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普拉米亚

‘不知道谁想的Party的点子’——明美晃着杯弗兰戈维卡,思绪如酒液荡漾。她刚练完拳击,最基本的连招也要跟着节奏,直臂、下蹲、起身,一板一眼地来,因而疲倦。面前茶几摆着火腿盘,葡萄零星点缀粗糙木板,几块淡黄、惨白的芝士歪歪斜斜躺着。这是少有的奢侈了。

狂欢向来不是什么好兆头,常常只是更隆重地迎接下一场灾难,如麦克白撞见幽灵、盖茨比枉然求爱、阿尔卡蒂奥陷入内战一般......一片笙歌,一派珠翠地搅进元春点的《离魂》里去,最后三三两两如云散。

客厅烛光摇曳,几人聚在昏暗里。近处诸伏拨弄贝斯弹着爵士,萩原唱着歌,松田懒懒坐靠在沙发,噙着不多见的笑意看着萩原。班长烤着几只虾子,递给娜塔莉,后者又递给了明美。

剥虾时,指尖微痒又隐隐作痛,正如应付和这几个警察的关系。白兰地那句“你要是和这几个警察待腻了...”在耳边盘旋,似雾中未散的回声,随时可能破空而出。明美脑海里浮现那个女人的黑长发......似曾相识。她给的钥匙被压在枕下。

见明美兴致缺缺,娜塔莉翻出扑克,说是玩“小姐牌”类的酒桌游戏,惩罚措施一二三四之类,明美记不太全,只听到拿到7的人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啊对了,爱尔兰也在——男人带来了Oasis进一步抢夺医疗药品的消息,他们没好意思赶他走。

微醺的气氛蔓延开来,抽到A的萩原逼着松田喝酒,诸伏抽到9自饮一杯,班长和爱尔兰各为上下家,摸到J和Q各喝了一杯。娜塔莉拿到张5,大喊“木头人”,动了下的明美又喝一杯。

直到明美摸到张7。啊真不吉利,她想起红桃7来。

派对忽然陷入诡异沉默,可能都在思考问些什么才不失分寸。

“我选大冒险好了。”她自是擅长察言观色,知道另一选项太过尴尬。

“嗯......那要不明美你就喝酒好啦。”娜塔莉指了指桌上给抽到K的人的惩罚——一大杯伏特加。

她刚伸手去够,松田却抢先一步一饮而尽。喝得急了些,最后几口呛辣难咽,酒液从嘴角溢出,沿着下巴滑落,染在衬衫上,晕开狼藉的深色来。

他想起来了,黑桃10那次,两人扶着彼此从死去的警卫身旁踉跄离开。那时,宫野已浑浑噩噩,在他耳边嘟囔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可在红桃7的那瞬间,他记起了。她说:“松田君,你是最好的警察,别被像我这样的坏人影响,要好好活着啊……”

喝完,他低头放回空杯,用手背随意擦了擦,抬头示意爱尔兰继续抽牌。

后来诸伏又一次抽到7,选的真心话。娜塔莉问他如果真的能复活,最想干什么。他嘴角微扬,倚着酒精回到某些模糊的片刻——杯子形状的纹身,血腥气的衣柜,外守有里的马尾辫,长野群马交界的虫群,哥哥那句“急功近利”的声线等等。最后一个金发黑肤的男孩样貌逐渐清晰,鼻子上的创口贴边角有点翘起来......

“我想帮人按个创口贴。”

“啊?”

……

又抽了几轮。直到众人都有些醉,诸伏才又拨起贝斯来,曲调又是明美熟悉的披头士。指尖微按,风穿旧巷,盘旋出来几声隐秘叹息。是那首《In My Life》吧,Lennon唱的那句词慢慢浮上,旧梦重叠在眼前:

“Though I know I'll never lose affection

For people and things that went before

I know I'll often stop and think about them

In my life, I love you more…”

——“虽我对往昔人事,终怀不灭眷恋,也常常驻足怀念,但此生,我爱你更多……”

好适合......那个人啊。她忽然觉得口中酒太涩了。明媚鲜艳的东西,流光片影中一瞥便可,木石姻缘固然可叹,怎敌得过举案齐眉朝朝暮暮?她愿赤井秀一能在护她血亲周全、捣毁黑暗后,觅得良人,娶妻生子,平安一世......别来这里。此时的她不会想到,用不了多久会有个女人告诉她些有的没的。

气氛一滞,有些沉闷。爱尔兰起身去门口抽烟。屋里的人,总对那个旧世界还有些牵挂,他却孑然一身,倒乐在这弱肉强食的规矩里。烟雾在他金发边绕了几绕,散尽时,恍若《百年孤独》里握着酒杯的奥雷里亚诺上校,猛然听见一声雷鸣。

有人顺着他身旁那扇开着的门,甩进个什么东西!

