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兰地

明美侧身靠在门后,屏息听着动静,她住在楼下靠楼梯边的房间,因而能靠脚步声判断众人位置。等到厨房水池里碗筷碰撞声音渐停、伊达和娜塔莉说笑着上了楼,隔壁萩原和松田的房间也有了窗帘拉动、水杯触桌的声响后…明美才敢轻手拧动把手,踮脚出门。

怎么和做贼似的?

她可能还真是警员群体中的…匪吧。

和警校一行人住在一起后,明美不怎么自在。不过几个礼拜的功夫,明美无时无刻都受着那张...横亘在她和几人间的、无形的膜。

因着她尴尬的“罪人”身份,总不似他人般的磊落,她永远和几人保持着过分的社交距离。

吃饭时松田在她身侧意义不明的冷哼,几人聊到什么见她下楼突然掐断的话茬,班长时刻对娜塔莉有无和她太过亲近的在意...都令她如芒刺背。

父母早亡,从小寄人篱下的宫野明美虽操着阳光开朗的人格(至少表象上是),却是独一份的高敏感,所有的细节被放大,否则精明如赤井秀一怎会独独被她察觉身份。

所以她会主动避开,降低存在感——她极擅这些,在组织里就是这般。

比如去洗衣房拿衣物,她会偷摸靠着门缝等松田取完回房,然后再轻手轻脚进去...再比如几次她会称身子不爽,借口避开众人聚餐,等人吃饱喝足各回各房,她才给自己煮些吃食...

比起“生前”的宫野明美,颜色淡上几分。

不过纵使她避之又避,该见的人还是会打个照面。

比如这次轻手轻脚去厨房,明美就和景光打上了照面,后者正擦拭厨台,见她来不咸不淡笑了下。

诸伏景光看起来从来是容易被人误会是极其温柔的个性,可惜经受过组织里风雨的男人不是这般。男人周身散发的精干气场和围裙既不冲突,也不相融,他能杀伐果决一招制敌,也会细调羹汤烹饪佳肴。

明美总觉得在这个世界见到这群人太过可惜…他们本该有更广阔的人生。

今日轮值刷碗的景光洞悉明美的窘态,但不曾插手,选择放任自流——纵使有zero和女医生的关系,他还未看清明美其人本质,在那之前,苏格兰威士忌永远保持警惕戒备。

这段时日也有尴尬的时候,某天早上她起得过早,做多了些饭团。松田下楼打着哈欠,随手拿起一个咬了大半口,本想问问班长外头有什么新发现——jing察的本性坚忍,对这个古怪的世界几人从未停止探寻真相——不想话没问出来就被味蕾的刺激惊艳...

微微烤焦的饭团透着香气,海苔酥脆,里头的吞拿和蛋黄酱竟也是温热的,配上芝麻点缀的小团子意外得好吃极了...

“景光你这手艺见长啊!”

松田忙吃了后半个,顺手拿起另一个往嘴里放。

刚晨练回来做拉伸的景光一脸疑惑,表示这可不出自他手。虽然他是平日里烹饪最多的那个...

明美坐在沙发角落,讪笑认领。

松田嚼着饭团也觉着尴尬,点了点头背过身去,没说什么。

也有认识新人。有次下午过了饭点偷摸着下楼,撞见开门进来一个短发女人,看着很是精明能干。女人同时也打量着明美,像是对她很是好奇。

“啊,伊藤你来了”,萩原从她背后出现,将玄关处的女人迎接。

“我炖了些咖喱牛肉,送来你们尝尝。”叫伊藤的女人端着碗,极其自然地放进冰柜,“松田呢?怎么不见他?”女人说这话时神情憧憬,总有几分怀春。

“出门‘采购’了。”——说是“采购”,不如说是囤点物资,吃食资源、医疗器械...每周他们已经习惯于此。

萩原将二人介绍一番,明美才知晓伊藤和萩原松田一样,之前都是警备部机动队□□处理班的,只不过不是一届,两年前也因任务牺牲,来了这里。据说伊藤和松田生前合作过的一位女警官很像,“游戏”里也和警校组很是合拍,因而几人很是熟悉。

