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光明神会十六

“中毒?怎么可能?”

瑶迦震惊地瞪了瞪眼。

“我没必要骗你,瑶迦小姐。”玛娜道。

瑶迦这才发现她带着一双手套,手套薄如蝉翼,上面的指头位置已经染了些污黄的汁液,应该是她们常备用来工作的手套。

“可是这不是用来观赏的奇花异草吗?”

花开之后,花瓣由底到顶,从紫色慢慢淡成粉色,花蕊呈金焰之色,难养,却又极其地耀眼夺目。

她的皇叔,捷尔诺斯最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瞧见这东西那日,她随着皇叔去友人家里拜访,这东西当时就是被供在乌木檀上,她好奇瞧了几眼,但小孩子心性,一眼过后就不再看,吵着闹着要去玩了。

一股怪异感从心底冒出丝丝凉气,凉了她的四肢。

“到底你是采药人,还是我们是采药人?”莎碧娜也紧皱着眉头凑上前来,“我妹妹说的没有错,她没有理由要骗你。谁跟你说这是观赏花草的?这是要人命!”

“怎么回事?”

后头的河境也起了身,靠了过来。

莎碧娜这时挺直了腰杆,朝着河境俯首道:“殿下,瑶迦小姐不信我们的话,非说这久琼花是用来观赏的奇花异草。”

话里带了些洋洋得意,不易察觉的鄙夷。

河境微微蹙眉,看向瑶迦,女孩也在他看过去时,转头瞧过来,发红的眼眶里晕着泪,整张脸惊惶,又无措,叫人心酸的情态里掩着一股悄然滋长的恨。

看见他的那一瞬,眸子里燃了些许的光,像是揪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渴盼他嘴里能吐出她想听的话语。

心口又被一只手狠狠拽了一下,有些疼。

河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不去看她满怀希冀的眼,受的干扰也就淡了一点。

他抬眼看向玛娜怀里的簸箕,目光落在那浅粉色的小花身上,仔细端详片刻,才将视线转回来,迎着她颤巍巍的眸子,道:“确实是久琼花。”

“五香无味,日日触之就会中毒,毒深便犹如失去魂魄,浑浑噩噩无意无识,中毒如果浅一点便也会日日沉梦,肢体疲倦,偶尔会产生幻觉。”

“是的,所以我们拿来入药也只是在动刀子的时候,权当暂时的麻痹痛觉所需的麻药药引,也仅仅是用一点点,多了是会真的要人命的。”

玛娜也跟着附和。

得到证实,瑶迦心底里的那一抹侥幸彻底淡去,双眸无神,一瞬之间失魂落魄起来,身子甚至踉跄了下就要往一边倒。

河境扶了一下,也没松手。

女孩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他如此动作了,她都还无知无觉,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没法抽离出来。

这等情形,旁边两姐妹都瞧见了。

纵使平日里再有口角,此刻也不是该计较的时候,莎碧娜微微皱眉,向河境询问性道:“别是出了什么问题吧?用不用我来探脉?”

“不用。”

河境回绝了莎碧娜的提议,就着拉人的势头,将人带上了住着的二楼小木屋。

门关上,他一松手,她也就这么僵着身子站着。

见她这幅样子,河境的眉眼终于染上了不耐,冷声刺道:“你这蔫头耷脑的样子叫那些哄骗你的人看见了可真是大快人心的事了。”

说完又觉得浑身烦躁,他真是受够莫名奇妙被她牵动心神的状态了,很无厘头,也无迹可寻。

莫名地将他们两人绑在一起,让他心头横生无名火,又无处发泄,活活憋着,憋出浑身焦躁来。

这么一句话刺出,站在门口处的人可算是动了动,垂在两侧的手缓缓蜷成拳,恰若自言自语开口:“我皇叔几个月前送给了我父皇母后一株这东西,说是能治疗失眠。”

那时候国内闹水灾,闹得父母焦头烂额,好几日没睡一宿整觉,她心疼,就从学院告假回来看望他们。

也就一天的假期,当天便走。

走之前,恰逢皇叔捷尔诺斯前来献花,她匆匆一眼,就认出了小时候见过的这嫩生生的花朵,那时候的皇叔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它身上,她还纳闷,自家皇叔什么时候得到的这花,又是什么时候肯这么大方地将花献出来了?

