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蛋糕,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啊。提子拿破仑。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好吃。
……不行不行,不能那么快露出破绽!
我矜持地说:“我得先吃了再回答。不好吃的话我们就断绝关系吧!”
本以为他会露出慌张神色,谁知道他却一脸笃定,信心满满。我打开透明的包装盒,蒯了一口放进嘴里——好好吃!!!
提子口感柔软,甜度恰到好处,面包胚被夹在酥层之间,薄薄一层奶油让整体的口感更加丰富,酥、软、甜,简直难以想象世界上会有这样合我口味的点心,就像有人专门照着我的口味调整了一样。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又蒯了一勺子,饿虎扑食一样把它放到嘴里嚼嚼嚼。沢田纲吉就站在面前看着我,我再抬头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
我和他对视两秒。
这种时候,就算撒谎也不可能成功了。
于是,我伸出一只手,和他握了握,字正腔圆地说:“那么成交,我们和好,阿纲。”
“刚才称呼还是‘蠢纲’……”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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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沢田纲吉和好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吵架了。但他都给我带拿破仑蛋糕了,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上午的课程平时没什么不同,中午的时候我照例和京子她们一起吃午餐。把天妇罗塞进嘴里的时候,黑川花冷不丁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大吃一惊:“没有。怎么会这样问?”
黑川花:“最近有关于你的绯闻哦小雪。”
我:“我的绯闻。我和谁的?”
黑川花:“山本武和沢田纲吉。听说有人在赌你到底会和谁在一起。大多数人押山本。”
这不奇怪,虽然在我心里朋友地位都平等、沢田纲吉还因为微妙的理由在我心里更重要一点,但大多数人比较起来,都会觉得山本武更优秀一些。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吟着反问:“那你们觉得我喜欢谁?”
黑川花笑了,她慢悠悠地说:“我看你更喜欢京子。”
“没错没错,”我挽住京子的手臂,欢天喜地地宣布,“我最喜欢京子了!”
京子往我嘴里塞玉子烧。我嚼嚼嚼,甜甜的,好鲜美。我幸福地眯起眼,于是京子也笑了,拍了拍我的手臂。
黑川花的声音无奈地传过来:“所以说啊。看到你这幅样子,根本没办法想象你这个笨蛋会喜欢上谁……”
“不过,喜欢你的人,可不止他们两个哦,”她意味深长地说完了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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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的人挺多的。
废话!喜欢我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是我,也喜欢我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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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有一个宝贵的特质,那就是很有自知之明:我清楚地知道,排除一些因素不说,我在校园里很受欢迎。
好几次,有男生站到我面前猛地鞠躬,递上一封外观精美的信件,接着他们或者大喊或者结结巴巴,总之中心主旨不变:“拜托了,朝暮同学,请和我交往/约会吧!”
“——不好意思。但是我拒绝。”
我当然是婉拒。我对他们毫无感觉。可类似的场景还是屡次上演,直到后来我和山本武熟悉起来:
关系缓和之后,路上碰到了彼此,我们两个就会并肩同行。这个时候如果刚好有人出现向我告白,不用我从贫瘠的国文词库中想拒绝的话,山本武就会一马当先站出来,帮我回绝对方。
“抱歉抱歉,但是我已经和阿雪约好了,她暂时没空哦,”黑发少年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露出开朗的无懈可击的笑容,“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对方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说“不用了”,然后留下一个仓皇的背影。
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之后,就没有人再当面和我表白了。他们改往我的鞋柜里放情书。
下午上课之前,我打开鞋柜门,好几封信迫不及待地冒出来,飘到地上。沢田纲吉在旁边目瞪口呆:“好多……。”
我得意:“这说明我受欢迎。”
然后我撇嘴:“可我不想看别人的信。”
被塞进鞋柜里的心意,我一开始还拆过两封,但很快就失去了兴趣。青春期少年的心绪如出一辙,他们大多摘抄名著上的字句,用浪漫得诡异的诗句来说“我喜欢你”。因为借鉴过度,反而通篇没有多少自己真实的心。我辨认了几次丑得像鬼爬的字迹后彻底失去耐心,深刻觉得认真的我是天下第一蠢蛋,居然就这样白白浪费时间。
我把柜子里的信一把抓出来,呱呱呱揉吧揉吧扔进了垃圾桶。这个过程我表现得冷酷无情,沢田纲吉没忍住说:“这样会不会有些残忍了……?”
我看向他:“哦,那你觉得我要收下它们,然后去和信的主人约会吗?”
他想了想,说:“那还是算了吧。”
我有些惊讶了:“为什么?”