景光听到动静也下楼和伊藤交谈一番。

明美眼见几人相谈甚欢,思绪飘远到刚伊藤端的炖牛肉上...很久之前那个长发男人也这么干过,那时候她试图教会他做饭,可每次都被他切出来形状各异的土豆块笑到,被笑话的男人于是会故意捉弄她几小时,到最后炖牛肉总是过分软烂,于是他端着牛肉送到瘫软在床上的她身边...

送走伊藤后,景光背靠厨房桌沿,拿起贝斯随手拨弹几下,听着是《Yesterday》的旋律,正中明美胃口。

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Now it looks 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披头士安静舒缓的旋律很适合怀旧,只不过太应景了,他们这些“往生”之人,永远是生者的“昨日”,反之亦然。

研二搅着面糊在烫松饼,问她要不要。她点头。

“水果是稀罕物,暂时没有...将就下吧~” 研二用牙签从饼铛挑下松饼,淋了些蜂蜜递给明美。

不同于班长的严厉和松田的...冷淡,几人里,景光和萩原算是对她最好的两个,至少表面上是。

萩原是个极好相处的人,总是试图把明美融进他们的闲谈里,细心程度非同一般,想来他之前可受女孩子欢迎了吧。

她倒也不是赖着他们,本可以自己一个人出去...“混”的,奈何她有些依赖,或者是贪婪景光带来的安心感,况且他二人总归和在世的那几人多有牵连,彼此之间或许都忍不住问东问西。

比如景光刚放下贝斯端起咖啡,就问她之前对苏格兰威士忌了解多少。

她摇头,回问景光和Rye搭档时候是什么感觉...景光也会问她小时候和波本的事,听她说波本好像为了见她妈妈总是打架受伤的时候,明美分明瞧他神情过分温柔,和平日里那种柔和却疏离的感觉终归不同,像万千烟火都在那点点星辰里绽放。

“诶,你们当时三个居然都是卧底吗?”

明美突然想到什么。

….景光尴尬地抿了口咖啡,低眉看向别处。

某天傍晚,明美被留下看家。

几人拎着些东西,说是要去娜塔莉的父母家打扫卫生。明美询问一番才知道原委,原来班长车祸后娜塔莉竟是殉情而亡...

景光说班长在这个世界见到娜塔莉的时候又惊又气,明明是极为伤心的,班长却仍怒火中烧,指责娜塔莉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自责愤怒的情绪几乎将他吞没,还是他们三个连番拦着狂劝,两人才结束苦苦支撑的冷战,抱在一起痛哭。

谁知道没几天后居然见到了娜塔莉的父母,还是在去领娜塔莉遗体的路上出的事。这下无论是班长还是娜塔莉都无法原谅自己,人父母对班长的态度也从来都没什么好脸色,好好的家...总归因着班长的缘故变成这样...

所以这一年来,班长一直对娜塔莉的父母尽心尽力,警校一行人更是对其照顾有加,定期一起去帮着打扫卫生之类…

见几人出门,明美本想放松一番,不料玄关处传来声响,像什么东西落地。

明美下楼,以为是景光一行人返回,不想直定定瞧见玄关住一个陌生女人看着她。

不,她们见过!

是黑桃2游戏,那个叫她把头发放下的女人。

明美回想起黑桃2的炼狱场景,一瞬明白过来面前站的就是罪魁祸首。

那女人盘着头发,穿着简单的黑色上衣和工装裤,似乎对直接和明美碰上也有些尴尬,于是歪头一笑:“Don’t run.”

怎么可能?

明美翻身向楼上死命跑去,锁上房门,慌乱翻找防身武器,可惜平日里松田他们藏得太好,她一下找不到。

那女人穷追不舍,追到楼上捶门。

“I won’t hurt you!”

