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刚刚执行完任务，便收到短信。

他利落的收起枪抿起的嘴角带着血气，圆润的眼睛却折射出冷冽的眼神，匆匆下楼迎着晚风，想起第二日的任务。去机场接“N”。

清酒，N。

以柔和果香为主，入口清冽，仅在国外出售的一款清酒。

第二日起了大早，阳光倾洒整个人没有了昨日的冷冽，添了些暖意，一身黑色的大衣，特意蓄起的胡茬显得整个人有些丧气，他随便收拾几下就出门了。

时间卡的紧，天才蒙蒙亮，发来的任务只有航班号和几点去接，还说那个人会找到他的，真是麻烦的人物。

苏格兰想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敲着方向盘，直到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穿着暖色的毛绒外套，看起来非常年轻。步伐稳健，带着清晨冷冽的风，男人屈指敲了敲车窗，他一眼看到的是男人的手指，修长白皙，骨骼分明，像是弹钢琴的，唯有手上薄薄一层的枪茧看出确实是黑衣组织一员。他戴着的咖色围巾遮住了大半的脸，只能看见浅蓝色的眼睛透着冷漠和高傲，右边耳朵上戴着黑色耳钉，耳骨也有一处闪着银光。有着不合他气质的寸头，仍然能看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

行李箱很小还背着双肩包，双肩包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啪”地一声后备箱关上，拉开的车门裹挟着冷风，他坐在了后座，似乎快有一米九的身高，普通的后座让他坐在后面看着有些逼仄，苏格兰看似放松的背脊暗暗绷紧，沉默几秒，少年缓慢冰冷的嗓音响起：“苏格兰，琴酒为什么没有亲自来。”

苏格兰启动车子无目的的向前驶去，听到问话下意识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随后立刻收回视线“琴酒有个重要的任务来不了，所以我来接您。安全问题请不必担心。”

少年向后仰去，整张脸快要埋进围巾，审视片刻沉默半晌终于开口说：“走。去本部。”

他是个谨慎的人，能让琴酒来接，大概是平级或者上级。苏格兰下了这样的结论。

很快，车到达目的地。

苏格兰不太喜欢这里，即使在白茫茫的冬日，这里也依旧代表着黑暗和血腥。车里的人也同样，年纪看起来不大，地位却看起来很重要，不敢想象这个人的手上，沾染了多少罪恶。

背后清脆的电话铃声响了几秒，被接起。

“Gin，我记得接我是你的任务。”

苏格兰：……。很好，开口就是质问。

对方不知道回答了什么，N冷冰冰的视线看了过来，如芒在背，随后缓缓开口“苏格兰，去审讯室。”

苏格兰挺直的背脊带了一分僵硬和警惕，故作疑惑的开口询问“怎么？”

“抓到一只老鼠。”

N沉着脸神态莫名的和琴酒有些相像。

N熟练的顺着记忆中的路往里走，苏格兰在他一步远的身后跟着走了进去，沿着很长的一条走廊，拐进黑暗的地下室，空气中蔓延着粘腻的血腥味，潮湿和冰冷，让人觉得浑身不适。

“嘎吱。”

几张熟悉的面孔齐刷刷地望向门的方向。

苏格兰：Zero怎么在这里？

还有莱伊？

N脑袋上的青筋跳了跳，略带嘲讽的语气“这是在聚会吗？审个老鼠这么多人。”

琴酒手上的伯/莱/塔动了动，还是没有放在人脑袋上，只是警告的喊了一声。

“N。”

N无视一切，坦然地坐在了审讯室仅有的凳子上，双肩包“啪得”往桌子上一放，伏特加有些愣神，显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琴酒言简意赅“继续。”

昏黄的灯光，和惨白的脸。

男人身下的椅子是血淋淋的，额头和眼睛有一道血痕，唯有胸膛的起伏看出他仍然还活着。苏格兰面不改色的扫过一旁站着的波本和莱伊，隐在黑暗中的面庞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神情，但是头顶的监视器还在勤恳的工作。

他们三个都是刚刚被提拔上来，隶属于威士忌组，这个姑且也算考验吧。这个男人不知道是哪个组织的卧底。

代号好像是。

“苹果白兰地。”

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N打开电脑密密麻麻的资料显示着男人的身份。

几乎要昏迷的男人哼笑一声，半抬着眼看向N。

桌子上摆着三个针剂，明显地已经超过了一个人能承受的极限。

琴酒把电脑放在眼前，波本抱胸靠在冰冷的墙面，看见资料先皱了下眉，随后直接走了过来，借着光线仔细查看电脑的内容。越看越心惊，这几乎连他每个特殊任务完成之后在哪里休息都有标注。

“琴酒，总不能是把我们叫过来无聊的围观吧。”

