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设想

网课

当疫情形势愈来愈严峻,国外疫情严重态发展,我选择回家上网课,当然还有家里某个人一直在催催催,说国外不安全,国外物资匮乏,国外看病不方便,国外买菜买不到……一天八百个电话,我还得提醒他长途漫游,话费太贵,然后,果断按掉电话。

辗转了好几个机场,隔离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到家了,为了上网课,我不得不延续着美国作息,每天日夜颠倒,回家的兴奋劲都给我耗没了。

刚到家的时候我是不敢离他太近的,保持着两米距离,饭菜也要分开吃,分开洗,他耷拉着耳朵,望了我半天就叹出一口气,转身做饭去了,到了晚上的时候,我提出分床,准备去客房睡,结果他一下子炸毛了。

“不行!绝对不行!两米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哎呀,在现在这种环境下,你的底线就是保证身体健康,乖,听话,就14天”

“十四天?!王源儿,你是真想要我命啊,我现在是一秒都等不了!”

两米还是太短了…这是我被扑倒前最后的想法。

他是真的整个人把我压进了沙发里,我动弹不得,也不想挣脱了……我又何尝不想在重逢的时候给他一个bigbig拥抱,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包裹着身体的温度,总能让我卸下所有坏心情……

“嘶——疼!”

“你还知道疼,那你都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吗?”

“这不是特殊时期吗…嘶——你还咬!”

“哼——”

“好好好,一起睡一起睡,哥,咱先起来行不行,我腿都麻了”

最终,在一番交涉下,我做出了全部妥协退让……这可不是我怂!我就问问,王俊凯撒起娇来,你们谁能抗的住?(切,没准还不如我?( ̄(工) ̄)?

之后呢,王俊凯牌树袋熊诞生了,屋子就这么大,我这棵树确实无处可躲,除了上网课的时候,身上会轻松一些,不过他每隔十分钟就会进来一次,送完水送果盘,送完果盘又送靠枕……最后在教授震碎瞳孔的注视下,我把门锁上了。

其实我上课都是在凌晨,纯纯猫头鹰作息,我不想他跟着我调作息,虽然在家,但他每天都需要处理很多工作上的事,我不一样,我现在主职学习,白天大把时间都在补觉。但他就是不听,十几天下来,瘦了十斤,还养上了熊猫眼,最后还是以分床逼迫,他才就犯。

所幸在这种特殊时期,教授没什么心思上课,我们也没什么心情听课,一个月的课程浓缩到半个月讲完,我们提前放假了。

另一种人生

毕竟是特殊时期,闲暇时间多了太多太多,以至于我们都有时间玩剧本杀了,好几年前买的了,从重庆带到公司,再带到现在的家,放进储物间,真没想到还能重见天日,王俊凯帮我打乱顺序,我闭着眼睛在里面仔仔细细地摸了一本——是校园主题——主人公是大学情侣,故事的开始是两人双双失忆,出现在一个丛林小木屋中,而我们需要通过女主的日记本恢复记忆,找出一切的真相。刚才我抽了剧本,那主角就交给小凯去抽,然后呢,就看见闭着眼的他毫不犹豫的拿起了女主的角色卡。

“哈哈哈哈哈哈知道你一直想做女生,这么着急我直接让给你啊”

他气急败坏地把抱枕甩到我身上,冲我翻了一个白眼,“好了好了,赶紧开始”

故事的进行很平淡,就是在叙述一对情侣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的点点滴滴,对大部分人来说,这是挺无趣的故事,可对我们来说,褪下偶像身份,回归到千万大学生中,体验着与恋人牵手散步在校园中的生活,却是极大的乐趣。我不自觉的将我们代入进去——偌大的阶梯教室中,同学们三三五五成群坐在一起,而我独自一人坐在窗边,外面透进来一点微风,随着耳机的旋律律动,抬头便与他仓皇一眼对视,我低下了头,感觉到身后窸窸窣窣,用余光一瞥,原来是他从前门走进,兜兜转转一圈坐到了我斜后方两排的位置,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年轻的悸动从此刻萌发。

这种简单的心动我从未曾设想,一来没经历,想象不到,二来不敢去想,得不到的越幻想越让人抓狂。此刻却像是释然,并没什么,只是一种美好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我们跟随着文字的脚步,一前一后,勾着手指穿过梧桐树道,走进学校食堂,转过大街小巷,踩着细软沙滩,最后走进丛林小屋……

如果故事交由我续写,之后的我们应该会来到一座不大的城市,最好是靠近海边,工作不累,工资不高,生活充实不拮据,养一只狗一只猫,每天晚上在沙滩桥上漫步,借着灯光看着我近在咫尺的爱人,在他溢出眼底的笑意中寻找我的倒影……

死亡

故事并不狗血,没有第三者,没有咄咄逼人的父母,他们还是相爱的,不过是天各一方——女生在医院醒过来,原来这对恋人来到小木屋度假,在回程路上男生的摩托车刹车失灵,他把头盔给了女生,留下了一句——“我爱你”

虽然在过程中隐隐有预感,但得知真相的这一刻还是恍惚了一下

“小凯,梦醒了”

他怔了怔,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世上的爱有千万种,只有最爱才会分离”,他喃喃道。

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是,入戏快,出戏也快,显然,小凯只做到了前者,过强的共情能力,和一颗太过纯净的心,使他没法放下,哪怕只是在别人身上。

“可他们拥有了,不是吗?人总是妄图得到全部,可即便只是拥有着回忆,这也已经是最珍贵的了,我们要学会知足”我尝试小心翼翼去安抚他

他抿着嘴唇,嘴角依旧向下弯着。

“好了好了,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就算死,我也拉着你一起死,好不好?”我扑到他身上,把他压进沙发里,胡乱揉着这只失落大猫咪的头发,他的发丝不算柔软,却也摸着很顺手,有点凉凉的,只有发根略带头皮的温度,他把我环抱起来,头埋进颈窝,温热的呼吸一次一次侵入进我的皮肤。

“源儿,我现在理解了,'殉情并不是古老的传言',活着,就只是为了那么一个意义,意义没了,灵魂和□□也不复存在”

“那么,你知道人为什么会有遗愿吗?是为了让生者继续生活下去,带着死者追寻的意义一同活下去——小凯,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不值得,但它同样也有很多值得,带着你手中的时间沙漏去看看吧,不用也是浪费,用了也不吃亏,无论我在何处,我都会以不同的形式陪着你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的更紧了,我知道,这是我们之间一直存在的观念问题,我们并不惧怕死亡,也不避讳去讨论,只是在死亡之后,我们走向背道而驰。我想我很难接受他从我的生命中离开,但我更不愿看到他在没有我的世界混沌下去,我想让他好好活下去,可是,真的很难啊,我自己都无法做到,为什么要逼迫他去做呢。

“我相信你,我会好好活下去,你也是”

他抬起右手捧住我的脸,微微蹙眉,眼神坚定的看着我

“我一直都懂,我也赞同你的想法,只是我在逃避,我想侥幸的永远留住你,我也知道,这仅仅是自欺欺人,所以我不断在现实和自我欺骗中挣扎。”

他仰起头长舒了一口气

“但为了你,我愿意,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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