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Dying Message

刚过午饭时间,便利店里的客人一下子变少了。戴着眼镜的茶发男人在摆放饮品的货架前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做出决定,而是转过身,先朝着里面的洗手间走了过去。

这家店的洗手间不大,但打扫得干净。冲矢昴推门而入的时候,另一位借用洗手间的客人正在水池边洗手。他关上门,随着“咔嚓”的一下轻响,“哗啦啦”的流水声也戛然而止。黑发青年将双手从自动感应的水龙头前挪开,轻轻地甩了两下。随后,他一边用手帕擦拭起残余的水珠,一边抬起头,透过镜子看见了对方的容貌和装扮,一双轮廓精致的猫瞳里似乎露出了一点调侃般的笑意。

“冲矢先生?”

冲矢点点头,推了一下眼镜,看不出一点以新形象面对老熟人的尴尬感,相当自然地随口问道:“最近如何?”

“挺好的。”青川收起手帕,也顺势摆出了友好寒暄的姿态,“谢谢你的情报。”

“没什么,只是我认为,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比较方便。”

青川听了这话,笑着耸了耸肩,算作默认。他正要接话,就见冲矢先一步移动脚步,走上前来与他并排站立,微微偏头向身旁看去,透明的眼镜片底下显露出深绿色的虹膜。

“小心一些,苏格兰。朗姆手底下的人,通常都不是善茬。”

“嗯,的确如此。我深有感触。”

许久没有听人提起过的代号又从曾经的同僚嘴里喊出来,竟是已经让人感到有些陌生了。四年是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却似乎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事情。尽管诸伏景光不认为自己在这几年来疏忽了锻炼,或是丢弃了技能,但精神上的放松却往往是潜移默化又不受控制的。诚实地讲,筑山家里那张折叠床着实算不上多舒服,但能够顺利入睡的时间还是在一天天地延长,即便他仍旧习惯浅眠,仍旧会因为同居人半夜去洗手间的声响而醒来,心跳却远比过去要平缓得多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他现在不太拿得准,但姑且决定将它们当成前者。毕竟人类不是机器,不可能一刻不停地运转,也不可能换个螺钉擦擦机油就修复故障。既然他幸运地获得了这个机会,那么一点点的休息和放松想必应该是允许的。

感谢也许存在的命运让他在两年前遇到了出门购物的筑山晓子。——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太幸运了。

“至于波本那边……苏格兰,你在听吗?”

“噢,我在听。你说波本怎么了?”青川从有些出神思考的状态中抽离而出,流畅地恢复了之前的表情,问道。

“你刚刚笑得有点……”冲矢迟疑了半天,最后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用来准确描述前同事刚刚露出的那种表情,大概是一种慈爱中充满幸福,看久了又觉得有点引人发酸的笑容。

最后他只是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一些好事。”青川眨了眨眼,没有正面回答,很快将话题拉回正轨,“波本的处境已经够微妙了,我暂时就不去给他增添更多的麻烦了。”

“但他显然不会介意,反倒会欣然接受。”

青川不置可否,只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哎,我倒是没料到……你会发现他的卧底身份。”

“准确来讲,不完全是我发现的。”

“是吗。不论如何,既然你刚刚也说这件事交给我最方便,你、或者你们,都不要做多余的事就好了。”

若是单看内容,这显然是一句威胁,但说话的黑发青年却始终语调平缓,神情温和,叫人摸不透他真正的心思。冲矢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摊开双手示意谈话到此为止。

“这样,那么我就不多问了,想必你也不会回答我。”

锋利的绿色眼睛又被隐藏了起来,冲矢转身走向洗手间门口,将手按上门把,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补充道。

“像是,四年前,死在爆炸现场的那个人……”

*

筑山从洗手间回到录音棚的等候室,刚一进门,就看见戴眼镜的小男孩鬼鬼祟祟地蹲在墙边,盯着她放在那里的乐器包不知道在干什么。

紧接着,就在柯南伸手打算摸上去的时候,东西的主人已经快步走到了他身后,抬手拍上了男孩的肩膀,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在做什么呢,男孩?”

“筑、筑山姐姐?!!”

“嗯?”

