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
易榴无辜地眨了眨眼。
系统沉默片刻,【您……请说?】
易榴站直身子,“已知,我的任务目标已经消失,那么要完成任务,就需要任务目标复活。”
“不然我永远完成不了任务,这也不是你们想看到的对吧?”
系统:【是的。】
她从怀里拿出玄晶花。
“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它无限再生?”
岩主是大地的意识,是这个世界的意识,那就说明,只要世界还存在,意识就存在。只是现在因为大地被毒侵蚀,所以才陷入了昏睡。
玄晶花可以吸收毒素,如果能做到无限再生,那它迟早会将岩族的毒吸收干净。
岩主自然也会醒来。
可没想到系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可能。】
“为什么?!”易榴不服,“这也就是你们敲个代码加个设定的事情啊!”
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容置喙:【我们的设定需要建立在原有的游戏背景需求下才能实现。】
【你所看到的它能吸收毒素,其实并不是我们设定里玄晶花的功能,而是这种毒素感染了玄晶花。】
意思是,系统的道具没办法“主动”处理这种毒素,它只是“被动”吸收的。
易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漏洞,“那为什么我可以?”
按照系统的逻辑,那游戏里的门派技能也应该无法作用才对,可她用驱散技能明明可以治疗的。
【……】系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再说话。
易榴心生怀疑,一直在大脑中敲系统要它给出个答复。
最后系统碍不住易榴的啰嗦,留下一句【宿主加油等这个任务完成了会给你相应奖励的】就死遁了。
易榴:“……”那问题就是这个任务她还完成不了啊!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怎么让岩主醒来。
她本来想的是,玄晶花似乎可以吸收毒,只要把所有毒素祛除了,岩主自然就苏醒了。
然而现在系统却说这个办法不行。
现在唯一一个能处理这种毒的方法还是在她身上,可她一个人到底能力有限,就算是利针范围驱散也只能在固定区域,驱散的速度怕不是还赶不上毒感染的速度。
而且要完成任务,最重要的还是得找到岩主。
易榴托着下巴思考起来,甚至有些阴谋论地想,也不知道这位岩主到底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想要逃避现实才选择了沉睡。
正想着,一声巨大的狼嚎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狼嚎……
兽族……
易榴灵光一闪。
兽族是靠武力选出的族长,历届族长也都是靠武力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而如今的岩族身上似乎看不到这种情况。
据小树所说,岩族是为大地而生的,可现在的岩族人却渴望死亡,那就说明,没人再敬畏大地,相信世界。
而岩主相当于大地的化身。
没有信徒的神明不再是神明,那么它的沉睡也理所应当。
“既然它陷入了沉睡,那就意味着它也能被唤醒。”
话音刚落,小树一愣,“我试过了,没有用。”
若说能唤醒,那么可以精神控制的岩族是最好不过的人选,可即使是他都没法做到,更别说一个从来没接触过岩主的人。
易榴却摇了摇头说,“不是这种唤醒。”
如果让岩族重新皈依大地,大地会否重新生出意识?
小树不懂,“要怎么做?”现在的岩族仿佛就是一堆死石,没有岩主的命令,别说让他们信奉什么,就是让他们一起团结起来都难。
“嗯……”易榴挠了挠下巴,忽然想到以前上课学过的历史。
要让一个民族心甘情愿臣服,要么出于感恩,要么出于受迫,要么出于恐惧。
岩族人生性冷漠,短时间内是很难改变了,自然不可能对什么心生感恩,第一个办法行不通。
压迫一个种族需要发动战争,她也不愿意用这么暴力的手段伤害原住民,这一条自然也行不通。
最后就只剩下……
“恐惧。”
岩族人的精神世界远大于物质世界,在精神上击溃他们的防线远比别的威胁有用。
让他们产生恐惧是最好的办法。
可怎样才能让不怕死的岩族人产生恐惧心理呢?
易榴没当过“反派”也没吓过人,经验不足一时想不出来有什么好主意。
下一秒,看着跪在“岩主”面前面容虔诚的小树,她忽然豁然开朗。
对了,是——“被抛弃”。
他们是被“岩主”选中而赋予生命的种族,但如果他们被“岩主”,乃至世界,抛弃了呢?
对于岩族来说,他们只需听从岩主,存在及价值。他们无需思考,因为有岩主为他们写好命运,他们只需要跟着往前走就行。
可一旦失去了岩主的命令,他们就将成为被大地乃至世界抛弃的种族,他们的存在将毫无意义。
对于神的子民来说,他们不会惧怕死亡,但绝对会害怕失去身份与价值。
于是他们会不由自主地祈求重新获得神的垂怜与凝视。
想到这里,易榴当机立断,“小树,再发一条假消息怎么样?”