谁信?

门外女人似是失去耐心,一脚踹开门,迎接她的是把洁厕刷——宫野明美双手举着,一脸惊恐看着她。

女人觉得荒谬,歪头嘟囔了句“really?”

以宫野明美的武力值,显然拧不过对面,不消几下就被女人掐着脖子抵在墙边。

“I…I just want to have DINNER with you!!!”

女人朝挣扎的她吼...这是什么别样的搭讪方式吗?

明美尴尬看着肆无忌惮坐在餐桌边的女人。女人有副浓烈的相貌,看着是亚裔,很像旧时画报上见过的港式风情,26、7岁的样子,很瘦,但身材凹凸有致,掩盖在英气的套装下,手臂肌肉线条很是流畅,嘴唇饱满,脖颈修长,颧骨很高,看着非常不可接近...一双猫眼既专注又迷失,既放松又警觉,此时玩味得将明美细细打量。

Flamboyant..

明美想到这个单词——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形容面前女人的话,估计是Mo?t & Chandon的香槟,配上三英尺的高跟鞋,在弗洛伦萨圣母百花教堂前抽着烟,驾着步枪却咬了口草莓...

“冰箱里没剩什么,可能只会招待不周...”明美思索再三还是用日语发问。

“I can go with everything.” 女人耸肩。

“还剩点牧羊人派,你吃吗?”

见女人点头,明美转身将派放进微波炉,看了眼一旁餐具盒里的刀。

“Please…take anything that can make you feel better.”

明美听见女人这么说,犹豫再三还是拿了把刀握在手心。

派很快被热好,明美端着盘子拿着刀,忐忐忑忑坐在女人身边。面前的不速之客可不把自己当外人,熟练将热好的派一分为二,舀进盘中,还问明美要不要一点。

深吸了口气,明美想起黑桃2最后的炼狱景象,还是发问....“你是谁?”

“Huge question”…女人在huge这个单词上发音有些夸张,眼中带笑看着明美,像在嘲笑她问了什么一个哲学问题。

“黑桃2…是你干的对吧?”

女人毫无所谓点点头,顺便向明美表示她有多享受晚餐。

“白兰地…这是我的代号。”举勺咬下一口饼皮的间隙女人突然这么说,着实吓到了明美,“哦,我会说日语来着,不过不怎么喜欢这个语言..反正英语你也听得懂,对吧~”.

知道面前人也来自组织,明美浑身都有些颤栗。

“你估计没怎么听过我,之前我一直都在C国活动….but I know you,那个科学家雪莉的姐姐,对吧?”

“你是来杀我的吗?”作为黑桃2侥幸逃脱的人,她是来清理门户?

白兰地边吃边看了眼明美,“也许会呢。”

“…你为什么也会来这里?”

女人咀嚼的东西顿住,抿着嘴低垂了眼眉,好像触动什么伤心事…顺时几滴清泪从女人迷离的眼眸里溢出,“They made me do it…Akemi…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被逼着,做那些你不想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

女人眼眶湿润,呜咽着抽泣…一副可怜样。

宫野明美冷脸看着眼前人的表演…二十来年夹在黑白两道如履薄冰,她分辨得了一个人说谎的样子。

“放屁”。她说。说完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在干嘛?一个杀手,大晚上没事干,闯进别人的地盘要饭吃,还要做戏。她觉得可笑。

“Stupid words.”

