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紧张气氛仿佛还在昨日,但随着最后一门科目结束的铃声,凉香他们终于迎来了暑假。在返校日之前的这个周末,夏日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座无虚席的国立竞技场上,沸腾的人声与灼热的地面让空气都微微扭曲。雨宫凉香坐在被划分为帝丹中学应援区的看台上,身旁是激动得几乎坐不住的铃木园子和虽然紧张却依旧努力保持镇定的毛利兰。
说实话,凉香对足球几乎一无所知。那满场飞奔的身影、复杂的越位规则、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刺耳哨声,对她而言,宛如另一个世界的语言。她之所以在这里,纯粹是因为园子那句“工藤的决赛诶!我们一定要去加油!”,以及兰非常可爱地冲她撒娇“就当是配姐姐们嘛,好妹妹凉香——”。
此刻,比赛已经进行了很久,但场上的比分是0:0。凉香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园子越来越焦躁地抖腿,以及兰无意识攥紧的拳头。即使不懂球,她也能从这凝滞的空气中嗅出“势均力敌”和“僵持不下”的味道。帝丹中学的蓝色球衣与对手湘南队的深红色球衣如同两股汹涌的潮水,不断碰撞、退却、再碰撞,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啊——!又被断了!那个5号的家伙好烦人啊!他们是牛皮糖吗?”园子抱着头哀嚎,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
“还好那个讨厌的中村学长今天是替补,”她随即又撇撇嘴,压低声音对兰和凉香说,“不然以他那副德行,说不定还要在场上给工藤使绊子呢。”
“新一好像被看得好紧……”兰忧心忡忡地低语,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他跑了好多趟,会不会很累啊?”
凉香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穿着帝丹10号蓝色球衣的身影——工藤新一。他确实不像之前在校内的几场练习赛那样从容,额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额前,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专注,甚至带着一丝……被挑战的兴奋?他不断跑动、接应、传球,但对方总有一到两个人如影随形地贴着他,动作凶猛而富有侵略性。
就在凉香也感到一丝莫名焦灼时,一个温和而沉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看来,对方采用了非常经典的人盯人结合区域防守战术。”
凉香循声望去,惊讶地看到工藤优作和藤峰有希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她们身后的空位坐下。有希子戴着宽檐帽和大墨镜,正笑嘻嘻地冲她们比了个“嘘”的手势。而刚才说话的,正是优作。
“啊……您们好,工藤老师、有希子小姐。”凉香按捺住激动,礼数周全地浅浅鞠躬。
“新一的爸爸妈妈!”兰和园子连忙小声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哎呀,宝贝儿子的决赛,我们怎么能错过呢?”有希子压低声音,语气依旧活泼,“看你们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让优作给你们当临时解说吧?他看比赛跟看推理小说似的,可好玩了!”
优作推了推眼镜,目光依旧落在赛场上,如同分析小说情节般从容地开口,但这次,他特意将身体微微前倾,面向了包括兰和园子在内的所有人:
“别担心,兰。感到累的不仅仅是他。这种高强度的盯人防守,对防守球员的消耗同样巨大。”他先安抚了兰的情绪,然后开始解释。
“简单来说,我们可以把足球场想象成一个巨大的棋盘。”他用手在空气中虚画了一个方形,“新一现在就像是帝丹这边的‘王后’,是进攻的核心,威力最大。所以,对方派出了两个,有时甚至是三个‘士兵’,专门跟着他,他去哪儿就跟到哪儿,这就是‘人盯人’。”
“这个我懂!”园子立刻接话,“就像跟踪狂嘛!”
有希子“噗嗤”一笑:“精辟!”
