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贾赦醉语泄秘辛,贾琏初听惊雷声

长房迁入新宅,虽不及荣国府气派,却也摆脱了往日压抑,仆役们脸上都带着几分新生的轻快。

贾赦更是如同出了笼的鸟儿,连着几日呼朋引伴,在新宅中设宴取乐,醉生梦死,仿佛要将过去几十年的憋闷一口气宣泄出来。

这夜,他又喝得酩酊大醉,由两个娇俏的小丫鬟扶着,踉踉跄跄地往正房走。

路过抄手游廊时,正遇见从外头办事回来的贾琏。

贾琏见父亲醉得不成样子,皱了皱眉,上前挥退丫鬟,亲自搀住他。

“爹,您怎么又喝这么多?”贾琏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

贾赦醉眼朦胧,看清是贾琏,竟没有像往常那般斥骂,反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浑浊的眼中滚下泪来,呜咽道:“琏儿……我的儿……你……你可知你娘……她是个多好的人啊……”

贾琏浑身一震!他生母张氏去得早,他几乎没什么印象,府中也鲜少有人提起。

此刻骤然从醉醺醺的父亲口中听到,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爹……您醉了,我扶您回去歇着。”贾琏试图将他扶稳。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贾赦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又透着一种积压已久的悲愤,“你娘……张氏……名门闺秀,知书达理,待人宽厚……她嫁过来时,这府里……这府里是何等光景?要不是……要不是后来受到岳父家牵连,她忧思成疾,身子垮了……又碰上王氏那个毒妇掌家……”

他提到王夫人时,眼中射出刻骨的恨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心狠啊……看准你娘病重,故意克扣药材,拖延诊治……连带着……连带着你那早夭的大哥……也是着了她的道!你娘眼睁睁看着长子没了……那一口气……就那么没上来……跟着去了啊!!”

轰——!

贾琏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手脚瞬间冰凉!他只知道生母是病逝,兄长是夭折,却从未想过,这背后竟隐藏着如此骇人的阴私!

是王夫人?!那个平日里吃斋念佛,看似宽厚的二婶,竟是害死他生母和兄长的元凶?!

一股混杂着震惊和愤怒以及悲恸的狂潮在他胸中翻涌,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才勉强维持住一丝理智。

贾赦却似打开了话匣子,积压了半辈子的委屈与怨恨倾泻而出,他捶打着胸口,哭得像个孩子:“你当……你当只有你憋屈?只有你看不惯这府里的肮脏?你老子我……我贾赦!才是名正言顺的袭爵人!是父亲和天家……是父亲和天家当初精心培养的继承人!骑射、兵法、经义……哪一样我没学过?哪一样我没被严格要求过?!”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了不甘与嘲讽:“可后来呢?天家变幻莫测,当年我谨遵上意和父命,倾全府之力襄助那位爷,可谁曾想天家换了人,风云突变,那位爷被圈禁高墙!我们这些旧部,立时成了天意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喉间发出嗬嗬的惨笑,像是破旧的风箱,“成了弃子也就罢了!可母亲……母亲眼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嫡长子?她心心念念的,从来都是她的小儿子!而父亲……知道荣国府站错了人起,他便视我为招祸的根苗,渐渐冷了心肠,任由我自生自灭!”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恨意:“他们一个漠视,一个纵容,联手将我捧杀!用锦衣玉食磨去我的锋芒,用声色犬马蚀毁我的心志,硬生生把我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一个只知道喝酒玩女人、彻头彻尾的废物!哈哈哈哈……废物!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吗?!”

他癫狂地笑着,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贾琏看着状若疯癫的父亲,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一直以为父亲天生就是个荒唐无能的人,却从未想过,这荒唐背后,竟是被刻意扭曲打压的结果!

是祖母和……祖父,还有天家,这其中的水,到底有多深?!

