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那么美、那么一眼荡魂的魔,让我本来就不太会说话的嘴巴除了呼吸毫无用处,我一边捂住心口一边站在门边,就期望那窗户能够再为我开一次——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等我好不容易调整呼吸,跑到前面登记入住的地方,打听那个红衣美少魔到底是什么名字、哪里出身的时候,登记的魔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们这里不管出身地,”魔很不耐烦的说:“你们这些乡下魔瞎打听什么?”
“这里接受青金石吗?”
“可以。”
闻言我摸出几颗青金石:“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将暗君。”他翻了翻册子:“登记的是这个。”
“为什么我不需要登记。”
“你夫君不是登记了,”他看看我说:“云海过客。谁用实名登记啊,你问完没有。”
哇哦,好名字,我快要学策君掌声鼓励了,又问道:“还有还有,你知道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啊?”
“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我和他同族。”我羞涩的说。
魔笑了出来:“当我傻,那是凤凰血脉,上古神族。劝你别问,那赖什么想吃凤凰,小心凤凰真炎烧死。”
“我知道,”我一边难过一边又鼓起勇气说:“但我喜欢他啊,他住哪一间,我去找她。”
魔朝我探出手,我心痛的要死,但还是给了他三颗。
“二楼,过走廊。右拐第三间。”
凤凰血脉,上古神族。我一边喃喃那个名字,将暗君,虽然这个名字是假的——我走过了走廊,第二间门开着,黑漆漆的,大概是一时间没关好门。
我鬼神神差停下来左右看看,隔壁第三间有人吹箫。深深吸一口气,我悄悄走进了第二间,把门拉上。
这个时候,没人来投宿吧。投宿也不会在这一间。我慢慢贴近墙壁,隐隐约约,隐隐约约,有人拨动琴弦,泉水叮咚,我实在很难说他弹得好听,好端端的曲子荒腔走板。
维持一个姿势听久了,腿酸,我摇摇晃晃站起来,一个没注意撞到后面的桌子,咣当一声,桌子上的花瓶碎了。
“啊!”
我惊叫一声,吓得坐到在地,花瓶碎了,墙壁旁边悄无声息捅出半截剑柄,又缩回去——我连滚带爬冲向窗子,推开窗跳了下去!
但没成功。
这是什么,这是教育我不要暗地里斯托卡吗?我哭着挥舞手臂,挂在半空,被人硬生生往里面拽,拽的飞过去,又撞在门里面。
——等等,我之前看过的那一双挥舞的手臂。
我靠!
我被赶到了隔壁的房间,隔壁红烛高烧,照得亮亮堂堂。屋子里弹琴的女魔又漂亮又娇俏,看见我被推进去,小声的说:“欸,这次是个男魔。”
我作为一个偷窥不成的男魔,还被揪到屋子里,十分羞惭愧疚,就在这时,红衣小哥哥走到窗边,看了看。
“这像不像钓鱼执法?”我沮丧的说。
“什么叫钓鱼执法?”屏风后面有一个声音,我往那里看了一眼,发现屏风背后有四个小姐姐,而那个弹琴的小姐姐过来,熟练的把我双手后绑,推到屏风那里,刚才问我的小姐姐眼角画着红色的眼影,很夸张的那种,挪挪屁股挤了我一下:“欸,你过去点呀。”
“好。”我悄悄说:“你们……”
“没办法,凤凰血脉,百鸟来朝。”小姐姐很想得开:“你……你是哪一种?”
