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靠在熟悉的小巷，幽深的黑漆漆的看不到头，只有零星几盏灯亮着，他熟练的按开打火机，点燃一根香烟。随后耐心的等待着，自家幼驯染。

并在这一小段时间里，思考他和N的关系。

不是刚开始见面那个比冬天还要冷的N，而是现在这个，渴求未来的。这很显然易见，他看见了，又感受到了。

可这也意味着，他下不去手，他不能再去利用他们的关系。

如他之前所想，我们应该互相远离。

我们应该互相远离。苏格兰又一次想到，可他还有些头疼。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波本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半张脸藏在兜帽的阴影里，整个人陷入了落寞中，看起来很茫然，他很少见hiro这样。

苏格兰吐出白色的雾气，感受到有人停在了自己的旁边，头也不抬的说道：“zero？”

波本：“嗯。”

他轻轻的应声走了过来：“怎么了，hiro，我可还没有找你聊前两天的事。”

苏格兰听懂了，温和的笑着：“好啦，这不是来和你解释了。别生气。”

波本冷哼一声，抱着胳膊说道：“我可没生气，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说吧，怎么突然行动了。”

苏格兰掐灭了烟，原原本本的将整个事情告诉了他。

波本皱着眉，反问道：“所以，你就这么相信他？”

他轻轻的靠在墙上：“hiro，这两天琴酒在抓一个卧底。昨晚已经被抓到了。”

昨晚……？

苏格兰拧眉，他丝毫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不可避免的想起了N，他知道吗？

“发生了什么？”

“CIA的卧底找人接头，然后被一个成员找到了，最后她咬断了卧底的手腕夺枪反杀。幸好，你昨晚没有来找我，我被临时拉过去审了一晚上。”

“顺手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了那个卧底身上，琴酒还有些疑惑，不过暂时相信了。那个106的身份过于复杂，但也不是没有痕迹。”

苏格兰隐隐觉得有些头疼，昨晚是，巧合……？还是樱木故意的。

可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波本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么说来，你昨晚去了哪里？”

苏格兰：“……。”

还是问了嘛，zero。

他有些艰难的说道：“……被一些事绊住了脚。”

波本点点头，显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提醒道：“最近你还是小心点N，这两个事情太巧合了，如果……。”

话语未尽，但两个人心有灵犀，苏格兰自然知道他在担心自己。

“又多一个麻烦的人物。”波本语气有些抱怨，“那个女人直接得到了代号，基尔……。她的反应能力，果断狠辣，真是厉害，也真是麻烦。”

有的人无视规则，有的人藏在暗处，有的人连面都不露，四处勾结。钱财，权利，和肆意妄为的能力，让组织成为庇护所。

波本有些烦的掐了掐眉心。

苏格兰拍了拍他的肩：“慢慢来，我们还有时间。”

“zero。”他坚定的喊道。

波本缓缓呼出了一口气，笑了一声：“还好有你，hiro。”

“我已经想到把莱伊那个家伙，抓进监狱的开心画面了。”

波本咬牙，波本握拳。

苏格兰：“……。”

好了，知道你俩矛盾最深了。

但他犹豫半晌还是点点头：“我相信你。”

波本：“哈……，还有你那个小少爷，我也不多说了。”

苏格兰：“嗯？”

波本无语：“看他那个眼神，见到我就瞪……。”

苏格兰：“噗。”

“不过，贝尔摩德刚见面就和我打探他的近况。真是头疼。”

贝尔摩德。苏格兰心里默念。

麻烦事……。

琴酒，贝尔摩德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人物，那N的母亲，再怎么销声匿迹，也不会是无名，但凡能留下痕迹的东西，都是线索。

波本拍了拍他的肩，让苏格兰立刻回过神。只见他眯了眯眼，笑容看起来有些危险：“hiro，你脖子上是什么？”

苏格兰心一惊，随后若无其事往上拉了拉衣服拉链：“有蚊子。”

“哦——”

不信。什么蚊子能咬成这样。波本咬牙切齿，别把自己栽进去，hiro。

苏格兰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温和的笑了笑：“别担心啦zero。”

“也许事情会突然有什么大的转机呢。”苏格兰低声喃喃，不知道在说谁，又好像在说自己。

证据，证据，我们潜入进来一寸一寸的挖掘着。但总是只能找到冰山一角，甚至可能是庞然大物无所谓的，随手抛出来的。

苏格兰的手机突然响起，两人对视一眼，苏格兰看了眼备注名，樱木？

“樱木？”

“拜托了，我很需要一个茶泡饭。”

“没有吃晚饭吗？”

N正面无表情握着手机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却是撒娇的语气：“拜托啦，A现在还在生气，所以晚饭让我自己解决啦。”

