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绝不安慰

空条承太郎说的没有错。

说什么【快进的人生】,实际上就是另一个人格在我沉睡期间替代了我继续生活。

我不清楚承太郎手中的‘病例’是从哪来的,不过上面应该也只有简短的一项‘双重人格’判定,不会有更多详细的信息。

我并非没有接受过正式的心理干预,只不过每一次治疗都会在【快进香取赤野】强行干扰下被‘快进’,她应该是有极强且系统的反侦查能力和对心理学的掌控,过往遇到的每一个医生都无法完全了解同一具躯体中的两个‘香取赤野’,哪怕我确定自己是主人格,也始终无法接受正常系统的治疗。

职业疗法的核心是让人格分裂者有规律地进行的日常活动,以此培养不同人格的规则意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给自己制定详细的生活计划并严格履行的原因。

只有不断地、不断地重复习惯既定的生活,找到【快进】的规律,才能控制另一个人格的出现。

【快进香取赤野】从来没有和我进行过任何形式的沟通,不过我猜想她并不愿意消失,所以才会违背我的意愿强行把东方仗助加入我的日常生活。

区区这种小事怎么可能干扰我,天真。

空条承太郎并不了解我丰富的心理活动,他纯粹是提议:

“SPW基金有更专业的医疗团队,在心理治疗这一方面也是。如果替身使者拥有不稳定的人格,加上无法控制的能力,会造成许多麻烦。所以……需要你协助进行一个简单的‘体检’。”

“没用的,就算进行‘体检’你也不会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我转身想走,然而一个紫色有头发的魁梧奇怪壮汉突然挡在了我面前。

一双玻璃珠般的眼睛没有情绪地注视着我,目光中透着不容拒绝的神色。

“承太郎先生,”东方仗助的声音犹豫地响起:“你不会用【白金之星】攻击赤野的,对吧?你来杜王町是为了调查杀人事件,这和赤野一点关系也没有。”

“的确。”空条承太郎承认,但又坚持:“不过你的女朋友也是个潜在的危险因素。她的替身很特殊。现在看来不得不让SPW介入了。”

怒火平地窜起,一直从胸口烧到了大脑,那是种不可言喻的感觉,理智和冷静在顷刻间被暴躁的情绪吞噬得一干二净。

东方仗助也是,这个空条承太郎也是。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听进我的话?

明明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这一切都是无用的、没有意义的。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我已经无数次尝试过又失败的事,为什么还要再次重复?

双重人格又怎样,无法控制DIAVOLO又怎样?

我始终按照着自己的计划,就算没有什么SPW的干预,也没对杜王町造成过任何重大损失和影响。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凭什么对我既定的人生指手画脚。

“虽然我承认,”我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转过身,抬头对上了白衣男人帽檐阴影下那双目光锐利的眼睛:“我香取赤野,脾气暴躁、会随手殴打过路不良少年、一言不合就动手……但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随便判断我是【潜在危险因素】!”

“以及,我不是东方仗助的女朋友!!”

被怒意控制的拳头不受大脑指挥兀自向面前高大的白衣男人挥去,耳边响起了DIAVOLO鬼魅般的低语:

【Lo distrugga!Lo distrugga!】

又在鬼叫什么啊Diavolo?听不懂!

【……揍扁他的意思。你就不能学学意大利语吗?】

意大利语?为什么我的替身还会意大利语?

我又凭什么要学意大利语?

怎么无论哪一个家伙都这么令人火大。

不知道是不是DIAVOLO能力的影响,每当暴怒状态下我的攻击总是快得惊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有办法躲过,就算面前这个满脸写着无敌的男人也一样。

空条承太郎根本没有躲,但在拳头即将击中的瞬间,他整个人突然像是闪现般突然出现在了我身后。

我矮身顺势朝后扫腿攻击过去,这一次的攻击速度更快了,明明胫骨已经撞到了他的膝盖,下一秒他又闪现般躲开了。

“你的时间,快进了。”我伸手要去钳他的胳膊,一边确信地说。

不是错觉,空条承太郎的眼中划过不足一秒的短暂惊诧神色,随即沉下脸,突然吼道:

——“欧拉!”

紫色的壮汉替身从他身后冒出,沉着地出拳,我及时抬起胳膊勉强挡住,还是由于惯性朝后摔倒在了地上。

正当我翻身跳起打算继续进攻时,东方仗助一把从我身后架住了我的双臂:

“别打了!不要再打了啦!”

“松手!我今天非把你侄子打趴下不可!!”

可恶,不管空条承太郎的能力是什么,我已经看穿他了,他的时间刚才两次快进了,1秒,或许2秒,总之一定快进了。

一直被【快进】干扰的我对于时间的变化感受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空条承太郎的替身和时间有关,再多攻击几次就能找到规律,然后把他打趴下,狠狠踩他那张不可一世说出我是潜在危险因素的老脸!