“为什么……祖父和天家为何……”贾琏声音干涩地问。

贾赦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凑近贾琏,浓烈的酒气喷在他脸上,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诡异和清醒,他压低了声音,如同夜枭低泣:“为什么?呵呵……功高震主……树大招风啊……我们贾家,还有史家、王家、薛家……当年联络有亲,同气连枝,势力太大了……太大了……”

他猛地抓住贾琏的前襟,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言般的口吻:“等着吧……琏儿……看着吧……要倒了……都要倒了……一个都跑不了……哈哈……哈哈哈……”

说完这没头没尾,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贾琏耳边的话,贾赦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彻底醉倒过去,瘫在地上鼾声大作。

贾琏却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父亲醉后的疯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一扇通往黑暗真相的大门。

生母与兄长的惨死,父亲的被废,家族的倾轧……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更庞大更恐怖的阴影——来自皇权的忌惮与清算!

“都要倒了……”他喃喃重复着父亲最后的话,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原本以为,分家出来,摆脱二房,就能过上安稳日子。

此刻才惊觉,他们或许从未真正逃离那巨大的漩涡!荣国府的分家,可能仅仅是一个开始!

他站在原地,良久,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唤来小厮,将醉死过去的贾赦抬回房中。

这一夜,对贾琏而言,注定无眠。

而与此同时,林府之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林澜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内力在《百花拂穴手》的辅助下,虽进展缓慢,却稳扎稳打地修复着受损的经脉,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了几分。

她已能正常处理一些太医院送来的简单公务,只是孙院使体恤,仍让她多以休养为主。

最令人欣慰的是黛玉的变化。

在彻底充满关爱的安宁环境中,她虽然依旧沉默,但那令人心碎的痴傻之态却渐渐褪去。

她开始有了细微的反应,会对紫鹃端来的她喜欢的点心多看两眼,会在听到兄长熟悉的脚步声时,微微侧耳。

甚至有一日,林澜在院中为她念一段游记时,她竟无意识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飘落到石桌上的花瓣。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守在一旁的紫鹃和雪鸢瞬间红了眼眶,几乎要喜极而泣。

林澜心中亦是巨震,一股巨大的酸楚与喜悦交织着涌上心头,她轻轻握住妹妹微凉的手,内力化作最温和的暖流,缓缓渡了过去。

“玉儿,不怕,哥哥在。”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她知道,妹妹的心神正在一点点从那个绝望的深渊中挣扎出来。

这需要时间,需要耐心,更需要绝对的安全感。

而她,会为妹妹撑起这片安全的天空。

周阁老和李守中依旧时常过来,见到林澜恢复,黛玉好转,皆是老怀大慰。

他们带来的朝堂消息也印证了贾赦醉话的某些部分——皇帝近日对几家老牌勋贵的态度,确实愈发微妙,几次在朝会上申饬其子弟不法治家不严。

这一日,林澜正在书房翻阅墨韵整理好的近日京中动向,目光在一条关于北静王府老太妃病情反复的消息上停留片刻。

忽然,林忠面色凝重地快步进来,低声道:“大爷,门外来了个古怪的游方郎中,口口声声说能治姑娘的心疾,还……还指名要见您。”

林澜眸光一凛。

游方郎中?指名见她?

她放下书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请他进来。”

关于贾赦的原配,查了下原著没提到具体是谁,于是写了个张氏。

但是跟亲友聊天的时候谈过贾赦这个人,我们都觉得,贾赦作为荣国府的袭爵人,荣宁两府又是军功起家,所以贾代善的对贾家的规划,应该是长子袭爵从军,儿子读书从文。

而且贾代善跟先皇的情谊那是毋庸置疑,所以先皇在宠先太子的情况下,让贾王史薛四家跟随先太子是先皇喜闻乐见的,结果一朝先太子倒台,新帝上位,以贾家为首的4家肯定得不了好,贾代善和贾母作为人精更是明白,要在新帝一朝保住贾家,贾赦只能被养废,作为无能的袭爵人。

贾赦开始不懂,但是后来肯定也想明白了的,所以干脆有钱就花,喜欢什么就去做,做不到就花钱,花钱不行就直接抢,反正最后都要死,不如自己活高兴了再说,于是就成了原著中那样。

当然,这个只是我跟亲友们的瞎逼逼叨叨,于是就写进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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