白兰地见明美不曾入套,瞬间变了脸色,喜笑颜开,像只偷腥的小猫。

“回到你的问题,我为什么会来这?当然是因为...组织太、太、太无聊了啊!”女人吐出‘boring’这个音节的时候近乎尖叫,像是真的厌恶到了极致,然后叹了口气,瞅了眼明美,“嘛,我本来觉得你也很boring…真的,你这种良善的人有股臭气,像腐烂的洋葱混着臭鸡蛋...人性从基因上就是自私的,所谓的利他才是狗屁。”

明美懒得给这女的上什么德育课程,更不想听她扭曲Richard Dawkins的理论,所以只是问她为什么要找自己。

白兰地玩味看了她一眼:“那个白头发的男的告诉我了点有趣的事情,你...居然能去qiangjie?这才有意思。”

明美沉默,那个白发男人...想来估计是黑桃5和梅花4里的那人,那个班长他们帮忙背着的崴脚男人。

“因为他,我才知道你跟这几个jing察待在一起...”,想到什么好玩的,白兰地停了刀叉,靠在椅背,看好戏似的盯着明美,“你跟他们处得怎么样?”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明美说。

白兰地定定盯着明美。“好女人做了坏事和坏女人做了坏事是不一样的。”

“啊?”这人是在给她上什么哲学思想课嘛?

“我之前在组织里的的所作所为,死一千一万次都不足惜,可但凡哪天我扶个老奶奶过马路,世人也会觉得,嘛,这个‘反派’其实也是挺善良的...”,白兰地口齿发出‘善良’这个词的时候,舌根狠狠往喉咙深度缩了一下,极为嫌恶的样子,仿佛多一秒就要笑出声来,“说不定还会叫我…天使呢啊哈哈哈哈哈。”

“反倒是你这种,好事做惯了的女人,一点点的恶就会永久把你钉死在耻辱柱上,不得翻身。”

她说得没错,明美无心管这些,死都死了,所谓的身后名她不在意…“所以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兰地起身,双手撑桌,靠近明美,太近了,她的气息打在明美脸上...木调的香水味,像罗马军团的百夫长蓄势待发...

“我想要你...到我的领域里来啊...Gin那个男人有句话是对的,黑色和白色在一起只能是黑色,所以你也快些…到这个黑色的领域里来…”

这话听着耳熟,赤井秀一也经常领域长领域短的,有一次藏在夹克内的什么东西被她摸到,正想拿出来的时候,他锢住她的手,仗着身高优势把她抵在墙边,说“这是你不能进的领域,不要再往前了,Akemi…”真是的,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宫野明美早就深深踏入他的领域里了。

但是,眼前这个代号叫白兰地的女人,看着很有psychopath疯疯癫癫的样子,她和她才见两次,第一次莫名其妙给她发型建议,第二次更是不知所云。

白兰地见明美有些出神,觉得说些什么激她一下为好。

“喂,你觉得,按照组织的作风,你死之后,他们...会怎么对你妹妹?”白兰地歪头,轻轻吐气在明美的耳垂,目视明美后方,“我要是Rum他们,你妹妹要是因为你的死,敢动了一丝一毫违抗的心思,我绝对会把她关进毒气室里,好好得折...”

这番实实在在触了明美逆鳞,明美暴起,拿刀刺向对方。

不过...白兰地一摆手的工夫,明美就又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刀被夺走,尖端抵着自己的喉咙。

“It’s worse when I push it through slowly. Don’t make me”,她说。

明美粗喘着气,任她聪慧、任她机敏,在悬殊的武力面前只得乖乖缴械。

白兰地专注盯着明美,面前被她掐着的女人脖颈处的曲线很是好看,鼻梁很高,皮肤细腻,日英混血的样貌细看之下极为精致…身材也是很好呢,白兰地贴明美贴得过了,能感受到明美胸前的柔软起伏...但她最喜l的还是宫野明美的眼睛,温蓝的眸子蘸了水汽,像山中岚雾,受惊的女人像头小鹿,但还是很不服输的样子,看着...更想让人欺负了。

“Now…tell me, how did you find out? 那个FBI的身份?”

“他在温泉前和你坦白的时候...我恰好在霓虹呢...那时候的你,说什么‘你不说我就不知道’的样子,特别特别的无聊。”

“不过,能犯下qiangjie大案的你,眼睁睁送别人去si的你...我真的很好奇。”白兰地说到兴奋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不会那么简单…对吧?”

