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听过没有?”
“嗯嗯,上上次的行动里用的是这个。”
你试着切换了个粗犷的中年男音。
“咳咳,那这个呢?”
“有次假扮拳击手混进拳击俱乐部,上擂台发言的时候用过了。”
你又换了个青春活力的少年音。
“这呢?”
蒙斯摇头。
“没有。”
“OK,那就用这个。”
你满意地放下掐在自己声带上的手,背上装备。
“走了。”
身后的少年背着自己的工作包,亦步亦趋地跟上你。走了几步路后,他歪了歪脑袋,用双闪亮的眼睛望向你。
“金麦,”他试探地问道,“你今天心情很好吗?”
你勾了勾唇角,语调上扬。
“当然。”
干完这个活儿就能放长假了,就算那老女人往你屋里点把火,烧了你家,也别想让你再多打一秒钟的工。
这两地飞倒时差的倒霉日子终于要熬到头了!
你心情何止是很好?
简直要好到爆炸了。
蒙斯犹豫了一下,大概是想趁你好说话的时候知道点别的,于是又小心翼翼地询问你: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金麦?”
你慷慨地拍了拍他肩膀。
“问吧傻小子。”
蒙斯问:“你有原则吗?”
啧啧,这是什么傻问题?
你没有犹豫地回答:“我没原则。”
“可你在上次放走了一个小男孩。”对方准确地挑出了你的漏洞。
你不以为意。
“那只是业内规矩。”
“可贝尔摩德说过,我们业里没有规矩。”
“那女人在骗你。”
“她还说,如果你说她是骗我的话那一定是你在说谎。”
“臭小子。”
你一个转身抬腿,没怎么使劲地踹了脚不依不饶追问的少年,笑骂道,
“那就赶紧滚去跟她混吧。”
“不要!”
今天晚上的聊天氛围刚刚好,这个在你面前经常把握分寸从不逾矩的少年也难得有了几分符合年纪的少年天性,被踹了一脚后就拍拍裤腿上的灰,然后继续堆满笑容地凑到你身边。
“我就要跟着你!”
你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去跟着野格也不错,我看你也挺喜欢他。他应该也不嫌弃你,毕竟都教这么久了。”
“我不要不要——”
紧张的蒙斯立马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我爷爷跟我说过,当一个人有原则的时候才是最强大可靠的,我就是想要跟着你!”
“喔天,我可没这东西。”
“只要我觉得你有就行了!金麦,我会一直跟着你,你在法国我在法国,你在美国我就也来美国,你去哪我就去哪,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反正你吃肉我肯定会有汤喝,怎么也饿不死我。我可以一直帮你打下手,如果有一天你老了,身边还没有子女,我也可以帮你养老送你离开,或者替你照顾好你的老伴和下一代……”
“等等等等!”
你不得不打断他话匣子打开后变得没完没了的自荐,感觉自己像在带一个第一次去水上公园、兴奋过度的孩子。
“你话怎么能一直都这么多?”
“啊?”
蒙斯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你话语里的浓浓嫌弃,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讷讷地回答说:“大概是因为,我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呆在大房子里,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我不说话就会自己把自己吓到。我知道了金麦,我以后会控制的……”
哎。
你伸手揉了两把少年一头软乎乎的卷发,然后轻轻拍了拍他身后装了各种仪器的背包。
“准备一下,老规矩,就在这呆着别动。”
少年的神情跟着一凝,坚定地点头。
“嗯!”
……
只是这次行动不是很顺利。
你本以为从里面偷份资料没什么难事,谁知在要走的时候一不小心操作失误,碰掉了柜子上的一颗松垮垮的螺丝钉,触发报警器,再加上离开时,蒙斯牌人工导航仪也出现了点差池,你一下陷入了前有猛兽后有追兵的境地。
最后你干脆利落地从五楼跳窗,瘸着条左腿抢了辆能开的汽车,在美国公路上疯狂飙车,准备靠一身车技躲开那些像疯狗一样紧咬不放的追击火力。
仪表盘上的码数在飞速飙升,车轮与路面磨出强烈的火花。
耳麦里蒙斯的声音充满惊惧。
“金麦!你的车已经着火了!”
你充耳不闻,仅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已经身后已经甩得足够远的车队后收回视线,活动了下握紧方向盘的手指,面色沉稳地直视前方,然后,一脚将油门踩到最底!
下一秒。
轰嘭——
在荒郊野岭的公路上,只能看见一道残影的汽车突然侧翻,立马发生爆炸。
滋,滋……
滔天的火焰熊熊燃起,瞬间点亮闪着繁星的夜空。
“金麦!!!!!”
