

没有理会那人的催促，迪奥将酒瓶放置一边，一跃而下落到艾勒甘希亚身边。

“母亲？”

他先是轻唤，灯光打下来，让她的整张脸都处于阴影中，她紧闭着双眼，手背支着额头，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任何反应。

“喂！小鬼！”

客人不耐烦的走过来。

“母亲！”

迪奥提声大喊，抬手推了推她的胳膊。

没有，没有回应。

“母亲！！！”

“小鬼！你……”

“别烦我！！！”

客人伸手搭在迪奥肩上，结果被他一抬手挥开，连带着艾勒甘希亚的胳膊也移动了几分。

无法保持平衡的身体终于动了，她依旧闭着眼，朝着一旁的地面倒了下去。

暴露在灯光下的脸，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那一瞬，迪奥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喂喂喂！艾勒这是死了吧？！”直到一旁的人惊慌地声音传入迪奥的耳中。

“你说什么？！你在乱说什么啊？？！！”迪奥一脚踢向那人的关键部位，疼得对方嗷嗷叫。

“什么？死了？”另外几个客人也不太敢相信，刚才不是还帮他们倒酒来着，这才坐了一会就死了？

贫民窟中，死人还真是常见的事，尸体见多的他们几乎立刻就能判断出，面前倒在地上的女人的确已经死了。

迪奥只觉得耳边看热闹的讨论声离他越来越远，尖锐的刺耳声让他头痛欲裂。

“……”

他张口，想呼唤自己的母亲，但喉咙似乎被刀子划过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迪奥缓缓蹲下，手指碰到了她的手背。

是一片冰冷。

而脉搏处，也是一片寂静。

……

过劳死。

这是好心的医生告诉他的验尸结果。

长期下来累计的劳累彻底毁掉了艾勒甘希亚的身体，负担不起的她，睡着后再也不会醒来了。

蹲在墓碑前的迪奥望着刻在上面的名字，望着‘艾勒甘希亚’这个名字后面跟着的‘布兰度’。

他一把抓起脚边的小石子，用力朝那几个字划去，‘布兰度’的字样被横七竖八的划痕弄得模糊不堪。

“我要是，在勇敢点就好了……”

传来的一声叹息让迪奥的手顿住，他侧头，身边站着的是那位曾经帮助过他们的警官。

“……”迪奥没有说话，扔掉石子站起身，眼角的泪水早已被风干，只剩下淡淡的痕迹。

那位警官也没有再说什么，将手中的花放在墓碑前，便转身离开，将这里的空间留给需要的人。

迪奥没有在意这小小的插曲，只是盯着那已经变得模糊的姓氏。

在母亲的名字后面冠上那家伙的姓简直是侮辱！帕拉休这个姓氏也是一样！他这么想着，心中发誓总有一天要从帕拉休家族把属于母亲的怀表拿回来。

自从艾勒甘希亚死后，酒馆再也没人管理，达利欧去了也只顾着自己喝，没多久酒馆就倒闭了，而嗜酒的达利欧身体也每况愈下。

迪奥用下国际象棋赢来的钱给达利欧买了药，却被对方很生气地教训了一顿。

“给我买酒来啊！你这窝囊废——！那玩意才是良药！”达利欧一拳朝迪奥脸上揍去，对方摔在一旁的桌上，空酒瓶落了一地。

“把这玩意当了给我买酒来！现在就去！”

迪奥还没站稳，达利欧就扔来了某样东西，勉强接住后他才发现怀里的是……

“唔……！这！……是母亲的裙子！！”迪奥他记得，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裙子。

“死了的女人留下的东西还有什么用？”达利欧无所谓地又灌了口酒。

这……这个家伙——！！！

迪奥从来没有如此想杀一个人，就算之前一直说哪些人该死，也只是满腔怒火的发泄罢了。

而此时，面前这个是自己父亲的人侮辱了已经死去的母亲，他的心中，杀意丛生。

一想到自己体内流着这家伙的血，他几乎要发疯了！

迪奥彻底下定决心，要把这个人送下地狱！

主角死，全剧终——（大雾）

昨天母亲节，我觉得这章更出去我会被打死，所以还是今天更吧_(:з」∠)_

一部的剧情就不写了，下章直接是妈妈视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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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