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
伴随着沉重的哀叹,火光在两人眼中浮现,一叠资料就这样成了灰烬。
鹤田夏生。
在夏天出生,又在夏天死去。
打火机的火光又亮了,波本没有阻止他再抽第二根。
“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前辈,他的孩子也十分优秀。”
话音刚落,苏格兰脑海中立刻浮现出N那张冷冰冰的脸,与之完全相反的是他的性格,几次相处下来。他的性情十分坦率,无论是经历过什么,都格外坚强的生活着。
鹤田夏生的档案里,光表彰便洋洋洒洒的写满了几页纸。不乏看出,他个性爽朗,待人和善,像是夏天的太阳,让无数人追着他的脚步前进。
再看与他相关的,能留下姓名的,和不能留下姓名的。有些他们甚至耳熟能详。如果告诉他们,那位前辈的孩子最后沦落到了黑衣组织……。
他们现在的气氛比晚上的冬天还要沉重。
过了半晌,苏格兰咳嗽几下,低沉的嗓音询问道:“樱木……,他的家人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遗物吗?”
波本摇了摇头。
他的嘴张合几下,没能开口。
苏格兰却低低的笑了一声,他的心底涌出一股酸涩,哽在喉咙口,回忆起那个笨拙的开口道歉的少年。
“他就是。”
他是父母留在世上唯一的遗物,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
波本一瞬间懂了那句话。
随后苏格兰冷静的说道:“他的母亲资料只有这么多吗?她改名前的姓氏呢?”
资料上说,在嫁给鹤田夏生之前,鹤田星野原名十七星野,十七是她自己改的姓氏,听说曾经是一名孤儿。
波本深吸一口气,才从刚刚的沉重中走出来。
“没有……,完全查不到。”
苏格兰跟着叹了口气。
“我真想去找樱木问个清楚。”
波本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苏格兰却说道:“听说组织里有一个洗脑的研究。”
波本顿了顿说道:“你是说,他有可能被洗脑了?”
苏格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毕竟他的天赋实在可怕,组织不可能会放走他。”
波本身后一阵寒风,有点冷。他拢了拢衣服,语气有些难过。
“hiro,这不是一个孩子能承受的。”
苏格兰脑海中滑过他今天苍白的脸,在提起鹤田警官时眼里的哀痛,却又看到他后颈植入的钢片。
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悲叹。
他望向远方白茫茫的一片,他应该才刚过十七岁吧。上面的资料说是十一月二十二日生。
在冬天出生,像一朵雪花。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他有些稚气的声音:“我本来就是小孩。”
资料上当年小孩的影子渐渐在他心底长成了如今的样子,眼睛慢慢得变得狭长,眼底的光越来越暗,再到如今。
他已经习惯垂下眼睛,像是这样就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免受侵害。
波本抿着唇,神色不虞,黑气都在往外冒,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组织……。”
“hiro,你说他父母的死会不会也和组织有关。那个事故,非常完美。”
苏格兰抬起头,伸出手接了一朵雪花握在手心,然后接话道:“可是越完美的东西,越隐藏着秘密。”
波本点了点头,赞同道:“没错,我去让风见把当时具体的案件资料找给我。”
“zero,下雪了,先回去吧。”苏格兰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伸手去把他的帽子戴了上去。
波本和他拥抱一下,“hiro,万事小心。”
可在转身的那一刻又说道:“hiro,你说他放了高根雅一,是不是也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苏格兰:“可能吧……。可当时,死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波本默契的说道:“说明他现在一定很矛盾,也许当年,他也想死没有死成呢。又或者是为了复仇?”
苏格兰:“是什么,让他在现在做出了和当年完全不一样的选择呢。”
他呼出的热气将雪花融化成水珠,最后望了一眼灰暗的天。
两人双双转身,背对着对方,借着月色从不同的方向离开。
今夜星星铺满整个夜空,雪花也不大,胡乱的飞着,一缕烟格外注目,苏格兰没能止住心中的烦躁,又点了一根。雪被他踩得“嘎吱”响。
他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有关羽原樱木的一篇报道。冷冰冰的脸在知道自己得了奖也没能高兴起来。
记者问道:“你获得现在成就,有什么想要感谢的人吗?”
他说:“我自己。”
记者却对他自傲有些不高兴,继续问道:“难道不应该是感谢父母的教导吗?”
那似乎是唯一一篇看他嘴角扬起一点的照片,不是开怀大笑,也不是简单的微笑。是夹杂着哭的笑容。
明明在笑,可苏格兰却觉得他在哭。
但大多数人,因为他的笑觉得那是天才的高傲。
“不感谢,因为我是个孤儿。”
记者有些尴尬,却不想失去写这篇报道的机会,他继续问道:“可是羽原的家主亲口承认,会是他唯一的继承人。难道你不应该感谢一下他吗?”
苏格兰当时心想,有些咄咄逼人了……。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干脆连面子都不给的转身就走,躲开了无数朝他举起的话筒,只留下一句:“你很啰嗦。”
苏格兰记得很清楚,他虽然看着冷淡,却是个懂礼貌的孩子。直接离开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他当时才十三岁吧,那时候的他在想些什么呢?
