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边芽的预料并没有错，甚至没有等到第二天，源明玉就派人送来了消息，她愿意答应莫边芽的条件。

确定了这件事，接下来的商谈就顺利了很多，萧扶忧三人又花了整整一日时间和源明玉定好了去集真岛的其他事项，莫边芽直接放弃了霸王擂的选拔，徐郁的比试他们也没有来得及看。

“师姐，千万要小心。”

虽然莫边芽武功够用，又精通阵法，江湖历练的时间比何星萧扶忧加起来还长，但何星二人的担忧还是免不了的。

“我知道，集真岛之事我会好好利用，也会量力而行。至于你们，盯紧那源思弦，自然就是帮我了。而且，我想源思弦留在这里，应该也会继续找源明雅，不要忘了我们的真正目的。”

“师姐提醒的是，我们一定会注意。”

“嗯。”

源明玉和莫边芽没有耽搁，在船只干粮等备好后便当即出发，源明玉的确多带了两个护卫，但她临走时多看了一眼岸边的源思弦，萧扶忧便觉得有了把握。他又占了一卦，变曰乾卦九四，或跃或渊，无咎。

虽说要看紧源思弦，但萧扶忧与何星不可能一直跟着他，不过其实源思弦和剩下的几个源家护卫落脚处就在沧海集内，所以，萧扶忧思来想去，传信给了方皓。

方皓没有回信，但是第二天，方家管事方墨亭带着方皓的手令主动找上门来。按照萧扶忧的意思，他安排了人手，先观察了源思弦两日，给他们的回复是，源思弦的确有带着护卫继续查访，但并没有什么成果，也看不出什么离开的打算，一切都很正常。

萧扶忧他们暂且放心。

这日，临近中午，二人从外面返回红尘酒家打算用饭，刚进门，就听到一片嘈杂中有女子清脆的笑声传了出来。

“欸，是何道长他们！”

这种熟悉的语气，应该是徐郁。何星抬头，果然云珩徐郁都在，与他们同桌的还有两个女子，衣衫一黄一白。

何星没来得及仔细看那个明黄衣裙的姑娘，因为他在看到那个白衣女子时短暂愣住了。

“……岑楼主？”

“啊，道长，这是清霜姑娘，并非岑楼主。”徐郁连忙说道。

怎么会呢？便是双生子，何星也没见过长得这么像的，连眼角下那粒微小的痣都一模一样。

“你认识我阿姊？”

岑清霜抬起头插了句嘴，明明是与岑清秋如此相似的脸，但她的眼中满是未经世事的单纯与好奇，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倒更接近方若音。

“你是我阿姊的朋友？”

“有幸拜访过岑楼主……”

何星缓缓回答，岑清霜不合年纪的言谈举止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二位别站着了，也坐下聊吧！”这回说话的是那个黄衣的女子。

春娘从旁边走过，那女子忙将她唤住。

“袁掌柜，给我们上壶甜酒吧！”

春娘嗔了他们一眼：“去去去！不许带着清霜喝酒，若她喝醉拆了我这小店，我可怎么办？”

“怎么会？我们肯定会拦着的啊。若真拆了，我双倍赔你可好？”

“那我倒是宁愿这店好好的，不要你赔呢！”

春娘说什么也不愿给他们酒，摇着扇子离开了，那女子只能无奈地转回身。

“清霜，袁掌柜不肯给你酒呢。”

“可这水不好喝，我不想喝。”

“那给你要碗酥山？再浇些蜜？”

“好！”

黄衣姑娘喊来伙计。

“清霜，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都要！”

“没问题！”

“且慢且慢……”一旁被忽略许久的众人里，徐郁终于忍不住按了按额头，“叶大小姐，酥山毕竟是凉物，一次不可进食太多。”

徐郁的坚决语气让那姑娘开始犹豫，而岑清霜气鼓鼓地瞪了徐郁一眼。

“清霜，没事儿，今天咱们就吃一样，明天再来，我再请你？”

岑清霜歪头想了片刻。

“那好吧……”

平息了岑清霜的小小不满，那黄衣姑娘才想起还没向萧扶忧和何星介绍自己。

“实在失礼了，在下藏剑山庄叶琦菲！”

“纯阳宫何星……”

事实上，那身明黄衣服已经让何星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测，而徐郁脱口而出的称呼，就更让何星确定她的身份了。

叶琦菲，藏剑山庄这一辈中的大小姐，传闻中，她精于商道，尚未及笄时便叫江南商会的那些老掌柜甘拜下风，现在看来，除此之外，这位大小姐还继承了叶家的豪气。

酥山端了上来，叶琦菲让伙计加菜，又让伙计给酥山多浇了两大勺蜜，岑清霜的视线立刻就停在上面挪不开了。

两个姑娘从酥山聊到各种小食，何星实在插不进去，于是向徐郁道：“听闻郎君之前的比试十分精彩。”