“什么?”
小树静静地看着易榴。他明知道对方是人类,明知道自己只能传达岩主的意识,明知道传递假消息是死罪,一旦岩主醒来会直接剥夺他的生命……
可莫名地,他就想要听从于她。
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什么消息?”
易榴弯了弯嘴角。
“销毁契约,自我毁灭。”
小树怔了片刻,随即缓缓瞪大双眼。
……
此时守在门口的梵岩正用石头在地面画画,还没意识到自己脚下所踩的领土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把尾巴画完,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连忙站起来。
来人是穆驰。
他看着回来的穆驰,连忙追问:“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那股熟悉的气息已经随着时间逐渐消散,微弱到难以捕捉。
穆驰摇了摇头,脸上也是难掩的失望。“没有。他应该已经离开了。”
梵岩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那你能看出来他朝哪里去了吗?”
穆驰依旧摇头,“他的气息是突然不见的。”
地下只有他残留的气息,可走到某一个地方就再也没有他的踪迹,根本看不出他的去向。
想起上一次见面似乎也是这样,她低下头靠坐在墙上,很是不解。“为什么?”
哥哥的实力在她之上,肯定也察觉到她的气息了,为什么不见一面就离开了呢?
他不愿意回兽族吗?还是对她、对现在的兽族失望了?他的气息又是怎么出现在地下的?他和灵族岩族都有什么联系?
她的问题越攒越多,可哥哥却连一个提问的机会都不给她。
气氛有些沉闷。
梵岩也不太会安慰人,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叹了口气跟她并排坐下。
“梵岩。”穆驰的脸上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嗯?”梵岩看过去,没等穆驰说话,火速举起手表忠心,“你放心!我肯定站你这边的!即使最后他回来,我也站在你这边!”
说实话,他对那个“穆驰”的记忆已经很模糊,连他是什么性格都有些想不起来。他其实早就想好了,如果未来真的有双方对峙的情况,他肯定选择身边的穆穆。
“不是,”穆驰推了推他,无奈道:“你坐着我尾巴了。”
“!”梵岩脸一红,立即弹跳起来,“不不不不好意思!”
察觉到脚下似乎有轻微的震动,梵岩看着穆驰放在地上的手掌,以为是她在暗暗使力,顿时大惊失色:
“穆穆,我就坐了一下你尾巴,你至于生气到要掀地板吗?”
然而,穆驰的脸上不似玩笑,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表情凝重起来。
“不是我。”穆驰挪了挪手掌的位置,手下能清晰感受到地里震动幅度越来越大。
想到什么,她将耳朵贴在墙上,皱起眉,“不对劲,有人……不对,是很多人正往这里来!”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不知道是哪里坍塌了,盖住了最后一缕光线。
整个视野进入了黑暗。
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虽然不至于疼,但一直往身上砸还是挺烦人的。
“怎么办?小石榴还在里面。”梵岩自然也感受到了,连忙用背挡着门口,“她是不是又悄咪咪闯什么祸了?!”
穆驰没空搭理他,还在贴着门试图辨认易榴的位置。
可下一秒,耳旁响起许多密密麻麻不同的声音,仿佛有成千上万的针从头上刺入,就是强大如她也不由得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习惯这种感觉。
那股空气中腐蚀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四周全是无法分辨来源的声音,有哭泣,有敲击,有指尖在墙上的抓挠,还有一直重复念着什么东西的诵读……
这对嗅觉听觉均敏锐的兽族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身旁的梵岩已经冒了一身冷汗,狐狸脸若隐若现,表情痛苦,“这到底……是什么啊……”
穆驰看了一眼四周,昏暗得除了黑色几乎没有别的颜色,连先前一直陆续冒出来的眼睛也都尽数不见。
然而她知道,他们并没有消失,他们的气息依旧在附近。
“大概是……岩族出了什么事吧。”
她能感知到,身边这些岩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差,像是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们突然陷入如此的恐惧和绝望?
她重新将视线放在身后紧闭的石门上,有些担忧。
周围都在颤抖,只有这扇门岿然不动。
她知道,这一定是易榴的计划。
与此同时,一道小小瘦弱的身影踉跄着在黑暗中奔跑。
和所有人的混乱不同,她的脸上浮现着诡异的笑容。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们……要重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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