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见钟情

“你知道一见钟情是什么样的吗?在你看到那个人的瞬间心跳会加速,视线再也不受控制无法离开,并且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了解她。她和你所见到过的所有人都不同,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总之……”米斯达停顿了一下,一双深邃的黑眸好似撒进了星星,亮晶晶地看着我,语气激动又热切地对我说:“伊莱,我对你就是这种感觉。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我对于‘一见钟情’这个词向来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些鄙夷这种幼稚又过于虚幻浪漫的说法。

W的确长相出众,但我会被他吸引并想要了解他,更多的是因为他身上特殊的气质。

“伊莱?”看到我走神,米斯达好像有点不高兴,略带撒娇语调地试探:“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没有。”我下意识迅速地回答,随即缓和地补充:“虽然第一眼看到你是有点烦人——”

“烦人?!”

“……现在觉得你很可爱。”

“……啊伊莱——可恶、我心跳又加速啦!”

黑色卷发的男人一边嘟囔一边高高兴兴从沙发上跳起来去倒水了。

被留下的我仔细思考着他的话:对W不是一见钟情,但米斯达所说的那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

然后我回忆起了刚到PASSION的那天,推开老板办公室的门,目光对上那双绿色双眼的瞬间。

没有米斯达描述得那么夸张,又有哪里相似。

心脏并没有加速,反而在瞬间短暂停滞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开始沉重地跳动。

大概,是灵魂认出彼此的感觉。

明明从未见过,可是透过那双眼睛我却能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人,并且有种强烈的预感对方也在那一秒感受到了同样的异常。

难以描述,不过可以确定:

乔鲁诺.乔巴那是特别的,他和其他人不同。

我已经在灰白的躺椅上躺下,眼看着卡巴雷皱起了眉头,他打开了空调,却还是没向往常那样拿来记事板和时钟。

他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伊莱德文,你是我朋友的女儿。我今天不是以医生的身份在和你对话,我要作为一个长辈认真地劝告你……”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呼吸也跟着缓慢下来。

卡巴雷沉重地说:“把W忘了吧。”

“我不——”

“你必须做到。每个人对于感情创伤的恢复能力不同,我原以为你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可是……你真的越来越严重了。偏执、自我,甚至已经影响到了身边的人。”卡巴雷停顿了一下,似乎十分挣扎,最终叹了口气:“作为医生,我本不该说出带有引导性的观点。但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

“……”

“你在把自己和W同化。你试图将你的同事米斯达变成第二个‘伊莱德文’,还有外面那个男人……你在想什么?你是要找个替代品吗?”

不喜欢拥抱的是W,喝水单独用杯子的是W,伤害一切靠近的人是W,对一切漠不关心沉默寡言的也是W……

原来的伊莱德文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没有!”我忍不住委屈嘶声力竭地反抗:“乔鲁诺只是我的老板,他碰巧送我过来而已,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甚至一直在努力和他保持距离——”

“那么你应该换一份工作。”卡巴雷冷酷无情地打断了我,“你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伊莱德文,你现在太脆弱了,不能正常切入下一段感情。自从W离开后你就不停地在交男朋友,你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然后又厌倦对方……可如果这个人和W太过相似,你还做得到控制自己吗?病态的爱会毁灭一切,你得不到救赎,你会再次被抛弃,重复陷入痛苦。”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可以、我一直都做得很好——”

卡巴雷冷笑了一下:“你认为自己做得很好?你忘了你对我的表白了?”

我被他梗得说不出话来,羞耻和愧疚的泪水疯狂涌出了眼眶。

他说的没错,失去了W后我疯狂地想要寻求被理解的认同感,竭力抓住一切看似是救命稻草的人。因此错误地将对职业心理医生的卡巴雷的依赖当作了爱,幸亏他足够专业,及时制止了我。

医生是对的。

我不能继续爱W,可我也不能去爱别人。

我真的……太糟糕了。

一杯茶喝完,卡巴雷医生总算开口语调缓和地问:“你冷静下来了?”

