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有决定,我就听你的,但是不要随便下决定。”
被信一用这句话拽回家里,张少祖一路张了几次嘴想反驳,在家里站定了,才想到一句:
“我真要走的话,你怎么可能拦得住我?”
信一关好门,就把钥匙放在桌上谁都能顺手拿到的地方:
“我确实拦不住你,但我肯定能跟上你。”
张少祖嘟嘟嘴,这下真想不出反驳的话。只不过他不确定是自己真的不想反驳,还是不想拉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参与到生死一线的赌局里。
信一回头看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沉思的雕像,又说:
“我觉得你的表情看起来也挺想要个人拉住你的。”
“我才没有想过。”
“那你肯定不想做傻事吧。我说了,你要是真的想清楚了,我就听你的。”
信一的言下之意是没想清楚就听我的,他确定张少祖听懂了,因为对方突然把自己摔进沙发,放弃了较劲。
瘫坐了一会儿,张少祖翻了下身,侧靠在扶手上,看坐在对面椅子上抽烟的信一:
“我其实挺讨厌听人指挥的。”
“哦,这样啊。”
“所以现在只是刚刚好我和你想的一样。”
不久前还打算化身杀人恶鬼的张少祖,一放松下来身上那股孩子气就又回来了,他身上这神奇的两面性,信一自然还是更喜欢后者一些,忍不住露出微笑。
“你傻笑什么。”
张少祖看他两眼,指指他的嘴,勾勾手指问他要烟。
信一打开烟盒,向他展示空空如也的内部。但张少祖可不善罢甘休,特意起来从他嘴里抢走这最后一根:
“你要还我一根的。”
然后真的直到抽完都没再给信一。
不过单纯的等待时间流逝确实难熬。张少祖在沙发上翻转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问保持同一个姿势坐了好久的信一:
“你在想什么?”
“想出路。”
“有想到吗?”
“还没有……我在想不如我先去找雷振东谈谈?”
“你脑子出问题了吧,他怎么可能见你。”
“他要只是想当话事人的话,我代表你去说不定有得谈喽。”
信一拉着椅子坐近了点,
“反正要么搞定他或者乐哥,要么陈占死,都能结束吧。”
张少祖看向天花板提问:
“对啊。你觉得这三件事哪个更简单?”
信一沉默了。
仗着各有财力,人力和一把杀人刀在手,那两位才敢撕破脸斗个你死我活。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说服的最好办法,可能真的就是把那把刀拿走,不然很难有让对方满意离场的筹码。
张少祖说不定也在想同样的事,只是没信一那么一定要找出第三条路来,所以看着甚至还更放松些。
一跃从沙发上站起来,张少祖说:
“好无聊,还是找点事做吧。”
接着掏出找信一借来的蝴蝶刀甩了几下:
“这个还挺好玩的,我最近好像知道左手怎么用最能出其不意了,要不要告诉你?”
信一本想回答还是留时间多思考一阵,但看张少祖很有兴致,就站起来:
“好啊。”
短短时间张少祖就能发现比自己更优秀的用法,多少有点用刀自信在的信一还是不太信的。不过很快现实就教育了他,武学天分这事主打一个天分是天生。有的动作信一单纯就是做不到,能看懂也做不到。张少祖手把手帮他的胳膊和手腕定位让他动,他只感觉自己要么快抽筋要么快被故意折断了。
但是暂时流流汗放空大脑的感觉很不错,两个人并排靠着沙发坐下调整呼吸时,才注意到天已黑得彻底,这仿佛漫长到看不见终结的一天过去了。
张少祖先去屋顶冲凉,没几分钟跑下来拉信一上去看星星。今夜繁星灿烂,月色清凉,还能看见一小条银河,十分难得。
亮闪闪的天幕倒映在张少祖的眼睛里,信一最后就只看着他的眼睛了。
时间在这里戛然而止,世界就此落幕,可能会是件很美好的事。但他们两个都没有这样想。
回去睡觉时,信一看看沙发,推开张少祖的卧室门,假装随口一提的样子:
“沙发又被狗占了。”
张少祖盘腿坐在床上擦头发,掀开毛巾看了眼,没拦他进来,只回他:
“原来你没喝醉也会乱讲,昨晚你就是这么干的。”
次日清晨,张少祖起了个大早,等信一醒的时候他连衣服都换好了,正在把家里的猫猫狗狗挨个摸过。
“去给他们买点吃的。”
见到信一,张少祖打了个招呼,然后指示他去买肉。信一也想起来,昨天光顾着忙了确实没有喂过他们,急忙下楼。
买了肉,顺便给自己补充了一包烟,信一在返程路上思考起真选最简单那个解法的未来。他知道自己记忆中那次是龙卷风赢了,可看着张少祖难免会想帮他找个不用动手的方法。他可是直到现在还把陈占当兄弟。
没等想个清楚,人已走到楼下,目睹的却是张少祖驱赶走一只狗的背影。
“你这是在干什么?”
