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编排的安室透还在想方设法的哄自家闹别扭的男朋友。

“还在生气呢？”安室透伸出手，宫野优希眼前晃了晃。

“你不要和我说话……”宫野优希幽幽地道。

“我也不知道小哀会突然想见我和hiro……”安室透哭笑不得：“好了，别生气了，大不了我允许你听我们的谈话内容，怎么样？”

“你让我在你身上装窃听器？”宫野优希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

“得寸进尺。”安室透笑容一僵，他捏了捏宫野优希的脸颊，磨了磨牙：“我的意思是，我和小哀谈话的时候我跟你全程通话。”

“哦。”宫野优希瞬间没了兴致。

“我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监听我啊？”安室透也是一脸纳闷，他道：“以前也就算了，现在我几乎天天在你身边，你还念着监听我这件事。”

“安心。”宫野优希垂眸。

“啊？”安室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听到你的声音，能让我安心……”宫野优希顿了顿，继续道：“不一定是说话的声音……”

安室透怔住了。

他知道宫野优希的控制欲很强，他原以为这也是宫野优希的控制欲作祟，可这个理由是他没想到的。

安室透感觉心口有些发烫。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宫野优希好像从来不会在外面摘下耳机，哪怕是在hiro身边，唯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见宫野优希将耳机摘下来。

安室透感觉又好气又好笑，他叹了口气：“你是笨蛋吗……”

“你才是笨蛋。”宫野优希小声嘟囔着。

“拿来。”安室透伸出手。

“什么？”宫野优希懵了一瞬。

“笨。”安室透没好气地道：“监听设备，你肯定早就准备了对吧。”

“你……”宫野优希张了张口。

“我还是有要求的。”安室透开口道：“设备的开关要在我这，不然就免谈。”

宫野优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钮扣型窃听器，顿了顿，又换成另一个，他道：“这个，打开会接进angel的内线，只有我能听到。”

安室透收下了那个通讯器。

宫野优希现在看起来真的开心极了，安室透有理由相信，如果宫野优希身后有尾巴的话，那一定会疯狂摇摆。

“对了……”安室透忽地想起了什么，他道：“我记得，组织曾经对你进行过洗脑……”

宫野优希顿了一下：“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除了药物催眠，组织还用过什么手段？”安室透开口问道。

“应该……没有了。”宫野优希摇了摇头：“除了那次……如果还有别的，那应该是我不记得了。”

“这样啊……”安室透眉头微蹙。

“不过，如果有的话，angel应该会记得。”宫野优希开口道：“angel的数据库里面存着我几乎所有的经历。”

“sir，我该开心您此刻终于意识到了我的存在？”angel的话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宫野优希噎住了。

“我还以为我已经被sir你送给了弘树少爷。”angel补刀。

“你知道不是这样……”宫野优希张了张口：“angel，只是你和诺亚……”

“好的呢，sir。”angel的语气毫无波澜，她道：“根据我的记忆来看，sir您并没有被组织执行过药物之外的洗脑，但……我的存储芯片内有一段不明意义的音频，是否播放？”

不明意义的音频？

二人对视一眼，安室透追问道：“是什么时候的音频？”

“没有明确日期，从我出生起就已经存在我的储存芯片内了。”angel回答道。

安室透看向宫野优希。

宫野优希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按照他的记忆来看，他并没有存过什么音频在angel的系统里……

思索片刻，宫野优希开口道：“angel，尝试将音频文件导出，然后把它隔离起来。”

“好的，sir。”angel按照宫野优希的命令，将那段音频文件单独导出到了一个全新的设备中，她道：“sir，音频文件已经导出到laptop—4869的桌面文件夹中。”

“隔绝定位。”。宫野优希道。

angel：“好的，sir。”

安室透和宫野优希站在那台笔记本电脑前，他看向宫野优希，询问道：“要打开吗？”

宫野优希点了点头：“打开吧。”

安室透应了一声，他点开了那个未命名的音频文件。

刹那间响起的，那种刺耳的，类似于指甲挠黑板的声音让二人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耳朵。

安室透刚想按下暂停键，电脑中突然传来一个用机械音读出来的英文单词——silent（寂静）。

他下意识地去查看宫野优希的状况，却发现宫野优希正在捂着头，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电脑中的声音还在继续。

“black（黑色）。”

宫野优希看起来有些难受。

“rose（玫瑰）。”

宫野优希看起来更难受了。

“crazy（疯狂）。”

宫野优希看起来有些站不稳了，他脚步踉跄地靠在墙上，依旧捂着头。

“delicate（脆弱）。”

宫野优希喉中发出一声呜咽，挣扎的幅度看起来却是小了很多。

“fancy（爱慕）。”

宫野优希渐渐地不再挣扎，随着最后一个词落下，只见他直挺挺地站在墙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安室透清楚地听见了最后一个词——lie（谎言）。

听起来是丝毫没有关联的一串词语，虽然意义不明，不过……安室透看向宫野优希。

“波特。”这次电脑中传出来的不再是机械音，而是音色清楚的人声——是蓝橙酒的声音！

“请你吩咐，先生。”宫野优希抬起头，面向了发出声音的电脑，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安室透瞳孔一缩，他迅速按下了音频的暂停键，果然他猜得没错，组织对优希不可能只有那一次的洗脑。

