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川,你手臂怎么了?”
正在发呆的你突然听到这句问话,有些恍惚,愣了愣,不太自然地将还不能弯曲的左手臂往身后遮了遮,想要蒙混过关。
“没事,就是一点小刮伤。”你含糊不清地说。
对方压根不信。
见你不愿配合说实话,还想着逃跑,松田阵平一步上前将你摁回椅子上。
你被这蛮不讲理的土匪做派弄得太阳穴直跳。
他直接强硬地把你背在身后的手拽出来,动作略显粗鲁地撸上袖子,露出了你衣服底下,被绷带缠得严实的整条手臂。
“……”
面前人的脸色明显沉下去不少,你心虚地往后缩了缩。
原本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萩原研二也已经放下茶杯靠近过来。
“那个……”
见已经横竖躲不掉,你抬起头,望了望将你围住、堵了两边去路的二位警官,一面打着哈哈解释,一面拉了拉被撸上去的袖子,又试图把手臂解救出来。
“咳,这只是包得夸张了点……诶诶诶!别拆别拆!”
这对幼驯染互相打配合,一个控制住你肩膀,一个二话不说拆了绷带和纱布,寡不敌众的你拦都拦不住。
其实纱布下的伤已经比前一天好上很多,绽开的皮肉已经长好,但由于你想着再过一天就能完全恢复,于是懒得换纱布,出门前只偷懒地换了条干净绷带,以至于现在,这两个见多了的警官就算只通过纱布上的出血量和浑浊的脓液,也能依稀判断出伤口原本血肉模糊的狰狞面貌。
这是几年来你第一次把任务里的伤带到他们面前。
“这是一点小刮伤?”
抓着你手腕不让你动的松田阵平眉头一挑,不客气地用拇指压了压你伤口周围的皮肤,痛得你跳脚,倒吸凉气,眼泪差点飙出来。
“你是跟北极熊干了一架?上哪能刮出这副德性?”
另个人已经蹲下身,凑近了些仔细看你手臂上的伤,叹了声气。
“小枝和真不够诚实。”
“……好吧。”
你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然后才用闷闷不乐的嗓音对他们说,
“说来你们可能不太信,但我在北极见义勇为,看到有人欺负无知少女,立马冲了上去,只不过一不小心就被他们手里的钢筋划破——嗷!痛痛痛!别碰那里了松田!!!”
“你在北极肯定穿得比熊还厚,钢筋能直接划开几层衣服,把皮肉刮成这样?”
“小枝和。”
萩原研二将松田家的急救箱搬到脚边,半跪下来,看了眼一旁被血浸红的纱布,又幽幽地发出一声令你头皮发麻的叹气,垂着眼,难过地说:
“你对我们真是越来越敷衍了。”
你:“……”
对不起,你错了。
松田阵平又问一遍:
“怎么伤的?”
“在北极见义勇为……”
“行了,闭嘴吧。”
你乖乖闭了嘴,任由他俩为你重新上药,然后包扎好伤口,在手臂上端打了个长相潦草的蝴蝶结。
其中一个沉默不语地收拾好地上的东西,起身去放急救箱,你在他走后,抬着手臂好奇地打量半天,感觉松田的蝴蝶结好像比之前的要进步不少。
留下来的已经坐到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你,表情/欲言又止。
你注意到了,转头望了望已经进了厨房的人,确认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才对面前紫色眼睛里饱含担忧的好友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
“安啦,”你轻声安抚他,“我知道,我会注意安全,这次真的只是个意外。”
你当时都已经放那人一命,让他躺在墙角自生自灭,鬼料到那傻缺在你临走时会突然拿刀扑了上来,如果不是旁边帮忙开门的野格反应迅速地往他脑门崩上一枪,你受伤的可能就不是左手臂了。
按你平时的做法,会等身上的伤口看不出半点痕迹后再去找他们,但这次没办法,出发前已经答应了一回来就见面,你实在没理由变卦。
“我也想到我的手臂会遭殃,不会再有下次啦。”
萩原研二张了张嘴。
“小枝和,你到底……”
可说到一半时又停下了。
他看你时的眼神十分复杂,有浓得化不开的忧虑和担心,还有被放在关心后面的纠结与思考。
“嗯?”
你耐心地等待他的下文。
然而对方却只在停顿片刻后,自顾自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百般无奈的表情,伸出手,轻轻在你的脑袋上拍了两下。
“你呀,到底能不能让人省心点?”