我点头,他也恢复了以往的冷酷,终于按照我的期待拿起了时钟和记事板,坐到了椅子上,示意我开始:“说说吧,今天又没预约突然到来的原因。”

这个老记仇鬼,我没事干嘛要预约来看他的冷脸。

我自顾自地说:“W他发了一条状态——”

卡巴雷顿时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地问:“你还在监视他的社交平台?”

我愤愤反驳:“我已经努力降低频率了,我现在就偶尔两三天看一次!总之……他发了一张照片,是和一个女孩的合照,我怀疑他交了新朋友。”

卡巴雷语气凉薄地说:“你也应该忘掉他,交个新朋友。”

“现在是付费时间,医生你不能发表带引导性的观点。”我提醒。

卡巴雷瞪了我一眼,恨恨在记事板上用力划了两笔。

我从不关心他怎么在记录上诋毁我,花钱当大爷的感觉让我找回了自信,我在躺椅上换了个舒服放松的姿势,继续道:“我稍微情绪失控了一下,但现在已经恢复了。我只想弄明白一点。”

“是什么?”

“2年前,他到底为什么和我分手。”

我疲了。

感觉自己好像是花了钱来和卡巴雷吵架的,这一次咨询一反往常持续了将近2个小时,全程都是我和医生在博弈。

但是这种抗争渐渐让我找回了自信和目标。

走出诊疗室的时候已经超过晚上八点了,然而外厅里空荡荡的座位上乔鲁诺还坐在那里,看起来像是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他听到推门的动静,立刻抬起头,绿色清澈透亮的双眼直直望过来,对上了我的视线。

我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卡巴雷医生。

“你怎么还没走。”我嗓音沙哑地开口问。

他没说话,起身走过来,轻声问:“结束了吗?我送你回去。”

我想拒绝,沃梅罗离我的住处并不算太远,慢慢走回去只要20分钟,不过今天一天的情感消耗已经让我浑身虚弱到了极点。

反正开车回去也用不了多久。

和卡巴雷道别后走出诊所,雨已经彻底停了,我的外套还湿漉漉的没法穿,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衣。

金发教父忽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靠过来小心翼翼地披到了我身上。

这个举动对我来说已经超过了普通范围的亲昵,身体自然而然地又警惕紧张起来。

这还没完,乔鲁诺一边朝停车的地方走去一边用平时办公所有没有的温柔语调继续关心道:“你没吃晚餐,现在饿吗?我们可以——”

“我想回家。”我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

金发青年低垂眼帘,好像挣扎地咬了咬嘴唇,最终又轻声妥协:“好。”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完全打消了和卡巴雷聊天时的困扰,乔鲁诺现在的样子完全和W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

W是不会这样主动提出关心的。

可是羞耻感并没有消失,乔鲁诺依然把车开得很慢,上车后我们之间又恢复了沉默,回忆起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我又开始为自己的冲动和不理智感到后悔并羞耻。

透过后车镜,开车的人那双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内被前方的车灯照亮,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我猜不透乔鲁诺现在在想什么,他已经知道了W的存在,知道了我在看心理医生……

不管他现在在想什么,他已经知道太多了,如果他继续探究有关我的事……那或许是该听卡巴雷的意见换份工作了。

此时车停在了我家门口,然后熄火了。

来了,老板要找我谈话了,我就知道。

我率先出击:“说吧,GIOGIO,怎么还你这份人情,让PASSION大BOSS当我的司机。”

乔鲁诺刚把车灯关了,四周顿时黑下来,后车镜里那双绿色眼睛因为失去了暖光的照耀变得有些冰冷发灰,这又让我觉得不舒服了。

在这样的异样感中我听到乔鲁诺的声音带着试探道:“你可以请我进屋喝杯茶。”

“不行。”我下意识地拒绝,然后补充解释:“我不喜欢别人进我家。而且……太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手机的事,”他看我要开车门,连忙开口:“我很抱歉。”

