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特·皮克希斯宣布要以能够巨人化的艾伦为武器，搬起城门的那块巨石堵住缺口，从巨人手中夺回托洛斯特区。

“嘁，那家伙是疯子吗，竟然要把筹码全堵在艾伦那个不定因素上。”利威尔冷冷道。

特别作战班和特遣队全员纷纷回到托洛斯特区内门补充气体和刀刃，他们带回的伤员很快被医疗兵领走。

夏佐找到艾伦三人，得知作战计划出自阿尔敏之口。

“的确太危险了，什么巨人之力……”夏佐叹了口气，“连艾伦自己都弄不明白吧。就这样草草决定太过随意，但也是无奈之举。”

阿尔敏认真道：“这是人类对巨人的第一次反击，分队长！假如我们取得胜利，不但能振奋士气，更能提升人类走出墙外的自信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恐怕艾伦此次不做出点堵住议会众人的嘴的功绩，日后的处境会很难办。被用作实验体研究、除以死刑或终身囚禁都不好说。”

夏佐直白地说，他看见艾伦咬紧牙关仍是继续，“你听懂我的话了吗，艾伦？我们没有退路，你搬起那块石头尽管往前走就是了，把自己的安全交给我们。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最坏的结果大不了我去劫法场。”

三人听了他的话脸色反而愈发苍白了，艾伦指了指他身后。

皮克希斯眯着眼睛走来，手上提着一壶酒说：“夏佐，你在我眼皮底下发表什么危险言论呢？”

夏佐笑笑，没有回答。反正他和皮克希斯都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就算他真要行动负责阻止的也是宪兵团而不是皮克希斯。

皮克希斯将跟在他后面的三个人叫到跟前，“他们分别是伊安·迪特里希、里柯·布列切安斯卡、米塔比·亚鲁勒哈，接下来的行动由他们掩护你，艾伦。”

“夏佐，顺便拜托你多多照顾一下他们，毕竟比起调查兵团精英，他们要学的还有不少啊。”

夏佐挑眉，“请我帮忙是不是该表现一下，皮克希斯司令？”

皮克希斯挠了挠头，一副十分困扰的样子，“哎呀，我的酒只有一点了，要不我下次请你做客吧。”

“那就留到我们夺回玛利亚之墙之后。”夏佐笑着说，展开立体机动先一步赶往外门。

“真是个嚣张的年轻人啊。”皮克希斯灌了一口酒，感叹道，“好了，是时候出发了。”他对伊安和艾伦说。

驻扎兵团又一次拉起了尼龙网，暂时阻止了更多巨人的入侵。夏佐带领的特遣队和利威尔的特别作战班迅速解决了城门附近的巨人，但艾伦那边却出了差错。

巨人化的艾伦好像失去了理智，向三笠挥出了拳头，屋顶被砸出一个深坑。万幸三笠及时躲了过去，击碎的砖瓦划伤了她的脸颊。

但三笠不放弃地攀上了绿眸巨人的头颅，与他面对面，试图唤醒他的理智。“艾伦，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三笠，是你的家人！你必须用石头堵住洞口！艾伦，你是人类，你是——”

伊安大喊：“快躲开，阿克曼！”

绿眸巨人不顾少女的呼喊抬手砸向脸颊，三笠用力往后一蹬避开。固定器擦过她的眼前，转眼间巨人整只手腕被利落削断。

夏佐短暂滞空，确定艾伦跌坐在地失去危险，重新射出固定器不偏不倚击落里柯发射的烟|雾|弹。

“你！”里柯站起，怒目而视。

夏佐平静地说：“别轻易服输。我们都清楚今天是人类最接近胜利的一天，不要让它从指缝溜走。”

“想赢，必须拼命。”

里柯指着昏迷的艾伦，“为了这个饭桶人体兵器，光是这次作战就已经死了几百人！你……要我们为他去送死吗？”

“没错。”夏佐直言不讳，“艾伦身上有无限可能，无论牺牲多少人都要不断尝试。你、我甚至兵长都没有能力堵住玛利亚之墙和希干希纳的缺口，夺回人类的领地，但艾伦可以。他才是最重要的不能放弃的存在，我们不是。”

