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吞噬一切之前,侦探极佳的动态视力足以捕捉从视野中一闪而逝的扑克牌面。
——黑桃A。
十年前的工藤新一从无数次与宿敌交手的经历中发现,每逢关键场合,对方所掷出的王牌总是相同的样式——黑桃A,他似乎将其视作某种制胜法宝,又或许是将其当作幸运的寄托,对黑桃A格外情有独钟。
怪盗浑身上下都是谜题,虽说解谜是侦探的本能,但这谜底说起来大概率与他们的对决毫无关联,比如对方与他相似的容貌、顽皮的本性以及嗜甜的口味。这些答案无关胜负,仅仅是黑羽快斗私人的注脚。
侦探不同于警察,没有维护社会秩序的责任,更没必要将一个对公众无害的国际罪犯送入囚牢。工藤新一心知自己本该如此,但奇异的是,他的行为违背了理性的判断。即使没有任何必须了解这些的动机,工藤新一在私底下却颇为乐此不疲地换着花样猜测宿敌的想法,并将结论留存于心底,权作世上唯一能与之匹敌的对手的小小特权。
魔术师总是热衷于赋予事物多一重的意义,他为什么格外钟情黑桃A?
那张牌对黑羽快斗来说有何特殊之处?
工藤新一心想,若是知晓对方对扑克意义的理解就方便推理了。扑克游戏在西方国家有着悠久历史,但由于各国民俗文化不同,扑克花色的样式和寓意也存在差异。
当然,这充其量只是个聊以消遣的小小谜题,至少对于彼时的他而言便是如此。以侦探那时与怪盗的关系,若直接开口询问,大概率也能得到答案。
但是……工藤新一心想。这未免也太无趣了。
好像自己向那家伙认输了似的。他如此认为。而且,既然推理是自己的私人乐趣,那自然游戏玩得越久越有意思,成功不急于一时。
后来工藤新一在某次事件中遇见了黑羽快斗乔装的无名侦探,他们一同被困于藏宝密室,逃脱的线索是扑克图案,期间倒是阴差阳错地听闻对方主动聊起了这个话题。
黑羽快斗笑说,他觉得扑克的花色可以指代为一个人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四种东西。
梅花代表知识,红心代表爱情,方块代表财产。
扑克牌自小到大依序排列,从A起始,到K终止,其中骑士牌J、皇后牌Q、国王牌K三角色对这些花色的脸孔朝向分别代表了他们的兴趣趋向:
国王最感兴趣的是财产,喜欢爱情和知识。
皇后对财产、爱情、知识都青睐不已。
年轻的骑士比起代表修养的知识更看重爱情。
然而,唯独最后一种花色却让三位角色都背身相对,避之不及——
那就是黑桃,代表着死亡之剑。
每个人从诞生起,都注定迎来死亡。无论对其感到抗拒还是将其视作解脱,死亡都不偏不倚、不可撼动,是绝对平等的终结道标。
所有人都无法逃避,也不容轻视。
黑羽快斗将四种花色之首的黑桃视作死亡的象征,是他生命中永远严阵以待的东西。
工藤新一曾为此暗自稀奇,明明那家伙是个太过理想主义的梦想家,总是不负责任地说着一些取悦人心的漂亮话,怎么最中意的偏偏是一张寓意不祥的牌?他本以为,轻浮的怪盗会更青睐红心的浪漫,或者读音与他姓氏相近的梅花。
黑桃对应的死亡太过沉重,剑也带有裁决和审判的概念,不适合与创造奇迹、守护梦想、象征天空的怪盗关联,更像是追逐案件的侦探的标志。
无论答案能否令他满意,这个单方面的解谜游戏还是在紧接着让侦探应接不暇的案件中勉强结束。然后时过境迁,工藤新一所追查的黑衣组织被彻底覆灭。由于贝尔摩得在逃亡前销毁了APTX-4869的所有数据,他身体恢复如初的希望变得渺茫,随后便是灰原哀数度实验之后宣判死刑般的研究结论,以及他不愿认命的勉强选择——就算只有饮鸩止渴的临时解药,他也要成为原本的工藤新一。
