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蓝色大海(二)

蛋糕吃了,还可以,会考虑下次回购。那么吃完蛋糕也该解决问题了。

“谈谈吧。”

吃完一餐已经算不上是午餐也不能说是晚餐的饭后,你壮士赴死般的主动提出。

谁知对方想也没想地回了句“不谈”。

“?”

诸伏景光停下手里洗碗的活儿,关掉哗哗流水的水龙头,转过身,平静地说:“能查到的有限,你是准备好向我坦白了吗?是打算跟我解释怎么做到在班长的眼皮底下从悬崖消失,还是为什么会是金麦酒这件事。”

你嗓子一噎。

“我……”都不太打算。

腹稿已经在吃饭时头脑风暴打好,关于一个好好的私企技术员如何一时腿跛走上成为社会毒瘤的不归路的完整故事线在脑海里过了十几遍,可能讲的时候需要点临场发挥和随机应变,但问题不大,你很擅长这个。

怎么可能实话实话。

然而面前人仿佛看穿你的想法,并对此意料之中,神色未变,只接着道:“如果没有,就可以先什么都不要说,因为我不想再面对枝和那些出于善意的隐瞒。”

你还想反驳:“哪有——”

“尤其现在的枝和还会说些让我难过的话。”

你张开的嘴又闭上,编好的稿子也说不出口。就像已经做好撞墙破头的准备,结果裁判对你说那墙是豆腐做的,一下给你整得不会。

“……”你杵在厨房的门框边站着,手里捏紧衣角,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甚至有点泄气。

过了半天,才郁闷地开口,听起来很是自暴自弃。

“我好像个二傻子。”

对方回头看你。

你:“瞒来瞒去最后却瞒了寂寞。”

“是骗子。”诸伏景光继续刷碗,心平气和地纠正。“枝和该有点自知之明。”

……好吧,还没消气。

所以说抱完后在煮饭时问你要不要多加点咖喱不是已经不那么生气了的表现,而是选择把气咽回肚子,不露声色的生你闷气。

是不是骨子里就是温柔的人都这样,永远都不会做过分的事,最粗鲁的行为也不过是在被激怒后咬破你嘴唇,现在被咬破的地方好了,看不出异样,就像从未存在。

你心里突然堵着慌。

望着对方刷碗的背影,咬了咬自己嘴唇,底气不足地问出个关心的问题: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对方没有隐瞒,直说:“问过了你的联络人。”

你联络人?

“你把贝尔摩德抓了?”

“还没有。”诸伏景光说,“是和她谈判。”

“她为什么会愿意跟你谈?”

“告诉她我发现了点小事情,顺便替她找到了一样她一直在找的东西。”

“等一下,也就说,你知道她知道你是公安的事了?”

“嗯。”

“那贝尔摩德也知道你知道她知道你是公安?”

“是的。”

一问一答的功夫,做事有条不紊的公安洗完了碗。关掉出水的水龙头,将洗好的餐盘和碗筷都放到沥水架上,在一旁的毛巾上沾干手上的水渍,又拿起旁边的一块抹布擦拭水池边溅出来的水。

你都不知自家厨房里原来还有长这样的抹布,但现在也不关心这个,被颇为混乱的情况绕晕后皱紧眉追问:“那怎么办???”

对方却一点也不慌,把用过的抹布拧干再挂到钩子上,语气十拿九稳:“没事。如果她把我身份说出去,她的麻烦也会不小。”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一点小事而已。”

“是不能跟我说的吗?”

“是一些她吃药以前的事。”

诸伏景光无奈地看着在寻根究底的你,问,“我们一定要一直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吗,枝和?”

“……哦。”

你讪讪摸鼻子,在他朝你走来时,后退两步,等人关掉厨房里的灯从厨房出来,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行吧,那说点有关的。

“你都知道多少了?”

你问完就听对方叹气。

“找到你。”

诸伏景光在尽量用安抚的口吻回答你在意的问题。

“我所知道的全部信息足够找到你,也只是将你找到而已。”

所以到底是多少?

你自己都罗列不完自己这么多年所犯下的罪行,他又知道多少。

之前不及思考的惧意从脚底升起。

你不抱希望的又问:“降谷呢,他是不是也都知道了?”