里柯愤怒地甩开信号枪，抽出腿侧的钢刃，“那好，我们全为这个可能去死吧！”

米塔比到口的泄气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因为站在他们三人前面的年轻分队长太过镇定，这份镇定感染了他们。

“伊安队长，前方两只巨人接近，是10米级和6米级！”

“后方也来了一只12米级，正朝这边走来！”

伊安下意识看向夏佐：“不撤退吗！”

“安心。”夏佐轻轻地说。

话音刚落，靠近他们的三只巨人便被奥路欧和艾鲁多砍断脚腕轰然倒地，安德烈与若望出现在绿眸巨人两侧警戒。

——“有调查兵团最强两队的保护，你们在害怕什么？”

“咳咳。”伊安别过脸，用咳嗽掩饰尴尬。

固定器的银勾刺入绿眸巨人上方的巨石，夏佐毫不犹豫地切开巨人后颈的表皮，露出融进血肉的艾伦。夏佐没有立即切断连接艾伦四肢的肌肉，发觉少年碧绿的双瞳已经失去了焦距。

“艾伦……你不想追寻自由了吗？”夏佐蹲下身，嘴唇微抿，低头握住了艾伦的手臂。“虚假的梦境有什么意义，不要连作为人的天性都抛弃，败给区区一副巨人的躯壳。”

“墙的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大海，火焰之水，冰之大地还是砂之雪原？我们都想知道，但现在实现这些都要靠你，艾伦。”

“醒来吧，艾伦。带领人类一起，去到墙的外面吧。除掉所有巨人，用你意志冲破一切桎梏，搬起巨石为你在乎的人建造堡垒。”

“告诉我，你会输给巨人吗，艾伦！你放弃自由甘当家畜吗！？站起来，去战斗，去证明你的信念！”

巨人熄灭的瞳孔突然燃起火焰，后颈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双排利牙交错，怒嚎声震起碎石。

“艾伦！”三笠惊喜道。

夏佐站在绿眸巨人的肩上，在他看过来时露出鼓励的笑容。

“上吧，艾伦。”

绿眸巨人点头，转身扛起巨石毅步向前，完成他的使命。以人类的比例推测，巨人不可能搬动这块巨石。然而艾伦做到了，他用他的意志创造了奇迹。

“全员，死守艾伦！”

托洛斯特区的巨人全被艾伦吸引过来，甚至不理会驻扎士兵的干扰。但特遣队和特别作战班已全部到位，无论聚拢的巨人行动多么诡异，都只能倒在他们的钢刃之下。

伊安刚想营救被巨人吃进嘴里的部下，巨人下一秒就被利威尔削下后颈。黑发长官直接在半空中一个旋身，改变方向冲向另外两只巨人。

利威尔双手交叉猛地一甩，修长的刀刃穿透巨人的双眼，钢索绕过巨人的手臂整齐切掉后颈肌肉。

米塔比头顶摇摇欲坠的木梁被夏佐飞身踹开击中一只3米级，他才浑身一颤感到后怕。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由三笠和赶来的阿尔敏开路的艾伦用力将巨石砸下，死死堵住了城门的缺口。

他的身后是一片寂静，直到里柯跪坐在地，眼眶发红，激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大家的牺牲……总算有价值了呢。”她抽噎着，单手捂耳，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枪口对着天空发射出一枚黄色信号弹。

“人类在今天首次战胜了巨人！”

远方的城墙传来热烈的欢呼，三笠成功救出巨人后颈中的艾伦，夕阳浸红了半边天空，暖色的光晕柔和了人们的表情。巨人的骨骼投下巨大的阴影，虽然调查兵团的及时回援有效挽回了损失，也无法弥补士兵们失去同伴心头的酸胀感。

但至少在这一刻，黄色烟雾升上天空挥舞胜利的旗帜，他们是自豪的。百年的斗争终于取得了成果，死者的意义由他们赋予。

“走了，夏佐。”利威尔唤道。他立在墙头，心中并没有过多喜悦，斜阳给他的侧脸打上阴影。调查兵团还有清理墙内残余巨人的任务，不到他们休息的时候。

夏佐望了一眼白烟中相拥的三个伙伴，转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