大概也是那段时期吧,新闻中有关怪盗的消息也逐步变得稀少。本来他们的相见就不算频繁,工藤新一无暇也不被允许追根究底,他和黑羽快斗都有太多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只知道随着蓝鹦鹉酒吧的酒保爷爷悄然过世,黑羽快斗眼中原本明亮的蓝色逐渐变得沉郁冰冷,有些藏在那个家伙性格深处的东西,开始无法遮掩地浮出水面,对这个世界展露锋芒。
然后在工藤新一不知道的地方,黑羽快斗变成了乌鸦。
“可恶……”
视野里的白光猛烈地炸开,毫不留情地吞噬了目所及处的一切。越是临近于生与死之间的微妙界限,没有伴随几乎要习以为常的蚀骨剧痛,工藤新一内心的感情反而开始沸腾,思绪有个极其短暂的瞬间升腾起来,记忆深处涌现出无数个他与黑羽快斗的夜晚。
他们曾经作为全世界最理解彼此的镜像,在亿万人中绝无仅有的棋逢对手,不需要解释任何理由,就拥有不言而喻、惺惺相惜的默契,可以毫无保留地并肩作战。
可惜这个世界不是少年漫画,无法迎来皆大欢喜的理想结局。他们赖以为生的土地上永远会生长出新的罪恶,侦探无法面面俱到地贯彻正义,怪盗也做不到一个魔术就将邪恶扫荡干净。
世事从不如人意,过刚易折,慧极必伤,于是人们学会妥协,在命运的夹缝中择路而行。
过去黑羽快斗的黑桃A是提醒他自己不要触碰禁区的警示,作为怪盗的他,珍视所有人的生命,按照自己的信念行侠仗义,恣意妄为却从不害人性命。
但如今身为乌鸦的他却亲手拔出了这把死亡之剑,哪怕自己同样遍体鳞伤,也怀着不死不休的决心,策划了无数完美犯罪,不择手段地摧毁敌人的意志。
但是,直到最后工藤新一也没有妥协。
如非彼此身具旗鼓相当的智谋,相互都无可奈何,他绝对会让对方屈服于自己的意志,他们都是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他毫不动摇地凝视前方。
视网膜上依稀烙印出扑克牌的印记,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内心毫无恐惧。就算从未有过约定,但对方是那个使用了黑桃A来一决胜负的黑羽快斗的话,他并不介意用自己的一切来与他作赌。
浓烟滚滚,连接卫星通信的摄影机在撤离时不慎被人挤落到地上,镜头前一片晃动不休的碎片狼藉,火焰越烧越烈,直让此刻鞭长莫及的数百海里外,无数观看直播的人们都为急转直下的情势错愕不已。
然后一双白色皮鞋踏过废墟,披风的一角轻轻拂过镜头。
就在众人以为事态会出现某种转机之时,玻璃门被打开,火舌张牙舞爪地汹涌喷出,缠上了洁白的披风,也吞没了转播的画面。
目所及处的一切都染上火色,在高温膨胀的空气中变得虚幻而扭曲,精密的摄像仪器坚持不过两秒,模糊画面中显现着怪盗踏入火海的最后一刻,与现场还未远去的逃生者们一同见证了对方这自寻死路的荒谬瞬间,随后彻底损坏,转播现场变作一片失联的黑白雪花。
幕后密切关注此事的某些大人物当即面色阴沉,沉默良久,才去吩咐手下务必第一时间拿到莎莉贝丝皇后号生存者的名单。
那个屡次三番阻挠他们永生大梦的怪盗怕不是疯了……竟是打算要与潘多拉一起埋葬于大洋渊底。
随着船员开始撤离,邮轮逐渐停止航行。
如果从上方俯瞰海面,能看到在海波之上的莎莉贝丝皇后号如同沉睡般的样子。
船上的一切被宴会灯光照得恍如白昼,长梯空旷地向高处延伸,各处场所都随着宾客离开变得寂静。原本隐秘性极强的红木雕花大门随意地洞开,古典音乐厅、时髦的艺术沙龙、名酒罗列的酒吧、流出温泉的私人浴场、争奇斗艳的空中花园,都像是突然被抛入一个渺无人踪的异空间,人去楼空,到处流窜着喧嚣的海风。
