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排熄火的警车停靠在大阪府箕面市的偏远山郊。
“唔……”
“小弟弟,你没事吧?”
光线昏暗的仓库里,痛得冒出冷汗的江户川柯南听到陌生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一个人影用戴着手套的手将自己从堆满废弃物的地上扶起,让自己靠进已经赶来的青梅竹马怀里。对方的脸被警帽挡住,他只能动动嘴皮,艰难地回复一声“我没事……”
“柯南,柯南你还好吗?柯南!”焦心忧虑的毛利兰抱着怀里的孩子不敢用力,只能不断呼喊他的名字。
被突发情况惊到的警部立即下令:“你们俩立刻把他带回去!”
“是!”
你应声起身,将刚刚趁机从男孩衣领底下取回的微型窃/听器收进口袋,走过去,同另名警员一起扣押上逃跑失败、彻底丧失了反抗意志的犯人,听从指令把人带出仓库。
经过时,轻飘飘的余光从已经能挣扎坐起的男孩身上微微掠过,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谢啦小侦探。
抵了~
——
当单独押运犯人的警车彻底与车队脱离,独自打着车灯驶进漆黑一片的林间小路,你从后面手法利落地敲晕两名毫无防备的警员,让失去驾驶员操控的车被迫停道路边,一只轮胎险险跃出公路路面,踩进草丛中。
“你、你是谁?”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似乎有了某种预感的犯人面露惊恐之色,瑟瑟发抖地不停往车门边缩,铁手铐的声音哐啷地响。
你不答,拉开车门。夜晚冷冽的风立即鱼贯而入,吹翻了你方才在狭小空间活动时不小心扯开的衣领。
得不到回应的对方像只疯狗一样乱叫:
“你是谁?你是谁呀啊啊啊啊!”
“嘘。”
你揪着他衣领将人强行从车里拖出,丢至路边,又贴心地为在车内睡觉的两位警员关上了车门,不让风进去。
“小声点,不要吵到别人睡觉。”多亏了小侦探才少走弯路,就不要再吵到辛苦的警察叔叔们休息了。
离开了警车的犯人连滚带爬地起来,眼神十分畏惧地看着你不断后退,结果一脚踩空摔进身后草丛,重新爬起后便跟中了邪般,头也不回地玩命逃跑,想要重获自由,却不知是猎物自己主动钻进了猎人布置好的猎场。
眼看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杀人犯即将消失在不被月光眷顾、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里,你不慌不忙,寂静山林里的脚铐声哐当哐当地回响,犹如一条拴在猎物颈脖上的漫长铁链,直到那声音的节奏变迟变缓,一直挣扎的猎物终于体力耗尽地感到疲惫不已,你才慢慢悠悠地迈开腿,踩在对方压出的痕迹上,踏进乌黑的树林里跟了上去。
“你、你是那伙人……”
本以为没人追上,自己侥幸逃脱的男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抬头被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黑影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惊惶失措地本能往后爬的同时也更加确认了你的身份,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在周围只有呼呼风声和诡异沙沙声作响的环境里发出嘶哑难听的尖叫,“你是那伙人!那些可怕的恶魔!我只想逃出那里,逃出那里!我什么都没说出去,你们究竟为什么要追我不放!”
“呐,你想知道?”
你随意地踢开脚边硌脚的石子,清扫路面障碍,并不介意回答这个对你无关紧要,但人家或许很在意的问题,“本来是没空鸟你,跑就跑了,可你后来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他们觉得如果不及时掐掉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应该知道他们也有你这坏毛病。”
对方向前爬到你的脚边,像抓住稻草般抱紧你的裤腿哀声求饶:“我不会,我不会说出去的,不会说出去的!求求你……”却被不近人情地一脚踹开。
“你说不说关我什么事。”
你说着,居高临下地俯视眼前的可怜猎物,脱掉身上伸不开手脚的警察制服,活动筋骨,骨头被掰得嘎嘣响。
“处理掉你是我的工作,要是让你走了,我会有小麻烦,所以不行哦,最好也别再费心想着跑掉。”
“不行,你不能杀我,警察在找我,你杀了我你也会被警察盯上,你不能……”
笑死,早被盯上了。
已经开始像个精神病人自言自语的人边说边行为不受控制般抠抓起自己的眼珠,你没兴趣再同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交流,大阪的风够冷的。你解开警员统一规制的深蓝色领带,往自己的右手上缠。
“我会被条子通缉也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这全都是——你们的错!!!”
