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山是因为什么被判刑？”

在工藤新一找到山与连环杀人案有关的证据前，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现在死无对证了。

“出于人道保护，这属于机密信息。很抱歉不能告诉你。”

“…我想也是。”

“这起事件宫野小姐大概率会被判正当防卫，你不用担心。那么告辞了。”

Anti-Crime来的工作人员一边把安装颈环的工具收进皮箱一边说，然后向门外走去。

“顺便问一下！”

工藤新一喊住他，换个方式问的话至少可以回答是或不是。

“山的本名，是不是叫庄山？”

对方像个接受指令的机器人站在原地，僵硬地回头看他。

“不是啊。”

…

除了被戳满洞的那个，4567另一只耳朵上只挂着一小瓶透明液体，它被保护在钢制迷你针管里的玻璃皿，水面随着她走路轻微摇晃。

那里面会是HEL-02吗，还是说只是出于某种纪念意义。宫野志保走在她旁边观察。

4567发现她诡异的视线，扭头和她对视，表情轻松就像在闲聊。

“你杀过人吗？”

宫野平静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当一个普通研究生被问是否杀过人，这种时候应该表现得像在听个笑话。

4567继续说。

“不过像小山那种垃圾死了就死了，没必要有负罪感。”

原来是这个意思。虽然宫野志保只是给4567递刀，但也算得上是共犯。

她双手拎着手提包乖乖跟在旁边，半天才闷闷地发出一个音节。

“嗯。”

“你是雪莉吗？”

“…？！”

她终于不再淡定，脚步猛地一顿，怔住愣在原地，怎么睡了一觉还知道自己身份了。

4567发现她异常的反应同样也很震惊。

“还真猜对了…”

对方傻站在街道中央仿佛梦中惊醒似的，浑身紧张地像块石头，4567噗嗤一笑拉着她手继续往前走，挡在路中间像什么话。

“有可能知道我体质的只有组织的人，而实验园的所有人都死了，除了逃走的雪莉。”

偶然间想起工作人员的对话，虽然曾经也遇到过从那场灾难里生还的幸存者，起初也只是怀疑，她自己也没想到真猜对了。

“原来如此…”

4567得意地点点头。

“原来隔壁的也认识我啊，看来我还挺有名。”

宫野志保没有挣脱她拉着自己的手，不经意回握住她。

“你很聪明。”

“为什么要帮我？”

4567笑意盎然的眼神里隐约闪出危险的光，她没道理信任组织里那些疯狂科学家。

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宫野并没有敌意。

“因为你很可爱。”

宫野志保轻笑一声，回想起刚刚在医院戴项圈的场景，好像能看见她身后跟了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像狗一样。”

“……啊？”

4567眨眨眼，她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以为是朋友，结果是主人和宠物啊。

“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

“废话，当然是夸你。”

“别说谎了，你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别人对她抱有善意呢。

“没说谎。”

宫野志保轻轻叹口气。

“…你让我觉得可爱到可怜，就当我是烂好人吧。”

可怜吗…

4567从未觉得自己可怜过，不如说都是自作自受。参与残酷变态的改造人实验也是她自愿做出的选择。

“那你真傻。”

宫野这个天才这辈子还没被用傻这个字形容过。

“为什么要参与那种实验？”

她摊摊手。

“为了钱呗。”

对于穷人来说付出一小部分人生以免丧失整个生命是很正常的。幸福也是，想获得就需要很大的耐性。

4567的人生就是这样被那种对钱的需求给偷走了。宫野一定也期待自己会说出什么感天动地的理由，这种原因说出来恐怕只会被耻笑吧。

“是吗。”

但她只是平淡地叹口气。

“那就没办法了。”

若此时4567说自己是被逼无奈，或是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追求，宫野一定会臭骂她一顿。

但如果是这样现实的理由就另当别论了。

“……”

4567自嘲竟然用那种卑鄙的想法揣测宫野，真是没救了。另一方面又确信她果然是不一样的。

“雪莉，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当然。”

宫野志保毫不犹豫地回答她，平静的脸和不温不火的语气，总是能给她一种在绝望中被一把拉出来的感觉，让人觉得什么实验、虐杀、战争，统统是与现实脱轨的虚幻之物。

“不止我。工藤也会，被你逮捕的犯人会，由衣会，她妈妈也会，当然那些恨你的人也会。”

她干燥而温暖的手掌将体温传递过去，4567听着她絮絮叨叨地一一列出这些人的名字，好像每说一个，世界就亮了一点。

4567内心中从未有过仇恨，她毫无怨言地接受并按照命定的轨迹过着这种混账人生。

但宫野志保却告诉她，她的世界从来都不只有她一个人。

当那种觉得自己实在孤苦伶仃的悲情萦绕不去，宫野志保的话就像把解药放在生病的人旁边，触手可及的温暖明明正捏在自己手里。

将她从最恶劣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怎么了？”

宫野志保捏捏她的手，怎么突然死机了。

4567马上扭过头不去看她，用力捂住脸才知道自己脸颊有多烫，眼眶湿湿冒出了想哭的傻念头，她真想给自己一拳。

“…都多大了你…！”

“什么？”

“啊、没事没事！”

4567马上扯着嘴角笑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然后突然把她的手甩开。

“呃啊妈的…！抱歉…突然牵你…”

宫野感到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毕竟4567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没关系，我不讨厌。”

“……”

糟了，再这样下去会喜欢上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