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尔索,你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banker . ”
这人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轮廓方正,是典型的日耳曼长相,蓝灰色的眼睛看向泷岛薰的目光仿佛是在拉扯黏腻的丝线。
法国人可能都天性浪漫又开放。几乎每天都有人向他求爱,偏偏面前这位又不好拒绝。
雷蒙德是法国本土某世界著名奢侈品牌家的小公子,身价过亿,并且男女不忌,风流成性。因为工作问题泷岛薰与他多有往来,漂亮到在这个西方世界有些扎眼的东方面孔很容易地吸引到了这位贵公子的注意力。
“您过誉了。”
泷岛薰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躲开桌子下面逐渐凑近的小腿,继续看着眼前的财务报表。
“今晚有空吗,默尔索?”
自从遇见默尔索,雷蒙德突然就觉得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既无趣又俗气,魂儿全都被这双古井无波的翡翠色眼睛勾走了。为了把这位高岭之花搞到手,他几乎使尽浑身解数。
今天一身深蓝色条纹的休闲西装外套配白裤,衬衫解开几个扣子,露出了蜜色的胸膛,还喷了疑似对方最喜欢的木质调香水,精心搭配了各种宝石饰品,骚包得像正在开屏求偶的花孔雀。
而面前这人只是简单的商务黑西装加上灰色高领毛衣,禁欲至极的穿搭又偏偏配了张艳丽的脸。
雷蒙德舔了下嘴角,随性地倚靠在泷岛薰的办公桌上,紧紧盯着美人的侧脸。
视线有若实物粘滞在脸上,让人实在忽略不了。
泷岛薰摘下办公用的眼镜,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直接了当的拒绝道:“抱歉,我今晚有约了。”
他又放下手上的报表,暗示这位不速之客赶紧离开他的办公室:“而且时间快到了,这个约会对象对我来说很重要。”
雷蒙德起身,双手插进裤兜,挑了挑眉。反正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吃瘪了,明天他还会继续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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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家餐厅的巧克力歌剧院水准很高啊,默尔索。”
金发大波浪美女单手托腮,姿态优雅地观赏着约会对象享受甜品的表情,另一只手微微摇晃着杯中的红酒,红唇似笑非笑的勾起。
切开巧克力淋面和下面方形的蛋糕,可以看到分明的层次,浸泡过咖啡甜酒的杏仁海绵蛋糕,丝滑的巧克力甘纳许还有细腻的咖啡黄油霜交叠起来。一口就可以品尝到每一层不同的味道和加在一起带来的独特风味。
“莎朗,你也点一份吧。”
除去身上好像马上就可以参加商务谈判的着装,因为甜品而眼神发亮的泷岛薰看起来就像是在附近大学就读的学生。
东亚人的长相在年龄方面是基因的完胜。
身着红裙的美女无奈笑笑,抿了一口红酒又放下说:“叫我克里丝。你总在吃甜食的时候恍惚忪懈。”
“抱歉,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克里丝。”
隔着桌子中间插在花瓶里的露水玫瑰,泷岛薰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幸福的感觉让贝尔摩德有些恍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壁。
那大概是千禧年后的夏天,在日本夜晚的街头,她遇见了去世近十年的故交。
容颜未改,身上是极其显眼并且不合时宜的衣服,手中夹着牌子熟悉的香烟,浑身尽是一股花朵零落碾作泥的颓废感。
“平成。”她当时是这么回答的问题。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儿让她神经紧绷。
泷岛薰转头与她对视,翡翠色的眼睛死气沉沉。原本如同行尸走肉般执行了无数次固定程序的“人”此时突然又说出了规则之外的话。
“莎朗。”像被砂纸磨过的嗓子哑得吓人。
她当时差点就掏出枪来了。
“你能带我去吃可露丽吗?”