原本如一滩烂泥趴在地上如同丧失攻击力的困兽的猎物在瞬息间暴起,以惊人的爆发力挥舞狠戾的拳头朝你冲来。只来得及偏头,带着厉风的拳头擦过了太阳穴,左眼里的东西随之脱落。
“呀,掉了呢。”
你颇感惋惜地低头找了找美瞳掉落的地方。
差点得胜的一击让仿佛窥见曙光的对方大受鼓舞,在你低头时捡起了地上的树枝再次向你发起攻击,尖锐的树枝直指你的喉咙。你没躲,让放松警惕、面露凶光的亡命逃徒靠近,在树枝即将擦过下颚之际才出手,简单的转步,左手迅猛而精准地掐住对方命脉,将神不知鬼不觉藏在指缝里的刀片自后插进猎物的喉咙。
噗——!
黑红的血液随即飙出。刚才还像头凶狠的饿狼的人被你轻轻一推,瞪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缓缓向后倾倒,随后重重地躺倒在了铺满树叶的草丛里。那根树枝伴随惯性,轻轻刮了下你的脸。
血腥很快从这里升腾蔓延,被经过的风越吹越浓。
……真麻烦。本来还打算温柔点不要见血,结果居然事与愿违的被近距离喷了一手,还弄得到处都是。
你有些苦恼地瞧着手套和衬衣袖口上的血,把手套上还没干的血往树干上蹭了蹭,将没有用上的领带揣回口袋。
还好刚刚明智地把外套脱了,不然等会儿都不好找热心市民搭便车离开……
嘎吱
身后的草丛里有动静,像某种小型动物不小心压断树枝。
你没闻声回头,用脚拢了些地上的树叶往已经断气的人身上堆积,简单伪装后让尸体短时间不会被风吹开叫人发现,又找到了之前掉落的美瞳。收拾了下现场,不受黑暗影响的视力确认了两遍周围没留下过分可疑的痕迹,这才放心地拍掉衬衣上沾有的脏东西,掉头往回走。正打算弯腰捡起脱在地上的警服外套,自然垂落的目光不出意外地捕捉到了一只暴露在不足以做成年人掩体的树干外,属于儿童的脚。
树干的背后,两腿发软的女孩正拼命用双手捂紧嘴巴压制住自己随时都可能脱口而出的呜咽。
当她因许久没再听见除风以外的动静,努力鼓起勇气探头去看,却对上了一只潜伏在漆黑夜里深得如同滴血的眼睛——
“啊!”
她被那只属于怪物的红眼吓得坐倒在地,本能地发出充满恐惧情绪的短促尖叫。
呼啸的风从林间刮过,沙沙的树叶为即将到来的危险做掩护。而你只是看了看地上惊恐万分,瑟瑟发抖得像只可怜而无助的幼猫的女孩,什么也没说,掏出墨镜戴上,扶正头上的警帽,捡起警服,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
你换回衣服,重新溜进服部平次家,翻窗进去的动静让屋内时刻关注的少年听到,对方连忙过来迎接。
“都顺利吗?”
“当然。”
你跳下窗台,进室内后立马扔掉帽子摘下口罩,脱了上衣外套不停给自己扇风。
就是刚刚躲这家的监控有点累人,果然年纪大了不能再做这种酷跑运动。
蒙斯替你关上窗,外面的冷风被隔挡在外。
“善后……”
你说:“不需要,都搞定了。”
“哦,好吧,我这边也没有问题。他们原本计划的晚餐泡汤,因为服部同学受枪伤去了医院,他的家人、远山小姐还有毛利小姐他们都去看他,所以晚饭时只有我一个人,但我还是跟管家解释你因为太累所以提前睡下,然后找他们多要了一份晚餐带回屋替你吃完……”
你抬起手揉揉他的卷毛。
“不错。”
“这很简单呀。”
被你把头发揉成鸡窝的少年闷闷地说道,停顿了下,又别扭地询问你,“我为你留了半碗米饭,你还要吃吗?”
