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浩不高兴地捂着额头。

“你自己说。”

唐三：“想一想？”

霍雨浩摇头：“不想动脑子了。”

唐三捏了捏他的脸：“有一句话特别有意思，‘世间所有的初见都是久别重逢，命运会在起点等待追寻终点的人’，死去的是规则，也是我们，但活着的，也许也是我们。”

霍雨浩皱着眉点了点头：“……我大约是不适合学哲学的。”

“哈。”唐三一下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霍雨浩两只手捂住他的嘴：“好笑？不好笑！反正我不管，我就跟着你，你懂我的，我不爱想那么多，我就……我在乎的人就那么多，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可以去做。”

他低垂着眉眼：“妈妈、小雅老师、大师兄、老师、周漪老师……还有你，就这些人，我在乎的不多，我可以为此做任何事情。”

温热的指尖轻轻触摸眼角，为他理顺额角的鬓发，捏捏他的耳垂。

无声的抚慰带着温度，流淌进他的心中。

“王冬要是听了你的话，估计要直接躺地上打滚了。”唐三摸了摸他的头。

“他才不会。”霍雨浩瘪了瘪嘴，“他最多躺床上打滚。”

“但是真的。王冬、萧萧、怀瑜、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姐、玄老、林老、宋老、帆羽老师、王言老师，还有很多人，大家对我来说都很重要，甚至就连……橘子，他们都在我的人生中占据了重要的部分，但你们在我的生命中占据了重要的部分，我的人生、我的生命是因为遇见了你们才有了转折。”

“所以，我愿意为了你们做任何事情。”

唐三眯了眯眼，表情有些严肃：“如果我希望，你原谅戴浩，接受他，甚至接受戴家呢？”

霍雨浩揉捏着唐三下巴的手指顿住了：“如果……这是你一直希望的，你一直这样告诉我的，我可能……会同意。”

唐三深吸了口气，把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拿到一边。

“你应该拒绝。我毕竟是另一个人，是旁观者，即使我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即使我努力站在你的角度思考，我仍旧无法避免地带着私心，带着我曾经经历过而产生的观念，如果我的爱、我的劝导成了你的压力，成了折弯你的力量，那我就太可恶了。”

“所以，当你觉得不舒服，当你作出选择后得到的不是快乐、不是释然、不是轻松的时候，你应该拒绝我，哪怕我对你再重要，哪怕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你也要拒绝。没有人比你自己对你更重要。好不好？”

“……好，好的。”

***

第二天，清晨。

霍雨浩伸了个懒腰，踹开唐三缠着自己的腿，又把自己的手从唐三的衣服里抽了出来。

“起床了。”

他捏了捏唐三的鼻子，然后从床上跳了下去。

“嗯。”唐三翻过身，闭着眼应了一声。

清晨，嗓子还没有开，说话时音从鼻腔中发出，像是撒娇。

虽然到了他们如今的修为，冥想已经几乎可以完全代替睡眠，但唐三和霍雨浩习惯在忙碌的时候，留出夜晚的时间相拥而眠，让彼此的温度熨帖彼此的心。

霍雨浩走到门口，将营帐门帘掀起，挂在一旁。

清晨的空气经过草木一夜的呼吸，有些浑浊，但带着植物和泥土的气息，却让人浑身舒畅。

“戴洛黎？”

霍雨浩看到在各个营帐间戴洛黎，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声。

“霍哥。”戴洛黎转头看到叫自己的人，立刻咧着嘴笑了，颠颠地跑了过来。

“你叫什么？”霍雨浩歪了歪头。

戴洛黎开朗地笑：“霍哥啊。我都听我哥说了，两届斗魂大赛的冠军，史莱克学院最年轻的海神阁候选人，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得表达一下我的尊重。”

霍雨浩抿着嘴笑了笑：“上一届大赛没有冠军。”

戴洛黎摆了摆手：“哎呀，我知道，明都炸了嘛！但有眼睛都知道啊，你们唐门最厉害！”

“什么唐门最厉害？”换好衣服的唐三从霍雨浩背后冒出头。

“唐哥！”戴洛黎两眼放光。

唐三歪头：“嗯？”

戴洛黎：“我都听我哥说了，霍哥背后的男人，他的成功有你的一份。”

唐三摸下巴：“原来我在戴钥衡眼里是这个形象。我觉得大师兄会很喜欢这个形象。”

霍雨浩：“啊，什么东西？”

唐三看他：“温良贤淑啊……”

“哦，你不知道。就是问情谷的时候，大师兄的第一轮挑战。”唐□□应过来后解释。

霍雨浩歪头瞪眼：“那不是屏蔽彼此的嘛？”

唐三点头：“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你知道嘛，问情谷现在是我的了，然后……之前的考核都有情景记录。我在统计的时候，就查看了一下。大师兄的那个，光挺亮的，应该是新生成的，但是被塞在下面了，我就挺好奇怎么回事的。”

霍雨浩明白，并同款好奇：“可以给我看看嘛？”

唐三：“嗯……也许你需要问问大师兄，因为涉及大师兄的一些情感纠葛。”

霍雨浩：“……是张师姐？那算了吧。大师兄就算了，关于女孩子的话就不合适了。”

“你们说啥啊？”戴洛黎好奇地凑过来。

霍雨浩撑住他的肩膀：“没你的事儿。食堂呢，一起去吃饭？”

戴洛黎光速把好奇心丢到脑后，吃饭更重要：“这边这边。”

到了地方，唐三四周看了看，问戴洛黎：“特意安排的？这边应该不是普通士兵用餐的地方吧？”

