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家庭教师里的角色全部处于小学三四年级的设定,需要完成暑期的自由研习课题,reborn也同样是家庭教师(小学已经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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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热浪伴随着最后一堂课的铃声,毫无预兆地淹没整个并盛町。空气变得黏稠得像锅即将煮沸的糖浆,将蝉鸣、雨水与孩子们的喧闹都胶着在一起。
泽田纲吉的房间,是这锅糖浆里一个翻腾得格外焦灼的气泡。这个气泡脆得用筷子一挑就破,棕色的身影呈「大」字形瘫在榻榻米上,脸颊紧贴着草席的凉意,像一条搁浅的小鱼。那张空白的《小学暑期自由研习课题》表格,如点缀用的翻糖盖在蛋糕,飘落在泽田纲吉的鼻尖前。
「完蛋了……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啊……」他的哀鸣有气无力,声音从蜷缩起来的身体传出,透出种超乎年纪的沧桑感,「手工、读书报告、社会调查……感觉哪一样都做不到……」
「十代目!请您振作!」一道充满干劲的声音劈开了沉闷的空气。狱寺隼人如同最忠诚的骑士,单膝跪在纲吉身旁,他面前摊开的并非书本,而是一个小型「军火库」——四五本厚如砖块的《小学生科学实验大全》、《世界未解之谜探秘》以及他自己绘制如电路图复杂的草稿。
「无论是制作一座能模拟真实喷发的火山模型,还是组装一个能够接收外星信号的简易天线,属下都已经准备好了完美的辅助方案!保证能让十代目的课题获得特优!」
纲吉看向草图上标注着「硝酸钾与糖混合物」的火山口,以及那缠绕着无数铜线、看起来随时会爆炸的天线,脸色瞬间变得比窗外的天空还要苍白。
「哈哈哈,狱寺的点子都好厉害啊!」山本武盘腿坐在一旁,轻松地用指尖转着一个棒球,他咧开嘴,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不过,我觉得观察云的形状变化也很有趣哦!每天都不一样,像饭团,又像怪兽,永远不会腻!」
云?纲吉抬起头,透过窗户望向那片单调得令人绝望的湛蓝,连一朵像样的云都没有。他连积雨云和层积云都分不清,难道日记要写「今天云很像一团忘记混白醋的米饭」吗?绝望感如同藤蔓,将他缠绕得更紧了。
「砰。」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蝉鸣淹没的响动。家庭教师Reborn如同一个小小的黑色剪影,出现在窗框之上,与炽烈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列恩安静地趴在他的帽檐,变幻着与天空相近的颜色。
「蠢纲。」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轻易地吸引了所有视线,「与其在这里制造噪音,不如用你们那空空如也的脑袋瓜,去看看哪里真正需要『帮助』。」他压了压帽檐,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意有所指地瞥向楼下。
彷佛被无形的线牵引,三个孩子不约而同地凑到窗边,俯身向下望去。
庭院里,泽田奈奈妈妈正弯着腰,对着一个新来的陶土花盆发愁。花盆里是一丛绿意盎然的植物,肥厚的心形叶片层层叠叠,像一群挤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绿色精灵,生机勃勃,却独独缺少了作为花朵应有的最绚烂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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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隔壁田中太太送的绣球花,」当孩子们下楼,奈奈妈妈温柔地解释道,指尖轻轻拂过翠绿的叶片,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惋惜,「听说开起花来又大又漂亮,能变出好几种颜色呢。只是我最近要忙着准备社区夏祭的点心,总是担心会疏忽了它……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会开,能不能顺利开花呢……」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妈妈微蹙的眉间投下摇曳的光斑。那句轻飘飘的「担心」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纲吉心中那片名为「无能为力」的湖泊,漾开了圈圈涟漪。
