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111

世有相识,自有分别,而分别之因,亦是相识。

天邈峰内,宵按朱武的愿望,将对方葬在了友人与爱人之间。生前孤身,此刻朋伴而眠,亲亦在侧。宵说不出这是幸,可也不能讲是不幸。

“宵,该走了。”

“嗯。”

宵应了剑雪的呼唤,站起身,他目光扫过坟前准备的花,落在那花团中间,漂浮的法阵上。

那阵法,是宵特意向弦首学来的,也没什么特别效用,不过能吸收天地灵气保持物体原样,不致花瓣凋谢。

这里怕是无人再来,而宵也不想有人,打扰他们的清净。毕竟,能求得一世清净,本就很难得。

突然,宵不知想到了什么,弯起嘴角,将怀中的糖袋子拿了出来,轻轻巧巧绑带打成一个圈,挂在了墓碑角。

脚步声慢慢来,剑雪见宵面上带笑,目光往对方身后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便问道。

“怎么了?”

宵双眼带笑,看到剑雪快走两步,而后挽住对方的胳膊,轻轻道。

“我把我的幸运,送给了他。”

剑雪眨了眨眼,略思索便知宵所言何物,他勾起嘴角,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剑雪,我想……”

“一会到山下,我再给你买。”

“好。”

二人离去,微风荡起,越过山间,吹起挂在坟前的小袋子。

袋子轻轻摇晃,带动内中糖块与石头轻微碰撞,滴答轻响。

淡淡的甜香,扫去此处几分凄苦。

神州灾劫,百姓受难,地界崩毁,邪灵四散。荒野之上,白莲之心因弃天帝归去而离了异度魔界,此时正引众多恶灵争夺。

恶灵彼此吞噬攻击、激烈非常,在彼此吞噬之际,白莲之心堕落地面,弹向孤星崖边。花坠入土中,转眼化作一朵白色异花,圣洁非常。

群妖趁此一拥而上,想要掠夺异花,突然一道刀气瞬斩万邪,一切化为虚无。这晨雾中,只见一抹孤独的身影坐在异花一旁,默默注视着悬崖下的村落。

自古灾劫常有,而安抚流民与化解灾难最直接的方式,自然是赈灾之举。学海无涯两部学生,一部安排食粮,一部整修建筑,正在这悬崖下的村落中忙碌。

可灾情实在过于严重,连日来运粮,总归杯水车薪,现下粮食又被派发完毕。队伍中没有领到粮食的老妪,低头哀叹。可还未抬头,就见自己的盆中被旁人倒入了粮食。

“大棵树……”

“没事啦,我偷偷跟你讲,我最近减肥。”

“多谢你,小茶。”

“多讲了啊。”

老妪欣喜捧着粮食离开,而刚才赠粮的白小茶,却在扭过头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叹息还未出口,突然闪过光一道光,让人下意识遮住了眼。

“谁?!”

白小茶放下手便看到一个奇异物件,还有一个身着奇异服装的人。而这位奇异之人竞在人看过来时,慢慢抬手抚过胸口,向她鞠躬。

“哈喽,这位气质非凡的美女,可以给你照一张相吗?”

美女……

白小茶眉头一锁,她知自己向来体格健壮,不然哪里来大棵树这种外号,可眼前这个人却称呼自己美女,除却戏弄外,可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释。

“你是什么人,真没礼貌。”

“抱歉,请原谅我的无理,自我介绍下,我叫央森。”央森后退半步,抬起手请求道,“我平生追求世间真喜美的一切事物,可以让我为你拍一个纪念吗?”

那人后退,白小茶瞬间比对方退更多半步,她撇了撇嘴,了然地叹了口气。

“原来是拿我寻开心。”

“啊,不是。”

央森见人误解,忙解释,可白小茶没心情闹,语重心长对人讲。

“不要为了戏弄人,就随意说谎啦。”

“我没有讲假话啊,姑娘真的很漂亮。”

“还在说谎!”

跟人告别后,白小茶独自来孤星崖,为了医治自己的朋友,来这里寻找祝融花,而悬崖边突来的异花香味,却吸引了注意,她慢慢走到花边,坐下仔细观赏。

“好香的一朵花。”白小茶赞了一声,却又叹口气,似乎遗憾自己发现得晚,“如果每一天都能闻到这样的花香,不知有多好。”

韶光易逝,花亦会凋零,就如白小茶那花一般的朋友,受病痛折磨,不复往日光彩。

想到此,白小茶反应过来,起身探查周边,在一块石下发现了祝融花。她舒了口气,仔细观察了一下花,发现根茎完好。

花已找到,白小茶来此的目的已达到。但她未急着走,而是席地而坐,看崖边风景。那天,那树,那草,还有最惊艳的小白花。

“过几年,这祝融花长开了,一定会救更多的人。”