“因为你不答应帮忙照顾他们啊。”
张少祖淡淡回答,不管一脸难以置信的信一往楼上走。信一只好追上去问:
“就因为这个你把他们全赶走?”
“不然没人要他们不是很可怜吗?”
“谁说没人要?你回来照顾他们啊!”
直追到进了房子摔上门,信一越想越觉得生气,拉起张少祖手腕:
“你不是还对我说过你和陈占谁都不服谁,一定要分高下吗?结果你又以为自己会输?原来你打算去杀他是想送死?”
张少祖用力一把甩开他,咬着牙挤出声音:
“那些话,其实都是阿占说的。”
信一皱眉失语,这下好了,他脑子里现在只剩下虎少那句“就算他不想兄弟反目,只要对方想,就会下狠手。”
张少祖确实会吃亏的。
“你帮我包扎那天,其实我去了旺角。”
他们的故事最后需要信一知晓的一段,从张少祖嘴里飘出来:
“他还是说,为什么我们不能分胜负?如果真的需要,就分个清清楚楚吧。”
“所以他他妈的就是个杀人狂。他根本不在乎。”
听到这里足够了,信一截断张少祖的话,双手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摇了下。
要怎么让张少祖活下来?信一想明白了,得让他想赢要赢,得让他从另一重意义上跨过陈占那个名字。
“你要认输吗?你认输我现在就把你锁在家关到明年。”
“没用的。我知道去哪找他,他也知道来这找我。”
“好。那我们就先去找他,赢过他。”
信一彻底抛下了犹豫,现在还犹豫准没有好结果,张少祖也不可以犹豫。所以他不如就当彻底把张少祖推上这条命运之路的坏人。
这条路乍一看漆黑蔓延到尽头,所以更喜欢阳光下的信一还是为前方留下了一条岔道。
“然后你还我刀。我们去把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找回来,找多久都找回来,这次好好给他们取个名字。再把钱都拿好,去还给乐哥,离开和记。”
张少祖张开嘴,只反驳了第二条:
“本来就是随便捡捡的,费什么心思取名字。”
“因为你很在乎。”
信一回答,
“我也很在乎你。”
从张少祖的眼睛里看得出他听得很认真,就像第一次有人告诉他生活还可以是这样。
当你真的想加入一个人的命运时,你自身的命运往往会和你开玩笑。
好不容易说服张少祖定心争输赢,直面和陈占的战斗,信一便发现认真起来的张少祖更是抗拒自己的参与。
如果有人说每个世界里的张少祖都共享同一个灵魂,信一现在肯定会信。龙卷风也是同样坚硬,接受命运后就把自己拒之门外,非要一个人面对。帮其他人也都选好,做得太完美不留余地。
他们的命运之河好似都汹涌到容不下任何一条其他的河汇入。
从被打晕的昏迷中醒来,信一险些被自己的无能为力气得发笑。
房子里空空荡荡,像一间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的理发店,他只能相信张少祖说会把蝴蝶刀还回来的承诺。
相信。等待。
他的人生似乎就只剩这两件事了。
哦,还有完成走掉的人嘱咐自己完成的任务。
这不是像什么也没参与什么也没改变一样吗?信一质问起自己。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张少祖穿白衬衫走的,回来时衣服快被红色染满。四目相对,他掏了蝴蝶刀出来。
方才还坐在地上郁闷的信一瞪大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接,熟悉的重量落回手里。张少祖低头看见血流沿着自己手指滴到信一手上,“啊”了一声。
“对不起,好多血。”
