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以来，灭绝第一次解开了锁住杨逍四肢和腰身的铁链，却没有除去他脖子上的项圈和穿过琵琶骨的铁钩，还把项圈和铁钩上的链条串成一根，方便她拖拽。

“杨逍，本座早就说过，要让你以后像狗一样活着。过了这么多天，你这条狗也该被牵出去转转了。”

杨逍冷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她。

无数天的折磨早就让杨逍的身体虚弱不堪，松开四肢的束缚后他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灭绝突然猛拽铁链，牵动项圈与铁钩，杨逍被狠狠拽倒在地，痛苦地咳了两下，艰难地站了起来，平静地望着灭绝。

他的衣衫破烂不堪，面色苍白、发丝凌乱，但目光依旧明亮犀利，难掩一身傲骨。

“师太想带杨逍参观峨眉山，直说无妨，何必这么费事。”

灭绝另一只手执着铁鞭，挥手狠狠朝他抽去一鞭，杨逍受限于铁链范围无法躲开，只能抬手抵挡尽量减少伤害，手臂顿时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

“放心，再过一会儿，你会乖乖听话的。”

杨逍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天来，灭绝只是在身体上折磨他，但这一次，灭绝似乎还要在人格上羞辱他，她想要让自己的身心彻底崩溃。

很快，灭绝带着杨逍来到开阔的广场上，把所有峨眉派弟子都召集起来。

“这就是峨眉派的死敌，大魔头杨逍！今日，本座就要让他为他犯下的罪孽赎罪！”

杨逍闭上了眼睛，任各种嘲笑、辱骂之声入耳，不为所动。

“把那些魔教俘虏带上来！”灭绝吩咐道。

听到这句话，杨逍终于动容，他看到几十个明教的人被五花大绑着压上来，杨逍认得他们，确实是教中兄弟。

突然，杨逍便明白了灭绝想做什么。

“师太，你恨的只是我杨逍一人，何必牵连无辜。”

“没错，我是恨你。但他们是你的人，如果他们今天死了，都是因你杨逍而死。”

“……要杨逍怎么做，才肯放过他们？”

“跪在我面前！说你杨逍愿意做本座的狗，我便不杀他们。”

杨逍目光倏然凌厉，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杨左使，不能听这老妖婆的话啊！她根本就不会放过我们！！”

被绑的一人出声劝阻，灭绝反手一鞭直接将人打晕过去。

“我跪！……我跪。”

杨逍缓缓屈膝下跪，俯首在灭绝面前，一字一句说出那句耻辱至极的话，

“我杨逍，愿做灭绝师太的狗。”

他何尝不知道灭绝心狠手辣，就算自己照她说的做了，她也未必肯放过这些人。但自己现下没有任何可以谈判的筹码，唯有舍弃尊严。至少在灭绝羞辱自己没有尽兴之前，可保这些兄弟性命无忧。

灭绝随手又是一鞭抽过去，这回杨逍没有躲闪，跪在原地硬生生挨了这一鞭。

“现在可以放过他们了吗？”

“我只答应不杀他们，可没说要放了他们。杨逍，你以为仅仅如此，我便会大发慈悲吗？”

“你还想怎样？”

“这次本派一共擒了魔教三十二人。杨逍，你既然要救他们，我就成全你。只要你能挨本座三十二鞭，仍然好好地跪着，也没有昏死过去，我就放了他们。”

“杨左使，这老妖婆是想活活打死你！士可杀不可辱，我们从入明教起，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您实在不必为我们受这种侮辱啊！”

“好。请师太赐教。”

杨逍的身体早已十分虚弱，武功被封住也无法运功护体，如果灭绝以全部内力挥鞭，只需一鞭便能让他立刻丧命。杨逍是生是死，只在她一念之间。

第一鞭裹挟劲风无情地抽上后背，撕开一道狰狞的血口，杨逍闷哼了声，瘦长的身子狠狠一晃，单手撑住地面才能维持跪着的姿势。

“多谢师太手下留情。”

杨逍这话确实是出于真心，第一鞭落下他便大概有了数，灭绝这回也还不想打死自己。这是好事，只要自己能撑住，他们就有一线生机。

随着灭绝一声冷哼，又接连五鞭分别抽在杨逍的脖子、后背、腰身、手臂以及腿上，火辣的疼痛撕裂了全身各处，还未愈合的旧伤也被重新撕开，杨逍痛得冷汗直流，紧抿的双唇早已没有半分血色，嘴角渗出的血却越来越多。

“杨逍，跪好了！”灭绝持续羞辱着，她倒要看看杨逍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拽紧铁链迫使杨逍抬头看自己，“今日就让所有人都看看，昔日不可一世的大魔头，如今在本座这里连狗都不如！”

杨逍艰难地直起因疼痛而蜷曲的上身跪好，脖颈由于项圈处的拉拽紧得呼吸一滞，皱着眉痛苦地咳嗽了好几声，神情却是云淡风轻。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这种无所谓的语气让灭绝更加愤怒，将剩下的数十鞭连续不间断地招呼在杨逍身上，杨逍被抽得吐血不止，终于支持不住向前栽倒。

“杨逍，别忘了我放人的条件。”灭绝冷冷地提醒道。

杨逍的意识已近恍惚，流出的血染了一地鲜红，他以双手撑地，用最后一丝力气一点点撑起了身体。

“三十二鞭已受……当着这么多徒弟的面……杨逍相信师太……定会遵守约定。”杨逍的声音虽然微弱，却提醒着灭绝，一代宗师出尔反尔，会颜面扫地。

“本座自会遵守约定。不过我今日累了，决定明早再放人。杨逍，在我明天放人之前，你可要继续好好地跪在这里。否则，他们的命，仍是本座说了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