“嗯……好像是有点饿。”在背包里翻找干净衣服的你想了两秒便欣然接受,顺便还得寸进尺的增加隐藏菜单,“不过要能再来一根香肠就更好了。”
“在别人家里偷偷溜进别人家的厨房会不会不太好……我去看看他家有没有火腿肠。”
兔子没白养,你扭头笑眯眯地跟小孩道谢:“谢谢~”
蒙斯一愣。
“Goldey,你的——”他伸手指了指你的脸。
你以为他是说眼睛,扬了扬手里刚掏出来的美瞳盒。
“喔,不小心掉了,不过我有备用。”
“不是,是你的假皮,它破了。”
你连忙起身去照镜子,发现下颚位置被划出了一个狭长的口子,不见受伤的表皮组织底下该有的红血丝,就像张被刮破的硅胶纸,假得很。
这就有点糟了。你的真皮一眨眼就能愈合,这玩意可不会自愈。
你绷着脸,好奇心驱使下,伸手往那位置戳了戳,摸到自己真皮,结果收手时却一不小心把原本只有一毫米不到宽度的口子撕成指甲盖大小。
你:“……”啊哦。
蒙斯替你紧张道:“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修呗。
怎么这么多糟心事?
你惆怅地叹了口气,感觉今天晚上时运不济,离开了镜子前,咸鱼一般四肢一伸,往榻榻米上一躺,指使道:“先别管这,赶紧去厨房帮我弄俩香肠回来。”
蒙斯被噎住了会儿,有些无语。
“不是说一根的吗?”
你理直气壮地指着自己脸:“没看我受伤了吗,要补补!”
“哦……”
“还不快去!”
你一脚踹他小腿肚上把人踹走,别以为你刚没发现这臭小子要翻白眼又强行忍住的小动作。
一天天的没大没小。
第二天一早,你踩着大家差不多用完早餐的点出现在众人面前,顶着一副睡眼惺忪的表情,甚至在跟毛利小五郎打招呼时伸了个懒腰。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正坐门槛边,和蒙斯交流学校作业情况的毛利兰抬头时刚好看见你,于是便同你打招呼:“木下先生早呀,睡好了吗?我跟爸爸还有柯南打算等会儿坐新干线回去,你们呢?”
你理所当然地点头。
“兰小姐早安,我们当然也要回去,这孩子和你一样还要回去做功课。”
被你拿来当借口的少年不满地撅嘴。
“我作业都做完了,还能再玩半天……”
你像个成天管孩子学习的家长摁住他脑袋,面不改色地说:“做完了就复习,我刚刚听到你跟兰小姐讨论下周的英语测试,今天下午回去我帮你听写单词。”
所有学科里最讨厌英语的蒙斯:“……”
看到自己同学被大人管教了的少女掩着嘴偷笑,紧接又向你发出邀请:“那我们就坐一趟新干线吧,木下先生?不过等会儿要去跟柯南的朋友汇合,就是跟木下先生住在同一条街道上的阿笠博士和目前寄养在他家的小女孩,叫小哀,也是柯南的同班同学,上次吃蛋糕的时候因为生病没能一起。你们一定还没见过她吧,小哀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小孩哦~”
你也跟着弯了弯眼角。
“好像是还没机会见上一面呢。”
语气里是发自内心的期待。
“正好,我也很期待。”
——
“小哀?”
在回程的列车上,你们的座位票买到一起,坐在你和蒙斯斜对面位置上的阿笠博士担心地小声喊了喊一直戴帽子倚在窗边的茶发女孩。
蒙斯往那方向多看了两眼。
你用胳膊肘顶了顶他手臂。
少年嘴里吃着薯片,扭头看你,含糊不清地问:“Goldey,什么事,你要不要吃?哦我忘了,你现在——”
“对了,”坐你们过道对面的男孩从他小兰姐姐的身边探出脑袋,一脸疑惑地问你,“间志哥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今天突然戴上了口罩?”
“没什么,只不过是他的pommettes受了点伤,就是这里——”坐在外侧的蒙斯把薯片咽下去,替你解释道,仰起头摸了摸自己颧骨位置。“这个位置,抱歉,我还没学会这个词用日语该怎么说。”
你的余光撇见前排女孩蜷缩的身子抖了抖,接着又强装镇定,继续维持一种貌似闭目养神的状态。
江户川柯南表现惊讶:“间志哥哥怎么受伤了?”
毛利兰也看了过来,好心问道:“木下先生需要擦点外伤药吗?我身上正好有。”
你咳嗽两声,开口向他们解释:“不用了兰小姐,没什么事,只是磕出来的一点淤青,其实主要原因在于小感冒,昨天晚上房间里的窗户忘记关了。”
“噢!原来是这样,那木下先生应该吃点感冒药。”
“已经喝过了,临走前问服部夫人要了一碗服下。”
“啊,你们也没关窗。”坐你们前面看报纸的毛利小五郎顺嘴提了句,“大阪小子家里的管家也说昨晚厨房的窗户忘了关,又有外面的野猫跑进厨房偷吃盘子里的火腿肠——”
“噗!咳咳咳!”