优作也笑了:“很形象的比喻。但光跟着还不够,对方整体的阵型,像一张网,”他的手势做出一个网状结构,“这张网的其他部分,会随着球的移动而收缩,确保即使新一摆脱了‘跟踪狂’,他面前也不是一片坦途,这就是‘区域防守’。他们的目的,就是切断他与其他‘棋子’——也就是队友——的联系,让他孤立无援。”
他的比喻浅显易懂,连对足球一无所知的凉香也立刻明白了场上那种“窒息感”的来源。
这时,新一在对方两人包夹下,艰难地将球传了出去,但接球的队友在压迫下很快又丢失了球权。
“看,”优作继续道,他的手指向场内,“新一现在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他试图靠个人能力强行摆脱,或者传出那种能直接撕破防线的威胁球。但这张网现在收得很紧,硬冲是冲不破的。”
“那怎么办嘛!岂不是没办法了?”园子着急地问。
“当然有办法。”优作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笃定,“他需要做的,不是自己去撕破网,而是找到这张网在移动时,因为注意力过度集中在他身上而‘绷得太紧’,在其他地方露出的机会。”
“机会?”兰轻声重复,努力理解着。
凉香注意到场上的变化,远离工藤新一的那一侧球场几乎空了出来。
“有空当!”她顿了顿,沿着优作的思路继续,“您是说,换个角度想,其实是工藤同学在牵着对方的鼻子走?”
“哎?什么意思?”园子眨眨眼,还没完全跟上。
有希子笑着拍了拍园子的肩:“就是说,那些盯着新一的家伙,反而成了他的‘提线木偶’哦!”
“是的,”优作赞许地看了凉香一眼,然后转向园子和兰,更具体地指向场内,“比如,当对方的两名防守球员都被新一吸引到左边路时,他们为了保持阵型,右侧的防守力量就必须向中间靠拢。这时候,他们整个防守的右侧,就会像一件被扯歪的衣服下摆,出现一片暂时的、相对空虚的区域。”
有希子在一旁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俏皮地对凉香和兰说:“就像魔术师的障眼法哦!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最闪亮的主角,却忘了看看角落里发生了什么。”
“有希子说得对。”优作点头,“这时候,如果新一能快速将球转移到右侧那片空虚的区域,或者帝丹的其他队员——比如他们的右边后卫,能敏锐地、不被察觉地插入那个区域,就像一把匕首,刺向对方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就能创造出绝佳的机会。”
他总结道:“这需要绝佳的视野,对比赛节奏的掌控,以及……一点对未来的预判。他需要‘推理’出几秒钟后,球场上的哪个位置会出现机会,并提前把‘答案’送到那里。”
仿佛是为了印证优作的话,场上的工藤新一在一次接球前,罕见地没有立刻转身面对进攻方向,而是先抬头,目光快速扫过前场。紧接着,他做出一个要向右侧强突的假动作,引得两名防守球员重心偏移的瞬间,却用脚后跟将球灵巧地传给了无人盯防的队友。虽然这次进攻最终因队友犹豫而未能形成射门,但那个清晰的、意图调动防线的思路,已然显现。
“啊!刚刚那就是……”兰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没错,”优作微笑颔首,“他在尝试‘出题’了。”
优作的解说与刚刚场上的瞬间,仿佛为凉香眼前那片混沌的绿色战场点亮了一盏灯。她不再仅仅盯着球和新一,而是像优作说的那样,去观察整个场面的“流动”,去看那些无人关注的、可能藏着“答案”的区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比赛似乎要走向令人窒息的加时赛甚至点球大战。看台上的气氛愈发紧绷。
“加油!新一!”
“工藤!加油啊!”