我的动作僵了一下,木然回头对上他的目光,机械地笑了:“你已经说过了。”

“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他主动保证:“伊莱,既然你不愿意……我可以一直为你保守秘密。”

疲惫不堪的心脏竭尽最后的力气迸发出了怒意,我松开了车把手,咬牙忍耐着,坚持平静地回答道:“这不是秘密。你想告诉谁都可以。”

我不会和其他人分享秘密。

这是W才有的待遇,乔鲁诺他凭什么自以为是地说出这样拉近距离的话。

我感到了被冒犯的不愉快,但还是没说出口。

“我不会说的。”他看着我再次认认真真地保证,然后好像有些失落地问:“你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吗?”

“你希望我交代什么,老板。”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乔鲁诺似乎有些微恼火,可依然平和地指出:“伊莱,我现在……不是你的老板。”

我的心脏跳得好快,像是因为恐惧不断地猛烈跳动证明自己的存在,有什么令人不安的存在快要溢出我的胸腔,让我只好拼命压抑着不适强行冷漠地开口:

“你是。”

“……”

“从我加入PASSION的那天,宣誓效忠于你,吻过你手背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老板。”

“……”

“只是老板。”

我看到那双绿色的眼眸暗了暗,心脏的异常跳动也终于紧跟着恢复了平缓。

回到家,我径直躺倒在了沙发上,呼吸像是提醒着身体每个角落的疲倦,不知不觉间竟然让我罕见地迅速沉入了睡眠,还久违地做了梦。

梦里好像出现了W,也或许是某位金发教父,我和梦中的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然后和好,心情却始终是低落沉闷的。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很久没有获得充足休息的大脑恢复了精神。

我猛地从沙发上起来,迅速洗了个澡,思路异常清晰又明朗。

乔鲁诺知道了W的事又怎样,他告诉别人又怎样,我没有必要隐藏这一切,其他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打定主意后我迅速开启了电脑,通过W的社交工作主页翻找了他最近的行程,熟练地搜索了每个评论用户,终于找到了那个粉发女孩的信息。

特里休.乌纳,年轻当红.歌手,正受邀参加巴黎某时装秀场的活动。

而W的最近工作定位也在法国。

我迅速拨通了乔鲁诺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GIOGIO,我想请几天假,”没等对方开口,我就竭力作出一副病恹恹的语调直接要求。

“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那边的人低沉温柔的语调中透出一丝警惕。

“没什么,就身体不舒服……我想请假去医院看病,然后休息几天。”我用早就准备好的借口敷衍着,停顿了片刻后可怜兮兮地补充道:“可以吗?求你了。”

“当然可以。你想休息多久都可以。”

他答应得很爽快,这让我很满意。

还没等我挂断电话,那边又响起了乔鲁诺带着试探口吻的声音:“伊莱,无论有什么事……你愿意的话,都可以告诉我。”

又来了。

在对方试图靠近时内心的反感让我忍不住冷下语调迅速反击:“不需要,我有心理医生——你昨天也看到了。”

“……我以为,”电话那一段的人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隔了很久才有些失落地说:“我以为可以让你稍微信任我一点。”

我气得心脏一阵剧痛。信任?是指他看我手机的骚操作吗?

“我很信任你,”我一边在网页点击定下了最近一班飞往巴黎的机票,一边语调欢快温柔地安慰对方:“但仅限工作上的事。”

有钱真好。

我很容易找到了特里休.乌纳,她本人比起照片上更加漂亮,打扮时尚,戴着遮挡半张脸的墨镜,表情冷酷地出现在了巴黎某国际著名酒店的附近小巷里,似乎是在等车来接她。

我上前和她搭话,或许是被当做了歌迷,她客气礼貌地挥手表示她很忙,然后就转身打算躲开我。

“拜托了,”我紧跟在她身后请求,“只耽误你一会儿,10分钟左右。我有些事想和你确认。”

“抱歉,小姐。我真的很忙,”漂亮歌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还是竭力向我展现出友好的笑容,“下个月我会回到意大利,你可以等那时参加粉丝见面会。”

下个月?