刚又塞了把薯片还没来得及嚼碎的少年一下被薯片卡到,嘴里的薯片沫子喷得到处都是。你嫌弃地脱掉被溅到唾沫星子的外套,扔给他包纸巾让他自己收拾。
新干线平稳迅速地行驶在轨道上,大家在各自座位上休息。你也跟着闭眼小憩,直到听见隔壁座位有手机震动声,紧接电话被手机主人接起。
打电话的人顾及车上的乘客大多都在补觉休息,于是刻意压低了说话声音:
“喂,服部,你的伤口好些了吗?对,我们已经在回东京路上了……什么??沼渊己一郎昨晚没被人带回警局,而是在附近树林被人杀害了!?”
你同其他几位被惊醒的乘客一起投去再寻常不过的疑惑目光。
毛利兰一脸尴尬地向大家表示抱歉,反手就摁住了因一时激动从座椅上站起的男孩。
“柯南!公共场合打电话要小声点,还有什么杀害不杀害的,不要乱说!”
“抱歉抱歉!”
已经无暇顾及的侦探匆匆道了两声歉后捧着手机离开自己座位,朝列车车间里的洗手间方向跑去。
“小哀,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博士,我没事……”
整得你是会吃人的妖怪似的。
你也拿着手机起身,跟蒙斯说:“我想起法国那边的同事昨晚留言找我问点事情,去打个电话。”
对方望着你眨了眨眼。虽然没想明白你的意图,但还是配合地说了声好的,然后侧身让你出去。
你离开车间,在两节车间连接出的洗手间门口隐隐听到里面人的说话声:
“你们找到凶手留下的痕迹吗?我记得当时大泷警官指派去押送犯人的警员有两个,再加一个负责开车,也就说这三个里有一个是假警察。这是早有计划的谋杀,提前混进警察里,从警察手里抢人,可恶,他怎么会知道警方已经找到沼渊己一郎,明明……”
你听了一小会儿就走了,去找没人的地方打电话,毕竟偷听别人厕所秘聊什么的不是你的个人癖好。
然而电话打不通。
嘟,嘟,嘟,嘟……
“……”
失去耐心的你挂断了第五通没有人接的长途电话。
收起手机,两手抄兜靠在了列车冰凉的车壁上,平静无波的眼光望着车门玻璃外一晃而过的风景,眼底的情绪跟着忽明忽暗……
叮——咚——
深夜,大门的门铃突兀地响起。
坐在客厅里的你等了几秒,才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刷上拖鞋,走过去开门,并且毫不意外地在门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
女孩表情冷淡地抬起头望你,当目光才触及你下颚那道看起来狰狞、却没流一滴血的“伤口”时浑身一颤,却依旧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迈进屋门。
你望了望她身后深不见月的夜,在心里叹气,关上大门。
背后传来轻响:
咔嗒。
“……”
你即将离开门把手的手一顿,在上方悬半秒,才插回裤兜,神色自若地转身,低头俯视双手端枪,直指你心脏位置的女孩。
“你应该知道拿枪指我是个多么无用功的行为,而且拿枪指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小朋友,你真是跟那老男人学坏了。”
对方像对你最后提及的人有应激反应般发出尖锐的大喊:“不要跟我提他!”
听到动静的呼噜很快从楼上跑下来,停在楼梯口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地观望着你俩。
身体缩小的年轻叛逃者毅然决然地对你说:
“你出现在列车上不就是为了暗示我这个吗?我会乖乖跟你回去,条件是你不要牵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你耸了耸肩。
“可我还不打算离开。”
已经抱着必死决心过来找你的人听到这时表情一滞,反应过后眉头紧锁起来,保持冷静。端枪的手很稳,一看是经过训练。
“你还想要怎样?”