兰和园子先后喊道。
也正是在这令人焦虑的僵持中,凉香突然注意到,场上的“风暴”似乎正在以那个人为中心加速凝聚。
而工藤新一像是在故意地、主动加剧这种现象。
他开始更频繁、更大幅度地回撤到中场甚至后场要球。他的跑动不再局限于危险的进攻区域,而是如同一道蓝色的幽灵,划过球场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次触球,哪怕只是简单的回传或横敲,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牵引力,牢牢吸住了对方防守球员的注意力,也吸住了全场观众和裁判的目光。
他不再仅仅是陷入包围,而是霸道地将自己变成了整个球场的“风暴眼”。帝丹的进攻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越来越依赖他的组织和分球。湘南队的防守阵型,也因为这强大的向心力,开始不自觉地、更加紧密地以他为轴心进行收缩和旋转。
就在这风暴眼最为躁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再次尝试强行撕裂防线的时候——
凉香看到工藤新一又一次在接到球后,没有像之前那样试图转身或强行突破。他背对着进攻方向,用身体稳稳护住球,紧接着,他的上半身猛地向左侧一沉,做了一个幅度极大的虚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强行转身突破。这个假动作如此逼真,不仅骗过了眼前的防守者,甚至让远端的一名中卫也不自觉地向他这边移动了半步。
就是现在!
他的身体根本没有向左去,反而借着对手重心偏移的刹那,稍微仰头——
“他找到了。”凉香喃喃道。
“没错。”工藤优作肯定道,略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尽管看台到球场的距离导致她看不到工藤新一的面部动作,但那短暂的停滞已经向凉香说明了一切。工藤新一就在那不到半秒的缝隙里,确认了某个早已推断出的坐标。
假动作的余韵未消,他已动了。没有看人,甚至没有完全转身,只是用右脚外脚背,向着他刚刚“确认”过的右侧区域,送出了一记轻飘飘的、带着强烈旋转的传球。
“啊?传给谁?”园子惊呼。
但那球就像被施了魔法,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不仅精准地越过了对方防守球员的头顶,落点更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那片空当的深处。而几乎在球离开他脚面的同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帝丹的右边后卫,如同脱缰的野马,从后排高速插上,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区域完美地接到了球!
“漂亮的斜传直插!”优作的声音里带着赞赏,“他用一个简单的假动作创造了空间,然后‘推理’出了队友恰好能赶到的传球路线。”
那名边后卫前方是一片开阔地,他从容地带球下底,在对方防守慌忙补位之前,送出了一记低平传中。
而此刻,工藤新一在出球后没有丝毫停留,已然如同猎豹般潜入禁区。他的跑动路线是一条狡猾的斜线。他没有去看飞来的传中球,他的整个身体姿态——微微前倾的肩膀、专注望向球门方向的脸庞——都显示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锁死在最终的目标上。
球速很快,机会转瞬即逝。
凉香屏住了呼吸。她看到工藤在跑动中有一个极小的节奏变化,不是去抢凶猛的前点,而是让过了球的第一个落点,同时后背微微向后靠,用一个扎实的底盘,巧妙地卡住了身后防守球员上前封堵的线路。足球恰好滚到他身前半步的理想位置,他没有任何调整,在身体因冲刺和卡位而微微失去平衡的情况下,凭借出色的核心力量,用左脚脚尖极其隐蔽地轻轻一捅——
球紧贴着草皮,从守门员下意识张开的两腿之间疾速窜过,精准地滚入了网窝!
几乎在球触网的同一瞬间,“嘟——嘟——嘟——!!!”
主裁判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三声长哨!
球进了!比赛结束了!
压哨绝杀!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与象征着比赛结束的哨音混合在一起,猛地炸开!帝丹中学的应援区瞬间陷入了疯狂!
