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笳/011
这句话对夏油杰来说,有些难以理解。他正要问清楚,就见挚友抿着嘴巴,不愿多说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无法为这种捉摸不定的事烦恼了。
当天晚上,浅野寺外的野生咒术师拜会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希望他们能够帮忙祓除附近的咒灵。
那位野生咒术师称自己的先祖,在百年前时浅野寺的祭主,有阴阳师血统,等到了他这一代,这一支已经彻底没落,平时也就只能帮助邻里,祓除祓除四级咒灵什么的。
最近是涨潮季,村庄里人心浮动,且浅野寺名声大燥后,依托于假想的咒灵也多了起来。
这其中不乏二三级咒灵。
虽然已经上报了“窗”,但咒术师一向缺人手,咒术总监部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派咒术师到这里。
哦,对了,还有那只尚且没有被“窗”观测到的“大河之女”,短短几天,已经成为了三级甚至二级咒灵。
这位野生咒术师又不能阻拦浅野山的游客讲故事,正无能为力呢,这时候恰好听闻高专的五条悟来到浅野寺,便郑重拜会委托,希望他们能够帮助村民祓除咒灵。
五条悟和夏油杰本来就有清地图支线的习惯,于是当晚,他们便开始着手清除鸟居以外的咒灵。
---
泽川暮知道自己不太正常。
不过她的异常从来没有被发现过,所以问题不大。
但要是被“五条悟”这个享誉咒术界内外的“神子”盯上,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察觉到五条悟对自己的态度后,泽川暮准备了好几个方案,就等着五条悟找上门来。
只要不是二话不说,抬手就要祓除自己体内的咒灵什么的,泽川暮都能应付。
结果五条悟毫无行动,就只跟个鬼一样盯着她。
夏油杰帮僧侣拾捡经文,那泽川暮就说帮主持打扫院子,然后昏昏欲睡的五条悟将手里的经文一放,便说要去院子里帮主持喂金鱼。
泽川暮说要去后山抓兔子,五条悟也要跟上,并且还撺掇夏油杰一起去
每次五条悟的视线一转过来,或者他要有要走过来的意思,泽川暮便攥紧扫帚,打起精神,心道:来了。
结果五条悟走过来,让她让让道,说完便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
这么大院子,你非要走这条道吗?
两天过去,泽川暮把自己憋得不行。
在主动出击,和装聋作哑直到任务结束之间,泽川暮选择主动出击。
原因无它,后者会带来一定的社会性风险。
不过这个社会性风险来得有点早,与五条悟见面的第二天,泽川暮就接到手下消息,称京都有人暗中调动自己的资料。
调动她资料的人,是五条家的咒术师。
泽川暮回:“只要不查到组织那一层,就随他们去吧。”
回完消息,她有些纳闷,只觉得五条悟这人怎么这么捉摸不透。
他一副少年心性,明明白白地针对自己,情绪都写在脸上,于是泽川暮以为他是会正面解决问题的类型。
有咒灵不祓除咒灵,调查别人的背景干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是泽川暮来到浅野寺的第二天,浅野寺封了场,山脚下的异动倒是很多。
她打算出去一趟,露露面,可以叫上其中一个保镖。
“要不要一起去山脚的小卖部?”泽川暮扒着门喊,“请你吃雪糕。”
五条悟正背对着泽川暮,站在池塘边上喂金鱼,闻言把剩下的鱼食往水里一洒,拍了拍手:“走吧。”
泽川暮突然觉得,只要五条悟不针对自己,他们相处起来还是很合拍的。
-
“爷爷,我又来了哦。”泽川暮掀开帘子跨进去,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五条悟双手插兜,跟在后面。
两个人站在冰柜前挑挑拣拣,泽川暮买了西瓜味的棒冰,五条悟想了想,放下了草莓味的雪糕,转手拿了一支奶油味的。
泽川暮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个包装纸……这好像是手作的哦。”
她转过头去问老爷爷:“是吗是吗?”
“是便利店的手作雪糕。夏天一到,我和老伴就会做雪糕拿出来卖。”
五条悟对自己挑好东西的眼光很满意,他坐在小卖部门口的长凳上。泽川暮结完账出来,坐在了长凳另一边。
五条悟单手后撑在椅子上,墨镜从鼻梁上滑下来一点。屋外蝉声嘶鸣,树荫的罅隙间有耀眼的光斑,细细碎碎地投在他的黑色制服上。
真的在很认真地吃雪糕。
五条悟,居然是那种有人投喂就会吃的性格。
这种性格的人,明明很好哄才对。
连比较认死理的夏油君都能用可乐哄好,五条悟到底为什么还在嫉恨自己迟到的事?
