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9章

或许是温折枝给的理由太过有趣,给了康宴别一些错觉。他兴致勃勃地追问:“那还有其他几派呢?”

这回灵犀主动介绍道:“五毒教呀,常年与毒蛊为伴,教中人爱恨分明,爱则只愿同生共死,所有爱欲都系于一身;恨则只想抽筋拔骨,剁碎了喂于虫豸。如此作为,自然被江湖人将其归于魔门一系。”

康宴别的表情开始僵硬。

“至于唐门呢,则是因为常年不与外界相通,却又经常接一些暗杀、下毒之类的阴私委托,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器又使得厉害,在江湖上的风评嘛……就和青衣楼那样的杀手组织差不离了,因此也被归为魔门一系。”

康宴别的嘴角开始向下垮。

“还有明教,其实要我来说,明教至少得分为两个派系。一是波斯明教,远在关外,与中原武林没有明面上的关系,但教内同样高手众多,且为外邦人,中原武林提起波斯明教,又是警惕又是担忧,也是将其归于魔门一系。另一派则是昆仑明教,虽同样在西域,教众却已经很少有外邦人,但因其信奉明尊,教义传自外邦,与中原惯习的儒、道、佛等不一样,因此同样被视作魔门一系。”

康宴别表情痛苦,抱头道:“这些事可一点都不好听。”

灵犀笑骂:“我又不是在给你讲话本,况且这不是你先问的问题吗?我只是给你做个解说而已。”

康宴别郁闷道:“虽说‘魔门’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词,但……我怎么觉得,这么划分也有几分道理?”

他也开始掰着指头数:“玩弄感情的门派、寻到理由就杀人的门派、□□的门派,还有有可能对中原武林形成威胁的外邦门派……这么听上去,好像是该针对一下……?”

灵犀还是在笑,却是摇头叹道:“是正是邪,不过人心二字,心正则正,心邪则邪。若有护人爱人之心,又何必在乎用的是什么功法、师从什么门派?若是有害人恶人之意,却是师从江湖宿老、名门正派,难道就可以忽略不计?还有与人相交,若是先看对方的门派、功法,才决定是否与交,那究竟交往的是此人,还是某个门派的随意什么人?”

康宴别仔细想来,抱着头趴在桌上:“中原武林,可真复杂啊!”

一番闲聊,听得陆小凤与花满楼均是若有所思。

他们两人本也不是拘泥之人。

陆小凤交朋友只看一个缘分,三教九流与名门正派,在他这里也无甚区别,正道与魔门,只要真心论交,同样也没什么区别。

而花满楼一向是个热爱生命的人,好人的生命、坏人的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何况好人也会因为一些境遇便成坏人、坏人也会因为一些理由变成好人,如果不在那时、那刻,又要如何断定好人、坏人?

陆小凤突然笑起来:“此情此景,当真应当浮一大白!”

花满楼也在笑:“虽然我不喜欢半夜饮酒,但这次,我与你的想法一样。”

康宴别听得迷糊,灵犀却听懂了,她举起茶杯:“那便不如以茶代酒,先饮为敬!新的酒已经埋上了,再等半月,好酒开坛,再请两位一同畅饮一番!”

“好好好,一言为定!半月后若是喝不到好酒,我可是会伤心难过的!”陆小凤笑起来,话语间亲近了不少,此时也以茶代酒,终于饮下杯中加了蜂蜜的花茶。

饮罢,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四条眉毛生动地挤成一团:“不过这加了蜜的花茶,今日是真不想再喝了,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灵犀借着茶杯遮掩,又露出了促狭的笑。

散场之后,各是一夜好梦。

第二天清晨,茸茸早早便在院里练习挥刀。

或许是灵犀对剑舞台有更久远的计划,温折枝对剑舞台的质量要求极高,运了一整块巨石当做基底,向上搭建的木质平台也多重加固,因此整座宅邸修建了一月有余,如今只有剑舞台仍未能使用。

若是修好剑舞台,不论是武艺切磋还是日常练习,都可以挪到剑舞台上。

茸茸数着挥刀次数,达到目标后愉快收刀,又去灶台上顺了个大馒头,啃着馒头就往外走。

在宅邸门口正巧遇上在检查院墙的温辞秋,茸茸笑着与他打招呼:“辞秋哥,早呀!你是在看什么呀?”

温辞秋也笑着点点头,略有些苦恼地说:“今晨发现院里种的花枝不知被什么啃食了一遍,我在寻找是不是院墙哪里有破损,让那些小东西钻了进来。”

虽然是新建的院墙,但在人注意不到的地方,说不准就被山林里的猹啊、鼠啊钻出了洞。谁都不敢小觑那些山林里的小动物,只能加紧巡视,亡羊补牢也为时不晚。

茸茸“哦”了一声,挥着手里的单子:“我去扬州城替闲舟哥哥再买点药材回来!如果主人问起我,辞秋哥你帮我说一声哦!”

