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了正午,现场的来宾依次落座。
工藤新一捧着戒指盒站在服部平次身后,看着他局促不安,手足失措的背影,又是感慨,又是好笑。
这人仪式前一副——这算什么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我跟和叶认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紧张——的模样,现在却慌乱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一会儿捏成拳头放进口袋里,一会儿又抽出来,贴在裤子上来回擦拭着手心的汗。
看来无论多么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恋人,走上婚姻这个神圣的殿堂,都会无可避免地感到紧张。
那是怎样一种雀跃又忐忑的心情呢?
大门缓缓打开,台下的乐队奏响了瓦尔纳的婚礼进行曲。远山和叶穿着一身纯白的婚纱款步而来,轻盈的裙摆如云般洒落在红毯上,晶莹的碎钻缀在华丽的蕾丝上,闪着耀目的光。
服部平次几乎呆住了,仿佛他们素昧平生,刚刚见面一般。
她实在美得惊人。
而工藤新一的视线却不自觉转向了坐在台下第二排的黑羽快斗,并毫无意外地发现对方也正注视着自己。
视线在空中交汇的那一霎,他突然就有些遗憾。
他们大概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在朋友和亲人的祝福下,携手走上红毯,宣誓爱意,在神明的见证下缔结一生一世的契约。
就如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此刻所做的那样。
“和叶……”服部的声音前所未有得温柔,“从我有记忆开始,你就已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我……我”
我希望等到生命结束的时候,最后的记忆仍然关乎于你。
你倒是快说呀!
工藤新一看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简直比他还要着急。这人不会跟告白一样,连婚礼也要N周目吧?
“我一辈子都会带你吃好吃的大阪烧的!!!”
台下顿时哄堂大笑。
工藤新一怒其不争地低头哀叹,真是白瞎了帮他想了好几天的婚礼誓词。
但和叶对此似乎并不介意,抓着捧花在台上笑得前仰后合,丝毫没有穿着婚纱要举止端庄的觉悟。
“咳咳。”台上的司仪轻咳了两声,试图把流程拉回正轨,“请新娘宣读誓词。”
笑得眼角泛泪的远山和叶将捧花压在胸口,大口大口地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后收敛了神色,看向一脸懊悔的服部平次,眼里闪出调皮的光芒。
“我希望等到生命结束的时候,最后的记忆仍然关乎于你。”
服部顿时瞪大了眼睛。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接到指示的工藤新一把戒指递了过去,顺便掐了一把这个呆愣得连戒指都不知道拿的新郎。
结婚呢!工藤新一瞪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这是发呆的时候吗?
“服部平次先生,你愿意和远山和叶小姐结为夫妻,无论贫穷、疾病、健康、富有,永远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她吗?”
坚定的语气再没丝毫吞吐,“我愿意。”
“远山和叶小姐,你愿意和服部平次先生结为夫妻,无论贫穷、疾病、健康、富有,永远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他吗?”
“我愿意。”
“我宣布,服部平次先生和远山和叶小姐正式结为夫妻!”
漫天的花雨洒下,新婚的伴侣拥吻在一起,台下的掌声和欢呼经久不息。
“笨蛋。”和叶在服部耳边轻声低笑,“我早就看到了,谁会把誓词放枕头下面啊?”