就在这时,狱寺隼人上前一步,碧绿的眼眸里燃烧着坚定的火焰:「十代目!这正是上天赋予我们的使命!」
山本武也收起了玩闹的笑容,认真地点头:「嗯!帮妈妈照顾花,比观察云要有意义多了!」
纲吉看着伙伴们,又看了看那盆充满未知的绿色植物,一股从未有过的责任感与奇妙的联系感,像一株嫩芽悄悄破土而出。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烁着被点亮的光芒:「嗯!我们的课题,就决定是它了——绣球花观察日记!」
这个伟大的计划,在这个平凡的夏日午后,于泽田家的庭院里,郑重启航。经过一番(主要由狱寺主导的)激烈讨论,一个为期三周的「绣球花守护接力赛」方案全票通过。
第一周: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接过第一棒时,神情庄严肃穆,如同在进行某种古老而神圣的传承仪式。他带来的「装备」令人瞠目结舌:一个崭新且烫着银色暗纹的硬壳笔记本,一整套迷你土壤检测工具(包括pH试纸、湿度计、温度计),几瓶标注着复杂化学式的有机肥料,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数位显微镜附件。
纲吉看过他的「观察日记」,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一份事无巨细的科学观察报告。
【狱寺隼人观察记录 - 7月10日,晴,微风】
上午9:00,气温28.5℃,环境湿度65%。
土壤表层温度26.8℃,底层25.1℃。
经由三次取样测定,土壤pH值稳定于6.8,完美处于绣球花适宜生长区间。
植株现高23.7公分(±0.1cm误差)。共计12片主叶,叶片平均长度8.4公分,宽度6.2公分。叶片呈椭圆形,锯齿缘,脉络清晰。注:发现叶片编号B-3(自东向北第二顺位)边缘有约0.3公分的轻微卷曲现象,初步诊断为空气湿度波动所致。
施用促进根系生长型有机稀释液肥5毫升。
根据太阳轨迹图,将花盆方位调整为东偏南15度,确保每日接受上午8:00至11:00的温和日照,完美避开正午强烈紫外线辐射。
已参照《园艺植物病理学》与《家庭养花百科全书》进行交叉论证,并于今日10:00起,实施每两小时一次的定时喷雾增湿方案。
狱寺不仅仅是记录。他几乎是以一种朝圣般的热情投入其中。他认为市面上贩售的陶土盆「透气性不足以匹配十代目课题的高度」,特意跑去花卉市场,精心挑选了一个据说由老师傅手工拉坯、富含矿物质的紫砂盆,小心翼翼地进行了移植。
他甚至怀疑植物有「情感需求」,尝试在傍晚时分为绣球花播放莫札特的《小夜曲》,理由是「有权威期刊论文指出,特定频率的声波震动能有效促进植物细胞分裂与叶绿素合成」。
纲吉常常坐在客厅的窗边,看着狱寺顶着烈日,一丝不苟地测量、记录、调整。那盆绣球花在狱寺这种近乎充满「爱」的科学呵护下,叶片变得更加油亮、厚实,绿意深邃像被打磨过的翡翠。
它稳健地生长着,如同一个被严格训练的士兵,每一个细胞都彷佛在按照狱寺的计划精准分裂。然而,它始终沉默,没有流露出任何开花的意愿。
第二周:山本武
周日傍晚,交接仪式在狱寺千叮万嘱中进行。他郑重其事地将一份厚达十余页、图文并茂的《绣球花养护注意事项(狱寺隼人终极版)》塞到山本手里,并用红色记号笔在「需保持环境稳定湿润」和「绝对避免剧烈移动与环境突变」两条下,画了重重的、彷佛蕴含杀气的双线。
山本武笑嘻嘻地接过那本沉重的「圣经」,随手翻了翻,然后将其放在房间的书架上,与他的棒球杂志并排而立。「知道啦,知道啦,交给我就放心吧,狱寺!」
然后,一切都变了。养护的画风从严谨的实验室切换到了充满野趣的田园诗。
他的「日记」用的是一本边角已经卷起、封面印着热血棒球少年漫画的普通横线本,记录简洁、主观,且充满了意识流风格,让事后查看的狱寺血压急剧升高。
【山本武的记录 - 7月18日,好像有风,适合跑步】
早上起来浇了水。下午带小花去河堤那边走了走,风吹过来的时候,它的叶子都在抖,应该很喜欢这种自由的味道吧!
【7月19日,阴,但心情是晴天】
今天练习挥棒的时候,把小花放在球场旁边的长椅阴凉里了。它静静地待在那里,好像在帮我加油。回来的时候,感觉它看起来特别精神!
【7月21日,太阳出来喽!】
浇水。感觉小花今天很开心!