肩上突然传来的触感让柯南吓了一跳,眼眶里的瞳孔一下子缩小。他僵硬而缓慢地扭过头,结结巴巴地辩解说自己只是对没见过的乐器感到好奇。

筑山半信半疑地皱了一下眉,对柯南那副仿佛面对洪水猛兽的态度有些不满。她正要开口,却是听见声音的小兰先跑了过来,一把抱起柯南开始不停道歉。

“……小孩子不要对什么事都好奇,如果有危险怎么办。”

“就是说啊……真是对不起,柯南这孩子就是这样,我会好好说他的。”

小兰赞同地叹了口气,似乎也对男孩旺盛的好奇心感到极其无奈。

“对不起……”遭到训斥的小男孩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听话地道了歉,模样看起来颇为可怜巴巴,“但是、但是……我真的没有见过贝斯嘛!筑山姐姐可不可以让我看看?我就看一下,就一下!”

“柯南……!”

“没关系。”

黑发女人抬手示意小兰不用担心,挑眉低头,只见戴着眼镜的男孩正抓着她的袖口,撒娇一般地轻轻晃动。

她略有松动的神情让柯南看到了一些希望,然而紧随其后的下一句话却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抱歉,不可以。”筑山拒绝得一点也不委婉,大概是觉得这样太过无情,随后又解释道,“这是我朋友的乐器,他一向很宝贝,我必须得对他负责。”

“我知道了!是不是上一次开车的……”

“小兰!还有筑山老师!”

柯南脱口而出的话被更大嗓门的园子打断,女高中生充满活力的声音将他的后半句完全遮盖。等候室里的几人闻声抬头,便看见提着饮料的园子、世良和安室三个人走了过来。

“给,这是筑山小姐的。”

“谢谢。”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好像听见柯南君……”

安室刚刚把饮料递出去,还没问出后半句来,只听不远处忽地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即,几个侦探一下子变了脸色,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其中还包括柯南,那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学生。

筑山无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饮料瓶,忽然隐隐地产生了一些令人不安的预感。她与另外两名高中女生对视一眼,还是提起乐器包,和她们一起跟了上去。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就在他们等待的那段时间,录音棚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被害人是乐队成员,今天是与其他几个人一起来这里练习下次演出的曲目……”

有些眼熟的刑警正在尽职尽责地报告在场几人的身份信息。筑山记得他姓“高木”,上次在井口秘书家里见过面。她往那边瞥了一眼,注意到高木确实是将笔记本横向使用,和之前毛利侦探他们说的一样,这应当就是警察的习惯。

姓“佐藤”的女警官今天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长相清秀的男警官。柯南和小兰几个人似乎也对他很是陌生。

“是毛利先生的女儿啊,我经常听说他的事,真是厉害的名侦探。”听说了小兰的身份,不认识的警官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顿了一下才想起自我介绍,“我姓‘东村’,最近刚刚调入搜查一课,请多指教了。”

东村?

百无聊赖靠着墙的黑发女人突然睁大了双眼,面色惊诧地扭过头,看见东村正专心地听着小兰几人的证词,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表现。她按在胳膊上的手指忽然收紧,赶在那位警官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之前又转回了头,努力装作无事发生,抬手掩饰性地摸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她反常的表现没有逃过始终安室和世良两个侦探的眼睛。前者皱了一下眉,也跟着狐疑地瞥了一眼东村的方向,倒是后者直截了当地上前,关切地询问了几句:

“筑山小姐?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

世良似乎还想追问什么,但高木在这时走了过来,例行公事地询问起案发前后的详细经过。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问讯结束的时候,筑山有些犹豫地叫住了高木,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下问道,“那位东村警官……他的全名是什么?”

“咦?东村警官的名字的话……我记得是叫‘悠马’,‘东村悠马’。”虽然仍旧不解其意,但这毕竟不是什么秘密,高木还是如实地回答了她,“您认识他吗?”

“啊……不是的,我想我应该是认错人了。抱歉,不打扰您工作了。”

高木一头雾水地离开了,留在原地的黑发女人却神情严肃,无意识地紧咬下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边向目暮警官做完汇报的东村注意到了同事奇怪的表现,转过头来问道:

“高木?怎么了吗?”

“啊、没事没事。刚刚那位筑山小姐问我你的名字,不过她好像只是认错人了。”

“是吗……?”

