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此时此刻,重逢之后,沢田纲吉也没有得到“永远”的承诺。
对朝暮雪,或者说Z而言,“永远”恐怕是一个束缚多于自由的概念。纵使她心怀愧疚,她也不会轻易许下这样的诺言。
但沢田纲吉已经心满意足。
他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满足地看着她的背影。这家伙走路也不好好走、又转过身来倒着前进,脸上的笑让沢田纲吉总不由自主愣神。
“就像梦……”他喃喃自语。
然后被抓住了手,被带着去感受她的存在。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恐怕不太清楚,沢田纲吉没有从她脸上看到分毫的与异性接触的羞涩,坦荡的目光仿佛某种天降陨石。
陨石砸在沢田纲吉脑门上,却砸得他眼冒金星,就这样手指碰到她脸颊的时候,好像有道雷霆从天而降,把沢田纲吉从头劈到脚。电流在他身体每个细胞窜走,他哆嗦着嘴唇,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就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同手同脚,笨拙可怜,被她抓着手,跟着她的脚步穿过了午后的走廊。
阳光同时吞没了他们两人的身影。
少年迷迷糊糊地想到。
——永远还太远,现在也很好。
·
下午五点,沢田宅。
“这个这个,那个那个……这个题有点太难了吧,超纲了吧,绝对是超纲了吧!放在这里不是在为难我们这些穷学生吗!”
我坐在沢田纲吉房间的榻榻米上,满头大汗地写着题目,花了大概十分钟,我一道题都没写出来,狱寺隼人在题目旁边画的辅助线在我看来就像魔鬼的微笑,对着我就是一阵桀桀桀。
终于,我忍不住大吼出声:“这简直就是在为难我胖虎啊!!!”
狱寺隼人挖苦我:“没有人为难你!动动你的脑子,你没有眼睛吗,这条辅助线搭在这里,然后就可以……接着就可以……”
我:“小夫,你就不要添乱了。你……终究……不是我的哆啦A梦啊!”
我撕下两页课本挂在眼睛下充当面条泪,泪如雨下,神情悲伤地捶地。狱寺隼人被我气得暴跳如雷,饶是如此他也不能对我说过分的话。因为坐在我旁边的沢田纲吉与我不相上下,他骂我就是在骂他亲爱的十代目。
不久之前放学,我们菜鸟三人组聚头,狱寺隼人喊着“怎么可能错过十代目的事业!”,自然而然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之中。
我们本以为他和我们一样吊车尾——毕竟他出场时满脸“我是不良别惹我”的气势,看上去成绩就不怎么样——谁知道到了沢田宅,打开作业本之后,他不屑地哼了一声“这种程度的题目……”,提笔如风,刷刷刷就填完了所有答案。
“乱填的,绝对是乱填的!”看着字迹满满的作业本,我受了刺激,当场大叫起来,“怎么可能这么快!绝对是假的啊!”
狱寺隼人挑挑眉,张嘴就是一段长篇大论,内容涵括题目解析、解题思路、具体细节。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没听懂,沢田纲吉没听懂,山本武也没听懂。他叽里咕噜到底在讲什么啊?我们三个同步露出了痴呆的表情。
狱寺隼人:“……”
他戴上眼镜,开始教学,尝试将知识灌入我们的大脑。我们排排坐着像好学生,不断点头赞许,实则神游天外,片刻之后我戳了戳沢田纲吉:“有没有《Jump》。”
沢田纲吉小声告诉我:“最新一期下午上课的时候你看完了。”
另一旁的山本武戳戳我,塞给我一张纸条,打开一看,和往常上课一样,是一副火柴人漫画。我看了两眼忍不住笑出声来。身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我一抬头,嚯,好臭一张脸。
狱寺隼人阴森森地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
我掩唇咳嗽两声:“我在上课。”
狱寺隼人扫了一眼我手里的纸条:“那这是什么?”
我:“我不是说了我在上课吗?”
狱寺隼人:“所以?”
我理直气壮:“我上课的状态就是这样啊。不传纸条,那还是上课吗?!”
狱寺隼人:“……”
他的面色有一瞬间特别狰狞,我怀疑他想把我掐死。但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熟能生巧一样,他很快缓和了语气,用着冷脸洗内裤的决心,重新讲回之前的题:“总之,这种类型的题目,需要用到这个公式……”
我出于心虚,认真听了两秒,结果又不由自主露出痴呆的表情:“哈哈,那个,小夫啊。我果然还是根本听不懂呢……呵呵……”
狱寺隼人:“……”
他现在的目光不仅想把我掐死,还绝对想让我曝尸荒野。
我赶紧指着沢田纲吉,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当着你的十代目动手不太好吧!不太好啊!”
狱寺隼人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我无辜:“反正没装这道题。”
狱寺隼人:“……”他额头冒出更多青筋。
山本武看出不对,出来打圆场:“啊哈哈哈,其实这道题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嘛。换个角度,阿雪,你试着用棒球的方式来思考,先这样……再这样……”
我点头:“哦……哦……!原来还可以这样……!”话说也根本听不懂啊!!!
