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的刹那,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然后是全身不可抑制的疲惫,就好像是旅行许久许久的旅人终于放下行李回家,躺在被太阳晒过的被子里打盹儿,什么都不去想,光是看着天花板发呆也会很幸福。
无视了不远千里来面基的网友白兰,我熟练打到了出租车,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
其实找不到人去倾诉烦恼,也找不到人闲聊,只是想要通过这样机械重复的动作来打发心中的不安。
太好了,终于可以摆脱那所谓烦人的命运,终于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终于可以不去为朋友们的生命所担忧,也不用成为拯救世界的超人——就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活下去。
嘴角的笑容还未维持几秒,我无意间瞥见了窗外的路牌,
【这么近,那么美,周末到河北】
……桥豆麻袋,话说最开始去日本留学是为了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
不想在河北内卷,直接出国快乐教育一下。
该死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我要回去,我要去拯救世界,我不要和六十万人内卷考试啊啊啊啊啊!
救救孩子,世界意识你还在吗?听到没有,我现在反悔了啊啊啊。
在司机看怪人的目光下,我哭丧着脸在手机上搜索重开教程,好吧,如果现在重开,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投到印度去,那还是算了。
目的地到了,
我拉着行李缓慢走到了将近五年都没有人居住的老房子,虽说是个老小区,但安保工作一直都做得很不错。
在保安亭填写十几张材料后,我终于成功拿到了小区门禁卡,然后从钥匙圈上找到那个始终挂着却没用过的家门钥匙。
咔哒,门锁开了,
里面没有想象中那么脏,看来父母应该是雇了保洁每月固定清理。
我拉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却凭空生出几分害怕与恐惧,我知道,踏进这里就意味着踏进新的人生,踏入另一条河流之中,未来充满了无限未知。
深呼吸一口气,就在我打算迎接崭新生活时,
有人在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又看见了熟悉的白色头发。
他晃了晃手,说:“好巧啊,我们竟然是邻居呢。”
说完,十分自然地拿出手机,露出微信二维码放在我面前晃晃,“加个好友吧,新邻居。”
“……唉。”
我叹口气,加上了这个好友,并备注——「了不起的白花花」。
他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挥手告别后进了对面那间房。门口对联还没撕,看样子是最近刚刚搬过来的。
我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合上,没有开灯,倒在地上发呆了好一会儿,直到自己再也忍不住睡了过去。
梦里有人呼喊我的名字,像是蚊子一样,吵死了。
然后那个人不说话了,就这么撑着脑袋静静看着我,时不时露出餍足的笑容,有些慎人。
啊,我想起来了,这家伙是斯佩多。
那枚戒指终究没舍得扔在日本,我也同样舍不得再让那样一个人孤零零等待着又一个谎言。
在家里醒来的第二日,我感觉神清气爽,所有烦恼都被抛在脑后,浑身都很轻盈。于是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一切又都要重新开始。
……
虽然貌似是地狱开局。
我重生了,重生在河北重点高中,仿的是衡水模式,每天五点半起床早读,半夜十点半放学,上十二天休1.5天,日日夜夜都在发奋图强,见不到半点儿阳光。
太充实了,这种一眼望不到的地狱生活。
任谁在这种高强度的学习中都会发疯,理所当然的,国中时期那点儿悲伤春秋和矫情都消失个一干二净,我被迫变得务实起来,可以说成为了眼里只有分数的可怜高中生。
虽然很累,但同样交到了新的朋友,遇见了许多虽然听起来鸡毛蒜皮但很有趣的小故事。
在这里,我们不会经历拯救世界的大事件,不会有黑手党和生命危险,最多也就是比赛第一个冲到食堂买煎饼果子,吐槽吐槽年级主任怎么这么烦人,谁谁谁早恋又被抓了,今天是去澡堂洗澡还是去吃晚饭……
自然而然的,我把那些人和故事都忘记了。
或许只有在和别人吹牛的时候才会想起:我曾经可是和世界第一杀手面对面battle过的女人,还单杀过意大利mafia,那什么剑圣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一般这个时候朋友们都会哈哈大笑,让我少看点儿中二小说,赶紧把那几本新买的五三刷几遍吧。
好吧,我也只能以微笑来应对了,哼哼,这群家伙完全不知道我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恐怖人物呢。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
我在学校里看见了白兰。
由于学校是住宿制,我差不多半个月才能回一次家,回家后除了睡觉就是吃外卖,几乎不会出门见人。
所以,和白兰也几乎没有见过几次。
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底挂着青黑,身上穿着一身过肥的白大褂,上面挂着「心里咨询老师」的校牌。
然后自然而然地向我打个招呼:“哦嗨呦,秋野酱,以后有什么心理问题欢迎来校医室找我哦~”
“所以你去考了心理咨询师证书,还努力考上了编制?”
