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姐，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系好安全带。”

空乘小姐俯身，温声提醒着临窗位置的女人。

“Ok，ok.”

女人将脸上的墨镜拉低，冲对方笑道：“我马上就系好。”

在空乘小姐向她微笑道别后，女人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将手搭在飞机窗处，懒散地倚靠在座椅上。

她看着窗外开始缓缓后退的景色，想到与源岛隆一分别的时候，对方与自己的一段对话。

青年抬手给自己叫了一辆计程车，在上车之前，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着对方，小声道：“你不怕被那位大人知道你所擅自做的这一切后怀疑你吗？”

“怕？我为什么要怕？”青年朝她眨了眨眼睛，仿佛听了什么愚蠢笑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觉得组织会因为我的任务失败而放弃掉我吗？”

“没了一个宫野志保，还有更多的研究人员去接手那个药物；没了一个FBI的卧底，组织还能派进去更多，而相反的是…”

“没了一个源岛隆一，他们又要再浪费二十年。”

“奥菲索亚，”青年水绿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宛若情人般呢喃道：“…他已经等不起了。”

奥菲索亚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翼。

她还是不能理解对方的所作所为，但知道的是，只要是他所决定的事，他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一句满是无可奈何的话：“真是的，这样做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啊…”

“没有好处。”

“对我来说没有好处，但是对于源岛隆一来说…”

“只要是乌丸莲耶那家伙想要的东西…”青年的眼中一闪而过狠厉，“我都要毁掉。”

…

“野心真是大啊…”想到对方眼里掩饰都不加掩饰的**，奥菲索亚轻笑。

感受到飞机向上爬升的轰鸣感，她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换上休息用的眼罩。

在光亮被遮盖，黑暗笼罩视线之际，缓缓响起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原来，野心也会遗传的啊。”

…

*

*

“那我就先在家里等小新了。”工藤有希子扶着门框，看着身前的男人，“昴先生真的不进来坐一下吗？”

“不了，”冲矢昴低头看了眼时间，对工藤有希子笑道：“…有些事情还需要我去做个了断。”

闻声女人脸上的笑意少了些，在对方转身的时候叫住了他：“…昴先生。”

冲矢昴闻声看向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男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冲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工藤宅。

在告别工藤有希子后他径直回了家。

开门后入目就是漆黑一片的客厅，他开灯的手顿了下，似乎有些不习惯太过安静的家。

奇怪于自己莫名其妙的感觉，他自嘲了下还是按下了开灯的按钮。

“咔哒”一声，整个客厅亮了起来。

紧接着响起了熟悉的抱怨声：“天还没黑你开什么灯！”

“电费不是钱吗？！”

他闻声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青年缩在阳台窗前，正借着昏暗的路灯光在数着什么。走近看才发现居然是一堆咖啡包。

“省钱不开灯用来买这些？”

“这些可没花我一分钱。”对方居然还满脸自豪，向他展示道：“全是免费的，我今天出去了一趟，发现那地方有提供免费的咖啡包和茶包，于是我趁人不注意，在走之前把所有休息室里的存货全扫了过来！”

…冲矢昴蹲在那一堆咖啡前，伸手拿了几包看了看，感慨道：“都是好咖啡啊。”

“是吧！”青年更得意了，转身从身后的袋子里又抱出来一堆茶包，“高级红茶！”

冲矢昂忍不住笑道：“这么多包…整个车厢的车室都被你搬空了吧。”

青年往外掏东西的手凝固在了半空。

冲矢昴凝视着对方的背影，像是没发现对方的不对，继续说道：“一个房间配备红茶和咖啡各五包，你这是至少去了两个车厢啊…”

“不过下次跟我炫耀的时候，记得把包装上的标签给去掉。”

男人将茶包放在他的眼前，棕色的包装边缘印着神秘列车的水印标志。

“组织成员，查特？”

*

*

…

三天前。

冲矢昴将书架上的书一本本归类好，在俯身拿最后一本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拨进来了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是我，水无玲奈。”

男人微愣，随及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我自然有我的方式…”对方没有回答他，“放心，没有被窃听或者威逼，我这次是想问你一件事。”

电话那头的水无玲奈顿了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问道：“…源岛隆一被你们FBI安排了什么特殊任务吗？”

“我这边并没有接到消息。”

“…那你最好去跟你的上层沟通一下，”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的叹气声，她似乎有些头疼地说道：“我只希望他没有骗我…事实上，在那次米花百货商场的炸弹案里，我和琴酒他们就在商场的对面。”

“你们的人应该看到了，停在路口的黑色保时捷。”

“不过你一定没有想到，在那辆车里，还坐着谁。”

冲矢昴没有说话，因为他似乎知道对方后面要说什么了。

“源岛隆一也在那儿，并且他被琴酒叫做‘查特’。”

“虽然后来我又逼问了一次他…呵，但是连脉搏测谎的方式都不用试，他的脸上写满了心虚。”

“不过鉴于对方知道我们的计划，但没有跟组织那边汇报…我希望你们FBI那边可以核实一下他所说的‘秘密任务’这回事。”

最后，水无玲奈对陷入沉默的男人低声说道：“赤井。”

“我不希望被插入钉子的，是我们。”

…

*

“噗哈哈哈哈——”

冲矢昴平静地看着眼前突然大笑起来的青年，但手却不自觉地将茶包攥紧。

“我还以为能再陪你们玩一段时间的。”

青年笑够后，拿手擦试了一下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看着他说道：“结果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啊…”

“是啊，所以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居然还敢出现…我还觉得很诧异呢。”冲矢昴将茶包扔在地上，然后话锋一转，沉声问道：“…你是在什么时候加入组织的。”