是...手榴弹?!

靠着本能躲开的同时他朝屋内大喊一声:“趴下——!”

巨响炸开,明美只觉头晕耳鸣,她被什么人拉着扑倒了。炸弹几乎吞没客厅,瞬时人仰马翻一片混乱。睁眼的时候世界旋转,几人都倒在地上,班长紧紧把娜塔莉压在身下,萩原护着松田的头揽住他,诸伏和爱尔兰正缓缓艰难起身。

一个气势汹汹的金发女人走进来,身边还跟着......卡尔瓦多斯?

“哼,又见面了,我最恨的这几个警察!”

女人才刚进门,便右手端枪朝诸伏右臂射去——诸伏躲闪不及,硬生生中了这枪。几人惊呼的瞬间卡尔瓦多斯上前抓住明美的头发往外拖,直至拖至金发女人背后才停,以近乎压断明美手臂的气力控制住她。

爱尔兰似乎认识卡尔瓦多斯,皱眉不解他和宫野明美哪来这么大仇怨。

“不是叫你抓那个金头发的女的吗?那个对他们才更重要啊。”为首的女人不解看了卡尔瓦多斯一眼,后者无言,只是更阴鸷地加重了力道。‘我哪里招惹过你了?’疼到出不了声的明美这么想,松田教的那几招她现在压根使不出来。

萩原扶住受伤的诸伏,爱尔兰作壁上观。松田大声质问女人是何来意。

“这样的话能想起我吗?”女人冷笑着拿出个鹰嘴面具来,“阿拉,你们几个殉职什么的,可真是报应,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

除萩原外的警校三人皆是一怔。

是那天那个犯人!

‘该死,大部分武器都在房间里。’松田心想——唯独茶几下藏着把枪,离他太远了。

“普拉米亚,这是我的名字。”女人挑衅般走近诸伏,晃了晃举枪的右臂,“你不记得了吗?是你开的枪,害我的右手抬不起来......嘛,结果来了这里,我的手好全了。为了报那天的仇,我对你可是‘朝思暮想’,想着哪天还你这枪呢,H-i-r-o…”

“大姐,暗恋的话就私联啊,搞这一出?”松田顾及后方被控制的明美,不敢贸然出手。但他这话引得班长又来一句‘手无寸铁的,别挑衅拿枪的’。

普拉米亚瞥了眼松田。“啊......松田警官,你知不知道你死了之后还有几个蠢蛋苦苦拿着你的名片找你呢,结果都被我搞死了。他们死都是因为你!”

瞧着松田的冷脸女人愈发满意。

“啧啧啧,你们几个都死了啊哈哈哈哈,想知道你们的伙伴,那个金色头发的降谷,被我怎么样了吗?”想到那个Zero最后一掌让她的右臂脱臼,还让她用自己的炸弹炸毁飞机,她就更恨,“我利用那个害死你,松田警官,的炸弹犯,给他脖子上狠狠套上了炸弹呢...”

“你!”诸伏咬牙,却又不怒反笑,“可你现在不也和我们一样吗?这说明,你根本奈何不了zero吧?”

娜塔莉本想偷偷去拿茶几下的枪,却被发现。普拉米亚盯着诸伏头也不转射过来几枪,班长堪堪拉过她才没受伤。

“哼。做到那般地步你都没有出现,果然,你也死了吧,诸伏警官。”普拉米亚面庞怒意更甚,“你知道zero他....”

这话还没说完,门口忽然传来笑声,让普拉米亚都一愣。光影浮现在门上,明美不甚清晰的视线里瞧见个长发女人的身影。这一刻明美由衷希望是白兰地,就像上次她被银发杀人魔抓走时候一般。

“想知道zero怎么了,还不如问我啊。”

‘诶,怎么又是个银色头发的?’明美如是想。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异瞳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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