“我有其他事情,抓你不是我的工作。”
你语气淡淡地说着,无视枪口,走到吧台边续上半杯酒。
“你最好把枪放下,不要浪费子弹,更何况你手里的枪没有消/音器,深夜扰民会被邻居投诉,另外我也不会好心为你掩盖子弹孔。”
“……”
清楚自己确实是在做徒劳的人放下手/枪。
你抿了口杯子里稠甜的雪莉酒,觉得果然还是不能习惯,于是全部倒进水池里,洗干净杯子重新为自己倒上了最熟悉的味道。
琥珀色液体的独有气味,逐渐填满了连空气都散发冰冷温度的房子。
“况且,虽然我很讨厌你们这群成天守在实验室里的蠢疯子,但你无论什么模样,都还是个没成年的小鬼,我是有原则的人。”
对方听到你的话,像听了什么荒谬誓言般露出满脸讽刺的表情,直白地表达:
“我不信你。”
你不以为意。
“与信任无关,这只是交易,你知道我要你做什么。”
“我不可能——”
“还是说,其实你内心深处,很想被我这个大坏蛋抓回去,嗯?小天才。”
她因为你轻得几乎飘在空气里的声音不可抗力地打起寒颤,倒吸一口凉气。
“不准伤害他们。”
“你可没资格警告我。”
女孩咬咬牙,像是下了决心。
“不,我有,我知道你的事。”
你跟听到笑话般微微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地用上扬的声调“哦”了一声,像在逗炸毛的猫。
一个天天被关实验室里搞发明的小姑娘能知道什么——
“戒指。”
“?”
她说:“我在另个人身上看见了。”
嘭。
酒杯被人忽地放下,酒杯里的酒水溅了出来。
玻璃杯碰到大理石壁发出不轻不重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客厅里尤为刺耳,令刚刚往谈判桌上摆上砝码的人不自觉退后半步,属于孩童的手用力握紧手里沉重的手/枪,眼睛死死盯着你,布满畏惧与戒备。
指尖离开冰凉的杯壁。
本来只想谈个简单合作,看来完全行不通呐。小瞧了,她对琴酒也这么大胆吗?还是有了在意的东西后,一台出色精密的机器也会变得冲动丧失理智。
……不管哪样,路走窄了。
你的声音很轻。
“你应该知道,我要捏死你,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灰原哀警惕地又退后两步。
“你比我想象中勇敢,所以我决定收回之前的一句话~不是什么握在你手中就都会作为你的砝码,你敢拿这与我谈条件,就也该做好了谈判崩裂的觉悟吧?”
声音里没有任何负面情绪,语调也欢快明朗,然而一步步逼近的步伐像踩在猎物脆弱的心理防线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即将被逼迫到墙角的人。整张脸都藏在阴影,属于木下间志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棕色美瞳就要遮不住底下那抹恐怖至惊悚的猩红。
欢快愉悦的声调变得诡异而扭曲,像从地狱里爬出的魔鬼发出咯咯的怪笑:
“是被你药物所害、和你有共同遭遇的江户川离奇失踪会让你难过,还是照顾你有段时间的老人家心梗死亡更让你心碎呢?又或者,是那些可爱的小朋友……他们出现在你曾经没日没夜呆过的地方,泡在发臭的福尔马林里,享受一些特殊待遇——”
“不要!!!”
害怕彻底吞没理智,对方用尖叫狠狠掐断你后面没说完的话。
还是太过年轻单纯的科学家不适合谈判,她在下一秒就丢盔弃甲,崩溃地跌跪在地板上,拼尽全力用手捂住自己耳朵,大声哭喊:“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求求你也不要伤害他们!不要伤害他们呜呜……”
“……”
“汪!汪!”
金毛犬奔下台阶跑了过来,晃着尾巴围住在地上不停抽泣的小女孩,见你没阻拦,赶紧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不停拱人家的手背无声安慰。
“小声点,不要惊扰到我们的邻居。”
你退后几步,重新站回了明亮灯光底下。眼神淡然地看着地板上被你彻底嚇住的小女孩,点到为止。
“记住我们的交易,好梦。”
——
“Sherry走了吗?”
一直没露面的蒙斯鬼鬼祟祟地从二楼房间的门缝里冒出颗脑袋,瞧了眼楼下大门方向。
刚刚关上门的你嗯了一声,没搭理一直绕着你转的大狗,径直回到吧台。
“走了。”
“噢!”
得到确认了的他才从放心地自己房间里出来。
“我就说为什么看到她时会眼熟,之前你给我布置的训练任务,偷的那些资料里就有她呀,可是为什么——”
“先别跟她说。”你打断他道。
停止话头的少年一愣。
“也不上报?”
“暂时不用。”
“为什么呀?”
“不归我们管的闲事就别管,捞不着好处。”
少年嘟囔:“或许能让我拿个代号什么的……”
重新端起酒杯的你丢了个带有鄙夷的眼神过去,不客气地反问:“你说你要靠一个个头还没你腿长的小学生拿代号?”
“呃……”
他自己也品出了几分不对劲,讪讪摸了摸高挺的鼻梁。
“好吧,听上去确实很别扭。我听你的,Goldey。”
本周更新就这些了,回应下关于各位关注的感情线:该有的都安排好了,只待时机成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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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亮晶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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