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没想到眼前的人意外的有勇气，但是在组织面前，勇敢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波本压下眼底的欣赏，枪直直的抬了起来，对准了他的额头。

“一个人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我猜，是不是在你弟弟的房间。”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有一瞬的失态，赌对了。

波本扬起一抹笑，继续说道：“是在你弟弟的遗物里吗？这么小的东西，却很危险，你逃跑当然不会带上他，而是藏起来。”

高根雅一侧过头露出白皙的脖颈，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有些僵硬，像被人戳中了心声，他似乎更加狼狈了，通红的眼尾，紧闭的双眸，蹙起的眉，脚后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往后挪了挪，鼻尖呼出微弱的气，哑着嗓音回答：“要杀就快点。”

波本冷眼看着这一切，和即将要开枪的手。

一道声音穿过耳麦，默默地安抚了他的心：“波本。”

hiro？！

N突然开口道：“这么想死？哪有这么容易。”

波本心惊，生怕他说出什么送去研究所废物利用等等的话。

“呵，让他老老实实的回公司。”

懒散的声音随口说着，便决定了一条命是否能活在这个世界。

“哦，对了，U盘。”

不是N突然仁慈，只是那句遗物让他想到了什么。

N的手攥紧了玩偶，神色看起来不太好，苏格兰看向他，眼神询问怎么了。

N摇摇头。

樱木，居然是那场大火里，妈妈留下的唯一遗物。

他只是有些感慨，不过，他刚刚回到日本，需要一些棋子。他只要安分守己的继续为组织效力就好。

波本给高根雅一松了绑，对方一个柔弱的少爷，再锻炼也不会打得过亡命之徒。

“走吧，我的上司说，让你老老实实回公司。”

高根雅一十分意外，脚步踉跄了一下，全然没有重获新生的感觉。

是因为暂时没有找到新的傀儡？

还是因为那句可以离开是真的？怎么可能，那个组织可是……。

高根雅一已经被绑了一天，四肢不太听使唤，只能被迫被推着往前走。

这栋楼离他的公寓很近，这几天过得再怎么狼狈，高根雅一也依旧努力保持自己的矜贵，他整理了几下自己的衣服，笔直的往前走。

今天的月亮很美，刚刚下过雪的天空让月亮格外明亮，可惜，身后跟了只要吃人血肉的狼。

波本脸上满意的接过那个U盘，实则背地里全是惋惜，拿不到U盘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转身的那一瞬阴沉着脸，气息十分黑暗。

高根雅一犹豫一瞬，低声喊住了他。

“那个……。”

波本疑惑转头，“嗯？”

高根雅一指着那个U盘，说道：“帮我问问那个研究员。复生是真的吗？或者说，那些人愿意复生吗？”

波本陡然一惊，猛然直视他，这个想法也太……。

手中的U盘都有些发烫。

高根雅一大概是劫后余生，整个大脑处于兴奋但是人又很困的状态，以至于说完立刻捂嘴知道太多可不好。

他看见对面的小哥果然露出了一个很可怕的笑。

但也没有做什么。再向窗外看去，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像他的一场梦。

N顺了顺玩偶的毛，低沉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只不过是，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者复生，让生者永生。”

苏格兰听的背后发凉。

“嘎吱——”

车门开启，一个人影带着一身寒意跨进副驾。随手把U盘扔给了后座的N。

似乎是随口问道：“这里面不会是你的研究吧？”

N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但是默认。

波本冷笑一声：“这样的实验可不太妙哦，这位研究员先生。”

N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似乎夹杂着危险的气息，他嘴角轻轻勾起，修长的手指随意的转了转U盘：“这位，情报员先生。Boss的决定也敢质疑，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哪里的老鼠。”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苏格兰注意到，他们的耳麦被关闭了。

波本无所惧怕的耸耸肩：“我当然不敢质疑那位先生的决定，只是，复生……，这种研究也太过于虚无了。我只相信手里握着的时间。”

N笑了笑，像是被这句话逗笑了，当最珍爱的人死去，即使是一个梦，也有人愿意花千金去追寻。

雪下大了……。

苏格兰注意到车窗外，脚印全被一层新的白雪覆盖，冷的发颤。他已经无法去深入思考他们的交谈，只是觉得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N把耳麦扔给前排的副驾，“拿着。”

然后格外顺口的命令道：“苏格兰，前面左拐，我要吃拉面。”

苏格兰下意识准备拐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耳麦“不，等等，我们还得去还耳麦，顺便打卡任务。”

N无所谓道：“我已经搞定了。走吧。”

波本眼神一凛，确定了，他就是系统的创造者。

苏格兰心中也同样想着。

于是两人看着传说中系统的创造者一个人吃了三碗拉面。

孩子还小，还要长个子吧。

苏格兰面无表情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一米九……。

N管不了那么多事，他今天消耗很大，这碗热腾腾的，上面撒满葱花，香气扑鼻的热汤还有荷包蛋，让他忍不住多加了两碗。

“苏格兰，下次再给我几家外卖的电话。”

