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中备受关注的社会公众人物就这样被公然枪杀了,还好除了汜田纲吉,没有人知道迪诺当时也在现场,不然这次刺杀事件所造成的影响很可能会进一步扩大,警方少不了要被口诛笔伐。
不过一两个小时,关于这个案件的讨论就已经呈现出爆炸式发酵,公安厅方面收到的形如失职、无能之类的指责数不胜数,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西比拉」系统在现场竟然没有检测到一个潜在犯。
坦塔罗斯被枪杀时的混乱视频,不管删了几次都会有无数网友、水军自发的重新发到网上,声势浩大。
从刺杀再到网络的舆论导向环环相扣,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背后的人或者组织应该已经暗中谋划许久,撒网迅速、目标明确、传播广泛;誓要一举将公安厅推上风口浪尖。
他们特意选择了无法人为删减管控的直播时段,就是为了让更多观众看到、让更多群众成为他们的传播工具。
同时,更是为了传达一个讯息——一封战书。
其挑战的对象直指公安厅和「西比拉」。
这次的案件政治倾向太深,迪诺不希望沢田纲吉被牵扯进来,只能让他先回去。
“还真够大胆的,”,警探微微沉思,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仪式感...吗。”
金发警探再一次走入层层封锁的案发现场,这一次枪杀毕竟发生在户外,即使进行了严密的警戒封锁,附近还是围聚了规模可观的人群,现场的迹象也非常杂乱,这无疑给案件勘察带来了非常大的困难。
罗马里欧有些为难的道:“BOSS......案发时现场实在太混乱了,线索几乎全都被破坏了。”
迪诺只是随意的点点头,便去查看被压在防弹玻璃下变形的钢铁躯体。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这回的案子要是不能在短时间内破获将会变得非常麻烦,线索少、时间紧、牵涉广、压力大,舆论更是会紧咬不放,说是四面楚歌毫不夸张。
防弹玻璃是后来被逃散的人群挤推倒的,在那之前坦塔罗斯就已中枪而亡,子弹贯穿了他脑部那块唯一柔软的血肉,再加上砸下来的防弹玻璃,坦塔罗斯的大脑组织几乎已经被彻底毁坏,砸得散扁,从中根本提取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连读取记忆都做不到。
失去了“主机”的机体扭曲的伸张着,偶尔还像是短路般小幅度的抽动几下,不过除了“尸体”不太安分以及有些许四散的脑浆外,这应该可以算是迪诺调查过的视觉上最干净的现场之一了。
警探心情不错,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反复清洗身上难闻的血腥味才能去见发小,节省了不少时间。
男人抬头环视了一周,节目组选择的录制场地是近海的一家咖啡店,白鸥偶尔划过湛白的天际,带起舒爽咸湿的海风。
“节目组为了取景好看选择了这一块地,倒是帮了我们不小的忙。”
尽管已经很难从坦塔罗斯像被砸得稀烂的桃子一样的脑袋上判断出弹痕的轨迹,但依据现场环境,依旧不难判断出子弹是从哪个方向射入的。
迪诺拍拍手站起来道:“坦塔罗斯右侧面海,没有可以用于狙击的建筑群,而他的左侧大多是低矮的海景房,要一直再往左2000米开外才有较高的楼体......罗马里欧,这一批使用的防弹玻璃有多高?”
罗马里欧推推眼镜翻开第一手报告资料,“四米。”
迪诺点点头,又目测了一下坦塔罗斯原先所在的位置到防弹玻璃的距离,“大概三米.....”
“也就是说子弹至少要以与防弹玻璃53度夹角的角度射入才能命中坦塔罗斯,而附近的海景房都无法提供足够的狙击高度,如果狙击点只能定在2000米外的话....”
