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智者,当然是从别人家借粮啦。这么一想,我真想掌声鼓励我家策君,恐吓、怀疑、激将没搞几下,就把对方给调去干诛黄昏了。
坐上木鸢的时候,沉默的策君忽然问我一个问题:“小暗魂啊,你可知道本策君为何非你不可——哎哎哎哎哎别靠过来啊本策君一把年纪的魔了。”
“我美。”
“死小孩,说正事,哎哎气得我肝疼,”他一边叹气一边把我扒下去,我悻悻松开手:“我是黄昏魔嘛。”
“十年前,沉沦海之约,七年前,幽暗联盟帝女精国以南陵王分封王子,赶到广野山附近看守沉沦海;六年前,凶岳疆朝天才剑客诛黄昏声名鹊起;同年,暮霜星为胜弦主座下客卿,五年前——”
五年前,我失去记忆,被师父捡到搞play不成,借由大师兄梁皇无忌,出现在了修罗帝国。
两年之内,四个黄昏魔族。我算在内,是挺可疑了。
我一时间有点怔忡。
“策君,你怀疑我吗?”
“林背好歹是修罗国度的策君——”策君弯腰,对我做了个鬼脸:“这么明显不怀疑就有鬼了好嘛!”
对哦,说起来,我出现的是挺可疑的。而我也确实来历不明,又很菜鸡,又很婊,搞不好我一开始是奔着魅惑帝君去的,就是战斗力太差,只能打杂。
“你知道了吧。”策君又说:“西游记。”
“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捏他把柄,他捏我把柄,谁说出去谁输。”策君不顾我的辩解:“你呢,就不想知道?”
“我知道了啊。”我跟他装糊涂。
宵暗君为了纯粹的黄昏血脉,片了个诛黄昏出来,然后诛黄昏出生就叛逆,所以又片了个我练练手,至于暮霜星——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被片出来,过得这么惨,还不如我。
可能是诛黄昏片的。
啊不对,诛黄昏想要杀的是黄昏魔族,不可能主动片一个出来杀。
“我不明白!”我苦恼的抓着头发,道:“策君,把你的智慧借给我!我脑袋快完蛋了!”
策君就在这里等着这句话,他从一开始说西游记,就是提醒我,我可以放心,他不会泄密。
“理由。”策君说:“时间,顺序。”
“啊?”
“想通这些,大部分问题都能解决。”策君说:“你觉得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说:“也许是为了练六修魔体。”
不对。
宵暗有无限的时间,为什么要急于分魂,他可以慢慢练。
“也许是为了,”我有点慌:“为了提纯黄昏血脉?”
策君笑了一声。
木鸢缓缓下沉,这个答案,我打心底里知道虚弱,或者说,提纯黄昏血脉——对了,时间!
“七年前,帝女精国发生了什么?”
策君跳下了木鸢,蹦蹦跳跳,走远了,我赶紧也下去。他走在前面,根本不打算理我的样子,唉,喜怒无常的魔。
为了备战,策君顾不上我,又把我扔在了怡红院。现在我已经不怕被人半夜里拖出去卖掉,大大方方的交了钱,和负责登记的魔聊了起来。
“七年前?”登记的魔挠了挠脸:“那不是挺远的了,谁记得啊。”
“你这么漂亮,一定记得,再想想嘛,那个时候城主不是刚刚来这里。”
“哦哦,这么一说想起来了。”登记的魔说:“那时候真完蛋,城主看起来就弱,又不能打,大家都喜欢魔伶公主啊,城主还不是精卫血脉——”
“魔伶公主?”
“掌国公主,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帝女精国王族唯一的王女,一出生就被封为靖国公主啦。现在又美又强,听说当年城主还和公主有婚约……”
“等一下!他们不是兄妹吗?”我震惊了。
那个魔白了我一眼:“这样血脉才纯净啊,本来城主就是黄昏魔族,加上靖国公主……”
这话题真不是我一个乡下魔能够承受的了,我默默嗑着瓜子,听他们说着什么帝女精国的传统,说来说去就是四个字——以女为尊。
乡下真看不出来。
帝女精国起源精卫一脉,王族以女为尊,现在这一代的王族之中唯一一个公主就是掌国公主魔伶,据不可信任来源八卦说早年南陵王作为亲兄长,也是定下婚约的未婚夫。
但七年前,宵暗被赶出了王城,从此无缘王夫一列,本地的魔还很抱不平,说现在城主已经不是弱不禁风的黄昏魔了。
我靠在前面磕了半天瓜子,等我回去,屋子里空空荡荡,燃着的香也烧完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见到宵暗。
我并不想要他痛苦,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为何而来,但他和诛黄昏一样的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他说诛黄昏一出生就给了那样一个叛逆的名字,可记忆里,我依稀有着他们能够好好说话的一段残影。
策君说得对。
他为何要把灵魂分出一片?他又是怎么得到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不能找到源头,我就无法理解他,不能理解他,我就救不了他。
而诛黄昏——那个决绝的名字,他想要杀了的人,是谁?是我吗,是我这样的黄昏魔吗,那又为何要手下留情,看见别人欺负我,为何又要砍了别的魔手臂?
他那样矛盾,却又是我的创造者之一;他认为我是失败品,又把宵暗的一切判定为寻寻索索,无所归处。
我不明白。
呆在屋子里实在很闷,我磕完了瓜子,发完了呆,去路上转了一圈。这附近为了战争的阴云,夜里有魔族到处巡视,挂着南陵王府的标记的灯笼。
气氛真不一样,修罗国度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大家都会拿着刀啊武器啊激动起来。
这里就好像根本不担心战争,大家挂着灯笼,又不跑路,又不备战。我一个乡下魔走在路上,还不会被抓起来,这真的是很奇怪,但想了想宵暗,又想了想诛黄昏。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楼上的拍子。
呃……
苏富比拍卖行?这什么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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