「山——本——武——!!!」当狱寺某天「突击检查」,看到这本日记时,额头上爆出清晰的十字青筋,他一把揪住山本的衣领,「你居然带十代目重要的花去吹河风?!还把它独自留在嘈杂的棒球场?!『很开心』是什么鬼观察记录?!你当是在写小学生作文吗?!」
然而生命本身的魔法,往往就隐藏在这种看似「不靠谱」的随性之中。在狱寺那一丝不苟的科学照料下仅仅是维持旺盛营养生长的绣球花,在山本接手后的第五天,于某个微雨初歇的清晨,那翠绿的枝桠顶端,竟然奇迹般地冒出了几个小米粒般大小、嫩绿中透着一丝羞怯粉白的点缀——那是生命准备绽放的最初信号!
「你看,狱寺,」山本挠着他刺猬般的头发,笑容依旧爽朗得像雨后的天空,他指着那几个小小的花苞,「我说了吧,小花它很开心啊!它都要开花给我们看了!」
狱寺所有的咆哮和怒火,在视线触及那真实承载着希望的花苞时,瞬间卡壳。他张了张嘴,脸上交织着难以置信、被打击的挫败感,以及一丝对生命奇迹的惊叹,最终所有情绪化为一声从鼻腔里挤出的闷哼。
纲吉则是完全忘记了狱寺的震惊,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凑近,眼睛瞪得圆圆的,生怕惊扰了这几个脆弱又坚强的小生命,内心被一种纯粹虔诚的喜悦所充满。
第三周:泽田纲吉
最后一棒,如同一个充满荣光与压力的火炬,交到了纲吉手上。压力感如同盛夏午后不断堆积的积雨云,黑压压地悬在他的心头。
「狱寺君照顾得那么科学,数据那么精准……山本虽然乱来,却让它长出了花苞……这可是大家共同努力了两周的成果啊!要是,要是最后在我手上,花苞掉落了,或者生病死掉了……」他不敢再想下去,光是这个念头就让他手心冒汗,连晚上做梦都是花苞枯萎的场景。
纲吉的日记,与其说是客观记录,不如说是一本写满内心纠结、祈祷与温柔絮语的独白。他用的是印有可爱小兔子图案的软面抄(妈妈给的),字迹带着孩子气的稚嫩。
【泽田纲吉照顾日记 - 7月25日,心里有点阴天】
今天早上浇了水。但是好像……比昨天山本浇的量多了一点点?土壤看起来湿漉漉的,叶子会不会因为太多水烂掉啊……(旁边画了一个哭脸)
【7月26日,还是担心】
偷偷用手机查了「绣球花 」、「花苞期、「养护」,说要保持土壤微润但不能积水。我昨天是不是真的浇太多了?对不起……
【7月27日,太阳好大,超级担心】
感觉太阳太烈了,怕花苞被晒伤,把花盆往屋檐下的阴凉里挪了一点点。可是,这样会不会又晒不到足够的阳光,影响它开花呢?怎么办……好难啊……
【7月28日,惊吓!有虫!】
看到一片叶子底下有个小小的、被虫子咬过的洞!急死了!差点就要打电话给狱寺君了!Reborn让列恩变成一只小蜻蜓,在花旁边待了一会儿,虫子好像就不见了?得救了……谢谢Reborn,谢谢列恩!(旁边画了一个双手合十感谢的小人)
泽田纲吉没有狱寺那样丰富的科学知识,也没有山本那种彷佛与自然融为一体的豁达天赋。他只有一颗想要小心翼翼守护到底的心。
他会长时间地蹲在花盆前,小声地像分享秘密一样跟花苞说话:「加油啊,再坚持一下下就好了,马上就要成功了。」
「今天看起来颜色好像深了一点点呢,真棒!」
「晚上凉快,要好好休息哦。」
夜晚,他会频频从床上爬起,借着朦胧的月光,努力分辨庭院里那团安静的绿影是否安然无恙。
这份笨拙但充满爱意的焦虑,Reborn都看在眼里。他偶尔会「恰好」端着咖啡路过庭院,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嘲讽却又不失时机的语气点醒他:「蠢纲,植物听得懂你那没完没了的叹气吗?与其把能量浪费在无用的担心上,不如用你的手指去感受一下土壤真正的干湿程度。」
就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甜蜜而沉重的忐忑中,时间悄然流淌,来到了第三周的最后一天,那个预言中花朵可能绽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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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熟悉的力度,精准地落在额头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纲吉吃痛地从混乱的梦境中惊醒,睡意间看到Reborn如同一个小小的黑色执法官,站在他的床边。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黄色的奶嘴上折射出一点冷静的光。
「蠢纲,花开了。」
简单的三个字,像一道划破寂静夏夜的惊雷,瞬间击碎了纲吉所有的睡意与迷茫。
他甚至来不及揉一揉发痛的额头,心脏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效兴奋剂,疯狂地跳动起来。