怎么可能等到下个月,我现在就要弄清楚她和W的关系!

我失去耐心地冷下语调,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她继续前行:“我不是你的粉丝,有些私人的事我想——”

话还没说完,脚下的土地突然变软凹陷下去,像是沼泽一般迅速没过了我的小腿,在粉发靓丽女歌手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粉色的人形身影。

她竟然也是替身使者?

“你不是粉丝?”特里休警惕地俯视着摔倒在地的我,忽然压低嗓音问:“谁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我恼怒地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裙摆。

特里休迅速后退了一步,转身像是想跑。

“你有替身,那你应该看得到自己小腿上的东西吧?”我当然不能让她逃跑,指向了正沿着她长筒靴不断往上缓缓攀爬并张口露出獠牙的黑蛇提醒道:“这是我的替身,虽然没什么作用,但如果被它咬一口……毒液是可以致死的。”

特里休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盯着我,突然大喝一声:“Spicy Girl!”

仅仅一秒,我身后的灰墙突然变软,如同张开的双臂仅仅束缚上来,温柔又压迫地缠在了脖颈上,并且在不断收紧。

窒息的感觉下没办法驱使替身再做什么,就在我浑身的力气几乎和意识一起飘散离开躯体的时候,巷子的路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特里休?你在做什么?”

原本冷酷强悍正用替身攻击我的粉发美女歌手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无助又委屈,当着我的面冲那个身影大声叫嚷道:

“布加拉提!是她先打我的!”

我一头雾水,狼狈地跪倒在恢复正常的水泥地面上喘息,抬头看向了并排站在我面前的一男一女,脑袋迟钝地半天都没能做出思考。

“对不起,”特里休小声嘟囔着,不安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是PASSION的人。”

她身边的布加拉提困惑地看看特里休,最终将目光平静又严厉地落在我脸上,温柔地发问了:“伊莱德文,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乔鲁诺派你来的?”

我迷茫地盯着特里休,所以这位美女歌手和PASSION也有关联?

……世界可真小。

我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没有直接回答布加拉提的问话,指了指特里休含糊道:“我有些事情,想问问这位女士。”

布加拉提和特里休对视一眼,后者终于点头表示同意。

“我能……单独问吗?”我看着并没有打算离去的布加拉提,为难地请求,然后做出保证:“我没想伤害她,刚才是情急之下所以……”

布加拉提深邃的眼睛平和地看着我,像是在观察,他又问了一次:“乔鲁诺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吗?”

我只好硬着头皮老实交代:“他不知道,这是我的私事,我请了假过来的。”

他还想说点什么,特里休终于上前一步,走到了我和布加拉提之间,打圆场一般开口了:“好了,她都说了是私事。布加拉提,你去巷子口等吧,接我的车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好吧,”黑发男人无奈地答应,又担忧地分别看了我和特里休一眼,这才转身走开了。

我抓紧时间,拿出了手机,在确定布加拉提已经走得足够远后,将那张令我困扰的照片展示给了特里休,并问:“你认识他吗?”

美女歌手愣了几秒,像是才想起来地答:“认识,他也是受邀来参观时装秀的。是个最近很受瞩目的平面模特。”

“你们很熟吗?”

“不熟,这张照片是凑巧遇上才合照的。我们没见过几次面。”

“……谢谢。”我彻底松了一口气,真诚地对她说:“我问完了。给你添麻烦了。”

其实在看到布加拉提出现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他和特里休对视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真好,我忍不住由衷地感激起布加拉提来。

特里休的眼里只有他,他这么体贴温柔善解人意,特里休不可能喜欢上我的W。

W还是属于我的。

“你说是私事,”特里休又向我搭话了:“你就是为了这个问题,特意从那不勒斯赶来找我的吗?”