东村往筑山的方向望过去,却只看见了黑发女人离开的背影。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的确感觉那位小姐有点眼熟。”

“因为是有名的音乐人吧?她上过电视节目的。”高木耸了耸肩,对这个似曾相识的疑问给出了同样的回答,“上一次佐藤警官也这么说过。”

“佐藤?噢,是她啊。”

“说起来……我之前听她提起过,你们是警察学校的同期生吧。”

“嗯,是啊。”

东村笑着点头,拍着高木的肩膀催促他去向目暮警官报告案情,末了又扭头看向等候室的门口,神色不明地眯了一下眼。

不对,高木说得不对,他之所以会觉得筑山眼熟,绝对不是因为在电视上见过的缘故。

到底是哪里觉得眼熟呢?也许是……和某个认识的人长得很像吗?

*

筑山快步走出等候室,返身往墙边一靠,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录音棚里发生了案件,相关人员都集中在现场,其他的客人不愿牵扯其中,也已经陆续离开,现在的走廊里看不见一个人影,安静得出奇。

她低下头,慢慢地掏出手机,新建了一个空白备忘录,然后快速地输入了一行烂熟于心的数字。

214761630877。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行数字的意思是——

“筑山小姐?”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浑身一个激灵,险些把手机摔到地上。筑山迅速地按灭屏幕,将手机一下塞回兜里,然后倏地转身,漆黑的发梢划开一个凌乱的弧线。

“……抱歉、抱歉,吓到您了吗?”大概是被她过度惊悸的表现也吓了一跳,刚刚发出声音的东村急忙后退两步,不住地摆手示意自己的无害,“我是出来上洗手间的,顺便想买罐咖啡。”

东村说着,指了一下筑山旁边的自动贩卖机。

这句解释让她稍稍平复了心情。筑山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后便没再说话,移开视线躲开了对方的注视,挪动身体让出了贩卖机前的位置,作势打算离开。然而,她刚刚迈出两步,就又听身后响起一声惊呼,紧接着是金属小物“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上的动静。筑山低下头,看见一枚硬币正巧滚落到了她的脚边。

“啊——真对不起!能不能请您帮我捡一下?”

只见东村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挨个拾起掉在地上的硬币,看起来手忙脚乱的。

筑山皱了一下眉,脚步迟疑了一瞬,到底还是没有就这样直接走人。她也跟着半蹲下来,伸手要去捡起那枚硬币。然而,没等她的指尖碰上去,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叫住了她。愣神的刹那过后,筑山抬起头,看见走来的金发青年,而硬币则恰好被他的脚尖给无意中踢走了。

“你在这里啊,筑山小姐。案件已经解决了,小兰小姐她们正在找你呢。”小跑过来的安室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对刚刚古怪的气氛感到不解,“这位……警官先生也在?发生什么了吗?”

“噢,没什么,只是我不小心掉了钱。”

东村显然对金发侦探的突然出现感到十分诧异,却很快调整好了面部表情,自然地捡起地上的最后一枚硬币,朝对面的两人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见东村那里已经不需要帮忙,筑山便不再停留,向安室点头示意后便率先往等候室的方向走去。金发青年也跟上去,路过走廊拐角的时候,借着转身的动作往先前的方向瞥了一眼。

陌生的警官正站在自动贩卖机前,俯身取出购买的商品。

安室收回了视线,没有再多看第二眼,只是微敛的眼帘底下,灰紫色的眸光显得有些幽深。

*

杀人事件让女高中生的乐队练习计划泡了汤。一行人走出录音棚,天色已经不早了,园子提议一起去附近的美食街吃饭,却被安室和世良直接以接下来还有事为由婉拒。

“怎么这样——那筑山老师呢?”

“抱歉,我突然也有些急事,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黑发女人捏着手机,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园子遗憾地扁了扁嘴,却也不好再缠着不放,只得和其他人一起目送筑山拦下一辆计程车,隔着窗户与他们道别。

“筑山小姐的状态好像不太好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世良盯着消失在马路尽头的车尾,有些担忧地自语道。

保持着同样姿势的安室则是蹙起了眉,片刻后转过身,又露出了温和的笑脸,询问起几名高中女生的目的地,表示可以送她们一程。

事实证明,世良没有说错。一直到晚饭后,筑山仍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洗完澡后就一动不动地坐到了沙发上,盯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发呆。

青川从浴室里走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同居人小姐与半个小时前毫无区别的姿势和表情。他叫了两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只得走上前去,伸手在女人的眼前挥舞了两下。

“筑山小姐?筑山小姐——”

“……啊,怎么了?”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遇到了杀人案。”

“……又是杀人案?”