戴洛黎介绍：“这边是高级军官用餐的地方。因为很多都是魂师，对食物的需求和所蕴含能量的要求会比普通士兵高很多，所以军营了会分开采购和制作，打餐的地方也就分开了。不过我们可以端着盘子到士兵那边去。”

“你在这边也有段时间了，哪个师傅有什么手艺你应该是很清楚的了，介绍介绍？”霍雨浩说。

戴洛黎：“当然啦！来来来，跟我来！”

***

一个时辰后，太阳已经升起。

星罗帝国西北集团军，前线，帅帐。

中央巨大的沙盘正面，戴浩和许久久负手正立，两边是来自史莱克学院的霍雨浩六人，此外偌大的帅帐中连一名侍卫都没有。

这是戴浩和许久久特意安排的。

因为史莱克学院众人即将展开的侦察任务，对于星罗帝国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而且危险性很大。

本着对国家、对行动人员安全等多方面的考虑，具体的行动计划还是要保密的。

“请，由你来规划，我们会全力配合。”戴浩对霍雨浩说。

霍雨浩看着沙盘道：“大概的计划昨天已经陈述过了，从高空进行探测，可行性也不必再多说了。我今天主要想说的是，为了确保探测的精度，我打算选择一个地面落点，进行地面探测。”

“所以，今天主要确定的事情是落点。我昨晚提前研究了一下，我选择的位置是，这里。”

说着，霍雨浩右手一指，指尖冒出一点金光，落在沙盘的一个位置上。

几人跟着金光移动的轨迹看过去，然后都是一惊。

裴之等人还好，他们只认得地形地点，对每个地点的军事意义还不完全清晰。

但戴浩和许久久就是真得震惊了。

这个位置，对他们来说不要再熟悉、再印象深刻了。

这里，是当初死神之光发出的地方。

“这里是明斗山脉众多高峰中，最靠近我们营地的。”戴浩冷静地说，“但是，这里也是死神之光布置的地方。死神之光的消息，是你们带过来的，你们应该比我们更清楚那有多危险。我们不知道死神之光的发射要求，甚至不清楚死神之光是不是还在那儿。”

“而且，”许久久跟着说，“越是高的山峰，你的危险就越大。死神之光之前布置在那儿，那一片很可能有探测魂导器。”

霍雨浩却道：“那不是正好吗？”

戴浩、许久久：你在说什么？

霍雨浩：“死神之光，除了这个名字，我们对它几乎一无所知。这样强大的武器，如果日月帝国有能力将其大规模用于常规战争，你们有办法取胜吗？那不成，你们打算到时候再派几个封号斗罗去换？”

“当然不可能。所以，我们必须提前防备。如果死神之光还布置在那儿，我竭尽全力，取得它的数据，甚至拆除、带回来。”

“你需要我们的配合。”戴浩很肯定地说。

霍雨浩：“我需要足够的时间。这意味着，日月帝国的目光必须被牵制，而且不能给他们太多压力。”

戴浩点头：“我明白，死神之光不能被发动。”

说着，他看向沙盘：“你觉得，哪个位置合适？”

霍雨浩看向唐三。

唐三一手撑着沙盘的边沿，另一手在沙盘上点了两个点。

“这两个位置。裴师兄他们会分头协助你们，同时确保和我们的沟通。此外，我也会提前在这两个点附近布置火力。”

“火力，你一个人？”许久久不解。

唐三摇头：“不是人。日月帝国会用魂导器，我们也会。”

戴浩盯着沙盘上的三个点，眉头紧皱。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选择。

“太危险了。即便我行军打仗这么久，我依然没有办法猜准每一次战役对方主将的想法。如果死神之光的发射要求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高，这意味着他们会更轻易地发动。一旦发动，处于那个位置的你，我想象不到你有什么办法逃离。”

“一旦出了事情，别我没办法给史莱克学院交代？我该怎么给自己交代？你这样年轻的孩子，这样一身的本事，如果是更和平的时代，也许你是足以媲美万年前唐三先祖的人物。未来的史书，会浓墨重彩地书写你。”

唐三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挑眉。

“而眼下的情形，压力本不应该这么早的放在你们身上。”戴浩认真地说。

霍雨浩看了眼唐三，笑着对戴浩说：“可先祖当年，也从来没有人想到，最后扛起所有压力的是他。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是这样被浓墨重彩的人。”

看着霍雨浩坚定的目光，戴浩有些感慨。

“但也许，我们不急于这一时。等条件再成熟一点，我们更有把握一点的时候。”戴浩还想争取。

霍雨浩摇头：“元帅，我们没有想到日月帝国会这么早爆发战争。我们没想到，十级魂导器这么早就会出现。元帅，时局不等人。而且，我实话和你说，我有把握即便死神之光发射，我也能存活。”

戴浩想了想，问：“是你们那个武魂融合技，笼子的那个？”

唐三：“不是那个。死神之光的力量足以强行破开白色囚笼的控制，雨浩说的是我们另外一个武魂融合技的技能，神说。”

“神、说？”戴浩诧异，这么大口气的技能？

唐三点头：“神说，命运之轮的指针代表了时间。”

“什、什么意思？”许久久不理解。

霍雨浩：“简单地说，就是，拨动武魂融合技的命运之轮指针，可以暂停时间或者倒转时间，又或者去往未来。”

“不可能！”许久久惊呼。

“时间是神的魔法，但改变命运，是人的选择，”唐三道，“拨动指针，回到过去、暂停现在、去往未来。”

戴浩：“这么强大的魂技，有什么代价？空间范围和时间范围是？”

“时间范围，以我们的等级，向下兼容，六秒。空间，是整片大陆。而代价是，我和雨浩的寿命，一年换一秒。”唐三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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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