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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了诸伏景光的同行邀请。
先不谈我有没有能力将鬼魂带出门的问题，我肯定是疯了才会带hiro去见那个对混乱时间线中的我有所察觉的诸伏景光。
我还没忘记hiro上回质问我是不是在纠结哪个诸伏景光才是“真实”的事情呢。
带他一起去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我打了个哈哈将事情糊弄了过去，挥了挥手道了声晚安就钻进了卧室里。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起初是梦见没被监护人收留前在各家亲戚间流转的童年，然后梦到自己交给中也大人的文件签名全签错了位置，再是一觉睡醒之后竟然直接错过了毕业答辩……
最后，随着“嘭”的一声枪响，天台上的子弹划过墨色渐染的无边天际。
我自梦境中惊醒。
顶着浓厚的黑眼圈掀开被子，我感觉全身的关节都在嘎吱作响，做一晚上的梦比直接通宵还累。
看着镜子里的苍白面孔，我觉得自己以现在的姿态去观看乐队演出实在再合适不过。
——直接说我这是朋克风烟熏妆就好了。
话虽如此，但在真正看到人头攒动的检票队伍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望而却步。
要讲清楚现在的情况，姑且可以把时间拨转至三十分钟前。
彼时我刚刚收拾好着装和心情踏出家门，果真如预料的那般来到了12月9日。
随机的落点将我刷新在了还在举办校园祭的高校门口。
我家这个大门越来越像哆啦A梦的任意门了，甚至还兼具空飞地毯型时光机的功能。
这算不算用一种很诡异的方式实现了童年梦想？
看这已然日暮西沉的天色，我应该已经错过诸伏景光他们班的执事咖啡厅活动了。
可惜了……我还想看看穿得像萨巴斯蒂安的hiro呢。
不过能见到校园乐队时期的也算不错了。
照着票面上标注的地址，我绕到了学校礼堂，望着人流涌动的场面一时间进退维谷。
诸伏景光说他们的乐队在学校中还算有些名气，现在看来真是没掺杂一点水分。
而且观众看起来都穿得好潮啊，我顶着区区酷似黑眼圈的烟熏妆完全难以混入其中。
——这是我这种二次宅该来的场合吗？
在我感慨之时，检票的志愿者近在眼前，同时我还望见了一个金发黑皮、不算陌生的身影。
这让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降谷学长？好久没有在乐队活动部看见您了……今天是来支持诸伏学长的演出的？”学生样貌的志愿者笑着对降谷零这样说道，听上去应当是诸伏景光在乐队的后辈。
上次在湖边和诸伏景光打招呼的乐队成员里没有这个学生，想来应该并不参与这场演出。
“毕竟是他毕业前最后的演出了，没有理由错过吧。”降谷零压了下黑色鸭舌帽的帽檐，将票递给对方，“况且hiro还特地留了个好位置给我。”
“的确，是一排最中间的座位。”女生接过票，看了眼座位号就撕掉了票根。
坏了……
攥着票的我一时额角冒汗。
我在12月8日遇见的诸伏景光的确有些蹊跷，为了厘清背后原因，我才特地来到他所在时间线的后一日赴约。
但说到底，我没法保证“今天”的这个诸伏景光和PLAN B之间一定有关联性，万一12月8日的存档也如往常一样被刷新掉了呢？
那不就意味着……
——我手头这张PLAN B给我的同样是一排正中间的票，不会和降谷零手里的那张是一样的吧！
那不就变成大乌龙了！
降谷零检完票就走了，女生发现了我的局促，半步上前温柔道：“您好，直接把票给我就好了。”
我沉默不语，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视死如归地递上了门票。
“呀……”女生看着票面，睁大眼睛确认了上头的数字，惊讶出声。
我：“……”
不是吧……
“好巧，您的座位就在刚刚那个男生旁边。”她指了指已走远的降谷零，笑着说，“祝您观演愉快呀。”
我暗中长舒一口气，庆幸脑内的尴尬场景没有上演，旋即快步走进礼堂。
礼堂内的灯光并不明亮，像是影片开场前的电影院，靠近座位时才能在微弱的光线下看清周围观众的面庞。