时间并未静止,有个临窗的吧台被留下了一个鸡尾酒的杯子,融化的冰块相互滚动碰撞,发出喀啦的声响。
孤身一人的毛利兰撞开顶层套房的屋门,“园子!”她轻喊一声,看见站在室内的灰原哀时怔了下,目光从她惊魂未定的脸庞移向那双心虚躲闪的眼睛,什么也没说,走上前去牵住了她的手腕。
灰原哀知道毛利兰的本意是为了搭救她的挚友,想到自己总是害得毛利兰与她所爱的人错过,积攒了十年的愧疚顷刻爆发,不禁咬住下唇,自暴自弃地狠声道:“放开!你该救的人不在这里。”
“但我现在还来得及救你。”迎视她的女子带着矢志不移的坚韧语气回答说。
濒死的邮轮投下庞大而恐怖的黑影,让夜晚的海面比往常更加深沉。
没有人再敢耽搁,救生艇一个接一个落在海面,人群不安的窃窃私语都被海浪的声音所淹没,从远看去,这幅图景既显得笨拙渺小,却又顽强不屈。
邮轮逐渐下沉,地面开始剧烈摇晃。
富丽堂皇的展厅已然化成废墟,无人得见的火焰深处,黑羽快斗随手揭开被火焰燎烧的披风,踏上烟雾弥漫的展台,垂眼凝视着雾气中倒在地上的工藤新一。
奇异的是,众人亲眼目睹了被吞噬于火海的侦探周身却完好无损,修长手指无力地弯曲,勾着一条华光璀璨的项链。
怪盗连一丝眼神都未分给那颗被他精心谋划的宝石,单膝跪地,半抱起工藤新一的身体,手掌托住侦探的后颈。
前额的发丝在他低头的时候落在宿敌的额头上。
视线仿佛被囚困于只有彼此的狭窄世界。
“名侦探,听我说——”
他垂下眼睫,声音轻得仿佛情人间最亲昵的耳语。
另一手的掌心覆在工藤新一握着宝石的手背上,指尖轻轻地陷进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大概只有此刻,他才能够放任自己流露出太过暴露真心的眼神。
从电视影像中看见工藤新一不再变化的容颜,从洞察了灰原哀所研制的APTX-4869解药背后的真相起,黑羽快斗眼中的他就如同被锁链绑缚在血肉牢笼的囚徒,被愚昧信徒献祭给虚无神祇的圣子。
为了社会公众的利益,夜以继日地忍受敲骨取髓般的苦痛,却不得不为了保守容颜不老的秘密,逐渐疏远身边的人们,然后孤身一人走向末路。
不应该这样。
这个世界虽然并不美好,却并非只有名侦探工藤新一才有能耐拨乱反正。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正义值得以这般惨烈悲壮、将一个人生生啃噬干净的代价才能交换。
倘若是有,那就不是黑羽快斗认可的正义。
倘若是有,那就由他来亲手摧毁这份正义。
——既然命运选择了让你唤醒早已恶贯满盈的我,那就是容许我再一次犯下滔天大罪,杀死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吧。
黑羽快斗缓缓收紧了握住他的手指。
黑羽千影教给他的催眠手段,能够封锁一个人过去的记忆,黑羽快斗曾用这个方法埋葬身为乌鸦的自己,也成功封锁了灰原哀再一次给他提供临时解药的可能性。
而在此刻,他要为了抹去“工藤新一”这个存在,最后一次编造谎言。
“从现在起,忘记你身为工藤新一的一切。”
不再是工藤新一也没有关系,因为你永远都是你,无论身份,无论过往。
是全天下最伟大的侦探,是他所钟情的人。
“忘记那些束缚了你的自由的过去,”他叹息地说着,“忘记你与我曾邂逅和对决的过去。”
将一切都忘记也无妨,只要有一个人记得那些月下的浪漫故事便足够了。
所有的制约必须设定解开条件,才能规避潜意识觉察到违和感,当然这点黑羽快斗早已做好了准备。
“解开暗示的条件是——我的死亡。”
永生不老的怪盗,永世不破的谎言,这不是完美无缺的犯罪企划么?