少年的尖叫如同用刀片刮了玻璃,在电流的作用下变得锋利至极。
滋滋……
“喊什么喊,喊魂呢。”
少年的呼喊声一哽,再开口就带上了哭腔。
“我以为你——”
“以为我要死了?啧。”求之不得。
提前跳车的你压住被钢筋贯穿的部位,一瘸一簸地走进旁边的灌木丛中,在一棵较为隐蔽的大树旁坐下。
不远处是被你伪装得近乎完美的车祸现场,除了尸体,应有尽有。
“过来接我。”
你闭上眼。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翻了个身。
“闭嘴,别叨了。”
“我很抱歉,这次都怪我……”
“再多说一个字母我就把你嘴缝上。”
“!”
惭愧的少年这才终于在恶狠狠的恐吓中停下无休止的道歉,坐在床边狠狠吸了吸鼻涕,沉默了半会儿,才又凑过来,小心地询问你:
“那个,你需要点麻药吗?”
你疲惫地摆摆手。
“不用。”
以前磕过太多,你现在对那玩意免疫。
少年多半也看出了你的倦意,得到你这句答复后便擦了擦鼻涕不再说话,只静静坐了会儿,末了,替你拉拉被角,然后悄悄走了出去。
“……”
耳根清净了。
一直强撑着的你松口气,把额间冒出的冷汗都抹到了枕头上,这才终于在困意和疼痛的双重夹击下绷驰不住,死死压着伤口,闭眼陷入了黑暗。
次日的白天,贝尔摩德千里迢迢过来了一趟,取东西。
“东西呢?”
你指了指床头柜上的U盘。
“喏,给你了,说好的,后面三个月都别来烦我。”
对方收好U盘,了然地对你点了点头。
“知道,属于你的假期。”
你满意了,立马挥手赶人走。
等到三天后,你已经可以下床活蹦乱跳,但为了避免那亲眼见过你伤情的孩子问东问西,你还是选择躺在床上装病号。只是没想到装着装着,下午的时候,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带着鲜花,过来探望你了。
英国人礼貌敲门的时候,你只把那“叩叩叩”当作背景音没有搭理,正靠坐在床头,边刷手机,边津津有味地啃着苹果。
苹果已经啃到只剩下个苹果核了,你刚准备再给自己削一个,手里的水果刀和红彤彤的苹果就被另个人接了过去。
你顺着那只手抬头望去。
“野格?”
你惊讶地叫他,
“你不是在法国呆着吗?”
对方刚刚把带来的花束摆放在床头,闻言便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说:
“反正我这段时间都无事可做,听蒙斯说你受伤了,毕竟我们也算合作过一场,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喔……”
你想到那次在熊本县的倒霉任务,太阳穴直跳。
野格从盒子里抽出了两张干净的纸巾,一边擦拭水果刀上的水渍,一边接着说:
“上次好不容易去趟日本,又没有机会好好玩一遭,做完任务就直接被送回来了,我其实挺遗憾的,早知道就提前跟琴酒说一声,让我在日本多待上一阵子了。”
你看着他认真擦刀片的动作。
“上次忘了问,你跟琴酒那死面瘫应该很熟吧?”
对方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后他便扔掉了已经沾湿了水的纸巾,若无其事地笑笑,回答你说:
“其实也还好,我跟他只合作过两次。”
“说来也真的很巧,我四年前刚加进组织,他也才到日本没多久,我只不过是恰巧在日本周边的国家旅游,被他知道后,就叫走去帮忙了。”
“别看我日语学了这么久,那还是我第一次到日本去,一落地就被叫去帮忙了,连市中心长什么样子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
你静音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是蒙斯的来电。
你默默看了眼正蹲在垃圾桶旁边削苹果、话匣子打开后嘴里也一直在说着话的英国人,无声地接起电话。
你没作声。
电话里的少年就率先说道:
“金麦,我查到了。”
他努力想要严肃正经,却又克制不住的激动。
“虽然你给我的那个英文名实在太普通,但放在日本五年内的出入境人员管理库里还是比较显眼,我逐一排查后,发现这个名字曾在五年前的十一月底和十二月初的出入境记录……”
“那次去日本,我就在首都东京待了一会儿,接着就去了一个叫什么道的小镇上,帮了小忙,之后被叫去了MI6做任务……”
“……”
你撩起了眼皮。
你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正蹲在地上、背对着你讲话的人的四肢一点点变形,拉长、变宽,十指萎缩,脊背长毛,人类退化掉的尾巴被重新生长出来……
直到变成你寻找多时、一直虎视眈眈的猎物。
“金麦,你怎么了?”
你轻轻笑了笑,接过削得完美的苹果,仰头望着一脸疑惑的对方,温柔地说了声:
“我没事。”
原来是一直躲在这儿了呀~
野格圣鹿解锁隐藏身份
xx道镇:详情可回顾第62章
金麦篇到此结束,下面进入第三个便当期
ps:为了更好的迎接第三次板机,缓冲两天哈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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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金麦酒(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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