诸伏景光:“我还没说。”

噢。

那还好。

你刚要庆幸,却又听到:

“打算等他从美国回来后再当面告诉,以免zero光听电话里讲的不相信。”

你:“……”

救命。

“还有块蛋糕,先放冰箱里,明天再吃?”

“嗯嗯。”你看都没看,胡乱点点头。“他怎么去美国了?”

“有事要查,没有具体跟我说。”

收拾餐桌桌面的人将桌上剩下的一块抹茶慕斯切块装回盒子,端进厨房。你坐到了沙发上。随着厨房冰箱门被打开、紧接关上的动静,他放完蛋糕回来,端着两杯水在你旁边坐下,其中一杯被放到你面前。

“枝和,班长那边也是需要知道的。”他像在跟你商量也像只是告知一声。

你一脸苦不堪言。

“可以申请缓刑吗诸伏警官?”

诸伏景光拿起来准备喝一口的水杯碰到唇边,听到你的话后又拿开了,沉默了下,看着你,很认真说:

“他们知道了,会很高兴。”

也会很为难。

“可我还是想再等等,可以吗?”盘腿而坐的你双手合十,态度诚恳地试图打商量。“不管是降谷还是班长他们那边,能不能都再等等,别这么快告诉他们,他们那么忙,不用在这种时候用这些小事打扰——”

“这不是小事。”

“——好吧,”你从善如流地改口。“这么大的事当然要放到最后再说,你觉得呢?”

“……”

“景光?”

你喊他一声,他没接话,用一双如海沉静的眼睛默默注视你。你眼神躲闪一次后,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你俩谁都不开口的时候气氛就陷入一种难言的僵持,像进行场无声的拉锯战,双方都不肯退让。

但一分钟过后,还是由总是先让步的一方松了口。

“最多,等到zero回来。”他喝了水放下杯子,给你一个缓冲的期限。

你顿时感到紧张:“他该不会明天就回?”

“不会这么快,让人在那边租了一个月的房子。”

呼,那还好。

现在的一个月相当于正常的三个月,时间充裕总有办法……

“但是枝和,”

诸伏景光伸出手,替你将前额挡眼睛的碎发拨开,说道,

“你要知道,没有什么比得知你平安无事更令我们重视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你身边都会有我们。”

你匆忙撇开视线,目光落在茶几上已经被掏空的超市购物袋,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么快就把东西都买回来了?连拖鞋都有。”

“是让一个同事帮忙去超市买的,在咖啡店门口把东西给我。”

十分钟从超市买这么多东西,公安办事效率真高。

“喔,那你什么时候回去?”不小心把这话说出来的你说完感觉不对,飞快瞟了眼对方脸色又赶紧弥补,“咳,我是说,如果不着急的话能不能带呼噜出去转转,不要在这附近,去远点的地方,它今天一天都没出门……”

对方在你心虚的解释声里起身,神态自若地应了声“好”。

你松口气。

“但我不回去了。”

——那口气堵在半道。

你傻眼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岔,结巴地问:“什、什么意思?”

他换了种说法重复遍刚刚的话:

“我会留下来。”

“??要留这???”

对方似乎并没觉有什么不妥,淡定反问:“不可以吗枝和?”直白的眼神看得你脸颊不自觉发烫。

你干巴巴地和他说:“这不是我的房子。”

奈何人家有了准备。

“我已经征求过屋主的同意。”

屋主怎么不先征求现住民意见?

“可这里也没换洗衣服——”

“明天会回去拿,今晚可以将就一下。”他打断你,直接转身走向后院的玻璃门。“呼噜的绳子在哪?”