琴酒冷笑一声“哼，如果被我发现你的老鼠尾巴… …。”

但是没有制止他走过来。

N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伸了个懒腰，似乎有些困，浅蓝色的眼睛氤氲了一层水汽。

直到快要被针剂搞得奄奄一息的男人看向坐着的少年，沙哑的嗓音颤抖着说出一个名字“樱木。哈… …。”

除了琴酒之外的几个人直接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N，他神色冷淡，仿佛叫的是无关的人，只是把裹着的围巾解开，伸手把电脑摆正，低头时后颈折射出一抹银光，苏格兰眯着眼以为是错觉。

“不用看了，资料是假的。不是日本公安的就是警视厅的。”

波本目光晦涩，连苏格兰都被惊到了，隐晦的看向男人，唯有角落的男人仍然垂着头散漫的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波本似乎有些咬牙切齿，语气有些嫌恶“这个老鼠是警察？”

苏格兰闷不吭声，却故作厌恶的往旁边挪了挪，心脏却颤了颤，随后涌起的酸涩裹紧了整个人。

是他们的前辈，这次居然是最后一面。

N可不管审讯室有什么暗中汹涌，只是靠在椅子上有些好奇“你认识我？”

苹果白兰地强撑着睁开眼，瞳孔有些扩散，可似乎要努力看清他的模样。这个男人很厉害，即使现在有些神志不清，仍然能唬到人，只是一个名字。他发出剧烈的咳嗽，随后干涩的惨白的唇瓣哆嗦着吐出几个字“咳咳咳，夏生… …。”

这个孩子眼睛好像夏生前辈啊。刚刚是幻听吗… …，那孩子现在应该是一个优秀的科学家，真希望啊，再见见他。

可惜……要去陪他们了。

N听到熟悉的名字瞳孔骤然一缩，父亲。

他动作一滞，然后皱着眉把电脑放回双肩包，准备起身却被琴酒按着肩膀坐下。

“做什么？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琴酒的伯/莱/塔还是顶在了他的脑袋上，冰冷的声音带着危险，却没有杀气“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N冷着脸不太情愿的坐了下来，电脑的代码忽闪忽闪。

苏格兰和波本的心都被提了起来，把N的威胁提到了仅次于琴酒的位置。沉在黑暗的男人似乎有了兴趣，遥遥地看了过来。

“他们的信息一向藏得很好，并且日本重要的东西更喜欢用纸质资料，网上有的信息也都被删了。”

苹果白兰地突然轻笑了一声，眼里闪烁着某种希望的光，随后慢慢的闭眼，神色带着回忆，似乎在警校毕业典礼，而不是肮脏的黑衣组织“我… …，咳咳咳咳咳，我庄严宣誓，… … ，不受其任何约束，不因任何事件而恐惧，… …。”

“砰”一声枪响，锐利的子弹穿透男人的眉心，N的电脑“滴滴”的闪了两下，琴酒收回还在冒烟的□□，毫不拖泥带水。

“不用找了。”

“都是没有用的资料。”

人命就这样轻飘飘的没有了，在他们的面前。这就是组织。

听到那个宣誓的时候，苏格兰呼吸似乎停滞，他攥了攥手，轻微的疼痛让他忍耐下来，他看向前面垂着头似乎在认真看代码的金发男人。

Zero… …，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N舔舔干涩的唇，脸直接沉了下来“他认识我父亲。”

琴酒冷哼一声，似乎毫不在意“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如果你想要他活过来。N。”

N起身背起双肩包，语气冷硬“下次这种事不要喊我来。”

琴酒无所谓他的态度，似乎格外宽容“等等，这里的三个人随便挑一个。”

波本压抑着心中的苦涩，故作轻松抱胸，实则手肘紧绷，不过审讯室黑暗足够隐藏起来，他现在在盯着审讯室唯一一名少年，苹果白兰地怎么会认识他的父亲，也许是一个突破口“什么意思，他的权限比我们高吗？”

莱伊冷笑一声微微站直，这场审讯很无聊，那个人嘴很硬，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是这个少年身上一定有重要的情报“很显然，他的权限比所有人都高。选我怎么样，我格斗很强。”看似寻常的自荐，话里却是对权利的渴望。

波本感觉太阳穴青筋凸凸的跳：哪里都有他。

等他再次准备开口嘲讽便被N打断了“就，那个蓝眼睛的司机吧。”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是波本和莱伊脑子里同时想到的。

波本欲言又止的看向一旁苏格兰，苏格兰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什么任务，琴酒。”

N抬起下巴示意跟上“走吧，你的任务他会发邮件说明。我现在只想去睡觉。”

苏格兰看了眼琴酒，后者摆摆手习以为常。

“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