狱寺隼人怒气冲冲地转移炮口:“还有你,这棒球混蛋就别添乱了!你说的也是错的。就算是对的,她也听不进去,你觉得她会打棒球吗?”
“以前就是这样,现在也一样,说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其实就是在装傻,”他暴躁地说,“装得还真像个傻瓜!”
装得还真像个傻瓜……
像个傻瓜……
傻瓜……
不仅狱寺隼人在忍我,我也在忍耐啊!可是现在我忍无可忍了。这人在说什么,露出什么表情,搞什么东西,实在是罪无可恕!
“这种鄙夷的表情…!这种可恶的语气!什么叫做‘真像个傻瓜’!给我道歉啊!你这混蛋,给我可怜的自尊心道歉!”
砰一声我掀桌而起,桌子在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我扑上去和狱寺隼人扭打起来,因对房间设施极度熟悉,他被我追得连连逃窜,抬手躲避,之后在沢田纲吉“那是我的枕头啊!!!”的尖叫声中,我报仇雪恨,追上他一把将他扑倒,狠狠把枕头砸在他脑袋上,得意洋洋:“快道歉!不然我让你知道厉害!”
狱寺隼人被砸得身体一歪,昏昏倒地,我趁机扑上去将他按在身下,在我的巨力作用下,他仅仅挣扎了两回就被我压制,僵硬了四肢。枕头边缘露出的耳垂红得滴血,我捂住他的口鼻,像杀人犯一样桀桀桀狂笑一阵后终于松开了手,他翠绿色的眸子瞪着我,一张脸被憋得通红。
“服不服?!服不服!快说服了大人我服了!说!”
迫于我的威严,他支支吾吾地就要道歉,正在这时山本武却欢呼一声:“太好了,枕头大战!!!”
一只枕头飞到了我的脸上。
我缓缓转头看向山本武。
他对我竖起大拇指。
……虽然没听到道歉有点遗憾,但如果打起枕头大战的话作业就会被暂时搁置了吧!
于是我也大喊着“枕头大战!”,从狱寺隼人身上一跃而起,攻向山本武:“吃我一记旋风杀!!!”
“来了……!”山本武急急后退,抬手格挡,气势磅礴。
沢田纲吉本对我挥舞他的枕头一事略微不满,此时却表现出热衷,也举起了床边的一只布偶加入作战。
我们三人打成一团,反应过来的狱寺隼人低声骂了一句——大概是在骂我——也抄起作业本杀了进来。
“你这棒球混蛋给我受死——!!!”
“哦嚯嚯嚯嚯你完蛋了蠢纲!!!”
“找准时机、做好准备……好!出击!”
“别小看我啊…!”
“……”
枕头在空中飞舞,作业凌乱地散开,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落入房间,我们打得气喘吁吁。
“停战!停战!谁再动手谁违规!”我顶着枕头里掉出来的鹅毛大喊。
狱寺隼人没有收手,手里的作业早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他按着我的脑袋一顿搓。
“你在搓狗头吗混蛋?!挑衅我!”我面目狰狞地把露馅的枕头往他脸上按。
他挥舞着手臂,叽里咕噜、含糊不清地喊“停战”。
山本武笑着劝我饶他一命,顺手把我头发上的羽毛摘下来。
沢田纲吉把布偶往我的怀里放:“好啦,好啦,阿雪,停战,你们别打了——这个给你做停战的补偿。”
还挺新的布偶兔子,很合我眼缘。保护费收到手,我也满意了,恶狠狠地说“这次算你好运、饶你一命”后,我松开了枕头,狱寺隼人大口呼吸,我放松地吐出一大口气,整个人向后倒。
榻榻米好舒服。
……
现在,我们四个横七八歪地躺在榻榻米上,被太阳晒得暖洋洋。只有呼吸声在房间中回响,我们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明明才认识没有许多年,我们却有难言的默契。
在寂静中,我吸了吸鼻子:“那个。我们的作业是不是完蛋了。”
沢田纲吉把旁边的一张纸抓起来:“……我捡到了一张残片。”
山本武乐观地道:“那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是拼图喽?”
狱寺隼人毫不留情地打击他:“就算拼起来也没用,你们又不会写。”
我不服:“我们会抄。”
沢田纲吉无声地点了点头。山本武用比我更骄傲的语气强调:“而且我们抄得特别快!”
狱寺隼人:“……”
他看上去好像有点死了。
书名改回来了!
唉…还是喜欢人人人人我人人人人
但是抽象是没有市场的!
在努力写存稿但进度很慢!
过几天应该就要入V了,不确定倒不倒V,不过入V就万更,然后日更!
最后的隔日更时间……我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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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啊!!!我不相信!!!!道爷我成不了了!!!!!!!!!!!
最后一天再用这个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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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改回来了
感觉瞬间文艺高档许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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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抄作业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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