优希……波特的上一任监护人是蓝橙酒，所以是蓝橙酒负责的洗脑程序，那么……曾经担任过波特监护人的琴酒和贝尔摩德呢？

他们也掌控着优希的大脑？

安室透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他看着此刻那个站在他身前，显得格外顺从的宫野优希，他只感觉心里堵得慌。

宫野优希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安室透呼出一口气，他开口道：“波特。”

“请你吩咐，先生。”宫野优希转向安室透，依旧是面无表情，依旧是那一句话。

“告诉我你的名字。”安室透开口试探道。

“……”宫野优希默不作声。

“波特，告诉我你的身份。”安室透再次问道。

宫野优希这次开口了，他道：“波特。”

看起来，组织对优希只灌输了波特这一个身份意识。

尝试一下试探底线吧。

安室透闭了闭眼，过了一会，他继续道：“把你的武器给我。”

宫野优希十分顺从地将武器全部解下来交给了安室透，甚至还包括他绑在大腿上的匕首。

安室透显然没那个心情去关注宫野优希带了多少武器在身上，他一门心思只想试探这个程序对宫野优希到底有什么样的影响。

“波特，攻击我。”安室透紧盯着宫野优希。

只见宫野优希身体一僵，他的指尖动了动，却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只听他道：“根据使用守则第三十二条，武器不得伤害使用者。”

武器……使用者……

安室透的手指捏的咯咯直响，他感觉心底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波特，坐到沙发上去。”安室透终究还是没忍心让宫野优希一直站着，而等到宫野优希坐下之后，他伸手扼住了宫野优希的脖子。

安室透能够感觉到宫野优希身体的紧绷，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反抗行动。

紧接着他抬起宫野优希的脸，却对上了那双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看上去没有任何生气的，空洞的蓝色眼睛。

“回答我……”安室透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会遵守命令吗？”

“我将在不违法使用条例的情况下，遵守使用者的所有命令。”宫野优希的声音淡淡的：“请使用我。”

请使用我……

安室透感觉心底那被压抑的怒火噌的一下燃起来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住不冲出去杀进组织基地的。

组织对宫野优希这哪是在培养，这分明是在驯化，组织根本没把宫野优希当人，恐怕在组织眼里，宫野优希就是工具！

安室透感觉自己真的要被气疯了，他面无表情地道：“去他妈的组织。”

宫野优希依旧没有反应。

“波特……”安室透握住了宫野优希的肩膀，他直视着那双眼睛，开口道：“醒过来。”

宫野优希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是渐渐清醒过来了。

他看着那明显看起来面色不好的安室透，疑惑道：“怎么了？”

安室透的脸色看起来更不好了。

“安室？”宫野优希看起来有些无措。

“没事……”安室透呼出一口气，他揉了揉宫野优希的头发，开口道：“这不是你的错……”

宫野优希沉默一瞬，通过安室透的反应他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些什么，他道：“我……我曾经被组织洗去过记忆，对吗？”

“这是组织的问题，不是你的错……”安室透想着刚才宫野优希的反应，他道：“你想的不错，组织对你进行过洗脑……刚才那段音频就是洗脑程序。”

宫野优希抿了抿唇，他看起来有些焦躁不安：“可是我不记得了……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你的记忆停留在哪里？”安室透开口问道。

“我只记得我听见了一声很尖锐的噪音，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宫野优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连以前被洗脑过的事情也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优希，冷静下来……”安室透抓住了宫野优希的手腕，开口道：“这不是你的错，应该是洗脑程序有问题，这个洗脑程序应该会将你的记忆格式化，这不是你的问题。”

“我知道，但问题是，我也不知道组织有几个人掌握着洗脑程序……”宫野优希揉了揉太阳穴：“如果琴酒手上有的话，一旦让他发现我还活着……”

“优希，刚才angel说，这份音频文件自她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安室透转移话题道：“可这份音频里面出现了蓝橙酒的声音，可按理来说，那个时候你和蓝橙酒应该还没遇见。”

宫野优希顿了一下，他开口问道：“angel？”

angel也卡壳了一下，她迅速检查了自己的代码文件，而后道：“我的记忆模块告诉我，这个音频文件的确一直存在，我没有sir将它存进来的命令存档，sir，我的记忆模块不会出错。”

“你的记忆模块是不会出错，可没人说你的记忆是完整的……”宫野优希嘴唇微抿，毕竟删掉一个人工智能的部分记忆，比删掉活人的记忆要简单太多。

可关键是，这部分记忆是被他删的，还是被……蓝橙酒删的？

宫野优希还在思考，可安室透却突然开口问道：“angel，当初蓝橙酒盗取机密文件而暴露，他盗取的，什么文件？”

“当然是……”angel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动静，她发现，她的记忆文件里并没有蓝橙先生卧底暴露的相关文件……

反复自查了好几遍之后，angel开口道：“sir，我的记忆模块，好像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