“进啦——!!赢啦——!!!”园子尖叫着跳起来,用力抱住身边的兰,两人激动得又跳又叫。
凉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双重冲击——精彩的进球和戏剧性的终场哨——震得怔在原地,只觉得耳膜被巨大的声浪冲击着,心脏也跟着那哨声和欢呼剧烈地跳动。
她怔怔地看着场上。那个刚刚完成了读秒绝杀的少年,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庆祝动作,就被如同潮水般狂喜涌来的队友们瞬间淹没,层层叠叠地压在了身下。过了好几秒,才看到他挣扎着从人堆里伸出一只胳膊,用力挥舞着。
这是最纯粹的,属于胜利者的时刻。
她忽然完全明白了。工藤新一踢的,不仅仅是足球。他是在这片绿色的舞台上,进行着一场独一无二的、动态的推理秀。他用他的大脑,在最后一秒钟破解了对手精心布置了整场的迷局,找到了那个唯一的、制胜的答案。
有希子不知何时摘下了墨镜,用力地拍着手,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着激动与骄傲。优作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轻轻揽住了妻子的肩膀,目光投向那片正在狂欢的蓝色海洋,露出难以掩饰的赞许。
凉香低下头,看着自己不知何时也微微发烫的掌心。她依然不懂越位,不懂战术犯规,但她似乎……看懂了一点工藤新一。
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向场地。凉香被园子和兰拉着,也随着人流向场边走去。她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笑容明亮的蓝衣少年。
“漂亮的推理,工藤同学。”
球场上的狂欢仿佛不会停止,彩带与欢呼如同潮水般,将蓝色的帝丹队员们淹没。工藤新一被兴奋的队友们一次次抛向空中。
就在一次被抛起的间隙,身体短暂的失重,视野也开阔,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片熟悉的帝丹应援区,捕捉到了那个在人群中格外娇小的墨发身影。
隔着遥远的距离,人声鼎沸,他不可能听清任何具体词语。
但他看到了。
在她被园子和兰拉着转身离开看台,身影即将被人潮吞没的前一刻,她回过头,嘴唇清晰地动了动,目光正落在他的方向。
「…漂…推理…工藤…」
凭借着过人的观察力和一点唇语技巧,那几个关键的音节被他瞬间捕捉、拼凑起来。
……漂亮的……推理……工藤同学。
不是“恭喜”,不是“踢得真好”。
是 「推理」。
一股如同电流般的战栗感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比进球瞬间的肾上腺素更加汹涌。她看懂了!她不是在为结果欢呼,她是看穿了他整个过程的设计……
一种难以言喻的、找到知音般的狂喜和兴奋,混合着原本胜利的喜悦,在他心中轰然炸开。
他想立刻冲过去,抓住她的肩膀,问她到底是从哪个瞬间开始看穿的?是那个假动作吗?还是……
但他动弹不得。他被钉在胜利的漩涡中心,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园子和兰笑着拉走,消失在涌动的人潮里。一丝焦急混合着巨大的兴奋,在他心底炸开,最终化为一个无人能窥见的、愈发灿烂的笑容。
「雨宫……!」
看台高处,正准备离开的工藤优作脚步微微一顿。有希子顺着丈夫的目光望去,正好捕捉到儿子那不同寻常的、穿越人海紧紧锁定的视线,以及那混杂在胜利狂喜中、异常锐利和明亮的眼神。
有希子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优作,墨镜后的眼睛闪着狡黠,压低声音:“哎呀,优作,看到没?我们家小子那是什么表情?活像发现了什么世纪谜题的线索。”
优作推了推眼镜,沉稳的面上掠过一丝了然。他看得更深远些。那不是看到普通朋友的眼神,那是一个布局者,发现有人完全理解了自己精妙棋局时的、无法掩饰的震动与惊喜。
“他听到了。”优作低沉地说,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或者说,‘看’到了。”
“嗯?”有希子疑惑。
“唇语。”优作言简意赅地解释,目光深邃,“看来,看台上有人给出了一个……让他非常在意的‘评价’。”
而那个发出评价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我就说我很喜欢凉香这孩子嘛!”有希子笑靥如花,立刻挽住丈夫的胳膊,“走啦走啦,今天心情好,请孩子们吃大餐庆祝!”