我会赢的,我一定会赢的!没有人能打败我帝王——

日,被DIAVOLO洗脑了。

“やれやれ,我没有恶意。”

空条承太郎皱眉,语调稍稍缓和了些许:

“香取,你很强。即使仗助没有告过你【白金之星】可以时间停止的能力,刚才你也差不多猜出来了。”

原来不是快进?是停止时间?难怪只有空条承太郎一个人的行动加速了。

……哼,我很强这一点我当然清楚。

“我的表达或许有些问题,”见我没说话,空条承太郎又再次道:“只是个简单的‘体检’,如果没有查出任何有效信息,我和SPW都不会再对你的事插手。接受‘体检’对你来说……也没有损失吧。”

“没有损失?”我拔高音调重复着他的话,语气嘲讽起来:“我的时间不是损失吗?”

白衣男人又皱了皱眉,这次他没说话,我隐约从他脸上读出了【真是不可理喻】【但又很无奈】的神色。

刚才一时间受到DIAVOLO撺掇而失控的怒火已经逐渐消灭,但是没有痛痛快快揍到目标的缘故还是让人感到不爽和憋气。

“知道了,体检是吧。”我不快地问,“我有个条件。”

“什么?”

“我要带个人一起。”我紧盯着面前的白帽子男人开口道:“我要带我妹妹,香取燕燕一起。”

我说过,得想个办法带妹妹看看脑子。

说到做到。

☆☆☆

空条承太郎同意了。

我的心情也恢复了平静。

虽然对那个什么所谓的SPW基金会没抱多大期望,体检也好心理评估也好,多半是无用的,全当是带妹妹去进行健康检查——

“赤野……”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委屈巴巴的声音。

我扭头,只见东方仗助还跟在我身后:

“你怎么还没走?你家不是这个方向。”

“你生气了吗?”牛排头照旧答非所问,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承太郎先生也没和我提过双重人格的事……”

“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那正巧,我就再说明一次,”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强调:

“我、不是、你、女朋友。”

“赤野?”

“和你交往的是另一个【快进香取赤野】,所以从现在起,不要直呼我的名字。”

明明说得足够认真了,眼前这个家伙的注意力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走了,指着我的胳膊担忧地提醒:“你受伤了,赤野。”

我他妈——怒火又窜起来了:

“让你不要直呼我的名字你聋了吗!?!”

【打他!赤野!打他!】DIAVOLO趁机又来煽风点火。

——DIAVOLO你个发霉杂种等着,回去就打你。

“……香取,”东方仗助低垂着脑袋,无比沮丧又不甘心地小声嘟嘟着,停了好一会儿才困惑地抬头对上我的视线,认真地问:

“可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香取赤野,是你没错吧?”

“?你是说在河岸边骂你【牛粪头】的那个吗?是我没错。”

“!?你说我的发型怎么——”

“烦死了闭嘴!!!”

……

打不到空条承太郎打他舅也一样解气。

☆☆☆

周末,和空条承太郎约好的日子,我带着蹦蹦跳跳的燕燕一起敲开了杜王町酒店顶楼套房的门。

“天惹,这就是、就是仗助哥的侄子吗?好帅惹,是我喜欢的类型惹姐姐!”

燕燕双眼放光地盯着空条承太郎,垫脚小声在我耳边逼逼着。

“你疯了吗?”我越来越觉得带妹妹一起来体检是个正确无比的选择,重点得检查下脑子,“他都多老了……还有不许说惹。”

按照空条承太郎的要求我们坐在沙发上等待着SPW专业医疗团队的到来。

在门又一次被敲响的时候,一股无法抵达的困倦席卷而来。

【快进香取赤野】果然出现了。

我毫无心理负担地接纳了睡意的侵袭,剩下的就交给她吧。

☆☆☆

再次醒来是仅仅两个小时后,不知内容的‘体检’已经彻底结束,我连所谓的SPW医疗团队的正脸都没见着,但打量空条承太郎紧皱的眉头就能猜到他这一次一无所获。

“体检结果有什么问题吗,空条先生?”