我指着他身上的校牌,很惊讶。
白兰打了个哈切,点头回应了我的问题,那头卷卷的白发都有些蔫了,给他整个人打上一层萎靡气质,看起来——蛮吸引人的。
帅哥就是不管怎么样都很帅。
他掰着手指,“不止这个哦,还去考了每一门的高中教师资格证、普通话一乙、雅思托福、驾驶证、律师会计导游证、计算机、营养师、建造师……唔,其它的想不起来了。”
哈哈,天杀的,这个意大利人为什么也要入乡随俗卷起来,而且他是疯子吗,考这么多证书,竟然还提前上岸了……怪不得看起来这么虚,哈哈,我恨。
接着无人问津的校医室突然爆火,每天心理咨询的人可以从门口排到操场绕个八百米,就为了听听白医生的心理辅导。
不是,让一个想要毁灭世界的大反派来做心理辅导,真的不会培养出许多大反派吗?我始终持怀疑态度。
于是每天我都绕着校医室走,生怕自己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言论。
直到有一天,上课时我感觉迷迷瞪瞪的,和平常的困倦不一样,全身无力那种。
好同桌打算把我背到校医室,我客气推辞了几句,他拍拍胸脯很自信地说:“别担心,虽然我不是体育生,但也沉淀过好几年。”
他果然十分沉淀,在背我的时候把脚崴了,最后还是由高烧的我把这个笨蛋搀扶到校医室。
说是校医室,其实也就是个简陋的教室,只不过放了两张床和椅子,医疗设施几乎等于没有。
这个医生嘛,也当然是身兼多职。
所以,在白兰笑眯眯的目光下,我躺在床上闭眼不敢看旁边的场景。
可怜的同桌发出尖锐嗷叫,像个0。
再睁眼,刚刚还肿胀的脚踝已经被掰好了,简直是华佗在世。
没想到白兰还学了中医。
同桌饱含热泪地向白医生道谢,然后扭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说道:“放心吧秋野,我晚上会帮你抢到南一那家麻辣烫的,今天发的所有卷子我也帮你收好的,一张都不会丢。”
人间好同桌。
等到同桌走后,整间校医室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抽了几张手帕纸,用来擦鼻涕。根据现在的种种症状,我猜我感染了病毒。
白兰哼着歌将校医室的门锁上,并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他没有用体温计,而是直接用额头贴了贴我的头,在大脑极度不清楚的状况下,我眼巴巴盯着他,然后不知为何,觉得他的嘴唇看起来很好吃。
……吧唧一口。
是的没错,我咬住了白兰。
他愣了几秒,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我像是只狗一样啃着他的嘴巴,最后还是戒指里的斯佩多黑着脸把我们分开的。
我依旧很懵,不过还是有些意识的,我知道要干点儿什么来缓解如此尴尬的局面。
于是一手抓着斯佩多,一手抓着白兰,给了两人一个一个亲亲,并严肃地说:“不要打架,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白兰笑得很开心,斯佩多没笑,他指着自己的嘴唇。
我心领神会,吧唧一口亲在那里。
这下白兰笑不出来了。
两个人又用那种危险眼神盯着对方,最后这视线移到我的身上来了。
我感觉嘴巴被堵住,一根柔软的舌头钻进我的口腔中,近乎要呼吸不上来,还有另一个柔软的嘴唇在我脸上不停亲,恶狠狠想要留下一些印记。
唔——等等——怎么回事——大败局!!!
等流感病毒彻底好后,著名的白兰心理师却患上了重感冒,校医室也因此关了几天门,让好多学生都抓心挠肝地想着原因。
至于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敢说话。
我只能戴着口罩,死气沉沉地埋头书写欠下好几天的卷子。
笨蛋同桌觉得我很装,他上下左右打量着我,然后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害怕余毒未清,把我给传染了?呜呜呜,好感动。”
“我就知道,我们同桌之间的友情还是十分深厚的。”
“滚啊!!!”
我来啦!(闪亮登场)(脚滑)(摔倒)(爬起来)
先来一章高中生活过度过度,
斯佩多&秋野&白兰
三个人在这三年可谓———量子纠缠
笨蛋同桌:总感觉有人要暗算我(挠头
ps:同桌在大学生活也是重要角色(可怜孩子)
pps:隔壁新文《白月光什么都好,除了》麻烦大家捧捧场!QWQ!(打滚)[眼镜][眼镜][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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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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