说到这警探不禁微微挑眉,“...那么狙击手所能选取的、与受害人的近地直线距离最短也要达到2400米左右,并且他的狙击高度也得达到1800米以上,最终的实际狙击射程将超过3000米......罗马里欧,我们说不定见证了当代神枪手的诞生。”
金发男人漫不经心的笑着,像是找到了什么新鲜的玩具。
罗马里欧不禁暗暗心惊,普遍所认为的狙击射程分为有效射程和最大射程,最大射程由枪决定,有效射程则由狙击手决定;由于「支配者」的出现,枪支的发展几乎进入了停滞状态,目前公认威力最大、射程最远的狙击步枪还是上世纪的RT-20,最大射程长达1800米;而有效射程超过2公里的狙击手只有极少数特例,并且运气成分远大于技术成分,风速、温度、手感、经验,变数实在太多,具有不可复制性。
目前记录在案的最大狙击距离还是迪诺曾在「训练所」创下的2700米,超过3000米的成功狙击案例根本闻所未闻,这几乎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这不可能.......应该没有人可以做到如此远距离的狙击。”
罗马里欧不假思索就要否定,迪诺有些好笑的看他一眼,“......这可不一定,我之前打下的记录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3公里以上的狙击距离,我大概有五成的几率可以命中,当时现场一共有两声枪响,说明第一枪并没有得手,再说......狙击手可不一定是‘人类’。”
“这......如果是改造人,他难道不应该是坦塔罗斯的拥护者、支持者吗?”
听到罗马里欧这么问,迪诺微微眯眼,笑意阑珊不置可否,“关于这位‘狙击手’,有意思的可不只这一两点......其它的先不提,目前世界上高度达到1800米以上的建筑,可只有一座。”
迪诺微微后仰,朝「西比拉」所在的黑色尖塔凝望而去。
*
“监视官,签一下这份移交手续。”
佐藤给大厅处的青年递上一份文件,脸色有点难看,“你所管辖的G区今天要移送走一名罪犯,什么都别问,只管签字就行。”
沢田纲吉闻言低头看去,只见移交手续上赫然写着【G-98】古川仁优几个大字。
“——?!”
青年监视官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惊诧愕然全都写在了脸上。
古川仁优......是他所知道的那个古川仁优吗?
沢田纲吉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从98号“入住”时间上来看正好是他调休的那几天,确实对得上。
最近他送饭都是随即的去观察过壁面后的潜在犯,以至于到现在才知道古川仁优竟然就被关押在自己的辖区内,朝夕相处间就在他的身边,只有一墙之隔。
这实在太过于猝不及防,甚至让青年产生了自己在看什么玄幻故事的错觉。
见他这样佐藤沉默了一瞬,移开视线认输般道:“.......至少还需要十分钟我们才能做好全部的移交准备,在那之前他还是由你管辖的犯人。”
青年监视官怔愣片刻,而后朝着前辈深深鞠了一躬便跑进隔离区内。
沢田纲吉气喘吁吁的在98号房间前停下,不假思索敲开了壁面,与里面温文尔雅的男子面面相觑。
事实上,沢田纲吉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具体想要印证什么、想要求证什么,他只是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走这个机会。
“好久不见。”,古川率先招呼出声,似乎完全不介意眼前的监视官也是把自己逮捕进来的人之一。
他明明笑容亲切,不知道为什么却让青年想到了隔壁房间的白兰,两个人似乎都是同样的游离者,让人看不真切,状似熟稔的笑意从不达眼底。
沢田纲吉有些紧张的试探道:“古川先生,你所有现存的作品都已经被销毁了,不管是已出版的还是未发表的。”
闻言,古川双目稍敛,捏着镜框的手微微用力,除此以外就没了其它反应,冷静的有些不合常理。
古川观察着监视官有些疑惑的面部表情,又推了推眼镜,“你似乎很希望看到我暴跳如雷的样子?”
沢田纲吉摇摇头,看着壁面上的数据努力调节自己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对古川先生来说,作品绝对是你不容侵犯的底线,你刚才也确实被我激怒了.....可除了色相稍微出现了极小的波动,你的犯罪指数却不升反降,一直维持在100以下。包括从古川先生以前的定期检测记录来看,你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色相模糊、犯罪指数飙升的状态,甚至包括杀死花泽小姐的那段时间,你依旧像正常人一样配合例行检查,精神状态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监视官努力阐述自己看到的不合理事实,终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你是「免罪体制」对吗?古川先生。”
“........”小说家镜片后的双眼瞥过来,似乎有些意外。
他的这一反应恰好证实了青年的猜想,事实上沢田纲吉对白兰曾经提起过的「免罪体制」还一无所知,只是凭借字面意思和本能做了模糊的判断。
古川笑了一声,“你从哪知道这个的?据我所知像你这样的新人监视官可接触不到这些。”
“.......”
