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水有相逢,来日或可期

张无忌一时冲动说出了心声,登时有些紧张,那时的他还不明白因何而紧张。

“屠龙刀?!”他们没想到此行还有意外收获,互相看了眼,都对这个交换条件很心动。

离张无忌最近的人迫不及待地便将他捉了,而张无忌全不反抗。

“反正杨逍已经重伤,就算我们不杀,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

“这魔头又不是你爹,你这小子怎么对他这么好?哦我明白了,定是你爱上了杨逍那可爱的女儿,没想到小小年纪,还是个痴情种啊。”

“不、我不是。杨伯伯,一直把不悔当妹妹看待,我、我……”张无忌越急越解释不清,生怕杨逍误会。

杨逍却偏偏会错了意,以为张无忌只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承认,心想他们二人相处许久,也共过患难,生出些情意实属正常,若不是眼下这样的危急时刻,他很愿意撮合两个孩子。

“无忌,我明白。但你对我们父女的大恩,已经够多了。只要我杨逍还没死,绝不会让这些小人动你。”

最后一个字音还未落下,杨逍眼神发狠,逼出最后的力气冲上前去一掌击向擒住无忌的中年人,逼退了对方正要拉回无忌,却很快有更多的敌人围攻而来,杨逍后劲不支被击中摔倒在地,又吐了一大口血,脸色越发苍白。

“杨伯伯你别再打了!”张无忌心急如焚,想冲上去却被紧紧禁锢住身体,只能晓之以情劝说杨逍,“无忌本是将死之人,父母至亲也都离世,早已了无牵挂,但杨伯伯你还有不悔妹妹要照顾,她不能没有你!你我只是萍水相逢……”

“无忌,不悔是我女儿,你也是我的亲人。”

杨逍的声音沙哑而虚弱,趴在地上艰难地运功疗伤,等待时机蓄力再攻。

“大哥,好像有人来了!”

“定是明教的人来支援了,缠斗无益。带上这小子撤。”

杨伯伯,珍重。永别了……

“杨左使!”

赛克里带着数十明教好手赶来支援,却见杨逍无力地趴伏在地,担忧地上前查看其伤势。

“护心丹……带了吗?”杨逍借着部下的搀扶缓缓起身。

赛克里忙掏出一个药瓶递上去。杨逍将整瓶的疗伤药都吞了下去,然后吩咐道。

“跟我走。”

“现在?您伤势这么重,还是多调理一下吧!”

“没有那么多时间。”

话未说完杨逍便运起轻功远去,赛克里无奈只能跟上。

那伙人将张无忌带离坐忘峰不过数千米,便迫不及待地追问屠龙刀下落。

“你杀了我吧!”张无忌闭上眼睛,只求一个痛苦。

“臭小子,你耍我?!”领头人大怒之下挥掌便要给张无忌一个教训。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药瓶破空而来,狠狠击中其手掌,随即一个身影掠近,揽住张无忌的腰抱回安全的地方。

“杨伯伯?!你的伤……”张无忌又惊又喜又忧。

“没事。”杨逍上下打量张无忌,确保他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冷声下令。

“一个不留。”

“遵命!”

在杀戮开始之前,杨逍抬手遮住了张无忌的眼睛,但张无忌仍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终究还是孩童,隐隐有些害怕地往杨逍怀里又缩了缩。

“不怕。”杨逍抚了抚无忌的头发,温柔地安慰道。

许久之后,打斗声停止。

“属下无能,跑了一个。”赛克里跪在杨逍面前请罪。

“我去。”

杨逍正要飞身掠走,衣角却被张无忌轻轻攥住。

“杨伯伯,不必追了吧。”

“无忌,若放跑一人,于你不利。”杨逍解释道。

张无忌心里一暖,这些日子的相处,张无忌早已明白杨逍根本不是那些人说的什么大魔头,他只是嘴上不饶人,实际上并不喜爱杀戮,那些来寻仇的人,都是被杨逍打败后气走的。

江湖上人人都想从自己手上得到屠龙刀的线索而杀人,但杨逍却为了自己甘造杀孽。

“我不怕他们,我更担心你。你的伤势已经很重了,必须马上治疗。”

日后若有人想要找无忌麻烦,有自己护着,这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得手。杨逍思忖片刻,终是妥协。

“……好吧。我们回家。”

一踏进卧房,杨逍终于支撑不住身形摇晃,幸好张无忌及时扶住,将人扶到床上躺下。

他坐在杨逍床前,内心满是歉疚。

“对不起,杨伯伯,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和不悔想着为您过生辰,去山下买烟花,也不会招惹今日祸事。”

“生辰,我竟忘了。谢谢你,无忌。我……还继续能过吗?”杨逍调皮地笑了下,期待地望着张无忌。

“当然!可是,你的伤……”

“我是伤了,又不是死了。一碗长寿面总是能吃的。”

“我这就去给您煮!”

“对了,今晚……别让不悔过来了。”

“……好。”

张无忌应了一声慌忙跑出房,只怕再晚一点,就要在杨逍面前哭出来。劫难之后,方知后怕。他差点就要失去他的杨伯伯了。

当张无忌煮好面端来给杨逍时,却发现他早已昏睡过去。张无忌不忍心吵醒他,又担心他伤势,就伏在床边守了杨逍一夜。

几日之后,杨逍的伤在张无忌的精心调理之下,已好了大半。

但今日起床,杨逍却没有看到无忌,只看到桌上留了一份信。

杨逍隐隐觉得不妙,走过去拆开信。

「杨逍亲启。

杨伯伯,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无忌的照顾。自从回到中原,这三个月是我最开心的三个月,我将用余生来怀念。我会永远记着你……和不悔妹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无忌本就命不久矣,每多活一天,就要庆幸一天。我多想在剩下的日子里一直陪在您身边啊。

但是我不能,江湖上的人知道了我在你这里,一定会上门找麻烦的,我知杨伯伯一定会竭力保护我,宁愿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护我周全,但这正是我不愿看到的……

对了,我修好了那把琴,本想作为送给你的生辰礼物,这几天忙着给你熬药差点忘了,我放在桌子上了。杨伯伯,你弹琴真的很好听。

杨伯伯,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我会努力找到治愈寒毒的办法,然后回来找您。

盼望有重逢的那日。

珍重,再会了。

张无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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