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风致伸出手指，在宁荣荣的眉心间轻戳了一下。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插手。”

“我都二十五岁了，才不是小孩子。”宁荣荣被戳得后仰了一下，回正后双手叉腰，仰头道，“比现在的妈妈还要大五岁呢。”

她歪了歪头，眼眸微闪。

“从刚才道到现在，一直是妈妈在问我问题，荣荣也有一个问题——”

“你说。”

宁风致笑了笑，背手看向湖面。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宁荣荣大叹狡猾，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妈妈是怎么知道，我说你嫁人，是谎言？”

“神需要吃饭吗？”宁风致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诶？”

宁荣荣一愣，这和她的问题有关系吗？

“吃或不吃都行。”

“回你房间，一会儿有人给你送早点。”

宁风致挥了挥手，撤掉了结界，走向亭外。

“我该去书房处理宗门事务了，待下午再来看你。

这些事，别告诉剑叔和骨叔。”

为什么会知道她说谎？

因为不管是现在的她还是未来的她，究其根本，其实也是同一个人。

既然是同一个人，那么想法必然是想通。

在了悟剑叔和骨叔的心意，她怎么可能若无其实地嫁给别人。

而剑叔和骨叔更不是圣人，在她嫁给别人后，对她的孩子如亲孙女一般，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除此之外，仅仅从最功利的角度判断，保持原状对七宝琉璃宗才是最有利的。

不管是选择是哪一个，另一个人必然心存芥蒂。

而两个人都选——

宁风致想起梦境中的画面。

未来是会改变的，谁能保证不是三个人一起痛苦呢？

有些平衡一旦被打破，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所以，在未来，大家才会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吧。

这是这个时代的她仅有的选择了。

至于遗憾？

人生在世，谁能没有遗憾呢？

比起遗憾，难道三个人痛苦会是更好的选择吗？

左手琉璃塔闪现，一息之后，宁荣荣边看着对方闪现在了院子的大门处。

“什么嘛——”

她不满地拉长语调。

每次不想回答就转移话题，真当她是小孩子了？

......

“小剑。”古榕笑眯眯地提议道，“今天我们换个班吧，你替我去书房保护大小姐。”

“你是想——”尘心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思索多久，便回道，“可以。”

“毕竟套话这种事，有点太为难了你了。”

古榕从座位上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别太出格。”尘心警告。

“你在想什么呢？荣荣可是成神了，就算是我，也伤不到她吧。”

一只脚踏出门槛后，古榕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回道。

......

看着走进书房的白发斗罗，宁风致微微挑眉，“剑叔，骨叔他——”

“有事。”尘心言简意赅。

“也好，荣荣一个人也无聊。”

宁风致略带深意地回道。

确实宁荣荣自己所言，她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

那么，自然也该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尘心本身就不擅长说谎，被宁风致这样看着，就不由自主地心虚起来。

他移开目光，走到榻边坐下，闭上双眸，故作修炼。

宁风致无奈地笑了笑，低下头，开始批改今日的公文。

......

“荣荣。”

“骨爷爷。”

无聊地依在栏杆边看鱼的宁荣荣高兴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古榕。

“想出去玩吗？这几天因为魂师学院精英大赛开幕的关系，街上可是很热闹的。”

身穿金色骨甲的黑发斗罗，歪着头，笑得一脸无害的样子。

“好呀好呀。”宁荣荣先忙不迭地点头，后又想起了宁风致的嘱咐，面露为难，“但是妈妈不让我到处乱走。”

“有我在，还怕别人看到你吗？”

“对呀，骨爷爷的空间能力，好厉害的。”

宁荣荣眼眸发亮，一下子就跑到了古榕的身侧，抱住他的肩膀，道，“那我们快点出发吧！”

兴许早些回来，妈妈就不知道她出去过了。

古榕僵了一下，忍着将少女甩开的冲动。

这是她的女儿，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强迫身体放松下来后，打了响指，两人便消失在了亭间。

街上人来人往，小摊也比以往更多了些。

宁荣荣藏在古榕的灵异空间里，左看看又望望，看到了喜欢的，好吃的东西，就指挥对方出去买。一路走下来，也算是收获颇丰。

“荣荣，三十年后的我多少级了？”

来了，宁荣荣心下一凛，集中精神。

她当然明白，这个世界里的古榕尚未认识自己，更别提有多熟稔了。

能带自己出来玩，也不是善心大发，而是想借机套话。

“骨爷爷那时已经九十五级了。”

“小剑呢？”

“剑爷爷九十七级。”

“果然，比起天赋和领悟能力，我果然还是不如他。”

“没有没有啦，骨爷爷也很厉害的。”

看着对方一脸怅然，宁荣荣赶紧安慰道。

“那，在我和小剑之间，荣荣更喜欢谁呢？”

红眸轻眨，古榕拿着刚刚从集市上买来糕点，故意地在宁荣荣面前晃了晃。

“当然是骨爷爷啦。”

反正剑爷爷不在。

一向在两位爷爷间左右逢源的宁荣荣也不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了。

“有眼光。”

古榕满意地将手中糕点递给她。

宁荣荣接过来，一边打开包装袋开吃，一边吐槽——切，你们倒是总问我，怎么没有一个人去问妈妈这个问题呢？

两人一边悠闲地在集市上晃荡，一边东拉西扯。

因为聊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的趣事，时间一长，宁荣荣也逐渐失去警惕。

在看到前方有一处表演杂技与魔术的小摊后，宁荣荣兴匆匆地跑了过去。

三十年后，这些技艺也许是失传了，以至她从未见过。

“荣荣喜欢看这个吗？说起来我游历大陆的时候，也见过不少，这些都是有技巧的......”

古榕站在她身侧，微微侧头，看着粉发少女的视线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后，嘴角上扬。

“荣荣。”

“嗯。”

“在你看来，三十年后，你妈妈是喜欢我还是小剑？”

“都喜欢呀。”

话音刚落，宁荣荣便愣住了。

她错愕转头，单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俨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骨爷爷你——”

“都喜欢吗？”

对古榕来说，这是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内的答案。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这样就解释得清楚，为什么三十年后，三人的关系还在原地踏步了。

“不是，这、这是我瞎猜的，当不得准的。”

宁荣荣连忙摆手。

她也是在有了恋人之后，才看清了三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曾经因为好奇，她分析过妈妈到底喜欢谁，是剑爷爷还是骨爷爷？

但不管怎么比较，她都无法得到一个最终结果。

各有各的有点，各有各的缺点，本就是不同的人，又何来谁优谁劣？

直到某一人，在两位爷爷日常切磋的时候，她看着妈妈的微笑，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不能是两个人呢？

“我知道，瞎猜的。”

古榕随意地点头附和。

——大小姐，真是好贪心啊。

他这样想着，内心却出奇地平和。

漏嘴巴的小可爱~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旅人 26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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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