“……在门口挂着。”

你老老实实把还想说但对方肯定不愿再听的话咽回去,望着他推开后院门,去到院子里找狗,把在外面自娱自乐不亦乐乎的金毛犬叫进屋。

之前在玻璃门后狂吠不止的呼噜现在乖得不行,听到喊它名字的声音便立马抛弃自己的玩具高兴地跑回来。因为买的狗粮不愿吃,今天成功第一次尝到水煮鸡胸肉跟大骨头的金毛犬一开始还又好奇又谨慎地在盆子旁闻了半天才下嘴,嘎嘎两下把饭炫完,意犹未尽的跑来干扰你,被弄出去后就在院子里肆意撒欢。而你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这小狗是自己碰瓷找上门的,难怪装委屈总那么熟练。

呼噜进屋后直奔沙发,被你用脚拦下,它就熟练扒上你小腿,脑袋往前凑,呼哧呼哧的想来贴你。你嫌弃它在外面滚了那么久身上脏,向后仰躲开它的热情,正要开口教育,就有人先替你出手将不爱干净的狗子捞下去。

诸伏景光把做饭时脱下的外套穿上,拿着呼噜的绳子过来,把狗套好往门口牵。呼噜也十分配合地跟在后边,蹦蹦跳跳的像条傻狗,甚至有点兴奋过头。

诸伏景光在玄关换鞋时不忘叮嘱你:“我带它出去,枝和,别忘了再滴一次眼药水。”

“嗯嗯。”吃饭前滴完眼药水后自我感觉已经痊愈的你正看着在吐舌头不停傻笑的金毛犬,随口回应。

“枝和。”

他又唤你一次。你只好抬起手挥了下,拔高音量表示:

“知道啦!”

对方这才出门,并还是带走了唯一一串家门钥匙。

再度被独自留屋中的你,透过窗户,目送一人一狗从前院出去,离开时关上了院门。望着那方向,大脑放空发了阵儿呆,收回视线时重重呼出口气,随后两腿一伸,往后一靠,捞过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直接躺下,没有着落的视线滑过天花板吊灯跟墙壁,无处可去的落在面前的两个玻璃杯上。

一个剩半杯一个还是满的,杯里的水折射出茶几和后面吧台凹凸曲折的平面线条,水中有一个亦真亦假的虚幻世界。

你忽然坐起,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向其中一杯。

手指几乎要碰到那剩半杯的杯壁,又做贼心虚的猛地收回,转而拿起了另一杯本就是为你倒的,捧着那杯水靠回沙发,以抱膝的姿势,缩在沙发围出的小空间里。

水通过玻璃,将温度传递至掌心。你抿了一小口杯子里的水,寡淡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喝完一口并不想再尝第二次。但你还是一口接着一口,慢慢喝光所有的水,胃里有点撑,于是放松一条腿,缓解腹部压力,空水杯就随手放到抱枕一旁。

直到腿曲麻了,翻身从沙发下来,差点因脚没站稳而跪到地上打翻茶几上的水,及时撑住桌角后才免于一难。

想想总觉得该做点什么,趁人不在时。可藏在这屋里的似乎没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了。你上楼走到书房门口停下,望了眼里面整洁的桌面和待机中的电脑,仅仅选择路过没进去,把不在家的小孩的房间门轻轻关上,被主人安放床头的泰迪熊公仔消失在缓缓闭合的门缝之中。

之后,好似无所事事的在二楼的走廊来回踱步两三圈,目光一直瞟向一扇不常被打开的门,又时不时望眼窗外天色。最终纠结半天,还是迈着僵硬步伐,走向了那间没被使用过的客房。

枕头被子都有。简单打扫过房间后,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床单和被套。你盯着它,慢慢地,凑近闻了一闻——

嗯,只有布料的味道。

反应过来的你被自己尴尬到,赶紧放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慌忙铺好床单,摆放好枕头跟被子,匆匆关门出去,回到楼下沙发继续闲坐,拿起手机决定打几盘游戏。

可由于心不在焉,没玩两下游戏角色就死了,屏幕上出现「FAILURE」的字样。

你感觉乏味地放下手机,身体向后靠,脑袋仰正在沙发靠背,开始盯着天花板出神。一时间发现时间好难熬,忘了以前的自己都是怎么打发这些无聊的时间。

外面快要下山的太阳将阳光洒进屋内,灯开着不仅作用不大还挺刺眼。于是又赤脚踩在冰冰凉的地板上,去到门口关灯,顺便拉上了后院门的一层亚麻色纱帘。

阳光被纱帘挡下大半。你抱着抱枕,隔着帘子看外面金灿的阳光。

看了没多久开始犯困。

手机显示时间才过去一分钟。

你打了个哈欠,目光从屋外草坪滑向茶几上的那杯水。怔怔地凝视半响,渐渐地合上了眼皮。

……

只打算在沙发上浅浅眯个十来分钟,听到动静再起来,怎料等再醒来时,是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问:

“抗菌素滴了吗?”