这回就算是你也无从破局了吧。黑羽快斗露出一个自满又感伤的笑容,缓缓地、不舍地松开握住工藤新一的手指。
下一次的初遇,我该用什么样的魔术来让你大吃一惊呢?
他在起身的瞬间,瞳仁聚焦在远处的虚空中,像是在凝望着一个经年难追的旧梦,纵然心中早已无望,仍是情不自禁地想去追寻。
——却被反手扣住了手腕。
“我拒绝。”
本该昏迷的工藤新一睁开蔚蓝色的眼睛,神情理智冷静,眼神清明强硬。
从二人指间松落的宝石坠落下去,闪亮的切面在地面不断滚动,轮转映照出侦探与怪盗极度相似又神采各异的锐利眼睛。
“就算是你的好意,黑羽快斗,我也不愿意活在充斥谎言的虚假人生里。”他说,薄唇微抿,“我拥有真实的爱,以及引以为豪的人生经历,哪怕存在代价,也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选择。”
“你……”怔住的人下意识拧眉,随后小声吐槽了句,真是笨蛋。
黑羽快斗注意到他另一只没有拿宝石的手在起身的时候微微松开,露出掌心里握着的什么东西,眼睛微眯了眯。
是便携式氧气管。
工藤新一没有昏迷,而且看破了他的手法?
对方仿佛能读出他的想法,也在同时说:“听你说起宝石传闻的时候,我就觉得非常奇怪,一切都太过巧合了,钥匙和金库同时出现,而且正好在彗星降临的这一年。”
当然,这不是最巧合的地方。
最巧合的是工藤新一此前与乌鸦频繁交手,二人的争斗攻防已然趋于白热化的阶段,侦探依据线索追踪他的行踪到公墓,却在那里遇见了17岁的黑羽快斗。
对他一无所知的黑羽快斗,却打乱了工藤新一理性思维主导的步调。
转移注意。将他的视线,从乌鸦,改变到潘多拉上。
如今细想起来,乌鸦鲜少对大宝石表现出插手的兴趣,但刚刚接手怪盗身份的黑羽快斗却截然不同,后者对潘多拉有着强烈的、势在必得的争夺动机。既然他们实际就是相同个体,其中必然存在某种隐情。
比如说,乌鸦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宝石。
但这与他利用变色龙等人大费周折寻找潘多拉的行为就存在矛盾。
除非,谋取宝石是假,他是打算通过这一系列的行动,达成其他某种目的。
17岁的黑羽快斗也对他本人的想法一头雾水,工藤新一只能顺着他的布置抽丝剥茧,猜测他或许打算在世人面前彻底抹除与潘多拉有关的一切,或是杀死那个背负罪孽、不再天真的自我,或者是二者兼有。
到最后答案才揭晓,原来这场杀人游戏,目的是杀死工藤新一。
“你才是笨蛋。”他轻轻驳斥对方的抱怨。
居然用尽心机……做这么多余的事情。
工藤新一的睫毛垂下,用嘲笑的语气说:“既然将宝石存入金库的人是深受英式文化影响的香港商人,怎么会在解谜的钥匙上使用法语谜题啊。”
谜面是clair de lune,意为月光,谜底是mon inconnue,意为未知,作为谜底的同时又仿佛再一次提出疑问,简直像有一个谜语人在层出不穷地蓄意刁难。
一看就是出自不同人的手笔。
所以保险箱早就被人开启过。手指摸到内部陈旧的英文字迹时,这个结论也同时浮现于工藤新一的心底。
“你早已提前潜入过金库,然后改造了保险箱,将内部的□□替换成震撼弹和催眠瓦斯。”侦探说,“为了启动这个机关,你用扑克破坏了保护装置,当时若是距离最近的我没有准备,就会立即失去抵抗能力。”
对方的计策一旦得逞,他就会忘记所有,被迫脱离原来的人生和命运。
“确实如此。”
黑羽快斗盯着工藤新一,眼睛深处不甚分明地闪动着什么东西。
他轻轻地笑了下,算是承认了工藤新一的判断。
“凭我使用的浓度,连一头大象都会在2秒内倒下。”
但工藤新一却平安无事,说明他没有被伪装成爆炸的强光和尖啸声唬住,而是在陷入浓雾的第一时间使用阿笠博士研发的便携氧气管维持呼吸,直到后来气体散去,黑羽快斗自投罗网,他才藏起道具,佯装成昏迷的样子。