不光是替司空摘星解毒用的药材,阮闲舟想着西苑已经铺好的沃土,一并写了些种子、肥料上去,只等采购回来速速种下,之后一些常用药材便不需要再向外购买,毕竟他们两个出自北天药宗的医者,有时候真是看不惯那些只由学徒处理的药材。

温辞秋点头,关切道:“带的银钱够不够?若是东西太多,就雇个车运回来,莫要折腾自己。”

茸茸挥挥手:“够的够的,我这就出门啦!”

茸茸脚程快,无人的地方她还会用上绳索,一左一右、一丢一拽,运起轻功口诀,便是一瞬跃过数十尺。

等到了扬州城附近,开始有了人烟,她的绳索也收起挂在腰上,蹦蹦跳跳地进了城门。

早先陪着灵犀与康宴别在扬州城里住了小半个月,城里的市集、医馆、杂货店铺,茸茸已摸了个清清楚楚。现在她手里还拿着花满楼给的印信,笑眯眯地就往花家名下的店铺去。

“郎中在吗?我要买一大批药材,快帮我看看你们这够不够!”

人未到,声先至。茸茸见医馆堂上没人在,远远便喊,生怕医馆不知道有客人上门。

结果刚踏进门,就被小药童扯到一边,小药童脸都急红了,一直比划着让她噤声。

茸茸配合地捂住嘴巴,眼睛滴溜溜转,果然,坐堂郎中正在内室,表情严肃地给人号脉。

许是听她声音稚嫩,那郎中只是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郎中瞧着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最终朝着病人歉意摇头。

郎中对面的是一对年老夫妻,两人满头银发,其貌不扬。老妇手拄一根白木拐杖,身穿布衣,半弯着腰站在老翁身后,面上没什么表情,却有一种心哀至极的悲切。老翁坐在郎中对面,时不时咳嗽几声,表情温和,似乎对自己的病情早有预料,拍了拍老妇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晃悠悠站起,朝着郎中点了点头,两人便准备一齐离开。

坐堂的郎中叹息一声,唤了药童:“这位客人要些什么药材?拿来我看看。”

药童哎了一声,眼巴巴看向茸茸,茸茸随手将单子递过去,眼睛却是一眼接着一眼地向那老妇人看。虽然这张脸她没见过,但就是有种隐约地熟悉感。

待那老妇人扶着丈夫经过她的时候,茸茸突然用波斯语道:“圣火昭昭,圣光耀耀。”

那老妇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神情瞧着只有疑惑,毫无异样。夫妻俩走得不快,相携离开。

茸茸歪头,低声喃喃:“是我想错了吗?或许是认错人了吧……”

紧接着,坐堂郎中就皱着眉走过来,疑惑问道:“这单子上的药材我们医馆都有,但有几味药材储藏条件特殊,留在别处,需请姑娘稍等,我派人去运来。只是……这些药材,姑娘购作何用?这些应当不是一整副药的药方吧?”

茸茸想了想,倒也没觉得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先是夸赞道:“郎中先生厉害,只看看这药材单子,就知道这不是一副药!实不相瞒,家中兄姐都是习医之人,昨日来了个病人,有些需要的药材家中没有,今日便让我来补充一些回去。”

郎中皱眉皱得更深,试探问道:“这药材瞧着也不像是治病之用,倒像是用于祛毒?”

茸茸嘿嘿笑,再次夸道:“您真厉害,就是用来祛毒的。那病人是个江湖人,毒发了被带过来的。”

只见郎中深叹了口气,感慨道:“若是姑娘的兄姐对寒毒有所研究,刚刚那位老先生的毒怕是有救了。只可惜在下学艺不精,只能处理一些普通病症,对这类毒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说着,郎中唤来药童,两人去柜上拿药了。

茸茸站在原地,却是在想为何看上去像是贫家夫妇的人,却身中寒毒?

寒毒十分特殊,与什么毒蛇毒虫毒草之毒不同,要么是长期停留于寒气过重的地方、寒气入体;要么是受到某些特殊功法影响,寒气久久滞于体内,普通用药、用针都难以驱散,只能通过修习属性相悖的功法进行缓和。

像她所修习的明教内功,便是由阴转阳、由阳转阴,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可这扬州城附近,哪来的特殊地貌,能让普通老农寒气入体?那对夫妇,必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昨天发完之后我突然想起我小号签到可能不够了,临睡了掏出手机上去签到,页面刚关就看见我花哥师父私聊问我:来不来看花哥洗澡?

我:(瞳孔地震)(沉思良久)(看看时间)(沉痛拒绝)

你们……你们万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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