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是我一生追随的信仰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面对眼前的必死之局,杨逍领着众教徒最后一次诵念起明教教义。

杨逍不怕死,能为他的信仰而死,他死得其所。只憾苦苦支持明教数十年,终是没能守住总坛,有负教主之托。

还有不悔,这个傻丫头……或许,可以把不悔托付给武当殷六侠,只要自己身死,他的仇怨或可化解,而殷六侠情深义重,应会看在不悔是她的女儿的份上,护她周全。

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杨逍也没有放弃为女儿找寻生路。

“诸位,魔教气数已尽,本座先杀了大魔头杨逍!”

灭绝率先冲上去,夺命的拂尘直击杨逍面门。杨逍冷哼一声,又轻叹一声,闭目平静等死。

他虽恨灭绝打死纪晓芙,但更明白那也是晓芙的选择,她不愿负自己,也不愿负恩师。若她还在世,宁愿自己身死也不要灭绝受到任何伤害。

为了晓芙,他不能对灭绝动手。否则尽管重伤至此,拼个同归于尽,杨逍还是有把握的。

“住手!”

杨逍睁开眼睛,看见了真正的希望。

只见那追着圆真而去的白衣少年去而复返,飞身挡在杨逍面前,硬接了灭绝的十成掌力。灭绝乃武林宗师,但这少年却竟似毫发无损,其武功内力,深不可测。

“无忌哥哥……”身旁的杨不悔喃喃。

“无忌……”

竟是他。杨逍又惊又喜。当年张无忌留书离开,他心中只有叹惋,以为这孩子早已离世,却没想学了一身绝世武功,还长得如此俊美,长身玉立,不卑不亢,一双好看的眸子里透着坚毅,杨逍竟看得呆了。

“晚辈曾阿牛斗胆,愿领教各位前辈高招。若能侥幸不败,还望诸位莫要再为难明教中人。”

杨逍看出张无忌虽与各大门派比试过招,却处处留手,顾全每一位的面子,真心佩服他周全的思虑与宽容的胸怀。既是要调停六大派与明教的恩怨,自然不可再多添仇恨。

他不明白张无忌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宁愿与六大派站在对立面,也要维护明教。但杨逍知道有恩则必报,若明教能度过此劫,张无忌,便是明教教主的不二人选。而他杨逍必会倾尽一生追随张无忌,助其成就大业、成为一代豪杰。

眼见各派高手一一败退,结果本已毫无悬念,峨嵋派竟杀出一匹黑马周芷若,她本身年纪轻轻,武功并不高明,奈何她于张无忌有儿时的一饭之恩,张无忌感念其恩情对她处处留情,不愿对她动手,最后更是被她以倚天剑刺成重伤。

一直紧密注意斗争局势的杨逍自然也看出了端倪,他看出张无忌对这位峨嵋派弟子非同一般,被刺竟然不躲不闪,眼神中虽有惊愕却毫无责备之意,想必是情根深种。

但这时的张无忌却是有苦说不出,当时两人离得那么近,她出手又太快,谁能躲得开啊?!这一剑他是真不想挨啊!但是一想到杨伯伯正看着他,自己绝不能露怯,只好打肿脸充胖子,冲周芷若笑了笑。

“周姑娘,儿时一饭之恩,我从未忘记。这一剑,是我甘愿受的。”

五大门派已经落败,而武当见张无忌已经重伤,不愿趁人之危,主动放弃了比武。但殷梨亭却站了出来,拔剑怒指杨逍。

“我与杨逍有夺妻之仇,他害死晓芙,今日定要杀了此恶贼!”

过了多年,再次听到晓芙的名字,杨逍心底仍是无法平静,一滴泪不觉自眼角滑落。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不让你伤害他。”

张无忌再次挡在杨逍面前,但剑伤深入胸腔,他终是支持不住吐出一大口血,半跪在地。

“无忌,你为我明教做得已经够多了,这是我与他的恩怨,你不必插手……不要为了我,伤及你们叔侄的情谊。”

杨逍撑着剑艰难起身,但还是体力不支,再次摔倒。而他故意叫出无忌真名,就算张无忌执意为自己挡剑,但殷梨亭知道了张无忌身份,也不会真的对无忌出手了。

“不许你伤害我爹爹!”

杨不悔站了出来,怒目直视殷梨亭,向他道出了当年纪晓芙死亡的真相,也向他挑明了纪晓芙的真正心意,不悔、不怨。殷梨亭又惊又悲,弃剑而去。

至此,六大派只能无功而返。

各大派撤走之后,张无忌被安置在客房休息。杨逍率明教高层前来拜会。

“杨逍代明教全体教众,感谢少侠护教救命大恩。”

说罢便携众人对张无忌行跪拜大礼。

“杨伯伯,你这是干什么?!无忌受不起啊。”

张无忌忙上前搀扶杨逍,但杨逍巍然不动,仍是跪着,语气郑重。

“少侠,明教之所以有今日大劫,皆因数十年教主之位空缺、教内人心不齐所致。少侠有勇有谋、有情有义,又对本教有如此大恩,在下已与众人议定,推举您为本教新一任教主。还望张少侠……垂爱。”

“好,我答应你。快起来吧,你的伤还没好呢!”

“您……这就答应了?”

杨逍一时惊愕,本来还有一丝忐忑,想着张无忌本是武当张五侠之子,恐怕不会入明教,若是张无忌拒绝,能用什么理由继续忽悠……咳不是,劝说他坐这个教主。

其实张无忌答应做教主并不是一时冲动,自从当年遇见杨逍,他便许下了化解明教与正派多年恩怨的志向。既然眼前有这个机会,那不妨抓住,以教主的身份做这件事,反而会事半功倍了。

而且,也能有个合理的理由,一直陪伴杨伯伯了……

杨逍的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多年夙愿终于达成,嘴角扬起一抹由衷的笑意。曾经他将无忌当做晚辈疼爱,但自此刻起,他甘心俯首称臣,全心全意追随、效忠这位少年英雄。而“无忌”这过于亲昵不敬的称呼,日后便不能再唤了。

“属下杨逍,参见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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