将计就计的关键在于他利用了怪盗的魔术。
工藤新一收紧手指,黑羽快斗勾唇一笑,任由对方将他的手臂反扣到后背。
他将满不在乎的目光投向一侧,眼前是能让外面人们大吃一惊的景象。因为身在外面人们从向里看来,展柜内的空间应该全然被火焰填满,而身处内部的他们向外看去,玻璃墙壁之外同样被火焰所彻底包围。
“这个玻璃展柜,形状并不是标准的圆柱形,而是由一个半圆和一个半椭圆的玻璃拼合而成,并且,两种形状的玻璃都是可拆分的双层结构。”
侦探语气平稳地道出个中玄机。
由于玻璃围墙高得离谱,连高层的宾客都无法从上方俯瞰圆柱底面的形状,大厅的宾客几乎不可能通过肉眼看出展柜的特殊之处,因此便构成了最初的错误认知。
这个设计给人形成了错觉之一:玻璃展柜是标准的圆柱形。
当时工藤新一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展柜内部取得了宝石,虽然极高的玻璃墙壁限制了怪盗飞行闯入,也能够防范前几天出现的停电枪杀事件,却也创造了一个难以逃生的透明牢笼。
黑羽快斗的扑克启动了震撼弹和催眠瓦斯,震撼弹的爆炸不会形成具有杀伤力的弹片和冲击波,却能立即带来不亚于炸弹的强光和响声。
这样的现象很容易让人误解身处展柜中心的人已在爆炸中尸骨无存,而且高浓度的催眠烟雾也能够遮挡住他人的视野。
于是虚张声势地形成了错觉之二:怪盗利用保险箱内的□□将工藤新一与宝石一同毁灭。
第三点则是最关键的障眼法,震撼弹爆炸的同时,强光强声会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展柜玻璃位移的响动。由于半圆和半椭圆的玻璃都是可拆分的双层结构,而且半椭圆的形状比半圆更小一些,此时半圆的外层移动到半椭圆的外层之外,半椭圆的内层移动到了半圆的内层之内,展柜就会形成外圈是正圆而内圈是椭圆的双层结构。
这个时候,只要利用地面的起火装置在两层玻璃之间制造大量的火焰和浓烟,就会形成一道圆环形的火墙,让人以为展柜之内已被烈火充斥。
依此形成错觉之三:让人误以为两层玻璃夹缝间的大火完全充斥于展柜内部。
魔术就是一种利用先入感去欺骗观众的技巧,加上面临漏水沉船的生命威胁,慌乱的人们几乎不可能冷静洞察这个魔术的破绽。
但黑羽快斗没有想到,工藤新一面对他袭来的扑克,只生死一瞬间就看破了他的手法,不仅使用氧气管躲过了催眠瓦斯的袭击,还同样利用双层玻璃的遮掩,隐瞒了自己平安无事的事实。
要知道催眠这种手段,只有在一个人精神毫无抵抗的前提下才能使用。
虽说利用暴力手段强行压制侦探屈服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但这玷污了自己与他的对决,怪盗不屑为之。
想到这里睫毛颤了颤,黑羽快斗状若不经意地低下眼。
便携氧气管这种东西……通常是为了潜水行动才准备的。
巧合?未雨绸缪?还是早有预料?
真有意思。他永远会为工藤新一能把自己的谜题破解到哪个程度感到好奇。
黑羽快斗的对手此刻却在意着另一个问题。
“收下他人赠予的钥匙,承接这次远洋航行的任务,还有船上玻璃展柜的布置——全都是铃木园子的手笔。”工藤新一拧起眉头,语带不解,“你跟她做了什么交易?她凭什么不顾一切地帮你?”
“你问这个啊……”
黑羽快斗闭目笑了笑。
“我有想要杀死的人,你有想要阻止的人,她有想要帮助的人……虽然心愿的方向各有异同,甚至背道而驰,但归根结底,都是努力以自己的方式去寻找一个不会后悔的结局,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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