大厅里响起了欢快的华尔兹,这对新晋小夫妻被人群簇拥着,牵手来到舞池中央,开了第一支舞。
“我也好想和新一跳舞哦~”
把工藤新一扶下台阶的黑羽快斗看上去有些委屈,视线不时落在舞池中央不断加入庆祝的男男女女身上。
“别给服部和远山部长添乱了。”工藤新一无奈地低声安抚道,“想跳的话……回家陪你跳。”
黯然的眸子倏地点亮,“好诶!我就知道新一最……”
“不过,”工藤新一挑了挑眉,态度骄矜地打断了他,“我不会女步。”
“我会呀。”湛蓝的眼睛献宝似的眨巴了几下,“超擅长的!我甚至可以穿……”
话到嘴边的黑羽快斗突然顿住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说起来,我现在去换身女装是不是就可以了。”
早知道他就该带一身女式礼服的,或者现在去找铃木或毛利小姐借一身是不是也可以?但要找什么借口才不会显得自己像个变态呢……
“你别乱来。”工藤新一一眼就看出这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甚赞同地拽了拽他的衣袖。
唉。
黑羽快斗不无遗憾却又十分凡尔赛地在心里感慨道——有人管束真是一种甜蜜又幸福的烦恼呢。
要是放在从前,他说不定都已经换好女装出来了。
“黑羽先生。”
一张工藤新一此刻最不想见到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工藤君。”
“田中先生,”工藤新一紧皱着眉头,语气冷淡地纠正道,“我们似乎没有那么熟。”
“抱歉。”他毫不介怀地顺着工藤新一的暗示改了称呼,“只是之前听工藤先生说起,对魔术很有兴趣,只是那样基础的魔术,不入您的眼。想来工藤照片一定对魔术颇有见解。”
“正好我晚间正好受远山家的邀请,会在这里进行一场魔术表演,到时候还请工藤先生,不吝赐教。”
“我……”工藤新一刚想说我没兴趣,就被一旁的黑羽快斗截住了话头。
“当然。”黑羽快斗颔首轻笑道,“我们都很期待,田中先生的演出。”
“一定不会让两位失望的。”
田中悠佑从小到大,只要是想要的东西,喜欢的人,几乎没有不到手的。既然工藤新一对魔术感兴趣,那他也有这个自信,能够让他对自己另眼相待。
“你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工藤新一拉着黑羽快斗来到了一个偏静的后花园,满目狐疑地打量着他,“这可是服部和和叶的婚宴,你可千万别砸场。”
“我能干什么呀?”黑羽快斗嘴角无辜地下撇着,神情十分低落,“我现在又不能变魔术。”
“你……”
明知他是故意在装乖卖惨,但这句话还是钉子一样狠狠敲进了工藤新一心里,突如其来的刺痛哽得他几乎失语。
骤然发红的眼眶让黑羽快斗顿时心神俱乱,语无伦次地想要补救,“我……我不是……”
“没关系。”工藤新一扯出一个牵强又难看的微笑,“我只是想说,你注意分寸。”
黑羽快斗第一千零一次懊悔自己真是口无遮拦,明知道这件事,与其说是自己的伤疤,毋宁说是工藤新一的逆鳞,触之生疼。
“我不会砸场的。”他轻轻将人拥进怀里,柔声安抚道,“我保证,只要他的魔术不牵涉到你,我什么都不会做。”
如果牵涉到他……
表演魔术,他现在或许还无法做到。但破坏一个魔术,对黑羽快斗而言,就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我说过了,”工藤新一在他怀里闷闷地回道,“没关系。”
就算真的砸场了,也没关系。
黑羽快斗愿意去接触魔术,哪怕只是破坏它,对工藤新一而言,仍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
至于后果……
他可以去给服部和远山家赔罪,向所有观看节目的来宾致歉……什么代价都好,这些都没有关系,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要他能慢慢好起来。
黑羽快斗的确什么都没有做,在田中悠佑表演的时候,他始终乖乖坐在工藤新一身边,礼貌鼓掌以示肯定。
“现在,到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魔术。”田中悠佑站在台上,欠身朝台下脱帽致意,“而这个魔术,我需要一位观众帮助我一起完成。”
话音刚落,大厅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请大家,千万不要离开座位哦。”
台上突然炸开一阵刺目的白光,惹得观众纷纷抬起手肘遮住视线。
大厅里响起悠扬的琴声。
白光渐渐散去,舞台上的灯光变得柔和而昏暗。洒在田中悠佑演奏钢琴的背影上,倒也真有几分浪漫的梦幻感。
随着琴声渐响,天花板上闪烁起无数璀璨的光点,正跟着音乐的韵律有节奏地舞动。
“的确有点意思。”黑羽快斗抬头看着天花板上跃动的光点,十分客观地评价道。
“是吗?”工藤新一则非常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哈欠,“可我见过更好的。”
面对如此坦荡的护短和偏纵,愉悦的笑声自黑羽快斗的胸腔荡漾而出,“见过更好的,所以其他的都不入眼了吗?”
“当然。”工藤新一歪头看着他,“快斗没有听过中国的一句古话吗?”
“什么古话?”
斑斓的光点逐渐积聚在一起,如银河般在黑暗中不断盘旋飞舞,将柔情满溢的眸子映照得更为璀璨。
“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最后的琴音落定,无数光点汇聚成一束耀目的白光,聚光灯般投射在一个人身上。
“看来我们今天的幸运观众已经选定了。”田中悠佑背对着观众轻笑了一声,随即缓缓起身,转向光束洒落的方向。
“那就让我们有请……”看清光束落点的田中悠佑脸上的笑容倏地僵住了。
黑羽快斗悠哉地坐在光束里,笑得一派从容。
怎么会是他???
田中悠佑不可置信地看着正被工作人员引到台上的黑羽快斗。
他明明算好了,那束光一定会落在工藤新一的座位上,他们明明没有交换位置,他明明从来没有失误过……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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