他是真的为此感到抱歉,猛地抽回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眼神也在躲闪。
“没关系。无所谓了。”
信一把刀放在地上,迅速爬起来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这次可不是些小伤了,有几道甚至看得见骨头,唯一的幸运是没怎么伤到内脏。信一把张少祖的衣服脱下来,整件衬衫都在往下滴血。
然而都已经这样了,张少祖偏偏还在说没事,信一给他处理伤口时他忍着痛不出一声抽烟。
好不容易张少祖身体上不再是一片朝下淌的红色,信一看看一地狼藉,才松口气去洗自己的手和刀,顺便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想法。
张少祖看看表:
“你走吧。”
“你再乱说话我要揍伤患了。”
“我不是想赶你走。”
“那是什么意思呢?”
信一关掉水龙头,甩掉蝴蝶刀上的水滴走过来。如果张少祖说不出个所以然,信一确信自己肯定真的会揍他几下。
“我刚刚有一阵意识好像飞走了一样,然后你猜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在想什么好可笑的事?”
张少祖却没顺着之前的话说,另起了个话头。
信一摇摇头:
“我想不到现在还有什么可以笑的。”
张少祖告诉他:
“我在想,你要是早出现几年就好了。如果是我们一起出头,大概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吧。我当坐馆,你当揸数,没什么可烦的。不过你头脑很好,干什么都可以,跟着你我可能压根不会干这行。”
早一些就好了。
早一些认识他就好了。
信一看着龙卷风想过好多年的事,居然被张少祖就这么说了出来。以至于他张大嘴巴愣着,像渴水的鱼,连呼吸都不会了,更别提讲话。
他最想回答的话,没办法在这里回答。但他好想给张少祖一个回答。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
只能这么说,令信一有些懊恼,说出来的瞬间就觉得说得不够好想收回。
不过张少祖不介意,笑着抽了几口烟,又催他:
“快走啦。雷家和警察有关系,找了人来,他们看见我杀了阿占的。被警察抓可不好玩。”
原来这里还不是结束吗?
信一回过神来,看了看掌心,所谓需要填充的圆环毫无动静像压根不存在。
也正是在这一瞬之间,信一明白了自己该参与的拯救究竟是哪一段。
“我们一起走,躲起来吧。”
“躲到哪里去啊,那可是警察。雷振东也不会放过我的。”
张少祖说着咳了几声,胸口的纱布又渗出血来。
“你知不知道香港有个地方警察也管不了。”
信一拿走他手里的烟,用强调的语气说:
“九龙城寨。”
听是肯定听说过,只不过对张少祖而言还是个未曾踏足过的未知之地。
“城寨……但是那里……”
“是啊。那里鱼龙混杂,势力复杂,又脏又乱,还没水没电,住在那好麻烦。”
信一不管那么多,自顾自说完,去卧室里随便抓了一套衣服出来就往张少祖身上套:
“就看你愿不愿意相信我。相信就跟我走。”
张少祖没经太多犹豫便握住了他的手。他在他眼里看不到欺骗,只有未来。张少祖很少见到这样的人。
这个年代的城寨与信一记忆中虽有差异,但也没多少根本上的不同。
信一找上街坊福利会的会长,三言两语便谈好价钱租了套房,这房子有扇窗户,离水源也近。信一唯一的不满只有比龙卷风当年给自己的要小。
然后轻车熟路拉电线过来,在暗巷交易里凑齐一堆生活必需品和伤药。
张少祖默默看着信一做完这些,问他:
“你是城寨出来的?”