监视官视线下意识的用余光朝100号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双唇紧抿,不打算回答。
古川倒也不怎么在意,继续嗤笑道:“知道吗,「免罪体制」出现的的概率只有二百万分之一,我们的犯罪指数永远不会超过临界值,看到、经历、做出任何负面事件都不会对自身的思想、感情产生影响;是不是有点被‘神明’选中的意味?”
“对我来说这简直就像命中注定,「免罪体制」很显然是实现完美犯罪的最佳群体,而我,无疑是践行这一创举的最佳人选。”
“在公安厅用「西比拉」筛查可疑者的时候我们会第一批就被排除,因为在他们看来犯罪指数低于100的人根本不可能有犯罪倾向,除非把每个人都认定为「免罪体制」去怀疑,可这相当于在大前提上就变相的否定了「西比拉」的判断和存在的意义,你们这自相矛盾的地方还真是可爱。”
沢田纲吉埋下头,心头斟酌着古川口中那些似曾相识的措辞。
又是神,又是命中注定——。
哪怕知道接下来的疑惑古川应该不会回答,可青年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那古川先生作为一名小说家又是从哪知道有关「免罪体制」的这些信息呢?你又是通过什么契机意识到自己是「免罪体制」的?”
古川微微眯眼,就在沢田纲吉以为自己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的时候,他忽然又开口道:“......就算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但也无法排除我们是通过同一渠道获取有关信息的可能,不是吗?”
“沢田纲吉,不得不承认你很有趣,但我还是要奉劝你,无知有时候是件幸福的事。”
“?”
还没等青年彻底理解这句话,佐藤就已经过来取人了,他和其它几名执行官把古川层层束缚,押送出了隔离间。
“请等一下!”
沢田纲吉跑上前两步把人拦下,向佐藤解释道:“对不起佐藤前辈....我有一样东西想交给古川....请放心不是什么可疑的东西,只是一本复印的 ‘书’ 。”
青年递出一份装订成册的小巧复印件,“古川先生,你曾在节目中说过,每个人其实都是一本书,只是或长或短、或喜或悲,或精彩或平淡。那你可以看看这本书吗?看看它讲的又是怎样的故事。”
古川一直很喜欢看书,一方面是本身兴趣使然,一方面也是职业需要、受人影响所致,基本上只要有书看,不管是什么类型的他都不会拒绝。
小说家微微垂目,看向监视官手中很难称为书的小册子。
也好,这或许是他可以看的最后一本书了。
古川散漫的笑了几声,将书册接过。
佐藤一行人走了许久后,沢田纲吉还是站在远处默默看着笔直蔓延的长廊,炽白的光线让他仿佛置身云端,飘忽着踩不到实地。
青年转身、一步步朝最里侧走去。
迪诺曾说过,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Reborn教官则时常批评自己总是抱有一些过于天真美好的幼稚想法,竟然想要去拯救潜在犯。
这些话沢田纲吉全都认认真真的记在心里,以前对他来说都只是死板抽象的概念,现在却似乎有点理解了。
可是——理解却也并不意味着让步。
青年固执的攥紧了胸前的工作证,指节再一次碰上面前冰冷的壁面。
就像随时为这一刻准备着一样,白发囚犯屋内的沙发改为了面朝走廊的方向,这样只要监视官一来他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白兰合上书从沙发上起身,眯眼笑着,不紧不慢的走到沢田纲吉的正前处。
“想要纲吉君主动来见我一次真是不容易呢。”
囚犯再次恢复了语调轻佻的模样,好在沢田纲吉对他这忽冷忽热的神经质转变已经有所适应。
“你知道我今天会来找你。”监视官开门见山,难得的笃定。
他抬头直视囚犯紫罗兰色的双眼,想要从中挖掘出什么却一无所获。
白兰的笑总是浮于颜表的、流于形式的,让人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去深究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这些好看完美的笑容究竟是不是出于真心,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嗯?纲吉君在说什么?”囚犯笑着装傻,青年当然也不指望他会正面回应。
“你和古川很早就认识了,虽然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但刚刚古川所说的那句‘无法排除我们是通过同一渠道获取有关信息的可能’是你的授意,为的就是诱导我来找你。”
“不过他最后的奉劝提醒了我,‘无知有时候是一种幸福’这句话......应该不是你的意思吧?”