连拖鞋都只趿拉了一只,就像一颗被发射出去的炮弹,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猛地拉开通往庭院的玻璃门——
刹那间,世界为之寂静。
所有的蝉鸣、风声、以及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时间彷佛在这一刻凝固。
晨光如同被打翻的蜂蜜,温柔地浸润着庭院的每一个角落。就在那片被金色光晕笼罩的中央,那盆历经三周、由三人接力守护的绣球花,毫无预兆却又如此理所当然地绽放了。
那不是单调的蓝或者粉,而是一种如梦似幻的、流动的渐变色。从花瓣边缘清透的水蓝色,向中心逐渐过渡到薰衣草紫,最后在花球的核心,凝聚成一抹羞怯而浓烈的粉红。无数四瓣的小花紧紧簇拥,构成一个丰满圆润的球体,如同凝固在晨曦中的烟霞。
昨夜的微雨洗去了绣球花所有的尘埃,让每一片花瓣都洁净无瑕,上面挂着的晶莹露珠,在初升的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璀璨光芒。
纲吉张大了嘴,忘记了呼吸。他彷佛能听见花开时,那细微到极致、却又震撼心灵的声音。一股滚烫饱胀的情感从胸腔直冲眼眶,让他视线瞬间模糊。
「哇——!」一声充满惊喜与感动的轻呼从身后传来。奈奈妈妈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庭院,她双手合十,脸上洋溢着比阳光更温暖的笑容,「真的开花了呢!而且这么漂亮!你们三个,太棒了!真是太了不起了!」
妈妈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纲吉情感的闸门。他猛地转身,甚至顾不上擦掉眼角的湿意,像一阵风似的冲回屋内,飞奔到电话旁,手指颤抖地拨号,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带着明显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喜悦:「狱寺君!山本!开了!花、花开了!真的开了!好漂亮!超级漂亮!」
不久后,泽田家的庭院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十代目!您不愧是十代目!竟然能让花开得如此绚烂辉煌!这简直是奇迹!是十代目您温柔与毅力的结晶!」狱寺隼人对着盛开的绣球花和纲吉,激动得热泪盈眶,几乎想要跪下来表达他的敬仰。
随即他想起什么,猛地转身,从背包里掏出山本那本可怜的漫画封面日记,手指颤抖地指着上面的记录,「还有你!山本武!『今天很开心』这种毫无科学依据、不负责任的记录,简直是对十代目伟大成果的亵渎!是犯罪!」
「嘛嘛,别这么说嘛狱寺,」山本武哈哈笑着,手臂自然地搭在纲吉的肩上,另一只手指向那团蓝紫色的梦幻,「你看,结果不是好得不得了吗?这说明我们的接力赛跑得很成功啊!小花它感受到了我们三个人的心意呢!」
纲吉被夹在激动万分的狱寺和爽朗笑着的山本中间,身体被摇晃着,耳朵里充斥着争吵与欢笑。他看着眼前这幅景象——
面前晨光中凝聚了汗水、争执、欢笑与无限温柔而绽放的蓝紫色花球;稍远处伙伴们充满生命力的脸庞,至于厨房里传来妈妈准备庆功午餐的、令人心安的食物香甜气味……他忽然觉得,心中那片名为「暑假作业」的沉重阴云,早已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溢出来名为「幸福」的饱足感。
这不再只是一份需要评分的课题了,而是一场完整而闪亮的夏天。
奈奈妈妈温柔地提议,用相机为他们和这盆意义非凡的绣球花拍一张合照。三个男孩——性格别扭却无比忠诚的狱寺、天生爽朗乐观的山本、温柔笨拙却坚韧的泽田——紧紧地围绕着那团见证了他们友谊与成长的蓝紫色梦幻,脸上露出了最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
这张照片,后来被精心贴在了那本由三种风格迥异、却同样真挚的日记共同组成的《绣球花观察日记》最后一页,成为这个夏天最珍贵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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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绣球花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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