我走到降谷零旁边的位置坐下，他全程目不斜视，俨然已经忘记昨日在湖边见到我和诸伏景光的事情。
依照降谷零的记忆力和洞察力来推测，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时间线还在捣鬼，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过我的出场。
但我确实拿着正确的票进来了。
除我以外，这场异常自始至终只发生在了一人身上。
***
演出很快就开始了，台前的布幕缓缓拉开，聚光灯“噌噌”几声逐个开启，照亮了舞台中央的几位乐手。
对于一个沉迷在动画和游戏中的御宅族来说，我上次看这样的场景还是在《轻音少女》里。
我既不是资深乐迷，也不是偶像宅，最熟悉的歌是各类术力口和OP、ED，最喜欢的歌是「Butterfly」。
如果不是掉入了混乱的时间线，我很难想象自己会在什么情况下来看一场乐队演出。
况且还是一个由未来狙击手出任贝斯手的乐队的演出。
我不禁哑然，觉得这样的文字排列组合显得有些幽默，又意识到这样风平浪静的校园生活是不可复制且弥足珍贵的。
——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诸伏景光来说。
虽然我对线下演出并不热衷，但随着乐曲激昂鼓点的步步推进和主唱通透明亮的高音，我还是不自觉地和人群一同站了起来，随着节奏打起了拍子。
这周围也不乏乐队的死忠粉丝，一字一句地跟唱着，色彩各异的应援棒在黑暗中闪烁舞动。
我渐渐被这样的气氛感染，耳边像是忽然静了下来，过滤掉了嘈杂喧腾的应援，只听得到舞台之上的弦音。
一下子，像是变焦镜头扫过，我觉得观众席在背后落得好远，聚光灯却变得近在咫尺。
我看着台上的贝斯手扫弦为歌曲垫上低沉的底音，想起诸伏景光说过他更喜欢这个乐队里的这个位置。
于是，很突然地，我心上涌起了一种近乎于庆幸的情愫。
——我庆幸自己拒绝了首领的好意，选择自己前来解除循环。
——我庆幸我还有机会能救下hiro。
半小时的演出很快接近了尾声，主唱在talk阶段忽然打趣起了诸伏景光：
“我们的贝斯手今天似乎很努力啊，明明平日里都没什么存在感。”
“问题是贝斯本来也没什么存在感诶，不是都说删掉也很难被发现吗？”键盘手也顺势搭腔玩起了贝斯梗。
“喂喂……”诸伏景光调整了下面前的站立式麦克风，跟上了队友吐槽的节奏，
“这么说贝斯，即使是我也会生气的哦。”
“今天的贝斯手才是主角哦，这毕竟是诸伏前辈的告别演出。”鼓手接话道，“但除此之外，我也很好奇前辈今天这么活跃的理由。”
“因为邀请了重要的人来看毕业演出呀。”诸伏景光笑了笑，依言在台下搜寻起来，目光扫过我和降谷零所在的第一排正中。
我不能肯定这目光的焦点最终落于何处。
在观众的起哄声中，诸伏景光重新看向拿着麦克风的队友，调侃道：“最后一首歌了，不如把主唱的位置也让给我吧。”
一时间，台下响起掌声雷动的轰鸣。
乐队就这样在舞台上演完了一出小品似的talk，最后一首歌竟真的由诸伏景光担任了主唱。
轻盈的前奏随着乐手指尖的拨动流淌而出。
出乎我意料的，他选了一首我十分熟悉的歌曲。
是一部很出名的动画电影的主题曲。
『操场上你奔跑着的身影，像是天空中无拘无束的浮云。』
诸伏景光的嗓音本就清越和煦，配上娓娓道来般的叙事性乐曲，让听众都不由安静了下来。
他的确在压轴的歌曲里，成为了这场演出当之无愧的主角。
『在无尽的时光里，是与你的相遇……』
我听着这首熟悉的曲子，慢慢跟上了诸伏景光的吟唱。
站在黑压压一片的观众席中，我抬眼望着灯光闪烁的舞台，似是恰巧与贝斯手灰蓝的眼眸四目相对。
在弦音渐渐收尾的时候，我也同样哼唱出声……
『在这周而复始、循环不息的季节里。』
『哪怕不能忆起，我也不会忘记。』
『歌词』引用自《石榴石》，是穿越时空的少女的主题曲。
存在对歌词顺序的替换和误解向引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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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哪怕不能忆起，我也不会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