白小茶摸了摸土壤,想自己方才找了半天,才在石头下找到一株,不禁惋惜。

“这么好的花,在这么不管不顾下去,早晚会被人摘到不剩。这个世界,还是应该多一点美丽的事物,明天开始,闲下来就来这里种花吧。”

下定了决心,白小茶又躺下欣赏。她看不到在小白花附近,有一位拿着镰刀的人,只因白小茶未有恶念,才未动手杀人。

那沉默的人无甚表情,与面带着笑容的白小茶不同。他们看似近在咫尺,可偏生从衣着到存在,都明晃晃昭示是两个世界。

可这个世界总是那般的不讲到底,总会有那么多,不在意料之中的相见。白小茶躺了许久,侧过头想再看一眼小白花,一道黑影突显了样子,连带着一抹锋锐的刀芒,闪过了她的眼。

“哎呀,妈呀——”

这类似撞鬼的场面,白小茶一个腿软,站不起来,猛得往后一躺晕了过去。那道人影因动静扭过去头看了一眼,又扭了回去,动作没有移动有半分。

白小茶不知躺了多久,弱叶发现人不见,便来寻。见人躺倒在地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冷静,蹲下柔声想将人喊醒。

可不知道是睡了一觉,还是因为白小茶看到了弱叶,她醒来丝毫不怕了,还坚定拉着人便往山下走,边走边嘱托。

“弱叶,你身子弱,就不要上山嘛。什么找不到,别担心,我呀,只是看到风景不错,睡着了。好啦,我会注意,就算身体壮也不是这么个方法,这话你已跟我讲过很多次了。下次不会了,我保证。走吧,啊,好,我也饿了。”

絮絮叨叨的贴切话语,白小茶扶着弱叶一步一步往山下走。而她安抚过人后,偷摸回了一下头,余光又瞥到了那一道黑影,心一跳,不动声色咽了口水。

“弱叶,我们走快些,我真的是太饿。”

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人皆有之。可对于想爱护之人得心,同时强大得无可怀疑。

白小茶心里忐忐忑忑,却还是揣着一个篮子出现再次出现在了孤星崖。她在篮子里装满纸钱,贡品和蜡烛,唯恐对方嫌弃礼少了不高兴。

“那个……鬼阿兄。”

这声音说得微颤,摆祭品的动作也是颤抖,可心中坚定的人,哪里会停下自己想做的事。小小的祭品台摆好后,白小茶屈膝双手合十,闭上眼祈祷。

“鬼阿兄,我和我朋友不是有意来到这里的。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的朋友身有重病。我来这里完全是因为祝融花。嗯,我只取走一个,绝对不多拿。”

“如果鬼阿兄不追究,我白小茶向你许诺,等闲……不,等我送给朋友后,就立马过来种花。改变环境让鬼阿兄住得更舒服些,怎么样?”

白小茶悄悄睁开一只眼,果见熟悉的黑影就在不远处。她赶紧又闭上眼,双手轻拍,神情郑重。

“鬼阿兄,如果你愿意,就开口说一声,不然就把眼前的蜡烛吹灭……”

“我不是鬼。”

“啊,啊……我知道了。”

白小茶吓得一屁股蹲下,她闭着眼,自然也没看到对方探究得目光。二人就这般,一个闭着眼,一个看着,久久不动。

“那个鬼阿兄,你还在吗?”

“在。”

白小茶一惊,匆忙展现自己的善意,可她不敢睁眼,手在贡品边瞎摸,与蜡烛在燃烧不到半寸。

黑影一直观察着白小茶,手轻动,镰刀一闪刮破了白小茶的衣袖。撕裂的声音,吓到人睁开了眼睛。她睁开眼看到自己手与蜡烛的距离,连忙拉了回来,心有余悸。

虽然衣袖的缺口,显示出对方武器锋利非常,可这口子却安抚了人的情绪,白小茶没了害怕的情绪。现下,她只苦恼要怎么跟弱叶讲,衣服为何破了。

“那个,鬼阿兄,若在的话就应一声,你不应声,我不知道你在哪个方向。”

“在。”

依旧冷清的悬崖边,依旧看不清的朋友,白小茶却在听到对方回应时,笑了。

这么乖,一问就回答,哪里是坏人,不,坏鬼。

“对嘛,这样我才知道你在哪。”白小茶盘起腿,一副准备常聊的样子,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天狼星。”

“天狼星。”白小茶念了一遍,赞道,“还不错哦,以后我叫你阿星,好不好。”

“我叫天狼星。”

“嗯,那我叫你小天,还是阿狼,”