你家什么时候有这玩意了。

太阳已经落山,室内的光线昏暗。你以为还在梦里,不想动,枕在沙发扶手上的脑袋歪了歪,迷糊又敷衍地回答:“它会自己好的。”

“……”

停留在耳畔的呼吸离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手覆上额头。干燥的手心传来的温度,令你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但它好像只是为了探温,很快便也拿开。

感觉到一只眼睛的眼皮被两只手指温柔撑开时,你还在朦胧寻找消失不见的温度,下意识不安,等挣扎着要睁眼时,冰凉的液体落进眼睛里,刺激得你本能闭紧眼,心脏像苏醒般的扑通一跳。

“转一下眼睛。”

你听话地转动眼睛,让药水在眼皮下发挥药效。

两只眼睛都滴完,混沌的意识也彻底醒了。你撑着沙发坐起身,胡乱抓了把头发,睁着两只滴了药后不舒服的眼睛,目视前方缓半天。

缓过神,你扭头突然发现,帮你滴完眼药水的人还站在旁边没走。

对视五秒,你先受不了了。移走视线,不自然地开口:“咳,回、回来啦,那个……谢谢。”

对方声音带着无奈和笑意:“就猜到枝和不会自己滴。”

你:……又不是故意,是真忘了。

你以为说完谢谢就差不多得了,结果他还站在那不动,甚至一直看你,把你看得头皮发麻,浑身别扭。

你忍了忍,很快又忍不了了,抬起头,没气势的瞪去一眼。

“干嘛看我?”

“因为终于看到了,原模原样的枝和。”目不转睛的人不假思索说。

“别看了。”撞进那双蓝眼睛,脸颊顿时烧起的你撇开脸,因为这句话而有了种被扒掉底裤的羞耻。

什么啊,这人明明,早就知道——

“果然很好看。”

诸伏景光没有收回目光。手撑在你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他甚至一边夸,一边俯下身靠近,亲你有分不清是药还是眼泪流出来的眼角。

“枝和真好看。”

他的眼神过分专注,视线占领过你每一寸肌肤。

“和想象中的一样,很喜欢。”

……救命。

为什么要用这么认真的语气一直说出这种话?

躲不掉的你整个人已经熟透,随时要像被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的鸡蛋一样炸开。

——还好还有公安的工作电话及时拯救你。

快要亲到其他地方,公安先生揣在外套内层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他先察觉到,随后你也听到了,在他想先无视掉的时候,弱弱伸手指向他的胸口示意他快接。

诸伏景光叹口气,只好直起身,揉了揉你头发,拿走了被你随手放沙发上的玻璃杯,然后掏出手机,滑开接听键,将手机举到耳边。

“是我,什么事。”

“……”

你在他背后偷偷望了眼接起电话后气场瞬间变了的人,很自觉地回避,离开沙发,穿上拖鞋,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去到外面院子里找呼噜,带它拿小盆子接水喝。

——

等照顾完狗,和擦干净脚丫的呼噜一起回灯火通明的屋内,里面也打完电话,正靠在吧台的边缘在手机上敲字发讯息。听见开门声,抬起头问:“能借用下电脑吗枝和?”