“其实真没什么可说的，普普通通罢了……”

“普普通通倒未必，阿郁你最后打那人的一下，我看着可都疼得很！”叶琦菲接道。

“这个……”

徐郁失笑。若不是他赢的时候叶琦菲在人群中大声叫好，他还没注意到叶琦菲和叶家那位镜池公子也来了东海。

何星明白，万花的武功路数是这样，封穴的时候不过一点，到后面才觉出厉害。

“对了，莫姑娘呢？她没参加比试，是有事耽搁了吗？”

萧扶忧答道：“宗门里有些事，师姐暂时离开了，所以霸王擂也不能参加了。”

“那倒是可惜……”徐郁感叹，“说起来，萧郎君之前与那人比试，明明占据上风，为何要突然主动认输？”

萧扶忧眸光一转：“我看那人武功不似寻常套路，恐怕留有后手，况且，那时在台上，我也不过是装出来的底气罢了。”

“这样么……”

不管徐郁他们信不信，反正萧扶忧解释了，他们也不能再追问。

“这几日霸王擂比试可都还正常？”

徐郁点点头：“并没有出现什么风波。”

“那上次那个出手暗算的人，子游兄他们可查出了什么眉目？”

提起这事，叶琦菲也一下停了和岑清霜聊天，看向徐郁。

“哦，你说那个人……”徐郁压低了声音，“这件事，子游他们好像是有了结果了，只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向外面公布。”

“那人的身份已经知道了？”

徐郁想了想，伸出手指蘸了点水在桌面写了两个字。

海寇。

何星端详着这两个字，心里产生了巨大的疑问。

“他们……为什么要派人来暗算子游？”

徐郁摇头：“应当不是冲着子游来的，因为山海楼的流水签都是临时抽的，没人能事先知道结果。况且……子游小霸王的名声在外，暗算他也太难了。”

提到山海楼，岑清霜连连点头，叶琦菲看着，忍不住又叫伙计加了碟糕点。

“如果那人暗算的对象是不确定的，那他目的何在？制造混乱来泄愤吗？”

徐郁笑得有点尴尬：“倒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东海三家和海寇的仇怨由来已久，简直比墟海的水还要深。

叶琦菲道：“我倒觉得不像单单为了报复。”

“不知叶姑娘有何见解？”

“你们想想，这霸王擂之事涉及的事务如此之多，时间如此之长，若真想要闹出点事，不知有多少种方法。就说比暗算参赛者代价更小，影响更大的，也至少得有千百种，他们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做？这不是赚钱的生意不做，上赶着赔本吗？”

“……姑娘说得有理。”

“或许暗算并非原本的目的？”萧扶忧道，“子游兄比试的时候，其实一直在步步试探，是不是那人察觉了这一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所以才孤注一掷决定暗算？”

徐郁眉梢一动，能看出方子游在步步试探的人该有什么样的武功？可萧扶忧笑看着他，他也只能把这无伤大雅的事带过去。

何星：“对了，子游他们是怎么确定了那人的身份？”

“嗯……好像是因为那种毒？”

徐郁向云珩求证，云珩点头。

“毒？他的确是服毒自尽吗？”

“是的，他服的毒似乎是从某种海草中提炼而出，据说是那些人常用来刑讯的手段，东海之外，应该也没多少人知道。”

但这好像也只能说明，幕后主使者来自东海。

众人陷入了沉思。

萧扶忧捻起眼前一粒微尘：“自开海来，东海发生的跟那些人有关的事，只有冰火岛了吧……”

又提起冰火岛，徐郁二人的脸色还是有瞬间不自然，不过很快恢复过来。

叶琦菲在一旁道：“冰火岛？对了，我听闻逃出来的犯人里就有那些人？”

“是啊。”徐郁对冰火岛的事情了解最深，因此向众人解释道，“逃出来的那几人里，有以前的一个首领，据说当初捉住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甚至还派了卧底，之后好不容易太平了几年，可惜这回又叫他跑了。”

“会不会就是这人逃走了，才有了霸王擂的事？”

“难说……”

萧扶忧垂下眼睫，何星知道，他们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有一个消息徐郁等人不知道，但何星他们知道，那就是尹家之前为霸王擂算的那一卦。

尹青羲觉得，兵戈之象有可能指的是海寇入侵，如果他想的是对的，那那个暗算方子游的人，会不会便是这入侵的前兆？

谢采二闪

后悔为什么要用两个字做章节标题……现在完全想不出来了

乾卦九四，或跃或渊，无咎：根据不同时机，可以一跃九天，也可以复沉于渊，都不会有什么灾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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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