“嘿嘿~”
你也摸了摸自己头顶,傻笑两声。
“下不为例,真的下不为例。”
可算是把这关应付过去了。
以后还是等养好伤后再出来见人吧,哎。
百感交集、满怀惆怅的你跟着人一起,坐回沙发上看电视等开饭。
……
很难得的,今天的晚餐不是松田家附近快吃吐了的便当外卖,不是警视厅食堂里让人不太能下咽的盒饭,而是松田大厨亲自煮的荞麦面,以及萩原助手帮忙搭手拌出来的海鲜沙拉。
一屋子三个人,只有你是闻着了味儿才摸进厨房,偷偷捻起块烟熏三文鱼片放嘴里。
啪!
凉冰冰的声音紧接从身侧传来:
“手洗了吗?”
你疼得手指一缩。
哎呦——
怎么给忘了,那边是应付完了,这边却还在气头上呢,居然还安心坐沙发上看了半小时电视……
“我洗过了哎。”被横眉冷对的你仰起头看他,揉着被筷子敲红的指关节,像受了极大的冤枉,委屈巴巴地说。
萩原研二在这种僵住的氛围下,回头看了看你,又看了看还在沉着脸生气的幼驯染,他将手里已经拌好的沙拉盆递到你怀里,先是给了你一个眼神示意,嘴上接着说道:
“既然小枝和今天不方便洗碗,那就攒着下次一起洗好吗?”
“行行行。”
你顺着萩原递过来的台阶麻溜下去,单手抱着怀里的沙拉盆,小鸡啄米地点头。
旁边人仅瞟了你一眼,就目不斜视地端着三个碗出了厨房。
你追在他屁股后头一块出去。
“对不起松田,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随便编理由了……”
对方不搭理你,低头把三副碗筷分别分发到三个餐位上。
“我刚刚坐在沙发上自我反思半个小时,已经彻头彻尾的深刻忏悔过了,完完全全大彻大悟,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并且一遇到危险就第一时间找警察叔叔,绝对绝对不让自己受到半点伤害!”
“松田,你在听吗?”
“阵平酱?”
“松田啊。”
“松田田~”
“行了别喊了,肉麻死。”
被你缠得不行的人十分嫌弃地一把推开你凑过来看他表情的脑袋,拿过在你怀里快被捂热乎的海鲜沙拉,长臂一伸,将其放到餐桌中央,然后才总算转过来,重新用正眼看你。
你挺直腰板站好。
松田阵平又一言不发地盯着你脸看了好一会儿。
“不想说就闭嘴不要说,”过了半响,才开口说,“不要扯些乱七八糟的糊弄我。”
你虚心地点头连连答应。
“嗯嗯,坚决抵制跟警察叔叔撒谎!”
“老子跟你同一年的。”
他没好气地敲了敲你额头,脸色这才有所好转。
“再去洗个手吃饭了。”
“得令!”
转身去卫生间时,你偷偷跟站在厨房门后看着的萩原研二眨眨眼,做了个“搞定”的手势。
晚饭后,你去厨房倒水。
出来时,正好听见某人在以商量的口吻,问幼驯染:
“明天厅里好像又有个什么会议……hagi,你帮我去一下吧?”
明天?
你的脚步一顿,然后便不动声色地端着水杯走过去,坐到他俩中间空着的长沙发上,假装在看电视。
萩原研二抬起眼看向他。
“我去帮忙开会,那小阵平你要跑哪去?”
松田阵平说:“明天就是7号了,那个炸弹犯肯定会来新的传真,我要在楼下盯着。”
他要去盯着??
见鬼:)
“不行。”另个人跟你一样,眉头一皱,立马说道,“我跟你一起。”
“那什么劳子会议该怎么办?”
“去了也是被催眠,翘了就翘了,总之你不能单独行动。”萩原研二态度强硬地说。
“我不是单独行动,这起案件在搜查一课的手里,我肯定是跟他们一起。算了hagi,你还是去把那个会议开了吧,老头提前一周叮嘱我说一定要去听一听,我不去你不去,他知道了肯定又是张臭脸。”
“这人是个专门盯上警察的疯子,如果是我们两个一起,还能一起想办法对付……”
“那我更不可能让你跟上了hagi。”松田阵平说。
你的心随着他平静吐露的话语突突一跳,脑海里有几个画面一晃而过。
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你恍若不觉,愣愣地抬眸望向另个人。
就见被一口拒绝的人先是一怔,接着便急了,直接从沙发站起身,向来风轻云淡的脸上出现愠怒,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幼驯染。
“小阵平!”他十分生气地说道,“这种事不能随你说了算!”
对方却已经铁了心要将他排除在外,劝说的话听起来像在商量,实则坚决又强势,不容反驳。
“这样吧,真有什么事我一定电话联系你。”
“真有什么事你根本来不及跟我打电话!”
