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替你朋友问的？”蓝橙酒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那个代号波本的小朋友？”

小朋友……

诸伏景光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可后来又想到蓝橙酒比宫野优希大7岁，也比他和zero大三岁，叫他们小朋友的确不算过分。

“算是吧……”诸伏景光含糊道，他也没问蓝橙酒是怎么知道的他和zero的关系，毕竟如果蓝橙酒一直待在天台的话，听到他和宫野优希的谈话，从而知道zero也无可厚非。

他道：“我听优希说过，前辈你是他最后一任监护人？”

“是的……”蓝橙酒点了点头，他道：“优希的话，你别听组织里把他说的多恐怖，实际上他单纯得很，组织里的传言，多半是因为他任务完成效率比较高才传出来的，毕竟是琴酒带大的孩子……”

“那……前辈你和优希……”诸伏景光犹豫道。

“好奇我们的关系？”蓝橙酒笑了笑：“组织里的传言都不是真的，对我而言，我是把优希当成亲弟弟来看，对于优希和明美来说，我可以说是他们的大哥了……所以，不用担心，我不会和你的朋友去抢小优希的。”

“我不是……”诸伏景光哑然，他张了张口，也没什么可辩驳的，最终他也只说了一句：“抱歉……”

“不用道歉……”蓝橙酒摇了摇头，他道：“担心自己的朋友很正常，不过……你的那个朋友，好像和优希之间的矛盾不小啊……”

“他们……”诸伏景光苦笑一声，他道：“他们之间有些复杂，不是简单一两句能说得清的……对了，蓝橙前辈，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是好奇，我怎么活下来的，对吗？”蓝橙酒歪了歪头，他道：“我当然已经死了，我的尸体都被优希埋葬了。”

“那……”诸伏景光忽然涌上一抹不可思议的想法，他张了张口，小心翼翼地道：“是……克隆？”

蓝橙酒没有否认，他做了个噤声手势，开口道：“有些事情对优希来说过于残忍了，所以……还请苏格兰为我保密了。”

诸伏景光感觉有些窒息，他知道对于宫野优希而言，蓝橙酒的重要性，如果让宫野优希知道这个蓝橙酒并不是他记忆里的……

诸伏景光垂眸：“我知道了。”

“我的生命周期是不确定的，所以……我不确定我什么时候会死去……”蓝橙酒这句话说的是真的，他看向诸伏景光，那双紫色的眸子里带着长辈会有的慈和宽容，他道：“所以……在我死亡之前，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覆灭组织，可如果我没能完成这件事……就要拜托你们看好优希了……”

“前辈……”诸伏景光张了张口。

“嘘。”蓝橙酒摇了摇头，他轻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感到遗憾，也不用为此悲伤，作为蓝橙酒的我早就已经死了，如今的生活也是偷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归为尘土……所以，按照我说的做吧，后辈……我想趁着自己还能活动的时候，给优希……还有这个世界一个光明的未来。”

诸伏景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作何想法，他从资料上看到过，蓝橙酒是个温和宽容的人，也是个伟大的卧底警察，可偏偏是这样，他更觉得悲哀，也觉得难以接受，一个坚定的警察，居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对于现在的蓝橙酒而言，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因为谁也不知道，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生命什么时候会走到尽头。

诸伏景光感觉心底有些酸涩，他当了两年的卧底警察，本来不应该这么容易被牵动情绪的。

蓝橙酒笑了笑：“好了，别太伤心了，生活还要继续的不是么，你现在虽然已经假死逃出来了，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轻易和你的上司接头，最好也要瞒着波本，毕竟组织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的表现也可能导致你的行踪暴露……不过近期出门是没关系的，只要做好伪装，因为我的面容已经暴露在组织的眼中了，所以我近段时间可能不会经常回来，我还要去转移组织的注意力。”

诸伏景光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开口道：“万事小心，蓝橙前辈。”

“那就承你吉言了。”蓝橙酒笑的洒脱，他摆了摆手，起身离开。

而等到蓝橙酒远离了安全屋，他绕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子，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终于是忍不住靠在了墙上，他的额头上因为疼痛流出了冷汗。

蓝橙酒摘下手套，看着自己略微变得透明的手，他轻叹一声：“果然还是不行么……”

身为已死之人，他终究还是不能和活人接触太长时间，不然就会被侵蚀，远离了人群之后，原本那传遍四肢百骸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这位大哥哥……”一道轻柔的，小小的声音传来：“你……没事吧？”

蓝橙酒看去，那是一个有着长头发，穿着校服的女孩子，看上去很小，像是国中生的年纪。

他顿了顿，嘴角带上了笑，不过因为疼痛的缘故，笑得有些牵强：“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青子，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走？”远处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大声道。

“我知道了快斗！”那个被称作青子的女孩犹豫道：“快斗，这里有个大哥哥，他的身体好像不太舒服……”

“诶？”听到声音的黑羽快斗愣了一下，快速朝着自家青梅的位置跑去，看着靠在墙上面色有些苍白的金发男子，他眨了眨眼睛，开口道：“这位……先生？”