白发囚犯的笑意微微敛去,眼底有些许冷光闪过。
“纲吉君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有什么证据吗?”
“目前大部分还只是直觉。”沢田纲吉老实的回答。
白兰微微一怔,而后不禁哑然失笑。
青年歪头,“所以关于新案子,你又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作为一名无知的监视官,我不介意偶尔降低一点自己的‘幸福感’。”
白兰挑眉,“逃跑也并不可耻哦,纲吉君,你并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吧?”
白发囚犯更享受一点点诱导某个个体,去抽丝剥茧挖掘他们自己想要的真相,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却也是他们彻底缠入网中的时候。
坠入泥潭再无逃脱的可能,所有挣扎只会让他们越陷越深。
可沢田纲吉这一记直球实在有些出乎意料,往往“猎物”越是摆出想要主动了解的意愿反倒越是让白兰了无兴致。
可是.......青年却又和那些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不同,是不可替代的。
哪怕对方反其道而行,他也不会放走他。
“嗯.....这可怎么办呢,虽然纲吉君想知道,但这次我可不打算无偿告诉你了,要想获得情报的话必须要拿一些东西来交换哦,毕竟有舍才有得。”
囚犯只是几个呼吸的思考间便又露出了狡猾的“狼尾巴”,笑得眉眼弯弯,似乎料定青年不会答应自己的条件,“只要纲吉君能亲我一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白兰把脸颊贴到了壁面上,好心的指定了青年需要亲吻的区域,拿手指着,“亲这哦,要闭着眼睛亲才算数,在我被亲够之前移开的话也不算数,总的来说只要一个吻就可以换来独家情报,很划算吧?”
沢田纲吉:“......”
青年有些哭笑不得,他本来还在思考和这些案件似乎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白兰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还是说这人只是单纯的博闻多识,所以即使足不出户也可以通过少量的报道推断出很多事,毕竟潜在犯的房间里都配有小电视,虽然能看的频道很少,但新闻台是肯定会有的。
身在设施内的他又是如何与古川交流的?如果白兰是在被隔离前就已经与古川相识,那么不排除在自己上任前,或者在他被迪诺带走授课的那段时间,小说家有来探过监,仅凭这些他很难判断白兰是否有推波助澜甚至参与其中。
白兰一看就属于自己最不擅长应付的聪颖绝伦还喜欢捉弄人的那一挂,说出来的话永远半真半假。
虽然相处的不多,但沢田纲吉还是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位囚犯有点智商碾压、游戏人间的意思,他的书架上除了小说、名著、史书外,还有不少自己根本看不懂的专业学术论刊、艺术鉴赏、心理学等,数不胜数,种类庞杂;这样聪明的家伙也有可能是在观看古川的作品、以及和他聊天的过程中察觉了什么,而两人或许只是纯粹的朋友或者书友关系,白兰并非真的知情小说家的作案计划暗;至于暗示自己那些线索的举动,大概率只是一时兴起为了好玩。
但不管到底是哪种可能,白兰身上都是疑点重重,而自己现在却是不得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对方已经将自己纳入了游戏的棋盘中,那他便只能奉陪到底,选择的主动权自始至终都不在他的手上。
白兰拿他取乐,他则借此撬动线索和思路,也算是各取所需,在一定限度内,他们的“合作”是利大于弊的。
曾几何时,某个假扮老师的金发警探似乎也提出过类似的“索吻”要求,只不过那时是作为惩罚。
虽然眼下对青年来说也和惩罚差不多就是了。
其实沢田纲吉一直很好奇,不管是迪诺还是白兰到底为什么会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说是要惩罚他、让他失去什么,这么做可却像在惩罚他们自己,毕竟有哪个大男人会乐意被另一个男人亲啊?