“那我向你保证我不会随便行事,如果违背了就随你惩罚,好吧?而且,我的专业水平你还信不过吗hagi……”
他能保证个锤子。
你左看看右看看,这对幼驯染你一句我一句激烈的争执着,你夹在中间劝了两句没什么效果,眼看原本咬死不同意的萩原那边就快要被松田强硬镇压,指望不上了,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于是,趁某个卷毛还在吵架没有注意,悄咪咪往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里植入了个GPS定位。
这样就稳妥多了~
你发誓,你会等危险解除后把这定位从警察叔叔的手机里摘掉。
你又原封不动地将手机放了回去。
等做完这些后,他们的吵架也吵得差不多了,以一个气得想揍人,另一个咬死不改、执意要对方去参加当天的警视厅会议而告终。最终还是败下阵的萩原警官怒气冲冲甩了记白眼过去,懒得再费神搭理,眼不见心不烦的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看起电视。
整整半个小时,客厅里的古怪气氛让你坐立难安。
毕竟还是第一次见这对幼驯染吵这么凶的架,尽管一直是萩原单方面发火,松田的态度要多敷衍有多敷衍,死活不改决定。
你也说不清内心究竟是希望萩原跟上松田、让他不要冒险呢,还是不希望。你太清楚了,别看现在的萩原在一个劲阻拦,真到那种时候,这两人肯定会一起冲上去直面险境,没一个能让你放心得下的。
最后,你实在受不了这气氛了,随便说了句“天黑了”,就拿起车钥匙准备跑路,准备留空间让这对幼驯染自己和解。
谁知,萩原研二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拿起外套跟着你一块出门。
“……”
看来今晚是没法修复友谊小船上的裂缝了。
你抬头望了正反手关门的他一眼,叹口气,默默往前走。
“等等小枝和。”
直到在公寓楼底下准备分开,你打了声招呼后刚一转身,就听见对方从背后突然出声,把你叫住。
你又转了回来,疑惑地问:
“怎么了萩原?”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了锁,然后屏幕朝上递到你面前,神态自若。
你有点懵。
现在的萩原警官脸上看不出半点生气过的痕迹,还心情颇好的勾起唇角露出了招牌微笑,非常愉快地对你说:
“那个定位,也授权我一份吧?”
你:“……啊?”
老天,你人都傻掉了。
——
第二天早晨,你在去上班的无聊堵车路上顺便打了通电话。
“歪歪,松田田,你跟研酱道歉了吗?”
“什么?没见到人呢?萩原不会到现在都还在生气吧?你行不行啊松田,我们研二多招人喜欢的警校第一花呀,你把人惹生气了还不赶紧好好哄回来,我们可爱迷人的研二要是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你越说越离谱,电话那头的人干脆地打断转移话题。
“你今天不上班了?”
你往车窗外看了眼,回答:“上啊,这不正在路上堵着呢。”
“你那堵车了?”
“嗯哼,堵半天了已经。”今天的路面交通不知出了什么毛病,左边车队一直没动静。
“应该是前面出了事故,你那条道平时不应该堵车。”他沉吟了几下,又说,“换另条路走,不然一直到正午你都不一定能到公司。”
你心不在焉地嗯了两声。
电话那边传来其他人隐约说话的声音。
你耐心等待半响,一直卡着不动的车终于往前挪动了一米,才又听到对方跟你说:
“晋川,没事我就挂了,这边还有点其他事,晚上下班记得直接回来吃饭。”
“嗯嗯知道,那你……记得注意安全,还有,别忘了去找萩原消气。”
“别担心这事。”
“那晚上见。”
你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后,没有立马放下,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打开了之前偷偷装进松田手机里的定位,确认对方现在的所在位置。
嗯,还好生在警视厅里呆着。
你放下了半颗心,同时也放下手机,但还是会每隔一会儿就拿起来看看,要确认一遍小红点有没有出现大幅度挪移。
因为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变故会发生在今天,这是你第一次尝试在一切未曾发生的情况下提前阻止。
你的情绪持续激动,掌心也早已布满汗液。
可能是不断修复被你歇斯底里破坏的世界修复到疲劳过度,现在的世界意识已经纵容到只要不影响与侦探或组织有关的故事线,就不再干预你捞人的行为。
只是不知道这次的爆炸会不会又像萩原那次一样是必须发生、那颗社会毒瘤在见鬼的主线里还有没有必要继续留着,你没时间做这些试探性的尝试,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盯紧那个随时可能在今日断命的家伙……现在有萩原研二帮忙一起盯着,说不定,这次真的能成功制止……
再、再不济,也不会过了时间。
“……”
你努力冷静思考,可每当思绪的触角触碰到那个最差的可能,你的心脏被只大手狠狠一揪,眉宇间的戾气跟着加重不少。
不管怎样,一定要试试。
——
其实你很想今天一整天都蹲在警视厅门口守着,但偏偏事情很不凑巧的赶到一块了——上司之前让你设计个程序,由于你动不动就生病请假不在公司,拖延太久,连一向沉稳不心急的课长都忍不住在昨天打电话催了你好几次,今天若是再不去公司交个差,无论多么宽宏大量、爱才惜才、体恤下属的老板,也能立即将你炒鱿鱼。
那不太行,你还是很珍惜这份工作。
毕竟,你在公司的缺勤率常年都是正数第一,甩开第二名几十条街。
这要放其他公司,早把你开了。
更何况,一天变成无业游民什么的,比手臂上的伤还难解释,你更没法向他们交代。
哎。
你耐着性子开着龟速行驶的车,赶在九点前爬到公司门口,乖乖打卡上班。
——
东西交上去后就没你什么事。
你在休息区光明正大地划水,倚在自己常坐的那个沙发上,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里代表松田阵平的那颗小红点,看得出神,路过的同事见你太过专注的模样没敢上前打扰,直到有个后辈过来喊你。
“晋川前辈!坂本课长找你过去!”
