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贺爱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柔声对面前两人细细嘱咐,眼神却一直往服部平次臂弯处瞄,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要不是她早先就同外祖约好了这次写生,远山和叶又怎么会有单独和平次“约会”的机会?!
虽然极其不愿,她还是笑着在远山和叶声声催促中把两人送到大门处。
“和叶还要去接同学一起,平次你作为唯一的男生,一定要保护好她们三个哦。”毫不费力地拎起装满物品的登山包,芳贺爱把它双手递给一直在试图把手臂从远山和叶手里“解救”出来的服部平次,“食材都是处理过了的,调料也都备好了,瓶子上面有标签。你们在野餐的时候一定不要忘了把食物煮熟才能入口呀。”
最终还是被服部平次挣开了手的远山和叶噘着嘴,表情里带着一丝不耐:“知道啦知道啦,尚美和未来子还在等我们呢,快些吧。”
芳贺爱早就习惯了她这副态度,知道并没有恶意,仍是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直至看不到两人了才回到屋内。
写生需要的器具昨晚在同平次收拾他们“探险”所需物品后就也顺手备好了,不用再操心,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下个月在东京举行的书法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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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色防晒帽下,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半眯,趁着烈日光线正好,芳贺爱不顾额角滑落的汗珠,迅速调好黄色的颜料,在画布上那块渐渐看出形状的巨石的阳面描画着。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惊叫。
听出这个声音属于同行者,芳贺爱眉头微蹙,思考片刻还是放下了调色板。外祖母把自己任命为这个写生小组的领头人,就要做好本职任务。
发出尖叫的是大松丽嘉。芳贺爱快步走向她的位置,扬声询问:“大松姐姐,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松丽嘉用两只指头捏着朱利樱木质调色板的一角,明艳的五官嫌恶地拧在一起:“小爱,快来!刚才有一只鸟把……”大小姐的嘴里不能说出“鸟屎”这种字眼,便用“排泄物”代指。
看向那块椭圆形的调色板正中央两坨深褐色中夹着一丝灰白的……鸟类排泄物,芳贺爱的表情略囧:这……洗掉就好了啊,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呢。
“小爱,这个好恶心啊~~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吧。”不等芳贺爱开口,大松丽嘉就把颇有分量的调色板塞到她怀里,“十分感谢!”
“……”默了半晌,芳贺爱找大松丽嘉要了她的刮刀,小心地把那两坨旁边的油画颜料刮下来,又拿起用来洗画笔的松节油,走到一旁任劳任怨地替调色板真正的主人洗去其上的“不速之客”。
等到处理完毕回到原位的时候,不出芳贺爱所料,光线已经移到另外一个方向去了。无声叹了口气,还是拾起画笔继续先前中断的工程,只是到底参照的事物已经是另外一个模样了,最终成品的光影效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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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你干嘛又替那个大小姐做事啊?她惯会使唤人了。”在等待小泉寿美子那一队回归的期间,石上久惠拉住芳贺爱,语气含酸,拿眼睛狠狠睃了同男友聊得火热的大松丽嘉。
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实际是借着此事议论大松丽嘉的女生,芳贺爱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很快展开一抹笑:“举手之劳罢了。大松君平时就对画室贡献颇多,我不过是投桃报李。而且外婆也说过,大家要互相帮助不是吗?”
石上久惠撇了撇嘴,刚想说什么又被芳贺爱截住了话头:“石上君你刚才的写生画了什么?”不快点把话题转移,难道真的要和这个因爱生恨的女生讨论她的“前任”暗恋对象吗?
虽说石上久惠对外宣称她和大松丽嘉关系不和的原因是她抢了自己看上的男生,但芳贺爱偶然从系统面板上看到了,她喜欢的其实不是大松丽嘉的现男友,而是大松丽嘉这个有一点点娇气,又有一点点矫情的大小姐。
一开始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芳贺爱的表情是这样的:Σ(っ°Д °;)っ!自己也不是没看过百合文,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一对——好吧,也不算是一对——见到一个性取向为女生的女生时,原谅她没见过世面,还是很惊讶的。而且,她能感受得到,大松丽嘉的恋爱对石上久惠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看看她画风的转变就知道了:之前极擅画人物,模特大都是大松丽嘉,画中的她明艳大方,魅力十足,能看出其笔触里是满满的爱意;现如今却硬生生地转到风景领域,作品里处处都是肉眼可见的尖锐感,像隐含着风暴似的。
芳贺爱本就以擅画风景著名,又怎能看不出石上久惠画布上压抑的情感,深绿草丛间那一抹小小的突兀的孔雀绿,不正是今天身穿同色吊带长裙的大松丽嘉吗?