不过可能或许正是因为同性,所以才没有什么关系吧。
两个人的行为在本质上,都更像临时起意的玩笑和恶作剧,想要沢田纲吉知难而退。
白兰依旧好整以暇的贴着透明的壁面,沢田纲吉看着他仿佛早已料定结局的玩味表情,有些不服气的踮起了脚。
喀拉——
青年胸前的工作牌荡出轻响,两人只有一墙之隔的脚尖抵着壁面。
长廊的灯光并不能完全照进隔间,白发囚犯站在阴影里,而沢田纲吉则面朝他,背对光明。
白兰微微睁大双眼,看着清冷光线下闭目吻来的监视官彻底住愣了。
尽管他们中间有一堵无法忽视的隔墙,尽管他无法感受到唇瓣的柔软温度,尽管这只是青年出于交换情报的目的不得已而为。
可白兰还是住怔了。
永远游刃有余、料事如神的潜在犯,第一次露出了迷茫错愣的神情。
他后退了一步,看到青年真的如他所说乖乖闭上了双眼,贴在透明的墙面上一动不动,沢田纲吉的唇瓣软乎乎的压在壁面上,有些摊开变形,明明是有些好笑的模样,总是以笑面迎人的白兰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隔墙上显示的数据不停肉眼可见的变化着,可囚犯却像什么都没发现般沙哑呢喃,“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白兰微微把头转回来、一手撑上壁面,注视着监视官毫无杂念的较真脸庞。
青年棕色的碎发下是柔和的眉眼,再往下便是紧抿的双唇和微抬的下颏;纤细的脖颈扬起一个脆弱的弧度,就像天鹅在引颈受戮还全然不知自己即将迎来的可悲命运。
一寸寸用视线描摹而下,白发囚犯忽然又露出一个有些寡淡的笑意,又轻又浅。
他不再犹豫,垂目亲上了壁面那边青年的嘴角。
双唇印叠,原来吻......也可以是冷的。
两人温热的呼吸在壁面上留下朦胧的雾气,可很快随着一方的离去便又消失殆尽,像是雪溶于水。
无痕无声。
“......”
还没好吗?
沢田纲吉等了很久都没听见白兰说可以了,他没忍住右眼悄悄睁开一缝,去瞄隔离间里的潜在犯到底在做什么,结果正对上白兰笑眯眯打量他的狡黠双眼。
囚犯当即用浮夸的讶异表情笑道:“我说亲你就亲啊?噫——现在的监视官原来都这么随便了吗,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要利用职务之便对我强取豪夺吧?”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潜在犯心想,自己也不是不能配合着来一出囚犯与狱警の强制交易♂戏码。
沢田纲吉:“........什么?”
疑似私生活混乱的监视官难以置信的后退了几步,壁面上吐息残留的印子似乎正毫不留情地嘲笑他的蠢笨,怎么会如此简单的轻信他人。
自己又被耍了——意识到这一点的监视官瞬间脸色胀红。
沢田纲吉忍无可忍的在壁面上锤了一拳,不轻不重,除了愤怒更多的还是对自己不长记性的气恼。
青年埋下头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会自己被当众羞辱的思绪,决定今天先战略性撤退,明日再战。
希望到时候还是这个比较“好说话”的白兰,虽然这个白兰的性格,某种意义上似乎还要更恶劣一点。
“这就要走了?真可惜啊,我还想着看在纲吉君这么可爱的份上给你一点提示呢。”白发囚犯无比惋惜的出声道。
“........”
沢田纲吉原本已经迈出去的腿拐了个弯又转了回来,为了能帮上迪诺,青年只好继续忍辱负重。
他认命的重新看向白兰。
只见对方不知从哪掏出一枝白玫瑰,从取餐的窗口递了出来。
“拿去吧,这是用棉花糖做的,可以吃哦。”
“谢谢......”监视官蒙头蒙脑的接了过来,习惯性的道了声谢。
过了半响,青年不禁开始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一次被糊弄了。
他实在想不出这样一朵可食用的花,和这次的案子能有什么关系。
或许二者真的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又或许囚犯只是单纯的想让迟钝的监视官去查一查白玫瑰直白的花语:
纯洁、浪漫、求爱之花;以及......我足以与你相配。
承蒙不弃,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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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桃记罐头 、淇水有畔 、银白天使们投出的营养液
小天使们真的不用给我投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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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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