你回过神。
应该是跟那个程序有关。
你收拾了一下茶桌上的垃圾,拿着手机起身。
“来了。”
谁知这一去,就直接在上司的办公室里呆了近两个小时。
你听得昏昏欲睡,却还要时不时点头应和,坐得屁股都麻了,动了动腿换个坐姿,又第无数次地偷偷打开手机,瞟了眼上面的定位。
这一眼瞟过去,你一下精神了。
嗯?
移动了?
这是要离开警视厅了?
等等,这个方向,像是去市中心……
是突发任务吗?
你连忙动了动手指,想要追上小红点,看看对方的目的地。
“晋川,你有在听吗?”
上司在这时忍无可忍地敲了敲桌面,皱着眉看在桌底玩手机的你。
你只好先放下手机,克制住焦躁到想要跺脚的**,连连点头,想要赶紧结束这场谈话。
希望萩原已经追过去了……
“有。”你说。
坂本课长扫了眼你放在桌底下的手,眼神狐疑,却也没继续追问,重新转回了正题。
“那我们再说说这个环节的细节设计,测评那边给的话是说速度慢了点,建议提速0.3-0.5秒,你可以跟团队一起看看……”
五分钟后,谈话终于结束。
在这短短五分钟里,人已经到了杯户商场,并且不再出现大幅度挪动。
你最后确定了眼位置,连忙赶去电梯口,下楼取车。
然而却堵车了。
该死。
……
滴——
滴滴——
滴滴滴——
路上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吵得不行,吵得你心烦意乱。
手指不断在方向盘上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情绪暴躁得很想冲过去往那几辆喧嚣的车辆使劲捶上几下,让他们按个屁的喇叭!
松田阵平的手机死活打不通。
当然,不排除他可能将手机落在警车上,但你还是惶恐不安。
熟悉的、没由来的躁气。
艹。
嗙!
你泄愤地将再次被自动转入语音留言的手机扔向副驾驶座,手机坚硬的机身撞到了静躺在一处的勃朗宁,发出声响。
那把漆黑的勃朗宁如同道沉默而刺眼的狰狞伤疤,你的拳头又发泄般地砸上方向盘,却不小心打开汽车自带的车载广播——
“这里插播一条新闻:今天正午,位于杯户商场最大的摩天轮出现恶劣爆炸事件,缆车内有一名警察殉职……”
——?
滴滴——
滴————
你慌里慌张地解开束缚身上的安全带,重新捡起掉到车座底下的手机拨号,手忙脚乱得几次点错联系人姓名。
好不容易拨对后——
嘟……
嘟……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通。
你等不了了,急冲冲地问:
“萩原,摩天轮上面的那个警察是谁!”
“……”
电话那头出现一片乱七八糟的杂音,一直无人应答。
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凉。
在愈发强烈、直至震耳欲聋的耳鸣里,你的脑内神经反射性地替你捕捉到一声极其细微、充满悲痛的哽咽。
对方一直喘气,在竭力控制着情绪,想对你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是小阵平、小阵平在上面……”
你眼前一黑。
那股恐怖绝望的感觉再次奔涌上来,无论历经多少回都无法视之为平常。
铺天盖地的浪潮没过你的头顶,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散发腐臭味的死水里下沉,眼前仿佛出现一座高耸的摩天轮,它轰然倒塌,压垮了周围的楼房,爆炸的碎片掉落一地,黑色的烟雾迷漫四周,你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幻觉。
滴——滴滴————
——
咔、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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