她也曾向外婆暗示过石上久惠的反常状况,但可能是因为外婆没有遇到过同性相爱,对此并不以为意:“不过是小女生之间闹脾气罢了,时间久了这怨气也会淡了的。倒是石上的画风虽然大变,这画功却进步明显,也是因祸得福了。”
不待芳贺爱再说,小泉寿美子就转而询问她最近的新作和接下来的画展,直让芳贺爱恨不能躲开去,也就没有再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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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芳贺爱拦下了这几天身体不适的服部静华,将她劝回了房间,顺手把碗筷放入洗碗机里,把那些油污比较重的盘子和锅动手解决掉之后才继续自己的书法练习。
先是临了几幅找回手感,才开始动笔。
“春江潮水连海平——”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芳贺爱一跳,左手下堪堪写了一半的“潮”字上便出现了一滴墨污。
芳贺爱索性直接放下笔,无奈回身轻斥那个捣乱的男生:“平次!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帅气阳光的俊朗面庞。服部平次陪着笑脸,对芳贺爱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抱歉抱歉……小爱啊,我等你写了好久呢,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你看,我肚子都瘪下去了!”
芳贺爱看向他的腰腹:灰蓝纯色T恤下是劲瘦的腰身,薄薄的布料被手压着贴在其上,性感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这哪里叫饿瘪了?!分明是……感受到脸颊不正常的温度,芳贺爱不敢再细看,口中说着让服部平次等一会儿的话,快步走出书房。
服部平次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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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烧肉咖喱饭,搭配味增汤、福神醃酱菜、清炒豆芽、果蔬拼盘,这是芳贺爱去厨房给服部平次端来的晚餐——在这个时间点,叫做宵夜可能更合适。
“你回来有点晚了,来不及加热……”芳贺爱微皱着眉,暗自懊恼没能提前替服部平次热好饭菜。
服部平次倒是并不在意。说起来,全家人里也只有小爱不习惯喝冰水、吃凉菜吧。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嘛~”一边说着,服部平次一边把生鸡蛋打进咖喱饭里,拿尖尖的筷子搅拌均匀,便按着一口味增汤、一口咖喱饭、一口菜的顺序大快朵颐起来。
芳贺爱仍旧皱着眉:“是我准备的食物不够充足吗?平次你看起来好饿的样子。”不应该啊,三女一男四人,她是按着服部平次的饭量准备的,再说了,野餐一般都不会吃到十分饱的,那为什么平次会这么饿。而且……
自然地拿出素净的绲边手帕擦去服部平次右侧下颌线处的灰尘痕迹,她心中突然有些后悔。
服部平次明显一愣,很快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芳贺爱的问题:“不是啦,你准备的那些食材很充分,但是在路上我们遇到了一对粗心的新婚夫妻,他们只带够了米,别的食物一个人都吃不饱,和叶她们就把我们的食物拿出来和那对夫妻共享了。”
“原来如此。那以防万一,下次我再多准备一些好了。”
服部平次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其实那时候野餐的地方不远处就有杯面的自动售货机,怎么着也不会让那夫妻二人饿着的,要不是和叶那家伙非觉得“他们好可怜啊”,自己一行四人根本不会饿着肚子去探险好嘛。
“那你们去探险的那座‘鬼屋’,情况如何?”芳贺爱继续引着话题。
提起这个,服部平次就表情一垮,眉眼间都透着一言难尽:“我一开始就说了这世上根本没有‘鬼屋’这东西,和叶非不信。今天去看了,那个怪叫其实是猫头鹰的叫声。荒废的城堡里有走动的声音和突然出现的人影也只是房屋主人之前的奴仆恋旧,得了空闲才去打扫一下房间,偶一为之而已……”
听着服部平次的讲述,芳贺爱一边庆幸于她们没有遇到凶杀案,一边又为平次身上逐渐显现出来的“柯南”体质而担忧: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吧,那位奴仆只是偶尔得空了才会去城堡,而就那么“巧”,遇到也只是突然兴致起来去探险的平次一行人。一次两次倒还罢了,她也曾同平次一起陪着远山和叶去过不少“鬼屋”之类的地方,每一次都能“碰巧”,或发生这样那样的案件,或遇到“鬼屋”的始作俑者……
剧情的威力真的很大,而且越来越大了。
对着芳贺爱吐槽完,服部平次也反问道:“小爱你呢?最近怎么突然频繁练习起书法来了?”平时,小爱更多的是在练习弓术和躲在画室里画画,相对来说,书法练习没有现在这么频繁。
芳贺爱便把书法比赛邀请自己去参加开幕式的事情说了,不出所料,得到他一句“我陪你去”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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