我很受打击,不敢跟她说我是黄昏魔族,一夜之间能够连续失恋两次的那一种,小哥哥靠着颜值在窗边钓鱼,然后关上了窗,刚才的小姐姐继续弹琴。
“我……我可能是精卫血脉。”我厚着脸皮胡说。
“那你魔抗也太低了。”小姐姐说:“我是青雏,唉,一时没把持住啊。”
我安慰小姐姐:“那是,长成那样,谁能把持得住。”话没说完,一颗枣子砸在我头上,我哎了一声,弹琴的小姐姐起来款款一礼:“公子,请以箫声相和。”
那红衣服的小哥哥,长是长得真好,欠是往死里欠,临月当风似仙非魔,现在小姐姐搭讪他,要他一起合作,嘴唇微微一动,小姐姐立刻睁大眼睛,羞惭的想要拿起武器打他。
我听见了。
他说:“你不配。”
是个有脾气的小姐姐就要打他,估计他没挨打,是因为他手指一曲,弹在剑鞘上,一声清鸣。
“不才白鸿,敢问公子姓名?”小姐姐不忍的咬了咬嘴角——我知道我知道,这个问题我刚刚问过,将暗君。
“诛黄昏。”
屋子里彻底一静,我不是唯一一个懵逼的魔,弹琴的白鸿摇摇欲坠,声音发抖,好似马上就要冻死在寒冷之中:“诛——诛——”
“这不可能!”青雏小姐姐一声低呼。
我侧过头去,再看身边另外三个鸟族的小姐姐,顿感大事不妙,但我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知道她们如何怕的这么厉害。白鸿小姐姐腿一软,倒在地上,声音好听极了:“公子如何开这等玩笑,诛黄昏刺杀凶岳疆朝七王子,四王子,凶岳疆朝以城主一职、应龙混元一枚重金悬赏,那、那可是天下皆知的黄昏魔族,公子以箫声引来百鸟朝凤,这……这怎有可能!”
青雏在我身边僵了一下,大概知道性命攸关,连忙道:“公子于我等开玩笑哩!”汗珠流下来。
我怔住了。
“黄昏魔族……”还没说完,旁边另一个小姐姐瞪我,恨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忍不住,挣扎了几下,挪过去道:“我也是黄昏魔族!”
我想要族人。
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要得到他——这也许和一见钟情无关,而是血脉之间的感应,虽然他身上半点没有什么脆弱——也不对哦,美成这样,和黄昏魔族的描述还是符合的!
不管怎么样,我看到的第一眼,他就是不同的。
现在他依然那样美丽,那样闪闪发光,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而他投来冷淡的、晦暗的一眼,用一种我无法形容的动听的声音说,我恨我又听清楚了。
“你不配。”
诛黄昏说完这句话,剑刃穿透我的身体。我抓住剑柄,死死的喘了口气。
血流淌下来,屋子里的小姐姐们纷纷惨叫,弹琴的小姐姐想要趁机逃走,诛黄昏一下子抽出了剑,我倒下的时候模模糊糊看见一个漂亮的头颅飞向高空,却又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
我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这真的很有教育意义,教导我们看见漂亮的女人要躲开,漂亮的小哥哥更要躲开,否则伤身伤心还伤财。作为一个失败的鼎炉,直到我醒过来两个时辰以后才想起来,我居然还不是被什么箫声引走的,是被可怕的颜值穿心箭一波带走的。
“唉,他醒了唉,那还卖吗?”
“傻不傻,醒了又不是不能卖,这是客栈收来的,花了三块贝壳呢!”
我扭过头去,气息奄奄,要不是之前有元大大的魔心鉴给我打下了深厚的基础,这个时候装死就装的不像了。旁边在翻尸体的魔走了过来,停在我这个独家拍卖品旁边,疑惑地捏了捏我的脸:“不是说黄昏魔族都很好看,又贵,哭起来就不愁钱了。”
“呵呵,傻了吧,你看城主什么时候哭过。”
“城主……城主和这种乡下傻货怎么一样!”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废话,马上就轮到他了。”另一个看起来高级一点的魔,推着手推车,把关在笼子里的我的脑袋推来推去:“醒醒,醒醒,别装睡了,卖你了——今晚卖不出去,哥几个今晚就吃火锅烫魔片!”
“唉,不是可以卖给城主当魔兵?”一个手下耿直的说:“最近都说凶岳疆朝要打过来,城主在收人呢,一个两个贝壳,也是钱啦。”
“老子忙死忙活只赚一个贝壳,不如吃了!”
不如死了算了,我躺在笼子里,悲愤又委屈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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