我点头。

粉发女孩的目光忽然温柔下来,她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我的脸,轻声道:“那你一定很喜欢他吧。”

我的心脏颤了颤,她的话好像戳中了胸口最柔软最没有防备的地方。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我问完想要了解的问题就打算回那不勒斯了。

W的行为还在我可以接受理解的范围内,这让我感到安心,我已经没有更多的要求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其他什么缘故,特里休热情地提出邀请希望我在巴黎再留几天。

“我可以给你定房间,W的近况我还稍微知道一些,等我有时间我们可以聊聊。”她拉着我的手这么说完,在确认了布加拉提没注意的时候,又凑近我耳边小声恳求:“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有关布加拉提的事。”

我:……

我能知道布加拉提什么事,我也才刚加入亲卫队,以前不过是跟着他做过几个月收保护费的马仔,我对他的了解至多停留在他喜欢裸穿白色斑点西服搭配奇妙黑色蕾丝这一点上。

但我岂能错过获取W情报的机会!我点头答应了。

然后当晚在酒店住下后,我接到了乔鲁诺的电话。

布加拉提不愧是亲卫队的,也在坚持贯彻着小队内部信息同步分享的做法。

“你去巴黎看病了?”金发教父语气淡然地质问道。

“……我看完病,顺便去巴黎散散心。”我硬着头皮艰难地把话圆了回来,然后反问他:“你不是说我想休息多久都可以吗?”

“……”对方被我梗了一下,停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说:“从你加入PASSION到现在2年,从来都没休过假。”

“所以我不该吗?这次我不该好好休息下吗?”

“我的意思是……伊莱,发生什么事了吗?你需要帮忙吗?”

又开始了。

他又在用小心翼翼试探的语气暗示我说点什么。

这让我感到生气,但又为了严格遵照我自己说出口的话,只好强忍着怒意回话:“我一切都好。谢谢关心。”

乔鲁诺是老板,我不能对他发火。

这个话题再次被我成功聊死,就在我以为电话马上就要挂断的时候,乔鲁诺又挑起了新的话头:“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翻看你的手机吗?”

“当然不想。”我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想聊这个。一想起来就胸闷气短,头疼难受,我可能需要延长我的假期了。”

“那我说快点。”电话那端的死直男毫不客气地继续道:“可以选的话……我也不想这么做。比起翻看你的手机,我更希望能从你口中了解你。”

“……我是真的头疼,GIOGIO,你说得再快点行吗?说完能挂断了告诉我一下。”

乔鲁诺没理睬我礼貌的嘲讽,自顾自地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

“伊莱德文,”这个人每次完完整整把我的名字念出来,都没有好事。果不其然,这次也不例外。我听到他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始终记得第一眼对上那双绿色眼眸的感觉。

可那不是一见钟情。

乔鲁诺的声音还在电话那一段不断传过来:“我没办法描述,可是看到你的瞬间我就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甚至能确定你也……你也一样。你也有同样的感受。”

“GIOGIO,人生三大错觉之首就是‘对方也喜欢我’。那是错觉,完全是你臆想出来的。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只有一个心动的瞬间,那是因为我确定:这就是未来给我发工资的男人。”

“我翻过你的手机了,”他的声音冷酷下来,“我现在知道原因了。”

“……”

“你明明和我有相同的感觉,可你一直在后退、拉开距离、不让我靠近、甚至和米斯达交往的原因——”

“……”

“只是因为我和他太像了吗?伊莱尼。”

我想反驳他的话,我想让他闭上嘴,我还想挂断电话。

可我现在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乔鲁诺,”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颤抖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我一直调侃地叫他GIOGIO,这个叫法实在很幼稚,我觉得他一定不会喜欢,只是因为脾气好才没有阻止我。

现在突然直呼他的名字,反而产生了格外疏离遥远的感觉。

这份疏远像无形的双手终于把他从过近的位置朝远处推开,也终于让我胸口窒息的感觉消散了一点。

“乔鲁诺,”我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改主意了,我不想要休假了。”

“……”

“我想辞职。”

jj的排版拉低了我的文章格调!(疯狂叫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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