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遥带着杨逍去了刑堂。
“光明左使杨逍,以下犯上,冒犯教主,罚透骨钉三十,一个月内不可取出。伤及同门,罚鞭刑一百、水牢监禁十日。”冷谦宣读着对杨逍的处罚,又补了一句,“但念在杨逍实非本愿……”
“就这么罚吧,冷先生。”跪在阶下的杨逍打断了人,“教规为重,不可因杨逍破例。”
“……好,带走。”冷谦微叹。
“爹爹!”杨不悔想靠近杨逍,却被赛克里死死拉住,“爹爹……这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还要受罚……”
“教规,必须遵守。不悔,你要记着这一点。”
杨逍在此刻也不忘教导女儿,他对这个优秀的女儿,默默地已经有了更多的期望。他女儿,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优秀的领袖——不,她已经是了。杨逍想到此处,欣慰地笑起来。
“……不悔明白了。可是……”
“乖女儿……爹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杨逍温柔地宽慰道。
“赛克里,看住我女儿,别让她去观刑。”
“是,杨左使。”
“大哥,你昨日都没有吃饭……”范遥心心念念地担心着杨逍的身体吃不消。
“……忘了。行刑之后再吃,不迟。”
杨逍是真忘了,现在也确实有点后悔。昨日一心记挂张无忌安危,根本没有心思吃饭。
“杨左使,那透骨钉的滋味,只一枚便会让人痛不欲生,多留在体内一日,痛苦就会增加一成。你如今又武功尽封,只会更难承受。”韦一笑叹息道,“若是受不了,跟我说一声,我一掌拍晕你。”
“蝠王好意,杨逍心领了。”杨逍听着这建议哭笑不得,故作轻松地玩笑道,“你难道要拍晕我一个月吗?我没痛死,先饿死了。”
“杨逍,你何必呢……明明是那汝阳王搞的鬼啊!”连周颠都看不下去了,虽然他平日跟杨逍最不对付,但也能分得清是非对错。
“多谢关心,小颠。”
“谁、谁关心你了……我只是觉得不能放过那汝阳王,等回头啊,我一定要抓住那家伙,狠狠折磨个七天七夜!”周颠攥着拳头恨恨道。
“杨逍,你这小子可一定要撑住啊,无忌还要娶你呢……”谢逊神神秘秘地凑近杨逍,小声地传音道。
“………………”
杨逍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一切,等教主醒了,再行定夺。”
“那你这是答应无忌的求娶了?”谢逊喜道。
杨逍没再理他。
众人看着杨逍脱下上身衣物,被缚上刑架,都认为这刑罚太过严重,却又拗不过这个杨左使。
“行刑。”
透骨钉之厉害,一如其名,钉入体内有透骨钻心之痛,入体时间越久,痛苦就会越深,让受刑人每时每刻都痛苦不堪,只觉生不如死,却又死不了,是明教最为严厉的刑罚之一。
第一钉被钉入体内,杨逍闷哼一声,攥紧了拳,额角已然渗出薄薄的冷汗。
越来越多的透骨钉被打入,杨逍的嘴唇也越来越苍白,身体因剧痛不停地颤抖着。
范遥等人扭过头去,已不忍心再看。
直到第三十钉被打入,杨逍已陷入了意识迷离的状态,穿透灵魂的痛几乎要将他摧毁。
但透骨钉的狠毒之处,便是让人意识保持绝对的清醒,若非被别人打晕,自己决计无法昏死过去。
可是这还不算完,杨逍还有一百鞭刑要受。
“这鞭刑,不如改日再罚吧。”范遥劝道。
“……没有这样的规矩……”杨逍忍着疼痛艰难地开口,“继续。”
冷谦暗暗嘱咐过施刑人,行刑时暗中收点力,不必抽得太狠。但刑鞭本就是满是倒刺的铁鞭,就算没有用全力,随便一鞭下去也能让人立刻皮开肉绽。再加上杨逍先受了透骨钉之刑,每一鞭都牵动起透骨之痛。一百鞭过后,杨逍已浑身是血,脑袋无力地低垂着。
“杨左使……”
“……没事。”杨逍虚弱地开口,“别告诉教主……杨逍受罚之事。”
杨逍被从刑架上放了下来,关入了水牢,冰水浸没了杨逍的大半个身体,伤口流出的血渐渐将水染红。又用铁链吊起他的双臂固定在墙上,只为让受刑人时刻泡在水里,保证刑罚的最佳效果。
这是第一次,杨逍没有害怕疼痛,坦然地承受着,杨逍情愿让痛苦更强烈一些,这是他伤了教主应受的惩罚。
只需在水牢待十日而已,无忌重伤调理起码要半个月,到时无忌根本不会发现,也不会害他心疼了。至于透骨钉之痛,只要自己在无忌面前忍一忍,穿上衣衫也看不出来。
“爹爹……”
水牢外传来了不悔的声音,杨逍皱了皱眉,轻轻叹息。
“不是让你不要来吗?赛克里怎么没拦住你。”杨逍努力想着理由,希望她可以尽快离开,“快去照顾教主吧,周颠那些粗人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只有我女儿最细心体贴了。”
“爹爹,至少让女儿服侍你吃完饭吧。”杨不悔坚持道。
“……好吧。”
杨逍沉默片刻,不再坚持,容许自己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如今杨逍被铁链吊着动弹不得,倒是很安心,就没有办法再伤害女儿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虽然想起了一切,但并未完全摆脱傀儡之术的控制。
张无忌一直昏迷不醒,但是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感受到了杨逍来过,还吻了他,可是很快就走了……
然后他开始不断做着噩梦,梦里都是杨逍被折磨、被虐待的场景,他却触碰不到、无法阻止……
一滴泪水,自张无忌紧闭的眼角滑落。
“杨逍……”他不断地梦呓,“逍逍……不、不要……不要伤害他……”
范遥等人轮流守在张无忌身边,听着张无忌在昏迷之中一直叫着杨逍的名字,又想起那日杨逍对张无忌的亲密之举,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杨左使、跟咱们教主……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众人后知后觉地开始八卦起来。
“他们呐,哎,一对苦命的人儿……”谢逊在一旁感慨万分。
“狮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有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谢逊竟念起了诗,众人终于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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