“我叫天狼星。”

“阿星。”

白小茶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执拗,可能担心对方太闷了。她总是这样,想让身边的人都开心些。可天狼星或许天生就是冷淡的性子。他丝毫不管对方的调侃,在对方喊他阿星时,不回应。

称呼许久没回声,白小茶泄气般撇了下嘴,无奈开口。

“天狼星。”

“嗯。”

“你还真固执,自我介绍下,我叫做……”

“白小茶。”

“原来你知道啊!”白小茶因天狼星这一声,一扫方才郁闷,欢快道,“你可以叫我,茶姑娘……或者大裸树。”

“白小茶。”

执拗的人,这次执拗在了别人身上。白小茶方才还为对方的执拗而别扭,这会比看到了小白花还开心。可人怎会这般承认,来否认自己的行为。

白小茶揉了揉自己不算小的手指,小声道,“算你会凹。”

话已展开,两人开始闲聊,或者是白小茶没目的的左一句,又右一句。

“那个,你变成这样多久了?”

“很长很长的日子。”

“是多长,几年?几十年?”

“分不清了,自我失去喜怒哀乐的能力之后,我便分不清日子对我的意义。”

“你怎么……那个,我的意思是,你怎会变成这样。”白小茶不懂对方的意思,又问道,“听你的声音,你变成这模样的时候,应该很年轻。”

“我的心被取走了。”

“啊?!”

一本正经说着恐怖的事,白小茶一瞬间联想人被开膛取胸,她甩了甩头,暗道好残忍。

“是什么人,这么残忍对待你?”

“死神。”

“死神?”白小茶这个土生土长的人,哪里听过西方幻曲,疑惑道,“不是牛头马面吗?”

“牛头马面……我不认识。”

认知上又隔山差异的二人,话题陷入了冷场。不过,小茶也不是太过在意,她现在更关心其他的事。

“你可以让我看你,长什么模样吗?”

“你想见我。”

“嗯,我想过了,反正你也不是坏鬼。”白小茶抿了抿嘴,认真道,“这次我作好心理准备了,来,我不怕。”

“注意看了。”

说要看,可白小茶没想着天狼星这般直接,她还是下意识遮住了眼,然后慢悠悠挪开指缝。

眼前的黑影化成了人形,黑银的衣色与发色,默然面孔手执镰刀。若是换做旁的知道些西幻故事的人看,一定会说,你才是死神吧。

可白小茶没这个心思,她从挪开一根手指到完全拿开手,眼看得一眨不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啧,还不算难看啊。不过,这也无怪乎,毕竟童年听太多青面獠牙的鬼了。

“那个……”白小茶眼睛停在对方根根直立的发上,小声问道,“你会用头发扎死人吗?”

“不会。”

难得的小坏心思,得来一本正经的回答。白小茶有点心虚,觉得自己不能难为一个缺了心的鬼。不过,她还是逞强道。

“你可真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嗯。”

相识的朋友,一来二去,熟悉后难免吐漏心声。

“阿星,最近弱叶病得好重,可武哥还没回来。”白小茶叹了口气,向来乐呵呵的脸上多了几分忧愁,“我对这个问题真的好烦,弱叶等着她的武哥,秋不鸣又喜欢弱叶。人回来了,那个笨蛋就会失恋,不回来,弱叶又牵挂,对病情一点好处都没有。”

“阿星,你讲,弱叶都等了七年,若武哥再不回来,难道要等上十年,二十年吗?”

“她没十年的命,甚至连一年的都没有。”

毫不避讳的话,讲得人心直冷,可白小茶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只觉得对方话直。

“这不是重点。”白小茶讲完,沉浸在自己的小思绪里,叹道,“我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可我知道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

“你喜欢那个叫秋不鸣的男人。”

“啊?”白小茶被天狼星这句直接惊到,声音都高了些许,打哈哈道,“别开玩笑了。”

“你喜欢那名男子,为何却自愿放弃。”

“这也没办法。”白小茶瞥了天狼星一眼,想这人真没眼力劲,无奈道,“人有美丑,这是天注定,求不得啊。”

天狼星看了对方一眼,白小茶眨了眨眼,弯起了嘴角,却无平日那般灿烂。

“可这就违背了你讲的那句,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

“嗯,怎么说,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白小茶想起自己的朋友,似在劝对方也似在劝自己道,“人啊,如果只追求自己的幸福,那就不会有真正的幸福,只有懂得欣赏别人幸福的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这样你了解吗?”

“不懂,我只知道那个女人要死了。”

白小茶握住自己沙包大的拳头,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天狼星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还是最近实在烦恼,这脾气都压不住的焦躁,消下不去。

“你这人真的不会讲话啊。”白小茶叹了口气,“别一直死死死说个不停,好不好,我们都在等相同的东西啊。”

“什么东西?”