“如果按照加入组织的时间…”青年倒是没有在意自己身份暴露的事情，仿佛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掉马这件事。他背对着男人，一边继续从包裹里往外掏茶包，一边回答着对方：“你还需要叫我前辈呢。”

“…我是在你十七岁时进入组织进行卧底，在那之前你就已经是组织的成员了…”冲矢昴眼神危险了起来，趁着青年背对着他的时候，他的手慢慢向身后移去，“你是组织从小开始培养的…”

“回答正确——”

“咔”的一声，手/枪的保险被打开了。

冲矢昴的手停在身后，没再继续动作。

“不过没有奖励。”

也许是手枪挡住了视线，青年歪头笑着看他。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面貌，但是眼前的人却与那个同自己朝夕相处几个月的人截然不同。

疯狂，狠厉。

眼底再也没有纯粹。

“我的枪法不是很好，”漆黑的枪口抵上了男人的额头，“但是这么近的距离，我还是有把握杀了你的。”

“我想再问你最后几个问题，”冲矢昴没有慌张，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对方，缓缓开口道：“之前你失忆了吗？”

“是。”

“你在列车上恢复了记忆。”

“是。”

“德国的组织成员，那个女人也来日本了。”

“是。”

“为什么没有跟组织汇报水无玲奈是卧底的事情。”

“因为把你们揭发了实在是太无趣了。”

青年俯身凑到对方的耳边，轻声道：“其实，不止是你，日本公安派进来的那几个卧底，FBI派进来卧底的你，CIA的水无玲奈…各国混进来的虫子我都知道…”

“但是我都没有说出去。”

青年眉眼弯弯，看起来无害极了，但溢满笑意的眼底却只有冷光。

“所谓游戏…还是要势均力敌的好。”

“在这之前，你们的力量太弱小了…而现在，到了该我下场的时候了。”

冲矢昴微微侧头，看着青年与自己极为靠近的脸，眼中暗光涌动。

“好了…我已经回答你这么多了，再把时间拖下去，你的救兵就要赶来了。”

青年活动了下脖子，攥紧了手中的枪。

“来，跟这个世界say goodbye～”

话音未落，男人的眼睛猛地睁开，在青年按下扳机之际，迅速一矮身，偏头躲过枪口。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他一把钳住对方举枪的手并向前一拉，另一只手迅速从身后抽出枪来，几个呼吸的瞬间，两个人的形势就对调了过来。

冲矢昴站在青年身后，将手枪抵在对方的太阳穴处。

对方毫无反抗，乖乖地被他钳制在怀里，拿枪的手也被他紧紧地攥住，枪虽然没有被打掉，但枪口却被牢牢地固定在前方无人的方向。

“看来我们的处境翻转了。”冲矢昴说道，“用不了五分钟，詹姆斯就会赶来，束手就擒吧。”

“…大意了，没有闪。”

青年突然意味不明的来了一句。

在男人一闪而过的疑惑中，对方被钳制住的手却动了。

他直直地按下扳机，对着空气就来了那么一枪。

没有想象中的硝烟味，只有从枪口处喷射而出的一股被压缩至几近实体的烟雾。

烟雾四散地十分迅速，在冲矢昴还没来得及屏住呼吸，就已经扩散到了身边。

只是吸进去一点视线就开始涣散，黑暗逐渐吞没他的视线，在倒地之际，他看到青年朝他咧开了嘴，一颗红色的药丸被他咬在齿间。

在意识被剥离的最后一刻，他看见对方带着得意的笑容将药丸咬碎，并对他说道：

“——永别了，赤井秀一。”

*

*

“喂！昴先生！”

“醒醒！”

冲矢昴是在一阵推搡之间醒过来的。

刺眼的灯光使他一阵眩晕，他拿手遮挡了下眼前缓了一下才重新聚焦起视线，在柯南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子。

“源岛隆一呢？”

“我赶来的时候就只有你自己倒在地上了，而且…”柯南看着他，欲言又止。

冲矢昴发现他有话想要说，问道：“怎么了？”

“那个…你最好看一下镜子。”

“？？？”

说着柯南递给了他一面镜子，示意他照一下。

冲矢昴疑惑地接了过来。

只见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被用马克笔画了一只简笔画的猫，额头处还用汉字写了‘变态’两个字。

上身的衣服也被扒了，胸膛上被对方用极为嚣张的字体写着“半夜扒人衣服的变态跟踪狂”。

“咔嚓”一声，镜子被捏碎成许多块，掉落在地。

*

黑色的保时捷停在路边，青年拉开车门直接就将自己摔了进去。

他倒在后车座上，来了一个舒服的葛优躺，舒服的喟叹道：“啊舒服…可是累死我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琴酒瞥了他一眼。

“身份暴露了，你看起来还很高兴？”

“因为我干了一件大事！”

青年听到对方问了，顿时来了兴致，脸上满是得意地对着琴酒竖起了食指，“一件我以前绝对不敢干的事情。”

“可惜不能告诉你，要不然你一定比我还要高兴。”

对方不屑地冷哼了声：“…你的任务可是失败了。”

“呵，那你可要去找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了…她把我的任务目标给炸-死了，我找谁哭去，”青年冷笑道：“难不成你还希望我跳进河里去捞她被炸的不知道变成什么鬼样子的尸体？”

“琴酒，几年不见，你的口味居然刁钻成这了…”

“看来组织给你的工作压力太强了，没有足够的私人时间去疏解一下…导致现在精神变态到连尸体都不放过了…”

“？？！”

“大哥！你冷静冷静！那位大人还要见他！打伤了没法交代啊！”

…

与此同时，漫画软件在零点一刻更新。

死亡与阴谋交织，黑色的列车缓缓驶动了。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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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六次横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