筑山的回答倒是很干脆,但青川直觉这不是真正的原因。他将毛巾盖到头顶上,走过去坐到了女人的旁边。几分钟之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客厅里只听得见青川擦头发时发出的窸窣声。

过了一会儿,在他停下动作的下一秒,筑山突然坐直身体,恢复了焦距的目光飞快地转过来,冷色调的眼睛牢牢盯住身边的黑发青年。她定定开口道:

“青川,我问你一件事。”

突然收到提问的男人不解地一愣,却仍是下意识地问了回去:“是什么事?”

“你说,一个人在临死前,都会说些什么呢?”

“……啊?”

无头无尾的问题说出口,大概连筑山自己也觉得非常莫名其妙。她有些懊恼地咂了一下舌,在青川诧异的神情下继续解释道:

“假如——只是假如——你是个警察,某天被歹徒逼到了绝境,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然而还有一个机会,可以给什么人留个言,通过邮件或是信,什么方式都好。但是因为时间紧迫,只能给一个人说一句话。这个时候,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筑山的语速很快,但吐字非常清楚,青川从头到尾都原原本本地听明白了。他张了张嘴,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色,组织一下语言后缓慢地答道:

“那样的话,我想大概会和重要的人……和最放心不下的人好好地告别吧。”

“只是这样吗?”筑山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皱起眉继续追问。

“因为限定了只有一句话嘛……当然,如果是警察,应该会有更多的顾虑,比如说不能让对方在自己死后追查到熟人的信息之类的。”

青川低下头,露出了专心思索的样子,却又像是在借此隐藏起眼中复杂不明的情绪,或是躲避与筑山的对视,但他的声音却始终平缓如一,既不晦涩,也不心虚。

“不过,如果有机会,说不定也会尽可能地……留下一些关于歹徒的线索。”

青川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就听见一道清亮的女声盖了上去。

“——死亡讯息。”

身旁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双腿蜷缩在身前,抱住膝盖的手臂兀自收紧。

“那个叫‘死亡讯息’,是吧。”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青川将毛巾搭到沙发背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筑山小姐,今天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突然靠上肩膀的重量戛然而止。

歪倒过来的女人闭着眼,呼吸平稳而绵长,只是微微合拢的眉心隐约昭示着不太美妙的心情。

她睡着了。

很快确认了这一点,男人尚未吐出的后半句话只得收拢为一声无奈的叹息。他小心地揽过筑山的肩膀,再用另一只手臂托起腿弯,轻而易举地将她横抱起来,稳步送回卧室。

唉,明明在外面是那么不好惹的形象,到了家里就总是变得毫无防备。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青川在心里摇了摇头,伸手帮睡着的女人盖好被子,却忽然看见她轻轻地动了几下嘴唇,似乎在喃喃地说着什么。

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自作主张地低了下去,凑近的耳边几乎能感受到呼吸时带出的热气。

“光……”他听见筑山断断续续地念着,之后又叫道,“……哥哥……”

青川顿了一下,继而伸出手,轻触了一下女人柔软的脸颊。

“……嗯。我在呢。好好地睡吧。”

到头来,谁也不知道筑山呼唤的究竟是谁,而另一个人回答的究竟又是谁。

*

黑发青年关上卧室的门,回到沙发边,拾起了筑山落在那里的手机。

开机密码是非常简单的六位数字,他稍稍迟疑了了一瞬,还是依次按了下去。屏幕很快亮起,显示出一个未关闭的备忘录。

内容只有短短几行,却令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214761630877,一串看似毫无规律的数字。

以及一组字母,显然是某个名字的罗马拼音,后面就是它的汉字——“东村悠马”。

蓝色的猫瞳微微眯起,慢慢地转向旁边,深深地看了一眼合拢的卧室门。

那个“死亡讯息”的暗号……她解开了?

“和认识的人长得很像”这个形容,朱蒂老师也曾经这么说过世良

东村是酒,暗号就是指他的名字,女主已经懂了

到这里应该差不多已经能看出来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了,以及我真的悟了,不管安排谁演谁,本质上都得作者我来演,一边演还不能让他们变成弱智,好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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