当凉香被园子和兰夹带着,走到场馆外与工藤夫妇汇合时,有希子已经热情地迎了上来,亲昵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走吧走吧!姐姐请客,我们去吃大餐,庆祝小新夺冠!”她笑吟吟地纠正了可能的称呼,尤其亲昵地拍了拍凉香的小脑袋。
凉香的脸颊微微泛红,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有希子半推半就地带向了停车场。
直到坐在那家高级餐厅静谧的包间里,凉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不真实的眩晕。她正在和工藤优作与工藤有希子——也就是藤峰有希子,同桌吃饭!
工藤新一很快也来了。他显然已经在酒店房间快速冲了个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休闲服,发梢还带着些许湿气,浑身散发着清爽的皂荚香气。他一进来,目光就下意识落在凉香身上,似乎还在为看台上那句无声的“漂亮推理”而心潮澎湃。
“来!让我们举杯,祝贺小新夺冠!”有希子率先起身,笑容明媚地提议。
“干杯——!”
清脆的碰杯声为这顿庆祝宴拉开了序幕。席间,有希子妙语连珠,园子活泼应和,兰温柔接话,气氛十分热烈。工藤新一虽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但比起场上的锋芒毕露,此刻在家人朋友中间更显松弛。工藤优作则大多时间沉稳地坐在一旁,面带微笑地听着少年少女们的谈笑,目光偶尔会掠过安静用餐的凉香,带着些许审视与好奇。
待到餐宴接近尾声,侍者撤下主餐盘,端上了精美的甜点。席间的喧闹渐渐平息,化作满足的轻语。正是这时,优作放下一直端着的茶杯,状似随意地开口,目光温和地落在凉香身上:
“凉香小姐,”他的声音成功让餐桌上的闲聊暂歇,“从上次在‘胧月’见面时,我就有些在意。你似乎一直习惯称呼我为‘工藤老师’?”
凉香握着甜品勺的手指微微一紧,抬起头,对上优作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优作微微一笑,语气笃定,带着一丝了然:“这个称呼,通常只来自我的读者。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看过我的作品?”
凉香的脸颊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尖。她的眼神有些慌乱地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呐:“嗯……是、是的,工藤老师。我非常喜欢……每一本都拜读过……尤其是《暗夜男爵》系列……”
“哇!真的吗凉香!”园子立刻惊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居然是工藤叔叔的书迷!”
毛利兰也露出温柔又惊讶的笑容:“唉?”
有希子眼睛一亮,立刻抓住了重点,她亲昵地凑近凉香,冰蓝色的眼眸闪着狡黠的光:“小凉香~那你肯定也看过姐姐我演的戏咯?就是优作编剧的那部《夕阳中的假面》?当年可是很轰动的哦!”
被有希子这样近距离、满含期待地盯着,凉香只觉得脸颊滚烫,大脑几乎要过热宕机。
她避无可避,只能再次点头,声音因为害羞而更小了:“……看、看过……和娜塔莉姐姐一起……有希子姐姐一人分饰两角,甚至……还要互换身份……真的非常精彩……”
“噗哈哈哈!”园子看着凉香这副与平时判若两人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凉香,原来你见到偶像会变成小结巴!”
工藤新一见状也惊愕地眨了眨眼,一种混合着极度好笑、新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柔软情绪涌上心头。
而有希子,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整张脸都亮了起来,那是比任何镁光灯下都更要真心的、充满惊喜和感动的笑容。她立刻起身,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哎呀!凉香你真是太可爱了!”她的声音里满是得逞的欢喜,“谢谢你!那部戏啊,姐姐我自己也特别喜欢呢!优作你听到了吗?我就说凉香是个宝贝吧!”
凉香被这个带着馨香的拥抱弄得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工藤有希子身上的淡香,周围暖融融的空气,还有嘴里没化完的甜点余味,共同构成了一种极不真实的幸福感。
「......人生圆满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
她悄悄抬起眼,视线越过有希子的肩膀,正好撞进对面那个少年笑意未散、明亮且意味深长的湛蓝色眼眸里。
「……麻烦大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默默地将半张脸埋进了有希子姐姐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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