信一不知道回答这个问题算不算违反不暴露自己的事的规则,模糊了下答案:
“只是很熟悉而已。”
“我都不认识能对城寨这么熟的人。”
一笑而过,张少祖没再继续问下去。他今天太累了,现在身边又只有信任的人,给他一秒他就能睡着。
信一趴在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不是伤口发炎发烧导致的昏迷。
张少祖闭着眼睛小声说:
“要是睁开眼发现我已经死了是在做梦就糟了。”
信一回他:
“那样对我来说也很糟,可千万不要。”
张少祖睡着后信一在窗边站了一晚上,神智清醒得出奇。看到确实有警察在城寨里出现,但很快就无功而返。
张少祖昏睡了一天,信一就也没吃没喝没出门,守护神一样陪着,轻轻换掉一层又一层纱布。
等张少祖醒了,睡眼惺忪与信一对视了很久,才笑起来说话:
“看来不是做梦哦,好饿。”
信一点点头,表情缓和下来:
“确实好饿。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你来决定吧。”
既然交给自己决定,又不想离开张少祖身边,信一索性喊了楼下几个小孩上来,给了他们一人一张钱,各自去带城寨里最好吃的东西回来。城寨里可没人能比这些小孩子更知道什么好吃了。
吃到东西的张少祖迅速活泼起来,就好像他伤口恢复速度都比常人更快,还有精神夸几句吃的:
“没想到城寨里的人做饭还挺好吃的。”
“是啊。城寨还有好多妙处呢,以后你可以慢慢发现。”
“不过这里好像也有三合会的人,万一有人去告密怎么办?”
“哇,那他不想活了。城寨和外面一向是河水不犯井水,里面的人呢又个个身上都有事,引外面的人进来万一搞出乱子可不是一条命能赔得起。”
信一喝着汽水回话,说起城寨的没人理程度,他可是很有自信,这年代只会比他所处的时代更差。
他说得太理所当然,张少祖就也信得毫无怀疑。
吃饱喝足了,张少祖还靠在他背上懒洋洋讨论未来。
“不过啊,逃仇家逃进城寨,是不是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多半是了。”
“那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过一辈子?”
“有很多好玩的,或者你无聊可以去竞选城寨里的各种会长啊。”
“那我还是想干别的,你想想我们干什么好?”
信一看看身后的人,感到舌头有点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冒出一句:
“理发店怎么样?”
张少祖听见果然笑了:
“我?我怕失手啊。”
“你那么会用刀,不会的吧。”
“你这么说那我可要拿你练手了。”
“好啊好啊。”
见信一如此积极,张少祖也不禁想象了一下自己真的给人剪头发剃须的画面。接着又问:
“那名字呢?”
“什么名字?”
“我肯定不能用本名了,你帮我取一个好了。要帅一点的。”
确实有个名字正在舌尖上滚来滚去,信一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张少祖转过身来看他,充满期待。
信一觉得说出那个名字是不对的,不应该的,但转念一想为什么是自己来到这里,又觉得这正是这段旅途的真意。
因与果。正在经由他交织到一起。
光球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猜错也无所谓了,在信一心中那就是属于张少祖的另一个名字,无可替代。
于是信一清清嗓,抬手指向窗户的方向。他这一指好似有魔力,真的有风吹进来,把他自己都吓一跳。
“你知道城寨里最来去自如无人可挡的是什么吗?”
张少祖跟着信一的手指看过去,被风吹动额发,眼前的手指变成竖起向上转了转。
“是龙卷风啊。”
听到这个名字,张少祖发出认同的声音:
“还挺不错。”
时间进入零点,信一被一阵烧灼痛感唤醒,睁眼一看,果然掌心里亮起一段圆弧。
他真的靠自己迈过了一道坎。
轻轻捏了下拳,信一正打算继续睡,光球就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走吧,该去下一个世界了。”
“这么急?我才刚答应他……”
“所以你打算陪他多久?”