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呢?
泽川暮双手撑在长凳上,咬着冰棒的袋子,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
如果当保镖的是那种心机很重的咒术师就好了。
对这种水灵的嫩笋,她有点无从下手
泽川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五条悟吃东西的样子很干净,吞咽时的脖颈线条很漂亮。他一仰头,对小卖部里喊:“不够甜啊爷爷。”
小卖部里传来爷爷慈祥的声音:“你们还是孩子吧?太甜了牙齿会坏掉的。”
泽川暮第二次声明:“我已经成年了!”
“不对吧。”五条悟说。
山间刮起一阵清风,小卖部的门帘被吹起一角,金鱼风铃的尾鳍闪着光,叮铃叮铃地摇晃。
五条悟发梢上的光斑也细细密密地动起来,他半眯着眼,呼吸里带着雪屑融化的寒气。
“你没有成年。”
泽川暮搭在木凳边缘的指节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的。
她的所有资料——哪怕是FBI的通缉名单上,记录的年龄都是18岁。
“不对,我成年了。”泽川暮从自己口袋里翻出自己的身份证,夹在两根手指间往旁边一递。
她做过很多偷鸡摸狗的事情,手指异常灵巧,甚至不用投去视线,这张薄薄的卡就轻巧地被翻了个面,里里外外都被展示一遍。
五条悟垂着眼睛瞥了一眼,很快移开了目光。
泽川暮一折手腕,身份证就滑进了手心里。
她疑惑地问:“我得罪过你吗?”
这话一问出口,五条悟的气压更低了。
泽川暮更进一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五条少爷是不是在针对我?”
“不是错觉,因为你身体里有咒灵。”
没有铺垫,单刀直入,像在说“你鞋带开了”。
泽川暮下意识回了句:“哦”。
“哦就完了?”
泽川暮的大脑飞速运转,“您要帮我祓除咒灵吗?”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五条悟转身过来,突然靠近泽川暮,把她吓得往后一缩。
“要不你让我祓除一下试一试?”
他高高的身量覆过一片影子,泽川暮上半身更往后仰——
“我怎么听着像你要害我呢?”
“说不定是在救你哦。”五条悟坐直了身子,不经意地问,“你知道自己身体里有咒灵吗?”
出乎他的意料,泽川暮只是眨了眨眼,轻轻“啊”了一声,脸上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随即是一种“真麻烦”的轻微烦恼。
表现出来的情绪层层递进,连五条悟都看懂了。
“有一点猜测,但是不确定。”泽川暮乖巧地眨了眨眼睛,“那我要怎么办啊。”
“你身体里那个,只有我能看得见,麻烦得要死。”五条悟说。
泽川暮抓住了关键信息,她问:“只有你能看得见的话,那我能雇佣你吗?”
五条悟转头看了她一眼。
泽川暮半侧着身,她微微仰起下巴,睫毛细细地颤动着。
“可以啊。”五条悟说,“走程序和私人委托都可以。”
“委托费我会直接打到你的账户。遇到你们真是太幸运了!”
泽川暮的笑容在背光中有些模糊,虚情假意都掺在缱绻的尾音里。
“你们和我见过的咒术师一点都不一样,我会很感谢你的,五条少爷。”她问,“我的身份比较敏感,可以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咒术师吗?”
这种事情五条悟无可不可地答应了,说:“只要不触犯原则,咒术师都会尊重雇主的**哦。”
泽川暮:“触犯什么原则?”
“用咒灵干坏事之类。不过普通人很难做到。”
泽川暮正经起来了:“那要是触犯了原则呢?”
五条悟说:“我会杀了你的哦。”
哦天哪。
听起来很有挑战性。
泽川暮举手,黏黏糊糊问:“哪种程度是坏事呢?”
五条悟想了想她体内的咒灵,“诅咒师那样的吧。”
泽川暮没有回应,她的注意力被远处什么东西吸引了。五条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一个男人站在通往浅野寺的石径脚下,他脖子上挂着相机,像是摄影师之类。
---
东京传讯:
【Pavie】:莫斯卡托有什么行动?
【摄影师】:莫斯卡托和咒术师在小卖部门口吃雪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你被咒灵寄宿
点击弹出菜单