“奇迹。”

“……其实,你很特别,非常特别。”

“哼,你讲得是指身材吗?”

白小茶因天狼星的话有些生气,可她是连生气都不会攻击人,而是用自嘲来缓解情绪。天狼星看向人,慢慢讲道。

“在我住的地方,力量代表一切,强者吞噬弱者,有能者玩弄无能者。只有贪婪,只有杀戮,像你这样,为别人着想的人,吾不曾见过。”

“你住的地方是地狱,跟人界不同啦。”

白小茶从不曾听天狼星讲这般长的话,气消了就在兀自检讨。她怎总忘记这位是个鬼阿兄,不能用人界的标准来衡量。

“阿星,你生前到底做了多少坏事,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能投胎。可以讲一下,你生前的故事吗?”

“杀戮,只有杀戮。”

简单两字,听着似乎看到血花四溅,白小茶摸了摸胳膊,低声问对方。

“可你看起来,也没那么残忍啊?”

“因为我已失去感情,我的心被取走后。我就无喜,无悲,无法愤怒也无法痛苦。所以我失去了杀戮的情感,也失去了杀戮的**。”

“难怪你到现在都没办法投胎。”白小茶扭过头见天狼星又在看她,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如果我早遇见你,说不定我会开始思考杀戮的意义。”

“哈,如果这是爱的告白,那很抱歉,人鬼殊途,我只能含泪说下辈子再见了。”

白小茶打趣说罢,还故作惋惜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可这一切做完,她见天狼星依旧毫无反应,真是拌美跟瞎子看,白费力不讨好。

可恶,竟然没笑,又失败了……

白小茶暗戳戳的动作并未避开人,天狼星虽然没了情感,可眼力还在,清楚白小茶的期待,可他无法回应。

“我讲过,我已经失去感情。”

“那你就比较可怜了。”

白小茶抬脚,往天狼星那边挪了挪,柔声道,“感情是上天给我们最大的礼物。如果悲伤的时候不能哭,高兴的时候不能笑,那便跟行尸走肉一般无二。”

话说到这,白小茶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己打了个冷战,连嘴角都垂了下去。天狼星看了对方一眼,无感的他不明白白小茶又想到了什么。

“最近孤星崖不平静,没必要,你就别上来。”

“为什么?”

“你不用多问。”

不该管不多问,白小茶也知道这规矩。她暗自猜想,这个鬼阿兄会不会跟人约架什么的。毕竟有一只便会有第二只嘛。只是,不知道那一只性格怎么样了。

白小茶从孤星崖走下,一阵风来,一个与天狼星有类似装束,却无发的人出现在了此地。

“又见面了,天狼星。”

“别轻举妄动,阎王锁。”

阎王锁张狂一笑,脚步轻轻凑近,语气诡异又莫名,“我拥有这样的权利。”

“你拥有怎样的权利,与我无关。”天狼星移转手中镰刀,让对方远离身旁,“如果我还能感受到愤怒,你的心计才对我有效。”

“哦~你驻留在此处,是因为这朵花吗?”

阎王锁见人无法凑近,移转脚步到小白花边。天狼星亦随着对方的举动,注视过去。

“失心也让你老实了。”阎王锁手一闪镰刀顿现,凑近脆弱的花茎,轻声问,“我用这朵花,交换你手中死神密鉴下半册,好吗?”

商量的语气,丝毫不想商量的举动。天狼星对这人的反复无常早有认知,这并不因感情丧失而无觉。他跳过了对方语言惯常习惯,直接反问道。

“你,看过死神的眼泪吗?”

阎王锁听到此话,他若此刻有实体,额头想必会冒出青筋。想若一人无论你讲什么,对方一直用同一句话回答,谁都会想抓狂。

可阎王锁偏偏无法选择硬来,因为天狼星与他,二人共同保有死神的镰刀。更言之,他拼不过。

“呵呵,再会了~”

告别的话出口,阎王锁收起镰刀转身欲离开的同时,又突然回头快速攻向天狼星。此地只见两口刀,互击四溅。直到对方化光消失,天狼星依然不为所动坐着。

此刻,悬崖下方不远处山坡上。

“执令,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到星光闪耀。”

央森收回注视孤星崖的视线,严肃的神情转头便变作笑颜,看向对他询问的学生。

“有什么事吗?”

“启禀执令,有一学生讲他四处走走便回,却突然不见踪影,不知到了哪里。”

“有学生失踪?”

“是啊,已经两个时辰了,还没见他回来。”

“这救灾的时候擅离职守,真是乱来,一同去找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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