信一想让光球多给自己点时间,但被问确切时间,他也明白自己心里没个期限。
“他真的不会有事了?”
“真的。你以为人一辈子能有很多个死劫吗?”
“那人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很多个愿意陪自己的人啊。”
信一说完这句话,注意到光球沉默了一下,让他产生了小小的胜利的快乐。
不过那也仅仅是不到三秒,马上光球就回话说:
“好了别耍帅了,他会遇到这个世界的信一的,留点余地给别人发挥吧。”
这回是信一哑然:
“这个世界的……”
“对啊。你自己不也知道,这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所以要过一段时间他才会遇到。”
原来这个世界有另一个信一在。
信一看看睡着床里侧的张少祖,有点放心下来,又有点小羡慕。总之可以下定决心走了。
光球在前方引路,漂浮到门边,信一起来穿鞋,但被扯住了衣角。
“你要去哪?”
张少祖睁着眼睛,像夜里一点幽幽灯火,燃烧着看见的每一个人。
“我……”
信一努力想找一个听起来不太奇怪的理由:
“我去找一二三四五号回来,我们说好的。”
“骗人的吧。”
张少祖轻而易举戳穿他,坐起来。
信一觉得是夜里的光太冷的缘故,才让他看起来快要哭了。
“是真的的话带我一起去找啊。”
“你伤还没好。”
“假的的话……你到底是想怎样?明明才刚答应了我……”
不能再听他那些自己没法回答的质问了,怎么听都会像过度的挽留。
所以信一选择堵住张少祖的嘴巴,一吻再吻。
信一讨厌用吻告别,还好这个吻会有后续,所以可以吻到过火。
“你……舌头……!”
停下来时,张少祖脸红得在夜里也很明显,讲话都变得语无伦次,还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趁张少祖被吻弄得神魂颠倒,信一赶忙挥手告别,以及留下一句很认真的承诺:
“在这里等等我吧,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张少祖还想说什么,信一赶忙一把拉开门。
踏步出去,是光芒的世界。
光球说要稍作准备,让信一在原地等着。
信一点头,又忍不住回望一眼来时的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片茫茫无际的光。
信一先想到与张少祖短暂相伴的日子,接下来数分钟都在想龙卷风。
他与他早早相识。街坊邻居都常说龙卷风看着信一长大,见证了他的成长。但对信一来说,也同样亲眼看着他如何变化过这二十年,见过龙卷风极盛大的风光巅峰与不能被其他人知的渐渐衰落。两份见证同样难得,都是一个人最私密的部分,收入记忆中之后再也没什么能够动摇对对方的感情了。
但没人会特意提及信一的那一份,年轻人看着年长者似乎由于太理所当然而不值一提。所以信一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因他而理解爱与别离。在信一的词典里这两个词会永远与龙卷风挂钩。
信一忍不住要想,自己现在是不是也在把同样的体验留给这个张少祖。大概没那么深刻,但可能他也会偶尔在想到那两个词时,稍微记起一下短暂停留过的“阿信”。
信一希望如此,又不希望真的如此,不希望他也理解想念的钩子挂住心脏的疼。
撑头蹲下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气。
总算抒发完郁结心情后,信一对光球抱怨:
“什么只有足够喜欢一个人的人做得到啊?也太难了吧。这样不就显得我像坏人一样了吗?我可是喜欢其他世界的他,也想要他喜欢我的啊。”
“但你愿意继续完成旅行,不是吗?”
光球冷冷地停在原地,
“还是要放弃?”
光球的语调让信一有些不爽,可他确实一点也没想过要停下。
也就只有自己这种一心一意的笨蛋,才会被这神秘光球选中来折腾了。不过只要龙卷风真的能回来怎样都好。
信一想着,站起来努力转换心情,走向光球为他展示的第二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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