餐厅里的小提琴手优雅地谢幕,台下的客人也纷纷鼓掌捧场。
回过神来的贝尔摩德笑了笑。一片热闹欢快的鼓掌声中,一人沉默地品酒,一人像分割尸.体一样食用蛋糕。
“维波罗瓦,boss命令你下周去日本。”
巧克力歌剧院很快被享用完了,泷岛薰放下刀叉,举起酒杯,笑着回答:“离开巴黎之前,我一定会把法国所有甜品再品尝一遍的。”
“ Cheers . ”
酒杯碰撞,声音十分清脆,暗红的酒像血液一样摇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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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往日本的前夜,泷岛薰挂断了雷蒙德的骚扰电话,然后毫不犹豫一气呵成的将其拉黑。
该死的,天知道他在巴黎的这段时间是怎么受法国人“浪漫”所折磨的。
高级公寓的落地窗前,泷岛薰拨开打火机盖点燃一支.烟,另一只手不顾时差的给某人发着短信。
[东京时间7月23日16点,派人来国际空港t3航站楼接机。有任务对接。——维波罗瓦]
虽然他在外面拓展业务待了好几年,组织在日本的总负责人倒是一直没变。那人回复信息极快,可能是有任务直接通宵了。
[。——琴酒]
相比于古巴的木盒雪茄,美国的好彩,还有其他市面上各种花里胡哨的男士香.烟,他更偏爱焦油量少,甚至味道更为清新的女士香.烟。
在法国,他最常抽的是薄荷味的圣罗兰和话梅味的兰卡迪亚。虽然在日本也能花钱买到,但他刚才突然又觉得腻了,打算从明天开始戒掉。
那一点橙红色的火光,快要燃烧到尽头。泷岛薰捏着靠近白色滤嘴的位置将其摁灭在缸中。落地窗外是大都市亮堂的灯光,透过玻璃反射进昏暗的房间。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熟悉的,被切割的感觉又渗透进皮肉中,各处的骨组织也好似反复被敲断然后复原。
那快要磨破他耳朵的忏悔声响起,如同邪神的喃喃之语。
“看哪、他驾云降临。众目要看见他、连刺他的人也要看见他。地上的万族都要因他哀哭。这话是真实的。”
“阿们。”
泷岛薰闭上了眼睛。
阴暗又潮湿,有黏腻的东西爬上他的肩胛骨,如蚁食般从内部侵蚀皮肤,最后喷涌而出。
远低于他体温的■■覆盖住全身,封锁住口鼻,像是在冰块中窒息。
再次睁开眼时,头顶上巴黎贫民窟的路灯年久失修,发出滋滋的声音,不停闪烁。
每个月圆之夜,他都会被动的随机刷新在路灯下,身上是生前遇害时穿的的衣服,右手食指跟无名指间的是一只被点燃的七星。
泷岛薰认命一般吐出烟雾,向上抹了一把凌乱的黑发。
看来是戒不掉了。
有意思的是,在这诡异的时刻他只能说日语,即便身处异国鲜有人能听懂。
醉了的络腮胡流浪汉拎着酒瓶在一边东倒西歪,注意到灯下有个眉眼精致的东方美人,借着酒劲儿升起了性.致。
泷岛薰把烟头摁在了那只想要摸他脸的脏手上,机械性的开口:“你好。请问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络腮胡骂了一句,被这个说鸟语的家伙惹急了,昏黄的眼珠够离不开他那张勾人的脸,只当他是个性子够辣的,手又摸上了美人的腰部。
泷岛薰没得到“正确的”回答,脱离出设定好的程序,忍无可忍的把他踹翻,络腮胡只觉得怪异极了,自己竟无法反抗,直接仰倒在地。
他嘴里还在不停骂咧,吐出一口不入流的俚语脏话,泷岛薰毕竟是外国人,只是似懂非懂,这家伙应该是在骂他,光看脸就知道是个被人氧化钙烂了的watch子,装什么假清高。
泷岛薰被惹得心里烦躁,恨不得一口气儿吃十块巴伐露斯缓解郁气。
皮鞋狠狠踩了络腮胡的下身,用对方能听懂的法语腔调优雅地吐字:
“in不起来的东西。”
等络腮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时,早已不见美人的身影。
他舔了舔上腭,灰头土脸的靠在角落,某个部位因为过分刺激而突破酒精的阻挠直接充血。
——
——
东京羽田机场,窗外是碧空如洗的蓝天。
泷岛薰拖着行李箱边走边打电话。
“惊喜?我感觉是惊吓。”
对方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轻笑了几声回应:“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维波罗瓦。”
如果要问组织的人,贝尔摩德和维波罗瓦是什么关系,不明觉厉的新人可能会认为他俩是彼此的情.人,琴酒则是会不屑的嗤笑一声。
泷岛薰本人则认为他俩虽说不上是挚友,但绝对都是彼此灵魂层面上,无可取代的独特存在。
刚挂断电话,泷岛薰就接收到了琴酒发来的短信,只有一串简单的地址和车牌号。
让他不得不亲自拎着行李箱走过去,这倒是琴酒的作风。
看到那辆阔别已久的保时捷,泷岛薰有些恍惚,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钟爱这一款车型,更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接。
发短信时没有指定人来对接就表明了这任务并不是很重要,他只是找个借口吩咐组织的人来接他罢了,顺便打探打探近几年日本的情况。
本以为会来个小喽啰,没想到老大直接来了。
向帮他打开后备箱放置行李的伏特加打了招呼,简单道谢后,他便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
“好久不见呐,琴酒。”
“好久不见,维波罗瓦。”
副驾驶上的人哼了一声,车内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泷岛薰也不想自讨没趣,转头开始看窗外有些陌生的风景。
伏特加回到驾驶位直接发动汽车,泷岛薰也没问要带他去哪里,两只手交叠,食指轻轻敲点着另一只手上的骨节。
琴酒通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姿态闲适的某人,不爽地从口袋摸出烟来。
车内开着空调,窗户紧闭,闻到烟味后泷岛薰不满的皱起了眉。
“不要在车上抽.烟。”
伏特加暗道不愧是维波罗瓦,轻易对老大说出别人不敢说的话,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琴酒,俊美的脸上隐隐几分戾气。
“你一个烟.鬼还好意思说我。”
老大居然没有直接掏出珀莱塔怼到维波罗瓦脑门上,看来两人关系没有传说中那么差。
在心中默默吃瓜的伏特加继续平稳的开车。
泷岛薰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挥了挥空气,又轻捂住口鼻,声音有些闷闷的:“我讨厌别人的烟.味。”
琴酒冷笑,没有熄灭那支烟,默默打开了窗户,接着说道:“任务呢?”
(审核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放我一马,我什么也没写)
吸烟有害健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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