我主动关心地问。

“没有……一切正常,你们两姐妹都。”

白衣男人似乎不高兴地放下了手中的报告。

确定?燕燕也很正常吗?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空条先生!请放心啦,”燕燕热情地为我辩解起来:“姐姐她只是看上去奇怪,除了爱动手揍人之外,她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爱动手揍人就是个大问题了。

算了,这一点我迟早也会克服的。

“既然没有问题,那按照你先前所说的,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吧,空条承太郎先生。”

我带着燕燕起身,准备向门口走去。

可恶,不爽,烦躁。

这个月出门的次数已经远远超标了。

我讨厌计划被打乱。

正当燕燕在一边遗憾地嘟嘟着‘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仗助哥的帅气侄子了吗’‘空条先生真的好帅惹噫呜呜噫好想多看两眼’的时候,酒店里的电话突然响起了。

“仗助吗?”只见空条承太郎接起电话,迅速简短地应了几声,突然那种面无表情的老脸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了沉稳,只听他低声道:“已经抓到了?我现在就过去。”

他放下了电话,在燕燕期待的目光中对我们说:“我送你们。”

没等我来得及拒绝,燕燕已经高高兴兴迅速接话:“好好好,谢谢空条先生。”

空条先生点点头,这才补充:“但是我要先去一次东方仗助家。”

我他妈——

只有无能狂怒。

☆☆☆

我跟在空条承太郎身后踏入了东方家的客厅,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满脸是血双目无神睁圆的东方良平。

他的外孙就俯身蹲在他身边,抬头表情僵硬地看向了我们。

东方良平每年过年都会来我们家拜访,比起今年年初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身穿着巡警制服,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毯上。

我下意识地挡住了身后的燕燕。

看那张脸,不用靠近几乎就可以确认,他已经死了。

但是东方仗助似乎没有察觉,也或许察觉了却不愿意接受。

他背过身去,一边召唤出了自己粉蓝相间的奇怪替身,一边解说般对空条承太郎说:“外公他、不小心打开了瓶子,被安杰罗攻击了……不过没关系,这点小伤,【疯狂钻石】很快就能治好。”

我和空条承太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用替身的能力治好了东方良平的伤。

也仅仅是表面流血的伤口,老人僵直的脸庞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慈祥和安宁,缓缓闭上了双眼。

看来即使是替身能力,也没办法让死者复活。

“治好了。”东方仗助紧紧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外公,语气还带着一丝期待。

东方良平没有响应他的期待,没有睁开眼,没有站起来,没有动。

死了就是死了。

“外公?伤口已经治好了,”空旷的房间中央,那个奇怪发型的少年不停摇晃着他的亲人,还在徒劳地想要唤醒对方:“别装睡啦——外公……外公!”

燕燕吓呆了,躲在我身后探出头,紧紧揪着我的衣摆,一句话也说不出。

气氛实在太过沉闷了,空条承太郎终于看不下去,上前制止了东方仗助。

白衣男人低沉平稳的声音就像纪实频道科普节目中的旁白般响起:

“人类是一种在生存中始终在进行破坏的物种,在那之中,你的能力却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但是……已经丧失生命的人,是救不回来的。”

“……”

“仗助,你的外公……已经死去了。即使是替身,也无法将他救回了。”

我远远站在客厅门口,看着屋子里的人。

目光最终落在了东方仗助的身影上。

他侧对着我,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一侧湛蓝色的眼睛,明亮清澈,带着以往没有的泪光。

整个人的身影高大却落寞,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悲痛气息。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姐姐,良平爷爷……死了吗?”

燕燕带着哭腔的声音弱小地从我身后传来。

“嗯。”我把还在颤抖的妹妹往身后推了推。

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人会从你的身边、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失去亲人是痛苦的。

“仗助哥……该多伤心呀。”燕燕紧紧抱着我,似乎不愿意再看,将脸埋在我背上,含糊地呜咽起来:“仗助哥那么喜欢良平爷爷……好可怜。”

是啊,我同意燕燕所说的,的确可怜。

【你同情他了?】

DIAVOLO钻出来,趴在我的肩膀小声嘲讽地问:

【你该不会真的同情那小子了吧?赤野,你该不会心软了吧?你要上去安慰他吗?】

开玩笑。

失去亲人的东方仗助的确很令人同情。

但就像路边遇到挨饿受冻的可怜小猫一样。

我只是同情,但这与我无关。

情感是人类社交行为中的需求,我不需要社交,所以没有必要安慰东方仗助。

那是没有意义的。

可是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东方仗助抬起头,还隐约闪烁着泪光的蓝色眼睛困惑地倒映出了我的身影。

我是绝对不会安慰他的。

“安杰罗……你刚才提到的安杰罗是谁?东方良平的死和他有关对吧。”

我沉声紧紧盯着那双蓝眼睛,咬牙切齿地说:

“我不会安慰你的。但害死东方良平的人……”

“……”

“我要揍到他亲妈都认不出为止。”

全——是——瞎——编——

有不对的地方你提我圆,圆不出只好磕头

小仗:别打了,不要再打了啦!

承哥和野哥在雨中疯狂斗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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