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阿尼亚怀孕的消息后,德斯蒙家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战备”状态。主导这一切的,自然是即将成为父亲的达米安·德斯蒙。
他的行动力惊人。在从医院回家的当天下午,他就召集了家庭医生、营养师和一位有着丰富经验的产科护士,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健康顾问团”。
阿尼亚的食谱被重新制定,精确到每餐的卡路里和营养素搭配。公寓里所有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被逐一排查并消除——地毯边缘被固定,浴室铺上了防滑垫,甚至连家具的尖角都被贴上了柔软的防护条。
(达米安的心声,持续高速运转):“孕期维生素必须按时服用……孕妇瑜伽课程需要安排,但教练必须是最专业的……工作日程需要大幅调整,尽量减少出差和晚间应酬……婴儿房的设计图纸今晚必须看完……”
阿尼亚看着达米安像处理一个重要政治项目一样,事无巨细地规划着一切,感觉既暖心又有些无奈。她试图抗议:“达米安,不用这么紧张,医生说我很健康……”
达米安会立刻打断她,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不行。任何微小的风险都必须排除。”
随着孕周的增加,阿尼亚的妊娠反应逐渐减轻,但身体也开始出现其他变化。
她的腰身渐渐丰腴,腹部微微隆起。达米安会每晚坚持为她涂抹放妊娠纹的精油,动作笨拙却异常轻柔。他的手掌温热,小心翼翼地在她圆润的肚皮上画着圈,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达米安的心声,混合着惊奇与担忧):“又长大了一点……她会不舒服吗?体重增加会不会给她的腰背带来太大负担?”
他开始记录阿尼亚的每一次产检结果,将B超照片仔细收藏在特定的相册里。
当第一次通过仪器听到胎儿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时,阿尼亚看到达米安紧紧盯着屏幕,眼眶微微发红,握着她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他没有说话,但阿尼亚能“听”到他内心那片无声的、汹涌的海啸——那是混合着生命奇迹的震撼、即将为人父的巨大喜悦,以及对身边这个孕育着生命的女人深沉到极致的心疼与爱意。
孕晚期,阿尼亚的身体负担越来越重。双腿浮肿,夜里频繁抽筋,睡眠质量很差。
达米安几乎停下了所有非必要的工作,每天晚上,他会定时帮她按摩浮肿的小腿和脚踝,手法从最初的生涩变得熟练。每当她因为抽筋在睡梦中痛醒,他总是第一时间清醒过来,一边帮她拉伸缓解疼痛,一边低声安抚。
(达米安的心声,在深夜显得格外清晰和柔软):“又抽筋了……很痛吧……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我的阿尼亚,辛苦了……”
他的心声里不再有工作时的那种锐利,只剩下纯粹的心疼和恨不得以身相代的无力感。
阿尼亚在疼痛中听着他这些无声的絮语,感觉那些不适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分娩的日子终于来临。
那是一个凌晨,阿尼亚的羊水破了。达米安表现得异常镇定,他迅速安排好一切,驱车将阿尼亚送往早已预定好的私立医院。
但阿尼亚能“听”到,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是如何的惊涛骇浪,充满了对未知生产的恐惧和对她安危的极致担忧。
产房外,黄昏和约尔匆匆赶来,看到的是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的达米安。他领带歪了,头发凌乱,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从容。他拒绝坐下,紧抿着唇,目光死死盯着产房紧闭的门。
(达米安的心声,一片混乱的祈祷和自责):“一定要平安……阿尼亚,只要你们平安,怎样都好……”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当产房里终于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时,达米安猛地顿住脚步,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护士抱着襁褓出来,微笑着恭喜:“德斯蒙先生,是个健康的男孩,母子平安。”
达米安却没有立刻去看孩子,他的目光越过护士,急切地寻找着:“我的妻子呢?她怎么样?”
得到允许后,他几乎是冲进了产房。阿尼亚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浸湿,显得异常虚弱,但眼神清亮,带着完成艰巨任务后的疲惫与满足。
达米安几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他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达米安的心声,充满了剧烈的心疼和后怕):“她流了那么多汗……脸色这么白……一定痛极了……我就在外面,什么也帮不上……”
他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得厉害:“辛苦了……阿尼亚……谢谢你。”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这最简单,却也最沉重的一句。阿尼亚看着他这副样子,虚弱地笑了笑,反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产后,阿尼亚在医院住了几天。达米安推掉了所有工作,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他笨拙却坚持地学习如何抱孩子、换尿布、冲泡奶粉。当阿尼亚因为哺乳而疼痛皱眉时,他会紧张得手足无措,眉头皱得比她还紧。
(达米安的心声):“怎么会这么疼……有没有办法可以缓解?要不还是喂奶粉吧……”
回到家后,新手父母的挑战才真正开始。
婴儿昼夜颠倒的作息让人疲惫不堪。达米安承担了大部分夜间照顾的工作,只要孩子一有动静,他总是第一时间醒来,轻手轻脚地哄抱、换尿布,尽量让阿尼亚能多休息一会儿。
他看着阿尼亚因为睡眠不足而憔悴的脸,看着她为了照顾孩子而忙碌的身影,那种深刻的心疼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达米安的心声,在日常中沉淀):“黑眼圈又重了……得让她再多睡一会儿……肩膀是不是又酸了?晚点记得帮她按摩……”
他不再像孕前那样将爱意藏在别扭的心里,而是更多地付诸行动。他会默默接过她手中正在清洗的奶瓶,会在她靠着沙发喂奶时在她腰后垫上最柔软的靠枕,会在她终于睡着时,调暗灯光,守在床边,看着她和旁边婴儿床里酣睡的儿子,眼神柔软得像一汪春水。
(达米安的心声,平静而满足):“这就是我的全世界了。”
阿尼亚虽然疲惫,但总能清晰地捕捉到达米安这份无声却无处不在的心疼与爱护。她知道,这个曾经高傲别扭的少爷,正在用他全部的方式,努力成为一个好的丈夫和父亲。身体的辛苦是真实的,但被这样珍视和呵护着,心里那份充盈的幸福感,足以抵消一切。
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阿尼亚哄睡了儿子,自己也靠在摇篮边的躺椅上睡着了。达米安轻轻走进来,为她盖好滑落的毯子,然后俯身,先是极轻地吻了吻儿子的额头,然后,一个更加轻柔、充满珍视的吻,落在了阿尼亚的唇上。
阳光透过纱帘,笼罩着安然入睡的母子,和守候在旁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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