“就是感觉出来的啊...你和一个人相处这么久,就是能觉察到。”

白兰地摇头表示不满。

“我说他是个好人你信吗?他太礼貌了...他的责任感...对女性的尊重...潜意识对‘不能伤及无辜’的重视...和组织里的人不一样。”

“不够。”白兰地说。

明美觉得无语极了,不想这时楼下传来钥匙转门声响。

是松田他们回来了?!

明美惊恐看着白兰地,后者不为所动,反倒兴味更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可不介意和他们打起来哦...”

虽然明美不觉得警校一行人的武力制服不了白兰地,可她不想再连累jing察一次,更不想看到有可能的伤亡。

“Akemi?你在楼上吗?”

是娜塔莉!

糟糕,怎么只有她?

白兰地挑眉,看着小鹿越发着急的样子很是得意。

见她一点没有放手的意思,明美情急之下只得告诉她真相。

“我问志保拿了药!!!”

白兰地示意她继续。

“我问志保拿了一种类似吐真剂的东西!和酒混在一起吃下去,情迷意乱,能问出来一些实话!”

“然后呢。”白兰地既兴奋又怔怔的。

“我趁他本来就喝醉了的时候喂了他,他没说自己是Fxx,但是那天晚上他说的很多事情和他平日里告诉我的不一样!”...比如他的兄弟会联系他,不是他说的孤身一人…比如他从前兼职的地方在华盛顿,不在东京…比如他似乎对父亲行踪有执念,不像他表示过的父母早亡…

宫野明美或许再也不会知道那个男人会把她放在心上...铭记于心。

从她的视角,从来是苦而不得。

不久的将来等她知道那一层亲缘关系后,这把故剑也只会插得更深。

“我怎么会让一个立场不明的人危及我们姐妹!!既然他是卧底,那他就可能消灭组织不是吗??”

她终于把这话说了出来…承认她的爱意并不纯粹。

她爱他,也更信他。

她坚信如妈妈所说,银色子弹是正义的化身,会带她冲破一切黑暗迷雾。

她是爱惨了他,但也有私心…这份私心也不全是她的妹妹,或许白兰地是对的,Richard Dawkins某种程度上也是对的,基因都是自私的…即使是小时候说“大家的梦想都实现就好了”的宫野明美,也有她的自私。她也想逃…当然想啊…

她有她自己的梦想。她想去实现那些愿望,她的桃花源在巴黎的卢浮,在海牙的莫瑞泰斯,在格拉纳达的阿尔罕布拉宫,在巴塞罗那的圣家堂,在弗洛伦萨的乌菲兹…在梵蒂冈,在雅典,在罗瓦涅米,在阿克雷里,在阿姆斯特丹,在伦敦和很多很多其他的地方…她的梦可能是钻研Fine Art的教授,不是在米花支行…不过组织不许她这样的敏感成员脱离掌控罢了。

为着她自己,她也盼着赤井秀一捣毁组织,予她自由…

身份暴露后的那两年组织里嘲弄宫野明美的声音甚嚣尘上,都说她被男人利用,可她何尝不曾利用过他呢?包括最后的简讯也是…“愧疚是抓住男人心肠的痛点”,她深谙此道,即使那封信里字字泣血,都是真心话。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怪罪赤井秀一半分,即使遍体鳞伤…

当她低声吼出那句,白兰地终是满意放开她,同时上楼的娜塔莉与二人正好对上。

“Hi~”,这句问候被白兰地说得夸张,她转瞬变了口音,从原先一板一眼的英腔变成valley girl,“You must be Natari right~”

“啊...忘拿了点东西,我回来取。”娜塔莉见眼前陌生面孔和明美惊魂未定的样子,有些怔愣。

“We’ve had a GREAT time!”,白兰地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和明美告别,“That was DELICIOUS,Akemi~”,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也不知道delicious形容的是饭菜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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