只是没等她多想,她行程赶,就先回了学院了。

几月之后,就闻生了噩耗,自己像是人人喊打的街头老鼠,一路被驱赶出来,如今都露不得面。

“如同你们说的那样的话,那……就是我皇叔害了我的父皇母后……”她抬起的一双眼儿轻颤,仍旧不愿意相信,“可那是我皇叔,那是从小带我到大的皇叔,叫我怎么去相信……”

相信……就是这么一个她敬若父母,师长的人害死了她的亲生父母……

“就是亲如手足的亲人也可能某一日因为利益拔刀相向。”

河境凉凉的话语犹如剜开烂肉的刀刃,揭开血淋淋的事实,虽疼却令人不得不去相信。

“你最好回想一下,在这几之前,你皇叔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他和你的父皇母后有没有起了什么口角矛盾?”

瑶迦想了想,摇头:“我这几年都去外地的法术学院学习,并不在宫中,没听说有什么异常,一切都是老样子。”

“那你皇叔这一株久琼花是从何处得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瑶迦宛若被醍醐灌顶,先前被她忘记的一茬儿又涌上心头,没有生气的眸子总算染上了几分光。

“我皇叔什么时候得来这花,又是何处得来的,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知道皇叔有个好友有这些,也是因此我在那里第一次见过这花,那人说的就是,这花可是不得了的大宝贝。”

“那就是了。你说你的皇叔不会背叛你们,那就要找个因出来,什么因结什么果。”

经过河境的谆谆善诱,瑶迦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可脑海中像是泼了一层迷雾,一时之下很难想清,恐是那时候她玩性比较大,虽然记得这花是所谓的稀奇宝贝,那友人的模样没什么值得她留意的,也就模样不清晰起来。

瑶迦这头细细想着,没等她想出结果,门被敲响了。

河境开门,门口是一脸严肃的弗安,“主人,瑶迦小姐,我们恐怕要提前出发了。”

弗安下去小镇传递接收消息,无意中发现了在小镇里四处搜寻的诺雅人。

拿的正是瑶迦之前未曾更变样貌的画像,这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而是,那画像上,脖颈处的项链也被清晰地描绘出来。

想来背后之人也料想到她会更换容貌。

不止如此,追杀这么明晃晃血腥且惊骇人的事情,被那些追查搜寻的人伪装成,寻找自家失踪的公爵小姐,公爵大人和夫人都为此心焦,希望看到的能提供信息,仅仅是提供信息就能获得一笔不小的财富。

盯着一堆金子自然跃跃欲试。

弗安在暗处瞧着,收集好信息便连忙赶了回来。

本来瑶迦恢复还要两天才能出行,现在计划打乱,几人不得不先跟麦克一家辞别,从小院子的后门下山。

直至小木屋离得远了,乡村小道悠悠得只剩下他们这一辆马车,瑶迦心头才松口气。

她佩戴项链的这事,或是项链的模样,只有贴身侍女和亲近之人最清楚,因为往日她的这项链都是塞在衣领子里头,藏着从不被人知道。

就是平时举办的宫廷舞会,穿了露肩膀的衣裙,她也从不佩戴示人。

贴身侍女们她可是亲眼目睹死了个干净,就连最忠心的,对她最好,犹如姐妹的侍女裴斯娜也为了她,亲自一人迎上追杀过来的人,被万箭穿心,火烧火燎而死。

也是她死之前告诉她,是她的皇叔,捷尔诺斯亲王反了皇室,杀害了她的父皇母后,把握了政权。

除了这些人,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她的皇叔了。

瑶迦蹙眉,内心告诉她,皇叔造反这一事很荒唐,可现实却又甩她一巴掌,实打实告诉她,她最敬重的人就是反了。

还把她架在油锅上烤,紧咬住她不放,想要活生生地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除了碰到诺雅人,我还发现了一伙人,好像也是在找我们。”

麦克做了一个可以操纵赶路的傀儡人,弗安才得以到了后头的车厢里给河境和瑶迦汇报情况。

瑶迦微微有些惊讶,“什么人?”

弗安看了河境一眼,那目光瞧得河境莫名,紧跟着蹙了眉头,弗安打了一个冷战,才赶忙将视线转移开,心底里一面暗暗斥责自己,一面回话:“是艾特利特伯爵府的人。”

“艾特利特?”

瑶迦愣了下,脑海里的记忆像是被点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微微瞪圆眼,“我想起那个告诉皇叔,久琼花是极品花草的人是谁了。”

“谁?杰理·艾特利特?”

“对。”

瑶迦深吸一口气,之前她之所以会忽略掉,因为下意识里觉得杰理是她在一百岁左右的时候才见过的人,却忘了这是第二面,第一面的时候还要更早,早到她刚开始启蒙记忆意识时。

记忆中那人的脸越发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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