“我没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被叫做快斗的男孩儿出现之后，他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不见，就连身体也看不出异样了，蓝橙酒温声道：“多谢两位小朋友关心了……我刚才只是心脏病发作了，但刚刚已经吃了药，现在没事了。”

“大哥哥，心脏病发作是很严重的事情，真的不用去医院吗？”中森青子担忧道。

“真的不用，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蓝橙酒轻笑，他隔着手套，揉了揉两个小朋友的脑袋，他道：“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小朋友们先回去吧……”

“快斗……”中森青子犹豫道。

“呐，这位先生，给你这个……”黑羽快斗将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蓝橙酒，他道：“如果不舒服的话，给我打电话就好了，我会帮忙联系救护车的。”

蓝橙酒怔了一下，他收下黑羽快斗递来的小纸条，轻笑：“多谢小朋友了。”

“好了，青子，我们快走吧，再不走的话，萩原老头和松田老头就等不及了。”黑羽快斗如今叫两个警察先生‘老头’已经叫的越来越熟练了。

“快斗，要是松田叔叔和萩原叔叔听见你这么叫他们……”中森青子双手叉腰，一边走一边道：“不能这么没礼貌，他们会生气的。”

“松田那家伙说不定，但萩原老头不会啦……”黑羽快斗笑嘻嘻地道：“萩原老头可没松田老头脾气爆。”

“是么，黑羽快斗同学。”

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黑羽快斗这才发现身前站着的那个凶神恶煞的黑衣男子，他咽了咽口水，讪笑道：“好巧啊……松田警官。”

“我不觉得巧，黑羽快斗。”松田阵平浑身冒着黑气，他笑容核善：“刚才不是还一口一个老头么，怎么不叫了？”

“谁叫你们和老妈子一样……而且，我总不能真叫你们老爹老妈吧……我亲妈还活……嗷！”黑羽快斗捂着被敲得脑袋，抗议道：“萩原警官，松田警官他又对我使用暴力！”

“我可没用力。”松田阵平轻哼一声。

“好了好了，小阵平别生气了……”萩原研二打圆场道：“对了，小青子和小快斗刚才跑去哪儿了？”

“啊……我们刚才遇到一个有心脏病的大哥哥……”说着，中森青子回过头，看向刚才的小巷子，现在巷子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她愣了一下：“诶？不见了……”

“嗯？”萩原研二好奇道：“心脏病人？”

“对啊，一个长的和你们差不多高的外国人，应该是外国人吧……”黑羽快斗思索道：“他的头发是金色的，还有紫色的眼睛……我和青子到的时候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靠在墙上，但他只说是心脏病发，已经吃过药了，所以就让我和青子先走了……”

金色头发……紫色眼睛……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回想起最近不见踪影的两个同期，他们掩下眸中的担忧，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就在这时，萩原研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动作一顿，接起电话：“目暮警官？”

松田阵平眉头微蹙。

两个孩子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僵硬，他们对视一眼，收起了原本笑嘻嘻的表情，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什么？”听到消息的萩原研二瞳孔一缩，他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我和小……松田警官马上到！”

看见萩原研二挂断电话，松田阵平连忙追问道：“出什么事了，hagi？”

“是绿川和宫野，他们出事了！”萩原研二看向两个孩子，他道：“快斗，青子，我和小阵平有案子要忙，我给寺井爷爷发个消息，让他来接你们，你们就到那边的餐厅去等着，顺便可以点些东西填填肚子……给，这些钱应该够用了。”

“不用担心的……”黑羽快斗也没捣乱，他道：“我和青子会照顾好自己的，萩原警官去忙吧。”

“萩原叔叔，松田叔叔……”中森青子开口道：“注意安全……”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笑道：“放心，没事的。”

匆匆告别了两个孩子，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火速驱车前往目暮十三所说的废弃大楼，二人赶到的时候，大楼已经被警察封锁了。

“目暮警官，发生什么事了？”萩原研二追问道。

“绿川光，还有宫野优希是你们认识的人吧？”目暮十三问道。

“是……”萩原研二刚想说什么，却看见了盖着白布的两具遗体，他面色微变：“这两个人……”

“我们刚刚接到报警，报案人称在废水河里发现两具浮尸……”顿了顿，目暮十三继续道：“从尸体身上带着的证件来看，死者是绿川光和宫野优希，但因为尸体的面部已经腐烂无法辨认，所以只能叫你们过来先辨认一下身份……”

萩原研二感觉手脚发凉，他僵硬地接过证物袋，袋子里的东西他熟悉的很，星星挂坠是宫野优希的手机挂饰，而另一个，屏幕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的手机，是绿川光的……

萩原研二张了张口。

“东西是他们的……但目暮警官你也说了，因为面部无法辨认，所以无法确认身份对吧……”松田阵平抿了抿唇，他道：“我们等DNA结果，在DNA结果出来之前……我们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

现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松田阵平现在绝对快要被气疯了，他双拳紧握，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景老爷居然……

“小……松田警官说的没错。”萩原研二那双原本盛满了笑意的眸子此刻冷的至极，面无表情的他看起来丝毫不像个警察，给人的感觉反而是神秘又危险，他开口道：“DNA结果出来之前说明不了什么。”

难得看见爆处组的两个王牌发火，场上的气氛瞬间僵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