你指了指楼上一间敞开的房间。

“书房是那个。”

诸伏景光看向就躺在自己手边的笔记本电脑。

“……这个我需要用。”

他似乎知道你要用电脑干什么,没有多问,叮嘱过一句“注意让眼睛休息”,得到你的点头答应后,拿着手机上楼去书房。

应该是很急的事。

你看着公安边上楼边在手机上飞快打字的背影心想。

呼噜跟着跑上楼又立马折返下来,来到你脚边,打了个哈欠,安静地趴下。

你站在客厅,仰头望着书房方向,磨蹭半响,有些犹犹豫豫。

最后选择拿支笔在桌上留张字条,写下备用牙刷位置以及客房是二楼第四间的内容。写好后,将字条平整地压在一个干净玻璃杯的下方,确保呼噜够不着,又调整了方向,让字条的边线与桌子的边缘线看上去平行。撸了会儿狗,便抱着自己的电脑,上楼回了卧室把门关上。

……

书房里的声音持续很久。

久到你放弃用电脑打发时间后睁眼躺在床上睡不着,听外面的动静听得出神:一会儿是男人温柔地哄劝黏人的小狗回窝睡觉,一会儿是他自己下楼,倒杯水,回到书房继续工作。

你把它当作这个夜晚的安神曲,但没想到一直在门外活动的脚步竟还会入室。

“景、景光?”

房门被忽然打开。你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径直走到你床边,坐下,脱鞋,接着掀开被子躺下。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跟你一样的沐浴露味道。

你懵了。

他揽过你腰,把近乎从床上弹坐起来的你强行拖回被窝,说:

“睡吧。”

你:“……”

这让你怎么睡。

是怕你半夜跑了吗,还要特地贴身守着。

那你不就白铺的床单了?

“你不抓我吗?”

黑暗中,你僵硬得不行,动都不敢动,盯着虚空里的一点,郁闷又小声地问,

“我是你的犯人。”

“枝和一直在想这个?”

当然。

怎么能不想?除了这还能是什么呢。

搂在你腰间的手向周围摸索,摸到你的,修长的手指插进你的指缝,随后收紧,牢牢扣住。

“抓住了。”

“可是——”

“没有可是。”

他亲吻你的发顶,呼吸擦过发丝。

“晚安,枝和。”

“……”

你其实想说这样睡觉的话,明天早上起来手臂真的不会直接麻掉吗,但被亲了下后把要说的话忘了。第一次像这样被人抱着睡觉,睁眼躺在日思夜想又害怕见到的怀抱里,大脑当机好几分钟,直到听到有平缓的呼吸声,才慢慢地从亲密接触的窒息感中缓过来,仍大气不敢出,悄悄感受来自身后的,捂热你发寒脊背的热源。

明明是已经被抓现行的犯人,头顶悬着把将落未落的砍刀,应该有犯人该有的惶恐和不安,而你却除此之外,更有一份前所未有的安宁与轻松。

或许是因后背隔着布料贴到的胸膛滚烫,怦怦跳动的心脏提醒你,你的念想触手可及。

那么是立即执行的死刑还是死缓于你而言都无所谓了。

黑暗会放大世间的存在,包括藏在阴霾里的情感。

白天里各种局促跟别扭的你在对方看不到的时候,才敢先试探地动动被被扣紧的手。发现扣紧你的人没反应,应该真睡着了,于是又鼓起勇气,变得更加大胆的曲起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反扣住他的。

当你的指腹触碰到公安坚硬凸起的指关节,手背皮肤下的血管跟筋脉,想念在今天第一次战胜了心中怯意。

你小心翼翼地往后靠,离得更近一点,身体也依循一种犹如肌肉记忆般的依赖性,将你推进期许太久的怀抱。但感受到自己被熟悉的气息包围,适才安心满足地合上眼,准备入睡。

……结果躺了半天还是毫无睡意。

索性又睁眼,两只适应了黑暗又无比清明的眼睛望向面朝的墙壁,在心里惆怅叹气,感觉今晚注定无眠。

但又不想就这样躺着发呆。

你在被窝里活动了下另一只自由的手,打算再趁人睡觉时做点什么,例如,摸摸公安先生没有了胡茬后的下巴之类。

老实说,你第一眼看见时就好奇死了。

发誓就摸这一下。

你这么想着,动作也跟做贼似的,带着那该死的好奇心,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把手伸出被窝——

还没碰到,搭在你腰上的手臂忽然收紧。

被你觊觎已久的下巴在你头顶上蹭了蹭,让你安分点。

“好了吗,快睡吧?”

“……哦。”

你何止安分,你直接不敢动了。

…突然说话是会吓死人的诸伏警官。

做贼心虚的某人: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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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蓝色大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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