他说:“只是一封信而已……”
“啊,没有说信不好的意思!”他在我的目光中,有些慌乱地辨析自己的意思,“只是,太轻了。嗯,如果是喜欢一个人的话,是不会只用一封信来敷衍自己也敷衍对方的。为了一封信和一个陌生的人去约会,我觉得,我觉得很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说不下去了。我一直在看着他,直到最后他的脸泛起绯红色,他眨眨眼,眨眨眼,结结巴巴地问我:“怎么了,阿雪,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感叹:“阿纲,没想到你的国文水平那么高。至少比我高了。”
我:“用这种水平去考试,你一辈子都是吊车尾第二。抱歉啊!第一是我的了。”
沢田纲吉:“……”
他看了看我,又开始露出无奈的表情:“都说了不要在这种地方展现胜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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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还没有响。
山本武趁机凑过来邀请我去看他下午的棒球比赛。
我如同往常一般拒绝了,但这场比赛似乎非比寻常,一整个下午,山本武都锲而不舍地向我扔纸条,为此引起数学老师的注意:“山本,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他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说:“我不会。”
数学老师黑了脸,把他罚出了教室。他在大家的目光中向外走,路过我的桌子,扔下一张纸条。
事实证明,他没准是故意的。我的位置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可他罚站着罚站着,不知不觉挪到了我的位置边。
他倚在窗户旁的墙壁上躲避老师的侦查,隔着玻璃对我挤眉弄眼。
我:“……”
我低头看,纸条上写着:“拜托了!我真的很想让阿雪来看一次我的比赛。这是我一生的心愿!”
一生的心愿也太轻飘飘了。而且你还记得你有一个约定执着的B君吗,愿望不应该留给后者吗。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叹着气在下面画了个大大的勾,举起来给他看。
“好的,下午对吧?”
他猛地点头,脸上露出的笑看上去有点儿傻,眼睛亮亮的,像露珠。
反正我也听不懂数学课,干脆隔着窗户我们玩起了猜丁壳。猜了三盘后我两胜一负,沢田纲吉戳戳我的肩膀,表示他也想加入。
猜丁壳有什么好玩的。
我们三个玩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直到数学老师的怒吼传来,我才意识到我连基础的警觉都消失了。
“你们对学习也太不专心了!给我出去站着反省!”
我们拖着步子走出门,哈哈,以为我们会反省?NoNoNo!我们三人汇合,大玩特玩。
“能赢你们一次,也许只是运气问题;一直赢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
“我是至尊无敌猜丁壳大师!V我五十就收你们为徒,教授你们无上神功,如何,心动不心动?”
山本武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票递给我:“老师,这是我的学费!请务必收下。”然后把另一张给沢田纲吉。
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棒球场的座位票。而且是靠前排的位置。大多数时候这些座位都先到先得,但作为棒球队员,前排的座位是他们的特权,可以分享给朋友来观看。
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贵重。作为学费绝对够格了。我把它塞到口袋里,压迫的目光看向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脱饼干:“树莓味的。”
我接过来拆开包装,掰成三块分发。
我们三个靠在墙壁上,珍惜地把饼干塞进嘴里。
酥脆的饼干不能大口咀嚼,否则咔嚓咔嚓的声音会引来老师注意。我鼓着腮帮子慢慢软化了饼干胚,甜甜的树莓味从舌尖传来,我惬意地眯起了眼。
沢田纲吉突然含糊地提醒我:“那里有一只鸟哦。”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灰鸟在树上蹦蹦跳跳。不久,它的朋友飞来了,大伙一起在树上蹦蹦跳跳。
它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午后。
坐到观众席上,我才想起来一件事:我不懂棒球的规则。
棒球、甲子园、少年的青春,这些词语放到一起能够轻易组成一部热血少年番,但当它的规则滑过我的大脑,我平滑的脑部皮层褶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印象里也有人为我讲解棒球的规则,“先扔出去,接着是……然后是……最后是……好!赢了!”——相关规则在我大脑里自动消音,只剩下无意义的连词,结局是我诚恳地说你放弃吧,没用的,可能我和棒球相性不合。
想到这里,我拉住准备去换球服的山本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和棒球相性不合,”山本武的声音和我的重合在了一起,我惊讶地看他,他早有预料地笑着道,“不过没关系,你看着我就可以了。”
我嘟囔:“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他笑:“因为阿雪从来就没有变化。”
阿雪真的很有自知之明一小女孩。清楚自己被很多人喜欢。但是意外对爱情很迟钝(。。。)目前向她告白过的人都被她当成了小鬼头青春期的懵懂感情忽略掉了(明明是同龄人却觉得自己心理年龄大吗哈基雪你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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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估算错误所以周四开始上榜(话说收藏好少能上榜吗我说),会更一万五字这样。
目前存稿已经推进到六万字的进度了,叉一会腰!另外看到评论区里有同学问所以简单说一下。
所有被附身的男主(对大家都是男主(……))和阿雪走近的前提都是已经明确地认出了她。
是认出她→亲近她,而不是亲近她→发现端倪→认出她。
且这个进程会很快。
我果然不想写误会认错人的狗血剧情,更想写大家争宠明里暗里扯头花[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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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提子拿破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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