A在旁边晃着的脚一滞，听听，这是人话吗？

无辜的A好像被路过的狗踹了一脚。

苏格兰毫无所觉，他捂着听筒偏头看了看四周，刚好有家便利店，甚至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好。”

随后挂断电话后突然对上了波本奇怪的眼神。

波本：“你在养孩子？”

苏格兰心想，可比养孩子刺激……。但他现在暂时没有什么办法很好的处理，所以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

波本很警觉的审视着自己这个来到组织后，聚少离多的幼驯染，他很相信hiro能处理好，但是现在来看……。

波本面无表情：“hiro。”

“我很清醒，zero，不要太担心我。樱木是一个很好的人。”

“能让贝尔摩德这么关注的，我可不觉得是什么好人。”

苏格兰轻声说：“我再想想。”

清醒的越来越靠近，越来越看懂那颗藏着的柔软的心脏。

便利店的灯还亮着，但已经很晚了，他的心徘徊在孤独的黑暗中，也许他在等，他或许不在等。

避免不了的一些猜疑让他有些累，可越是犹豫他们的关系，就越能说明他已经毫无知觉的沦陷了，不管最开始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直到他站在了N的门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按了按门铃。

没动静。

于是又按了按。

过了半分钟急促的脚步声，打开后是一张熟悉的脸。

少年低头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怎么这么晚，我快睡着了。”

半是抱怨半是撒娇，搂着他就往家里走。

经过院子的时候，借着月色，他看见了几株绿色叶子，迎着银白的光展开。

苏格兰叹息着，很是自然的把东西一放，想要顺手把桌上的东西整理一下的时候，瞥见了很是随意放着的文件，是一份调查报告。

水无怜奈……。

N正快乐的拆着袋子，一边吃糕点一边把饭泡好，还毫不在意的伸手把一堆文件全部推远。

苏格兰还带着夜色的凉，就这样挨着N坐了下来，他指了指旁边的文件：“我能看吗？”

N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看，然后眨眨眼：“可以啊。”

“但是你一个卧底，这么直接的问我？”

苏格兰弯眸，翻开文件一目十行的浏览，很多连波本都没有查到的资料都在上面。

他故作不在意的问：“我的资料你有吗？”

N叼着勺子点头：“啊……，有。”

“看过了？”

N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苏格兰往后翻着资料，对于这个回答来说完全是意料之中。

不过很快少年贴了上来：“不过，你可得感谢我。”

苏格兰疑惑：“嗯？”

N的唇很凉，刚刚咬过冰块，将苏格兰回温的脸又蹭凉了一块，他很小声的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加密，除非比我厉害，不然谁都不会查到。”

苏格兰一愣，但又无奈的说：“这样更可疑吧。”

N：“嘶。”一遇到苏格兰的事脑子就死机了，然后急匆匆的从楼上拿电脑。

饭就扔在那里，苏格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今天的想法有些多此一举。

少年大跨步两下越过一堆东西又挤了过来，啪嗒啪嗒的不知道在输什么，苏格兰虽然有学过计算机，但在他眼里还是有些复杂了。

随后听到少年很轻的蹭了一下他的肩。

“怎么了？”

N有些不好意思，结巴的说道：“所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苏格兰彻底哑然。

很危险，可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

“抱歉，樱木。”

苏格兰拍了拍他的脑袋：“不可以。”

N摇了摇头，有些失落可还是没有再继续问。他可以理解。

只是想，帮他的身份再加固一下。

少年的手凉凉的，像是已经忘掉了刚刚的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不忘舀他的茶泡饭。

冰块被他咬的嘎吱响，莫名的，让苏格兰想起昨晚。

嘶，感觉脖子又有点疼，狗崽子……。

N觉得自己有些太没有安全感了，手攥得紧紧的，生怕他跑了，可还是心里有些空。

从打完电话到现在，他一直坐在那里等着，心里计算着时间，像是等了很久，又好像没有等很久。

孤魂本该是没有落地点的，可他像是找到了自己连接这个世界的线。

“不能告诉我的名字……，那可不可以晚上留下来。”

苏格兰拒绝了一次，第二次便不好开口，于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好。”

“明天我要去见一下琴酒，你和我一起。”

“去做什么？”

“喏。”N抬起下巴点点他手里的资料，“那一堆都要送过去，下面还有一份近期研究的报告。然后去领治头疼的药，快吃完了。”

N絮絮叨叨，苏格兰算是再也看不见以前言简意赅的小孩了，就差把所有事情都讲完了。

卧底的猜疑在这一刻全部消除。

“普通的药不可以替代吗？”

N捏着下巴摇头，“不能。可以缓解一点，但还是相当于没什么用。”

“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N点点头，眼睛有些亮，表示问吧。

“愿不愿意加入公安。”

终于，考完期末了……。

奄奄一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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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今晚可以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