苏格兰苦涩的笑了笑,嘴里的烟似乎也带着苦味。做卧底最忌讳感情用事,可他却在用感情揣测一个少年。
于是,他在心里狠狠地咒骂。
这个该死的组织什么时候能全部被连根拔起。
回到安全屋,他整个人的头发已经彻底白了。在洗完热水澡后,掐着眉心强迫自己闭眼。
天光乍亮。
停在N别墅前的车并不是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而是一辆保时捷。
N身着黑色训练服,干练又利落,裤子被扎进靴子里,显出修长的腿,宽肩窄腰,十分俊美。训练服包裹的肌肉,看起来精壮而又有力量。外面套着一件长款黑色的羽绒服。
他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很快,车便消失的没了踪影。
伏特加一向兢兢业业,暂时当这位的司机也是保持该说的便说,不该说的也不会多嘴。
N想起昨天的事,眸色深沉,唯一发泄的地方便是组织的训练场。
联系好琴酒,安抚了好一阵A,他们的情绪有时候共通,A在这方面格外敏锐,有时候不像一个机器,甚至为了哄他高兴……。但实在过于活泼。他答应了今天自己出去散心。
当他踏进训练场的时候,发现了两个人影。
琴酒和莱伊?
“你们两个,准备比试吗?”
N脱掉羽绒服,露出精壮的身躯,看起来充满了爆发力。他随手拎起一把狙,快速的装好走了过去。
“加我一个。”
琴酒冷淡的声线带着嗤笑,然后手上继续修着那把狙,他很清楚这个少年真实的水平。
“小孩还是快走开吧。”
莱伊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倒是不介意,反正我一定是胜者。”
N对两人无视态度有些无语,但自己毕竟是研究人员,哪里比得上他们行动组。
可他偏偏最爱的就是逞强。
他一手撑在墙上,低着头看着琴酒的发顶喊道:“老师,我的狙击可是你亲自教的。不想再验收一下吗?”
莱伊听到称呼饶有趣味的看向了琴酒。
啊,真是有趣,瞧瞧被我发现了什么。
莱伊靠着墙,那头黑发都带着张扬,“要不,我来替他验收一下。顺便再教教你怎么样?”
语气都断定了他打的不怎么样。
如果A现在在的话,大概会抓着他的头发转圈说:“谁说我们不行!!!”然后气急败坏的叉着腰。
N却不一样,他握着枪。大拇指潇洒地往后方狙击台一指。
莱伊对他的爽快很是满意,随手拿起一旁的狙便往过走。
“让让你,就不用我常用的了。”
N第一次遇见比自己还傲慢的,甚至每句话都能把人气的牙痒痒的程度。他冷哼一声。
琴酒耳朵动了动,不用看。
两声枪响过后,莱伊张狂的声音带着调笑:“输的好惨啊。看来琴酒教人也不怎么样啊。”
琴酒额头的青筋暴起:……,丢人。
随后顺手拿过桌上的一把狙。
把少年往旁边推了推:“旁边待着。”
N环着胸看两人不断加码的斗争。
谁都不让谁的紧紧咬死了对方。N在一旁默默地想:看来我,还真的是没有天赋啊,但我是研究员。于是坦然的放过自己,在旁边观战。
平局,一直平局。
两人酣畅淋漓的争斗没让N也同样热血沸腾起来。反而走到刚刚琴酒蹲着的地方,蹲下身开始修理那把狙。
还是这个适合我。
酒厂修理小能手?。
枪声停了下来,N头也不抬的询问道:“谁赢了?”
两人对视一眼,火花四射,以琴酒要出任务而告终。
莱伊身上的气势一把仿佛出鞘的剑,他笑着说道:“你很厉害啊琴酒。但我一定是更厉害的那个。”
琴酒冷哼一声,不做评价,但也不会服输。
琴酒离开时还看了眼少年,很难说琴酒能对什么人产生感情,但养猫养狗也会有点小感情,更何况算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尤其是他身上的价值,和他的发明,多次让自己死里逃生,于是对他的态度也算缓和。
“好了,要玩的话就让莱伊陪你。别自作主张。”
N耸耸肩然后点了点头。
他转过脸对一旁站着的长发男人说道:“去格斗场。听说你格斗很厉害。”
莱伊看着两人相处,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一边拉下厚重的衣服,一边好奇的问道:“他真是你的老师?”
N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带着警告,“我只是狙击差了点。”
莱伊想起刚刚的靶,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N心想还好当时没选他,不然就是谁比谁更气人了。
他愤愤地转身走向格斗场,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莱伊。
然后很狼狈的被打趴了。
N用手背蹭了蹭嘴角,喘着粗气,艰难的扶着旁边的绳子。莱伊却更加意外了,夸赞道:“你的格斗不错,就是有些太中规中矩。”
N听到画外音:死板。
宣泄了积压的情绪,他的神色有些放松,弯着腰按着擦破皮的嘴角,对方刚开始显然没有认真,只是出手两次便被对方识破意图的追着反击。
不愧是敢和琴酒叫板的人。
莱伊伸手朝N砸向一个东西,N反手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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