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红色是一种冷色。
滴答、滴答、
可能是,除了黑色、白色以外,最刺眼的颜色了。
滋啦……滋……滴答、滴答 ……
“……”
作为组织花重金搭起来的秘密实验室,随便哪一项拿出去都是震惊医学界的存在,哪怕仅仅是一台采血设备。
采集、分析、乃至监测受试者情况精确到每一丝每一毫的,都随着那从采血管源源不断流出的暗红,一行一行码在她面前闪着蓝光的屏幕上——
比起外界常用的,几乎算是全自动式,也因此,呆滞刻板的,只要没有达到红线,哪怕已经无限趋近于危险临界值,也依然一成不变地持续运行,不知停止。
当然也不知轻重。
骤亮惨白的无影灯一直不遗余力地照着,宫野志保清清楚楚地目睹了小少年嘴唇上的粉色褪去、一点一点变得惨败的全过程,到最终甚至隐隐焦枯发青!——与之对应的,是白得透明的手背上,迅速扩散开的淤紫,这个是逐渐发黑的。
滋……滋……滴答、
“雪……莉,这……这个……还挺好、好……用的……?我都、都没察觉,就……哗啦、啦啦……地,就……”
这么气若游丝还偏要念念叨叨的不停,就像实验室里被注射了药物观察反应、从挣扎、哀嚎、到逐渐越来越奄奄一息的小白鼠,远比那个,好像足有一万只,宫野志保此刻站在手术台边盯着那张惨白透明的脸上灿烂到仿佛倏忽而逝的笑脸,恍惚里仿佛往日里所有她解剖过的、死在他手术刀下或者药物反应里的生物都一股脑塞到眼前,那些失去眼睛、不成形状的打头,从眼前钻进脑中,横冲直撞要把一切都碾碎的,又顺着血管经络,啃食她的心脏。
她的心脏……还在跳动吗?还能流出血来吗?还是红色的吗?
茶发少女眼中的浮冰支离破碎,她看不见自己,也无从察觉自己的脸色甚至难看的要比得上手术台上的那位!
取针、又刺入一根新的,指尖没有一丝颤抖。
就像她堪称平静的声音:
“是的,好用,但越是精密的设备越容易因为微小的节点产生破坏。而且,一体化智能的系统,从中作梗的可能性也更大。”
因为还要扎针的缘故没办法按压,手背上的血洞大喇喇地敞着,针头甩落带出血珠划出一道嫣红的线,其中一丝甩到小少年左边的眼下,让人不禁想要眨巴眨巴,又因为一波一波钻心的折磨十分迟缓,慢慢晕开一点,在白雪之上像是冶艳的妖纹,
或者更加无瑕的存在。
菅原和吾对着少女慢慢弯起眼睛,笑容不算很成型:
“对、于……我们来,说,这样、样、样……就!更——好用了嘛,挖墙、角,鬼鬼鬼、鬼、祟……祟,搞小动,作十、甚、什么的,琴酒,最擅长了。”
“啊,”
本能的不忍看,又强迫自己绝不许移开视线,宫野志保对着那双圆眼睛里的晴芜,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
擅长?
琴酒、贝尔摩德,连同她自己,什么top killer千面魔女科研天才,有一个算一个,简直都无能透了!
茶色的睫毛像被雨水打湿了似的抖个不停,少女在仪器上的数据指标终于往上一蹿的千分之一秒内,猛地扑过去将电极片扯下!那动作几乎快出残影,或许只有组织实验出品敏捷加持的利口酒本身,能看到那双一晃而过的手掌心的残红,像是用指甲将柔韧的皮肤硬生生抠的血肉模糊了——
少女狠狠丢掉电极片,撞击出咚的一声在死寂的地下实验室好像炸雷,紧接着拔针的动作,却轻柔得没有抖落一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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