他边擦着嘴，边看着苏格兰，眼里满是“吃腻了”三个大字。

波本在一旁：泻药，这人有一种给点吃的就能跟着跑的感觉。

于是乐呵呵的主动提起：“N，我这里有一个小本，记了附近很多家好吃的店。”

N点点头，从善如流接着话问：“用什么换？”

波本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那个U盘。”

N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里面的东西在N看来，完全没有用。但他还是干脆利落的拒绝。

“换一个。”

波本也没想真的能拿到，他故作沉思，“那么，我要你的一个承诺。”

“什么？我以为你是看上了我的面具。现在还没有还我。”

波本“咳”了一声，“本想直接送回组织本部的，没有想太多。”

虽然我也想要就是了……。

“什么承诺？”

波本摊摊手，“还没有想好。”

N摸着手里的玩偶，有些好奇“承诺，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还真的相信我会遵守吗？”

波本凑近低声说道：“你连复生都愿意相信，那样的东西更虚无缥缈不是吗？”

N垂下眼，随后缓缓开口道：“看你的承诺在不在我能做到的范围。”

“当然，一定是你能办到的。”

波本将手机递过去，是邮箱号。

N接过去慢悠悠的输了自己的邮箱：“加好了。明天给我，不好吃我就撤回那条承诺。”

波本抬了抬胳膊举起手，“嗨嗨不好吃我就亲自上门给你做。”

承诺是必须要的，不能撤回。

苏格兰“噗嗤”笑出声，大概是想起某些人第一次做的饭。

今天的任务他完全没有动手，体力倒是没有消耗很大。只是眼下挂着两个沉沉的黑眼圈，让他有些困。

N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两下，“绿川，这几天给你放个假吧。”

苏格兰有些震惊的看向他，等等我的直系上司好像是琴酒，还是工作狂。怎么可能请得了假。

波本同样笑出声。好久没见hiro这么震惊的样子了。

“简单啊，只要你说你在陪我这个娇气的少爷，我有没人陪着吃不下饭的毛病就好了。”

N冷淡的说着，单手撑着头看向他，偏偏苏格兰在他眼里看出了几分玩味。

苏格兰好笑的点了点头，立刻按照N说的话写了份邮件发给琴酒。然后荣幸的得到了琴酒的省略号。

但是第二封，却是，“可以 ”。

这下轮到波本震惊了，什么可以？怎么可以？琴酒被盗号了？

N耸耸肩，露出一副“看吧”的样子，然后开玩笑般说道：“说不定他以为是我黑了你的手机给他发的。”

苏格兰心底却像是被吓到了，面上倒是冷静的询问：“你能黑别人的手机？”

N随意的点了点头，“嗯，不过很少干这种事，乱看的话很没礼貌。”

波本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确实直白。

如果现在直接问……会不会不太好。

N挑眉看向一旁盯着自己的波本，“安室，你在看着我想什么？”

苏格兰看出来了，这个少年今天还算心情不错，即使被拉着加了班，大概是……。

苏格兰看着外面的天空，黑漆漆的，但是他应该是第一次这么晚还在外面吧。

波本很认真的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在外总不能一直喊你N。”

N的眼睛打量他片刻，随后一字一顿：“羽原樱木。”

波本表现出十分震惊的样子，“那个美国天才？”

N有些无语，嘴角都往下弯了一下，显然是不堪其忧：“那些媒体就会吹。”

波本继续道：“那你的父亲就是那个，羽田弘则？我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他。”

苏格兰在一旁看着他，zero，你这打探情报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N仿佛没察觉一般，沉默半晌，然后摇了摇头：“养父。”

苏格兰心道：果然是养父吗。

“我是……”孤儿。

那两个字还是没说出口，被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羽原弘则，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复杂，复杂到让N既憎恨，又感谢他多年的庇护。

他突然想到了今天的高根雅一。

如果世界不能给予你公正，那你就给自己公正。

高根雅一当初进退无门的时候，他凑巧听到了这句话，那时候，他刚好在羽原集团的门口坐着。

他想要和羽原弘则借钱。

那个凶手有权有势，他想要买通他的更上一级。N当时坐在那里，想了很久，还是把联系组织的资料塞到了他的背包里。

我喜欢这句话。

波本假装沉重的语气，说了句“抱歉。”

N一下回过神，用很无语的眼神看着波本，却没有再说什么。

“苏格兰，走吧。”

这句话意味着他今天的宽容到此结束，对于好奇的情报员，他保持着耐心，说来说去也只是说了些全世界仔细翻翻报纸就会知道的事。

出门那一瞬，N突然被冷的瑟缩了一下，苏格兰顿了顿，走在他前面若有若无的给他挡风。

N愣了神，大抵是回到了故土，总是容易想起故去的魂灵。

N拢了拢衣服，睫毛颤颤，尽是茫然。

他们真的想复生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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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任务进行时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